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這是衛時玉和梨秋兩個人從來不會深談的話題。
梨秋知道衛時玉從何而來。
洪荒時期,女帝主宰山海界,坐鎮聖州,四海昇平,後來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女帝隕落,整片聖州被分割成兩半。
一半,隨着那些未知的危險深埋地下,一半則是被女帝提前送走,連帶着當時聖州的所有人,從山海界消失。
而他們這一支羲和靈族,是早被女帝分族,不常住在聖州,所以逃過了此劫。
這都是古籍上記載的,時間門太過久遠,具體到底發生了什麼,已無從探知。
這麼多年過去,也沒人想要去了解了,再偉大的人,再厲害的浩劫,也都沉浮在了歷史的洪流里了。
梨秋還不確定在萬海之下的帶着聖州氣息的秘境是什麼,但當初,她是在聖州的遺址找到的衛時玉。
聖州遺址位於山海界的中央,佔地十萬里,上面寸草不生,一眼望去,儘是黑土荒原。
當年那一場浩劫來得突然,那一半的聖州深埋地下后,女帝留下的神通與碎魂便化作一道屏障,將那一片遺址圍困住,自成小世界。
那地方雖然危險,但也藏有無數機緣和寶物,每過百年,羲和靈族、南麓書閣、萬海東島與北煌仙府就會合力打開一次。
破開這小世界的人自然是手握丹書卷的梨秋。
梨秋就是在遺址內一處叫做山嶽宗的宗門後山找到衛時玉,她那時是要尋一株靈草。
按照丹書卷的指引,找到靈草生長之地,挖開上面鋪着的淤泥,破開一層層古怪的禁制,找到的卻不是靈草。
而是一個人。
是衛時玉。
他被濁氣與惡氣包裹着,像是以之為食。
梨秋回憶了一下,皺緊了眉,那一次,她是用丹書卷清除了他身上的濁氣與惡氣,畢竟,丹書卷是聖物,她以此破開了那彷彿是蠶蛹般裹着他的繭子,將他拉出來的。
但衛時玉離開那地方,就被聖州遺址里散發的女帝清氣所傷,直到將他帶離聖州遺址。
當初把他招進護衛隊,父親是不贊成的,因為衛時玉來路不明。
但一開始,她就給他戴上了戮心鐲,而衛時玉在修鍊上展現的天賦實在驚艷,整個山海界都找不出來第二個。而他拼了命的修鍊,可以在密室里一待就是幾月。
等到修為足夠闖千機樓后,便開始日夜不停地闖關,九千九百九十九層的千機樓,前不久她記得他已經闖到五千多層。
那年她初潮至,靈力徹底枯竭,在護衛隊中挑中了他入帳。
原因有三個,一,父親說他體質特殊,如同爐鼎,或許能有種靈之效。二,父親那時已經發現,與同族人生子不易生出天賦後代,而衛時玉是聖地唯一的外族人,且天賦異稟。三,衛時玉生得儂麗逼人。
原先那枚戮心鐲在衛時玉的手腕上戴了三百多年,有一回他手腕重傷時,她替他摘了下來后,便沒再給他重新戴上了。
梨秋垂頭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戮心鐲,再抬頭看衛時玉時,眉目輕淺疏冷:“聖州內,女帝氣息濃郁,你要是想死,我不攔你。”
四目相對。
衛時玉卻沒忍住往上翹了翹唇角,壓都壓不住,伸手就要去抱梨秋,卻被她一個眼神止住,只按着額心笑了會兒,再開口時,聲音里都是低低的笑意,“我知道,阿秋不想我死。”
梨秋:“……”
衛時玉又想到了昨夜,笑意大了一些,他雙手環胸,身體舒展了一下,往後靠在身後粗壯的樹榦上,又十分正經道:“可是阿秋如今離不得我,萬一你在秘境裏待個十天半個月,甚至一年兩年的,誰來替你解天欲香?難不成還要便宜別人?”
梨秋:“……”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衛時玉總能把她的話歪曲成這些。
梨秋轉身就想走,可衛時玉哪能讓她走,伸手拉住她,聲音依然含着笑意:“阿秋,我不可能讓你自己去秘境。”
“聖州秘境的危險程度,你我都知道。”
衛時玉最後落下這句話時,語氣低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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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榮枯清點好人數,規整好資源,乾坤袋和空間門戒都帶了好幾個,裏面裝滿了各種法寶,傷葯,靈府。
他過來尋梨秋時,梨秋還和衛時玉站在樹下說話。
遠遠地看過去,梨秋容顏如雪,氣質清冷,穿着一條天青色的裙子卻柔化了周身的冷,多了一些春日般的溫柔。
衛時玉就站在她身邊,不知說到什麼,微微彎着腰低着頭傾身過去,儂麗逼人的臉上儘是笑意,似是惹到梨秋生氣了,伸出手指捏着她衣袖晃了晃。
但衛時玉這般高大頎長的身形,對着一個只到他肩膀的女郎撒嬌,那場面,南榮枯覺得有些不忍直視。
他冷鷙的雙眼掃了過去,就要走過去破壞這氛圍,就聽到耳旁脆桃一般的女聲。
“撒嬌男人真好命啊!”
