30. 誰是替身(4)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30. 誰是替身(4)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主人要是不相信的話,你要摸一下么?摸摸看我有沒有尾骨。”

虞意打量着他的表情,認真思索片刻,點頭道:“好啊。”

摸就摸,要真是他的骨,還他就是。

薛沉景明顯愣了一下,大約沒想到她竟真的要摸一下他的尾骨才肯相信。他睫毛極快地顫動兩下,如同受驚的蝴蝶,眼底劃過沒來得及掩飾的窘迫。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薛沉景問完,見她當真點了下頭,惱怒地深吸口氣,最終選擇委曲求全。

他走近虞意身旁,略微側過身,伸手過來捉住她的手腕,按到自己后腰上,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你自己摸。”

虞意指尖便順着他凹陷的脊柱往下滑,隔着已經不那麼厚的春衫,摸索他的尾骨位置。

薛沉景撇開頭,用後腦勺對着她,烏黑的馬尾發差點甩到她臉上,髮絲下是一截雪白的脖頸和漸漸泛紅的耳廓。

虞意手指用了點勁兒按下去,薛沉景袖中的手指便也跟着握緊,肩背綳出明顯的肌肉輪廓,好似有一點火星從尾骨位置流竄開,讓他四肢百骸都騰起了一點難以言說的熱。

薛沉景連呼吸都快要停止了,四面的觸手如麵條一樣軟滑下地,末梢控制不住地捲曲又舒展,在虛空中扭成了麻花。

虞意對此渾然不覺,專心地摸索他的尾骨,指尖下的觸感柔軟,在人類本該生有尾骨的地方,的確在他身上沒有摸到對應的骨感。

“你跟人是一樣的嗎?”虞意合情合理地問道。他這種怪物,想要隱藏自己的尾骨,應該很容易做到吧?

薛沉景渾身的熱意驟然冷卻,濕意蒙蒙的雙眼恢復清明,他轉過身退離開她的手下,眼神沉冷地盯着空氣中旁人看不見的觸手,說道:“你若不信便算了。”

虞意目光逡巡過他蒼白下去的臉色,將手心裏的尾骨遞給他,“好吧,我姑且信你一次。反正這地方本也是你幫我才破開的。”

薛沉景聽她提起薛明淵,表情更加難看,幾乎有點咬牙切齒,“這麼簡單的法陣,我也能破開。”

他說完,不等虞意回應,觸手從一旁射來,飛快從她手心裏捲走尾骨。身形在她眼前化霧,鑽入旁邊的一道裂縫裏消失不見。

果然,這個混蛋,一達目的就又立刻變臉了。

虞意懊惱地握住空空如也的手心,垂頭問鶴師兄,“我該不會又被他騙了吧?”

鶴師兄歪着鳥頭,嘎嘎兩聲。

虞意詫異道:“你竟然為他說好話?”

鶴師兄:畢竟是他將它從照花宮那群凶神惡煞的修士手裏救出來的。

虞意看着這處空蕩的靈眼,靈氣流瀉乾淨后,這裏什麼也沒剩下,就連池子裏的水也乾涸了,她四處查探一番,沒找到什麼好東西,便御劍從這裏出去。

……

鬼城裏這麼大的動靜自然將附近的村民都驚動了,從昨晚後半夜開始,他們就時不時地感受到從鬼城方向傳來的地動,還再次聽到不間斷的凄厲的鶴唳。

附近的村子都被嚇得掌起火把,將村子裏裡外外都照得亮如白晝,一刻都不敢讓火熄了。生害怕鬼城裏的東西衝破結界,來拉他們當替死鬼。

周遭村民惶惶不安大半宿,他們不敢夜裏前來鬼城查探,只能等到太陽升起時,才敢集結起一批壯漢躲在遠處看一看鬼城裏的動靜。

鬼城外還殘留着昨日做法事燒滅的香燭符灰,圈住鬼城的一圈符繩上,新添加上的符籙依然嶄新,上面的硃砂符文鮮亮奪目。

可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鬼城當中的騷動,能看到裏面竄動的魑魅魍魎的影子。

這樣前所未有的畫面,將眾人都嚇住了,不停有人朝村長看去,詢問照花宮的仙士們什麼時候才能到。

那村長滿臉苦澀,安撫村民道:“快了快了,老朽昨夜就焚香燒了仙士留下的傳訊符,將鬼城動靜上報了。”

村民被他的說辭安撫,但村長心中卻在打着擂鼓。他們這些山野平民,又哪裏能時時都請得動仙士出馬,昨夜燒去的傳訊符,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應,他也不敢保證仙士們會不會來。

