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留下瑾嫻的法子
若是旁人敢用這麼沖的語氣跟他說話,章彥成早該發火了,就因為方鶴鳴是瑾嫻的小舅舅,他才肯給對方一絲顏面,耐着性子與之解釋。
方鶴鳴冷靜下來之後,暗暗告誡自己,話不能說太滿,畢竟他不知曉具體的情形,誠如榮王所言,任何細微的線索都不能放過。
興許瑾嫻真的跟章彥安同行,但這當中必定有隱情!
為了找到瑾嫻,查出真相,他決定回老家一趟,儘管希望不大,但他還是得試試,也許真能找到瑾嫻呢?
章彥成特地囑咐方鶴鳴,暫時不要將此事告知其他人,尤其是致遠,致遠太衝動,萬一將此事鬧大,眾人皆知瑾嫻失蹤,到時可就難以收場了!
方鶴鳴曉得此事的嚴重性,他並未跟致遠說起這件事,次日一早,他便獨自一人騎馬出城,並未帶任何下人,以防風聲走漏。
這邊廂,瑾嫻跟着章彥安來到清水鎮暫時安置,她本以為自己的病已經好了,可是當天夜裏,她又開始發燒,這次倒是有知覺,並未昏迷,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種痛苦,躺在帳中兩個時辰,閉着眼,卻始終難受得睡不着。
章彥安恨不能替她遭這份罪,可她又不許他待在她的房間裏,他只能讓丫鬟在屋裏侍奉她。
一直折騰到後半夜,瑾嫻才勉強睡着。
次日醒來時,她已退燒,只是風寒尚未痊癒,鼻子還是不怎麼透氣,還得繼續喝葯。
此處比客棧安全些,但瑾嫻不能一直待在這兒,她在心中盤算着,等病好些,就該啟程了。
對她而言,這日子過得很煎熬,但對章彥安而言,能與瑾嫻同桌共膳,這樣寧靜祥和的日子好似夢境一般,美好卻不真實。
他貪戀這愜意時光的同時,又在擔憂,哪天醒來之後,瑾嫻會不會突然消失?
只因他感覺得到,瑾嫻並沒有留下來的意願,她還是想離開這兒。
大約是章彥成傷她太深,加之先前他食言了,沒有娶她為妻,所以她認為男人都沒有真心,連帶着對他也不信任了。
他哄着瑾嫻,說病好了就讓她走,天知道,這都是權宜之計,他實在不放心讓瑾嫻一個人離開,可他又該找什麼借口留下她呢?
一跟她說起感情之事,她便很排斥,情緒異常激動,對他防備深甚,以致於現在章彥安根本不敢提這些,否則她連養病都不願,直接就走人。
為了取得她的信任,章彥安只能強壓下心底的情意,暫時不提此事,讓她安心在此養病。
今日外頭無風,日頭也出來了,嬤嬤在院中擺了張躺椅,請她出來晒晒暖。
多日不見日頭,瑾嫻感覺自個兒都快發霉了,她也想晒晒日頭,給自個兒驅寒,便順勢來到了院中。
章彥安出來時,便見暖陽照在院中的臘梅樹上,晶瑩剔透的小黃花下,是瑾嫻倚在躺椅上,閉眸小憩的恬靜畫面。
他多希望光陰就此停駐,不再前行,多希望自己能一直像現在這樣,與瑾嫻生活在一起,不爭權勢,相伴餘生。
只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瑾嫻在此將養了兩日,她不再發燒,感覺好多了,便打算準備乾糧,就此離開。
章彥安再次攔阻,說她的病仍需休養,不能着急上路。
瑾嫻不以為意,“已經好得差不離,我不能再拖了,你也不能一直待在這兒,你若遲遲不回都城,會惹人懷疑的。”
章彥成那人心思敏捷,她若和章彥安一同消失,他肯定會起疑心,所以瑾嫻必須儘快離開,一個人遠行,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的下落,多一個人知道,便多一分變故。
章彥安再次向她表明心跡,“我不在乎這些,我只想守在你身邊。”
這種不切實際的話,瑾嫻不會當真,還十分好心的提醒他,
“你忘了你娘對你的期許了嗎?她失去你四年,好不容易才等你回來,她希望你能在皇上跟前好好表現,你不能令她失望,不能讓皇上對你失望,所以你得回去。
我理解你的苦衷,不會怪你,你無需愧疚,因為我接下來的人生計劃里,沒有你。今後我們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攪。”
瑾嫻說出這番話時,異常平靜,眼裏也沒有任何的感情,更無一絲眷戀,她的理智令章彥安幾近崩潰,他忽然覺得自己不該墨守成規,合該隨心由欲,
“所有人都告訴我應該做什麼,沒人關心我想要的究竟是什麼,從始至終,我在乎的只有你!母親給我施加太多的壓力,她只想藉著我達到她的目的,她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你都能下定決心離開他,那我也應該勇敢的為自己活一次,不再顧及母親的感受,只為你,為我們而活!”
他似乎又誤會了什麼,瑾嫻當即澄清,
“我離開章彥成只是為了我自己,不是為了你,每個人的肩上都有自己的使命,你願不願背負你的使命,那是你自己的事,不要拿我做借口。
你助我出逃,我感激你,可是感激不是感情,我跟你再無可能,你無需為我放棄什麼,我不會感念的,你還是去過屬於你的人生吧!”
瑾嫻執意要走,章彥安實在勸不住,內心無比煎熬。
只因過了今日,明日一早,瑾嫻就要離開了,他已經沒有挽留她的借口,這種無力之感使得他焦慮不安,眉宇間儘是化不開的愁霧。
高齊目睹主子的情狀,他能看得出,主子有多在乎這個女人,為了讓主子如願,高齊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道了句,
“王爺,您若真想留下方姑娘,卑職倒有個法子。”
章彥安不喜歡聽旁人喚她為瑾姨娘,是以他讓人稱呼她為方姑娘。
瑾嫻也認為自己已經決心離開都城,便該放下那個妾室的身份,是以她對這個稱謂並不排斥。
章彥安聞言,詫異望向他,墨瞳之中難掩急切,“什麼法子?”
稍頓片刻,高齊才道:“有一種可讓人失憶的葯,只要那人服下,便會抹去一切前塵,倘若方姑娘服下這葯,她便會忘了自己曾是榮王的侍妾,不會再逃離,那麼王爺您便可與她長相廝守。”
真的有這種神奇的葯嗎?不過章彥安更關心的是,“忘卻一切前塵?那陳家村的事呢?本王與她的過往呢?統統都會被遺忘?”
高齊點了點頭,“這個自然,所有的記憶,包括她的親人,少時的記憶,皆會消除。
她不認得任何人,而她醒來之後第一個看到的人,便是她最信任之人,您說什麼,她都會相信。到時您可以跟她說,您是她的夫君,她便會對您言聽計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