南榮枯:“……”
他一偏頭,就看到了阿霜手裏搖晃着一枝花,笑語盈盈,見他看過去,她甚至還朝他笑了一下。
南榮枯的臉色卻更陰沉了,看着阿霜的眼神彷彿要吃了她一般。
可他也只是盯着阿霜看了會兒,轉身就往梨秋的方向走過去。
梨秋早就注意到南榮枯了,也等着南榮枯走過來說話。
“萬海東島準備了兩百人隊伍,南麓書閣和北煌仙府也是兩百人,梨秋,你在我萬海東島挑些人吧。”南榮枯這話是誠心實意的。
梨秋手握丹書卷這件聖物,進了秘境遇到危險,說不定就會有預料不到的奇效,她的安危,比任何都重要。
梨秋擰眉:“不必,我有護衛隊。”
“秘境處於萬海之下,有鮫人族在,或許會有一些方便。”南榮枯直言。
鮫人有鮫珠,鮫珠能有力量令外族也能在水下如履平地,不受影響。
梨秋想了想此次去的是與聖州相關的秘境,謹慎點也沒錯,點頭同意。
而南榮枯早就準備好了人供梨秋挑選。
鮫人族多數美貌無雙,就算是那一支最為高大兇猛的支脈,能送到梨秋面前的,都是面容英俊的。
梨秋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天晚上的侍酒鮫人。
那鮫人是這一排排鮫人中最大膽的,竟是抬頭看過來,狼崽子一樣的眼睛看起來便是兇猛無雙。
梨秋素手一點,點下了第一個鮫人:“寸寸。”
那叫寸寸的高大鮫人臉上露出一笑,直勾勾看着梨秋,小山般的身形,走過來往梨秋身邊一站,儼然一副守護的姿態。
全然好像沒意識到自己只是區區一個低賤的鮫人。
要下聖州秘境,衛時玉也在做一些準備,從乾坤袋裏取出了一些護身法寶,戴在身上,他看到寸寸看過來的目光。
對上那雙狼崽子一般的眼睛,衛時玉眯了眯眼,面色凜然如冰。
想起這鮫人對梨秋異樣的關注,他冷笑一聲,並未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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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環形島下,靈氣最濃郁的地方,南榮枯這兩日已經挖掘出了一條通道,只等梨秋用丹書卷打開秘境。
這件事,這麼多年梨秋已經做熟練了的。
梨秋虛空一握,丹書卷便已經握在掌心,她往丹書卷中輸入靈力,如同往常一般擲向秘境入口。
本以為的撕裂虛空卻沒有出現,反而,梨秋看到丹書卷浮空着,緩緩展開,上面出現一副奇詭瑰麗的畫。
“那是什麼?”宗厭沉不住氣,驚呼道。
所有人都仰頭看着丹書卷,目色里,都是對上古聖物的驚異——不同於以往丹書卷只讓梨秋窺視,這一次丹書卷上出現的畫面竟是所有人都看到了。
“這是昔日的聖州。”
“這是昔日的聖州。”
梨秋的聲音與朝越的聲音同時響起。
丹書卷上的光很快黯淡,重新回到梨秋掌心裏,而到了此時,面前才出現了一道被撕裂的虛空。
“誰先進?”宗厭濃眉一挑,環視了一圈四周,問完這話,也不知客氣,道:“我帶着定昆劍宗先進去了,劍修勢猛,若進去有什麼危險,我等也能開道。”
他這話說得狂,好像羲和、南麓書閣和萬海東島的人都是廢物一樣。
梨秋不參與這些爭端,只說了一句:“聖州秘境不同尋常,我不能確定入口何時關閉。”
這話一出,南榮枯和朝越也不願和宗厭再多廢話,直接讓宗厭帶着人先進去,之後是萬海東島,南麓書閣,最後進去的則是羲和靈族。
進秘境之前,梨秋最後問了一次衛時玉:“你真要進去?”