昨天要不是有那隻仙鶴闖了他們的結界,照花宮的仙士也不會來這麼快。

那村長盯着符繩上新添加上的符籙,一時想着,要不要撕毀一張試試,結界鬆動,仙士們必定要來查看,接連兩天出狀況,他們正好藉此請求仙士提前加固結界。

但他聽到鬼城裏凄厲的哭嚎,又擔心毀了一張符,這些纏綿不去的惡鬼會立即衝出來將他們吃掉。

就在眾人犯難之時,那鬼城當中忽然開始往外飄散出星星點點的白光,乍一看,像是從鬼域裏飄出的天燈,越升越高,最終消融於陽光中。

那光芒中,偶爾會反射出一些殘景畫面,能看到一些人影獸影嬉笑怒罵,形形色色,就像是將戲檯子搬到了天上。

底下的村民一時又害怕又好奇,全都仰頭望着天上。也不知多久過後,天上的戲台落幕,鬼哭聲也逐漸消止,這鬼城當中森冷的陰氣都如同太陽下的雪花,徹底融化了。

圍在鬼城外的符繩無火自燃起來,將鬼城殘留的最後一絲陰氣都燃燒乾凈。

圍聚的村民感覺到這種變化,欣喜若狂道:“村長,這座鬼城裏的妖鬼好像被人超度了!是不是照花宮的仙士早就已經進去了?”

“太好了,我們晚上終於能安心地睡個好覺了!”

“沒有鬼城的陰氣影響土地,村裡今年的莊稼也能有個好收成了。”

村民們歡呼雀躍,從背簍里掏出黃紙香燭,朝着鬼城跪地叩拜。在飛舞的香灰中,猛然間,一道交錯的十字劍光從鬼城半塌的城門后飛射出來。

門上攀爬的藤蔓咿呀一聲,轟然垮塌,一道纖細的身影從紛飛的綠葉和白花間緩步朝外走來,在她身後還跟着一隻高大的仙鶴。

虞意剛走出來,便看見一群人又燒香又燒紙地衝著她跪拜,委實被嚇了一跳。

幸好有個頭髮花白的老翁主動走上前,臉上掛着恭敬的笑,迭聲道謝道:“老頭子昨夜沒有收到仙士們的回信,還以為仙士有事耽擱了,沒想到是早就進了鬼城。”

村長說著喜極而泣,忙抬起袖子擦淚,激動道:“感謝仙士為我們除掉這城中惡鬼,我們附近幾個村子的人祖祖輩輩都因為這座鬼城擔驚受怕,這下終於可以安心了,從今往後,孩子們也能放心地玩耍了。”

其他村民都圍過來,七嘴八舌地朝她道謝,還有人直接跪地要給她磕頭。

虞意扶都扶不過來,忙道:“大家不用拜我,身為修道之人,驅鬼捉妖,這些都是分內之事,這也算是一次修行。”

村長抹着淚,頻頻點頭,不管她說什麼都跟着應和,“仙士說得對,仙士們超度了這一城的鬼魂,肯定累着了。要是不嫌棄,請叫上您其他同門,一起去我們村裡歇息片刻,老朽這就安排人燒飯燒菜,擺席慶賀。”

虞意屬於散修一名,除了身邊的鶴師兄,哪還有什麼同門。她擺手道:“不了不了,我就是一名散修,路過這裏,隨手而為,大家不用這麼客氣。”

村長驚訝地問道:“散修?仙士不是從照花宮來的?”

虞意也詫異地眨了眨眼,笑着解釋說,自己師承青玄道人,無門無派,是萬萬高攀不上照花宮那樣的大仙門。

周圍人面面相覷,驚訝過後,便有人叫道:“說的也是,那照花宮的人每次來都只是栓些符紙,說是能鎮壓住惡鬼,也沒見他們有本事能解決掉這座鬼城,仙姑這麼大本事,該是那照花宮高攀不上你。”

“就是,青玄道人能教出您這麼厲害的徒弟,一定也是一方的大神仙。”

“仙姑為我們解決了鬼城禍害,我們回去定要為青玄大神仙和仙姑塑像建廟,每天三炷香供奉你們。再不拜那勞什子的照花宮。”

村長見眾人越說越離譜,連忙呵斥道:“都閉嘴,胡說八道些什麼?”他抬手指一指天,嚴厲道,“仙門也是能讓你們隨意編排的嗎?”

這位村長在七里八鄉的村民當中都頗有威嚴,一句話把眾人都喝止住了。

虞意也暗暗鬆了口氣,大家太熱情也讓人有些吃不消,況且,她也並沒有做什麼了不得的事,塑像建廟,每天三炷香,這她哪裏消受得起。

沒曾想,村長喝止了眾人,又轉向她道:“但為仙姑塑像供奉的確是應該的,敢問仙姑的道號是什麼,我們也好為仙姑刻制匾額。”

虞意簡直哭笑不得,見實在卻之不恭,思索再三后道:“諸位實在有心,便為我師父立個像吧,沒有他老人家也就沒有今日的我,我如今修為尚淺,可沒有那個資格上得了供台。”

她這樣一說,眾人才算罷休。

虞意從儲物袋裏取出一副畫像,畫中人一手持劍,一手拈訣,青衣道袍,長須飄然,端的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正是青玄道人留下的自畫像。