衛時玉點頭,語氣沉而淡:“自然。”
結果下一秒就偏頭掃了一眼梨秋身後以寸寸為首的一群貌美鮫人,以及以蒼驟為首的一群俊美護衛,冷哼一聲。
一切盡在不言中。
踏入秘境,便如同踏入破碎星空,他們腳下出現了一條由淡白色的靈霧凝聚而成的橋,上面有丹書卷的氣息。
這些年進入過不知多少個秘境,梨秋熟知這樣的狀況,她手一揚,召喚出了逢春。
衛時玉見梨秋拿出了逢春,便將太阿神劍收回,手腕一翻,見雨出現在掌心之中。
“主人,我害怕。”青鳥是妖族,一進來這裏便覺得無形的威壓,縮在梨秋懷裏嗚咽。
梨秋一邊安撫青鳥,一邊看到棘九更是化作黑狗抱住了了衛時玉的腿瑟瑟發抖。
鮫人也算是妖族,梨秋看了一眼隊伍里的鮫人,一個個臉色都不太好看,身上鱗片若隱若現。
其中唯一還算鎮定的便是寸寸了,起碼妖息沒有外泄。
一行人走了有一刻鐘,終於看到了靈霧橋的盡頭出現一片白光。
宗厭帶着北煌仙府率先帶着劍修們跨入白光,身影立時便消失不見,緊接着萬海東島,南麓書閣紛紛進入。
還好,帶的人員顯然秘境能夠容納。
梨秋要跨入白光時,衛時玉像是預感到了什麼,用力握緊了她的手。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梨秋皺了皺眉,沒甩開衛時玉的手,反而反手也握緊了他。
她冷清卻對於衛時玉來說實在溫柔的聲音在衛時玉耳旁響起:“你跟緊我。”
白光亮起,他們正式踏入秘境。
衛時玉的心裏還是梨秋那一句話,等他一睜開眼,卻看到周圍只有自己一個人,連棘九都不在。
意識逐漸恢復,他也想起來跨進秘境時那種無形撕扯着他的力量。
衛時玉按了按劇痛的頭,空氣里有絞殺般的靈息如密網困住了他,他擰緊了眉,沉肅着臉環視四周。
他現在在一座荒城的街上,周圍一片破敗,空空蕩蕩的,除了他外,沒有其他人,連棘九都不在。
衛時玉連站起來都不能,身體裏的力量在急速流失,手腳軟爛如泥,他靠在牆邊喘了口氣。
他眉骨一壓,眼中戾氣橫生,他還是低估了聖州氣息對他的影響。
進聖州秘境,不是梨秋需要他,是他更需要梨秋。
衛時玉垂着眼睛,閉上眼安靜了一會兒。
沒多久,地底下有絲絲黑色的絮物鑽出來,很快將衛時玉籠罩成繭。
黑暗、邪惡。
那是正式修鍊后,他再沒展示過的本能,怪物的本能。
很快,繭子裏伸出一隻蒼白毫無血色的手,輕輕劃開繭子,繭子落地成了一件斗篷,衛時玉從裏面露了出來,氣息卻是全變了。
變得陰冷而涼薄,一雙鳳眼沉暗暗的,右眼角下荒流術造成的的紅痣也消失了,皮膚白得毫無瑕疵。
他攏緊了身上的黑色斗篷,戴上兜帽,腕間門血色的戮心鐲從衣袖裏滑落出來,成了唯一瑰麗的顏色。
衛時玉按下通訊玉符試圖與梨秋聯繫,卻沒想到玉符上出現了裂縫,裏面存儲的靈氣潰散,顯然已經失效。
他不再耽誤時間門,決定儘快找到梨秋,如今他所在的地方必然是幾座古城之一,只要在這裏,總能找到她。
但衛時玉跨出腿的一瞬間門,時空就像在這瞬間門凝滯了,周圍景色紛紛退去,無數幻影從眼前掠過。
太多東西想要擠進他的腦子裏,卻又被什麼無形的屏障遮擋,頭疼劇烈,就在這瞬間門,額頭上忽然感覺到一滴冰涼的液體。
是千萬弱水。
衛時玉睜開眼,看到面前出現了一隻手,素白而美麗。
同時一道幽幽的聲音嘆息一般響起。
“怎麼還是搞成這個樣子。”
衛時玉下意識鼻子一酸,瞳孔一縮,他抬起頭,天幕之上,神情肅穆莊重的侍衛分站兩列,五種顏色的祥雲之上站着一個人。
那人的臉冰雪一般白,精緻如玉雕的臉上沒什麼神色,清清冷冷的,聖潔美麗。
她頭上戴着珠玉鑲嵌的冕旒,玉簾在她面前晃動,她垂着眼睛,仿若神明。
“阿秋……”
衛時玉朝前跨出一步,眼前的一切卻如泡沫,化作斑駁碎影,消散在空氣里。
周圍依舊是靜寂破敗的古城,前面的酒樓大開着,彷彿隨時迎客,左邊的胭脂鋪里擺滿了胭脂盒,只是上面蒙上了一層塵灰。
他低下頭看向掌心。
掌心裏多了一片扶桑靈葉,印在了他的掌心,他的周身的疼痛立刻消散,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溫涼的靈息在周身流淌,那種疼痛一下消散大半。
衛時玉垂下眼看着那片扶桑靈葉,不明白。
聖州是排斥他的,但為什麼會有一枚扶桑靈葉落下來護住他?
“聖君,你回來了。”
身後,是一道驚喜又甜軟的聲音。
衛時玉轉身的瞬間門,整座古城像是活了起來,周圍出現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灰暗的街道變得乾淨。
而他看到了不遠處穿着妖族服飾的少女,那少女生得甜妹,身上有靈狐的嬌縱與天真,此時正歡喜得地看着自己。
衛時玉眼神一暗,那名字幾乎是抵着舌尖壓着吐出來的。
咬牙切齒一般。
“狐酥酥。”
……
梨秋一行人都順利到了秘境裏面,三方勢力所帶的人也都完完整整在這兒。
只沒了一個衛時玉。
只少了一個他。
梨秋早就猜到衛時玉來這個秘境會出點事,他的氣息被女帝排斥,但她沒想到他一進來人就沒了,她用通訊玉符都聯繫不上。
“殿下,主人會有事嗎?”棘九都擔心得抹眼淚了。
梨秋沒回聲。
蒼驟守在梨秋身側,等着梨秋的命令,在這時間門,他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那守在梨秋身側的鮫人寸寸。
明明是一張比不上他的臉,但蒼驟莫名卻感受到了威脅。
“姐姐,別管他了,丟了就丟了,男人多得是,不缺他一個。”阿霜慢悠悠的聲音在梨秋耳旁響起,顯然對衛時玉很不在意,她往四處張望着,像是第一次進秘境,對哪裏都很好奇,“我們現在在哪裏?”
周圍是一片荒漠,寸草不生,也沒有多少靈力。
“先談正事。”
梨秋放下通訊玉符,臉上沒什麼情緒變化,從乾坤袋裏取出了一張古地圖。
南榮枯、朝越和宗厭也靠了過來。
“這裏應當是聖州外緣的岐川荒漠,最近的主城是流漱城。”梨秋說完這話,抬眸掃了一眼南榮枯三人。
她生得美,冷清的眸子掃過人時,都帶着泠泠秋水的水意,即便是清寒的,也令人呼吸一滯。
朝越依舊是斯斯文文的,溫潤清雋的臉上一抹淺笑總是容易令人親近,說出的話卻並不客氣,“不如請王女先替南榮島主用丹書卷預測一下那寶物在何處,聖州秘境這麼大,那寶物,我南麓書閣不會拿取。”
誰都聽得明白,這話是說,除了丹書卷預測到的那一件外,在聖州秘境裏找到的其他寶物甚至傳承都無關南榮枯了。
這話進秘境前,沒人提起過。
也沒發說,說了就是打架,各方都有人,哪怕是在萬海東島的地盤,兩百個劍修和通古曉未的儒修各顯神通的話,南榮枯也討不到好處。
但此時朝越說了,宗厭也沒反對,他眉頭向上一揚,依舊是狂劍尊的模樣,笑道:“如此,正好。”
南榮枯陰沉着臉,卻也笑了笑,“除了梨秋預測到的那件,其餘東西,各憑本事。”
這話一出,已經斷絕了合作的機會。
梨秋拿出丹書卷,但這一次丹書卷卻什麼提示都不肯給了。
空氣僵持。
她抬眸,看向南榮枯,目光又掃過朝越和宗厭,直接作出了決定,“這個秘境和以往的秘境不同,我認為我們該合作。”
梨秋手握丹書卷,有這聖物相伴,在秘境中就多一份保障,不論是誰都不想和她鬧僵,誰都沒有意見。
經過商量,一行人決定原地駐紮,並各自派人去最近的流漱城打探消息,看城裏是什麼情況,有沒有危險。
天色已經將將晚了。
梨秋這邊的主帳,蒼驟很快就搭完,裏面由青鳥收拾好妥當,她便走了進去。
而青鳥轉而又幫着阿霜的帳子去收拾了。阿霜第一次來秘境,還在外面,梨秋讓兩個護衛跟着保護她,便也沒多管,她將所有心思放在丹書卷上。
閉上眼探入靈力,心中默念衛時玉三個字。
如果衛時玉和聖州牽扯很深的話,或許丹書卷會有所提示。
可顯然,丹書卷沒有任何提示。
想想也是,聖州是幾萬年前的地方了,早就淹沒在歷史洪流里。
梨秋往榻上一躺,將丹書卷蓋在了臉上,只露出玉白的一截下巴。
帳外,鮫人寸寸低醇粗糲的聲音響起:“王女,奴有事要與王女稟告。”
梨秋沒應聲。
寸寸等了會兒,聲音恭敬再次道:“王女,是關於衛大人的。”
關於衛時玉的?
他一個小鮫人,能知道什麼衛時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