竹林秘境裏面有一間屋子,專掛着師父的丹青墨寶,他老人家給自己的自畫像頗多,從鮮衣怒馬的少年時,到如這幅畫中英姿勃勃的中年時期,每一個階段,都留有幾十上百幅畫像。

虞意臨出秘境前,取了一幅帶在身上。

村長無比虔誠地將畫像接了過去,許諾勢必讓附近幾村的人都誠心供奉。他們還想邀請虞意去村裡吃席,虞意實在承受不住他們的熱情,找了個借口趕緊跑了。

薛沉景躲在鬼城地底,將自己的尾骨重新融入身體,這具孱弱的身軀才總算恢復了幾分力量。他握了握拳,眉梢飛揚,眼中都是喜色。

腳下陰影里湧出無數透明觸手,帶着他攀爬上斷裂的岩壁,很快出了地宮裂縫。

他上到地面,重新回到鬼城廢墟中時,正巧聽到鶴師兄的一聲長唳。

薛沉景仰頭望去,臉上高興的神情驟然沉寂下來,又變得陰鬱。

仙鶴振翅遠去,羽翼扇動間,能看到坐在它背上的身影。虞意懷抱着青竹劍,整個人沐浴在燦爛的陽光中,袍袖翻飛,髮髻上一支石榴珠串紅得鮮亮,烏黑的青絲飛揚在風中。

走得好不幹脆利落。完全不記得她還有一條小狗。

虞意前腳剛離開鬼城,後腳便有另一群修士趕來此處。

急速墜落的符光彷彿白日流星,落入鬼城當中,正是照花宮的修士。

這一次來的修士很多,來人之一還是照花宮的長老,長老身後跟着照花宮大師兄沈情之,光看這一陣勢,就可見他們對此地的重視。

照花宮的修士尚未落地便看到了鬼城四面燒成灰燼的符繩,這一座鎮壓鬼魂的結界並不是被人強力破開的,而是城中鬼靈消散,結界便自然瓦解。

是以,照花宮的人才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而來得遲了。

那位長老行事果決,落地之後便察覺這鬼城中陰煞鬼氣已經全數消散,他目光四下一望,當即指揮道:“林芳,你帶幾個人去攔住外面還沒走遠的村民,詢問下這裏發生的情況。”

“劉引,你帶剩下的人將鬼城裏外都仔細查探一邊,看有無異常。”

眾人領命而去,長老回頭對沈情之道:“情之,你隨我來。”

沈情之應道:“是,閻長老。”

兩人來到中心地那一株枯萎的槐樹前,閻長老表情沉重地俯身撿起一片黃葉,只是輕輕一用力,那黃葉就在他手裏粉碎灑落了。

這株槐樹死得很徹底。

他拍掉手中碎葉,往槐樹旁往下垮塌的大坑看去,沒有多做耽擱,踩着磚石跳進下方坑洞。沈情之自覺跟隨在他身後。

閻長老揮動袍袖,袖中飛出數枚符籙,射向前方垮塌下的磚石。巨大的端牆和磚石在符光中如同輕飄飄的落葉,隨閻長老手指一揮,轟隆移開。

兩人一路往地底而去,很快便到了那一處半塌的地底宮殿中。

沈情之轉頭打量四周,眼中露出一絲詫異。他來過這座鬼城數次,卻從不知道這地底竟還有這樣一處空間。

閻長老沒有回頭,卻似乎能猜到他的想法,主動出聲解釋,“這是姬家曾經的祠堂,原本有結界隱匿。”

他對這個地方似乎並不陌生,只看了一眼遍地熄滅的燈盞,加快腳步徑直朝着圜丘奔去,當看到圜丘下幽深的裂隙時,嘖聲道:“不好。”

說著,身形化作一道殘影,已飛快遁入裂隙中。沈情之放下方才撿起的燈盞,跟着跳下去。

片刻后,兩人一前一後從地裂中出來。閻長老表情嚴峻,沈情之倒是有些摸不着頭腦,疑惑道:“長老,這地底可是有什麼東西?”

“照花宮長久以來只鎮而不除這城中惡靈,全是為了隱藏地宮裏的東西。”他回頭瞥一眼沈情之,“罷了,等回宮后,你自會知曉。”

從地宮中出來,便有弟子來報,說從村民中打探到一個曾來過這裏的散修,是她將這滿城惡鬼渡化,只不過此人在半個時辰前,便已經離開。

閻長老立即抬步往外走,吩咐道:“把那些村民帶過來,我要親自詢問。”

等照花宮一行人出了鬼城廢墟,城中茂密的藤蔓枝葉覆蓋下,慢慢蠕動出十幾條肉嘟嘟的小黑蟲。小黑蟲將鬼城中發生的景象全都攝錄入眼中,身影悄無聲息地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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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反派綁定了女主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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