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身入虎穴
今天的阿瓦薩迎來了久違的雨水,不少當地居民從自家拿出臉盆水桶等東西,雖說阿瓦薩作為錫達莫省的首府,但這裏的人民卻並不富裕。
這免費的雨水他們也是不願放過的。
張牧坐在一輛皮卡內看着窗外,駕駛位是一個三十左右的黑人大叔,叫薩德是李叔找來的中間人。
他是個沉默寡言的人,這一路張牧跟他都沒說上兩句話。
皮卡穿過城市,最終在離它不遠的一個建築群外停下。
此刻雨已經停了,張牧從車窗看出去,這裏原本應該是一個小型的居民區,但顯然裏面很多人都搬走了,因此顯得有些寂寥。
斑駁的樓房外噴滿了鬣狗的圖案,像是一頭頭野獸注視着周圍的一切。
一到這附近張牧整個人就緊繃起來,內心也是有一絲不自在,街道上很是荒涼偶爾才能看到一個人。
而且那些人大多都是背着一把缺了后托,或者沒了護木的ak系武器的幫派份子,每當皮卡駛過他們身邊的時候,張牧都能感覺到對方陰狠的目光。
這時開車的薩德用低沉的聲音開口說道:
“不要過於緊張,否則他們會敵視你的,這裏是鬣狗幫的一個據點,裏面的頭是綽號“惡犬”的坎比爾。”
“他不喜歡過於張揚的人,不過你這打扮倒是還行。”
張牧拉了拉臉上的頭巾,他特意出門的時候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漏出眼睛和鼻子。
那個黑人劫匪的話他還沒忘,雖說鬣狗幫的人不一定認得出他來,但保險起見他還是擋住自己的面容好。
也得虧那些銀行外記者的傢伙不怎麼樣,他們拍出來的照片都模糊的很,否則以那報紙傳播的程度,張牧走在大街上都會被人認出來。
這時薩德看了眼後視鏡突然問道:
“你知道前兩天銀行搶劫案那事嗎?”
張牧一愣裝作不知道搖了搖頭,薩德見狀像是打開了話匣子般說道:
“那你一定要看看,那個挺身而出的華國人真是好樣的,我都替那些在場的本國人蒙羞,居然。。。。。”
薩德話還沒說玩突然猛的一腳踩向剎車,張牧只感覺整個人在慣性作用下往前撞去,急忙伸出手抓住前面的座椅才穩住身子。
剛想說話,他看向車前的場景瞳孔猛縮。
只見幾個背着槍的鬣狗幫成員抬着一口棺材,橫穿整條道路而過,他們後面還跟着一群人。
薩德剎車也是被逼的,因為正有兩個大約十六七的黑人小伙舉着槍對着皮卡,那意思如果薩德不停下,招呼他們的就是7.62X39的彈頭了。
不過令張牧震驚的不是他沒見過這陣仗,而是那口棺材上放着一張黑白照片,而上面的人他見過,正是那個被他親手弄死的黑人劫匪。
一瞬間張牧腦中聯想到很多東西,臉色也沉下來。
喪禮隊伍過去,薩德從口袋裏掏出幾張美元遞給車外的黑人,對方一把搶過美元卻沒有放行。
薩德見狀以為是錢給的不夠,又準備去拿,這時一個三十左右的黑人走到皮卡旁邊敲了敲車窗。
搖下車窗薩德探出腦袋問道:
“我是經常給你們運貨的薩德,有什麼事?”
黑人看起來認出了對方,笑了起來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上次你送的那叫什麼?對!巧克力!那好東西。”
薩德聞聲臉上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說道:
“下次我再多帶點。”
黑人很是欣賞的點點頭,着正要放行突然看見後座的張牧,他臉色一沉說道:
“你面罩脫下來我要檢查。”
張牧頓時提起心來,前面的薩德轉過頭說道:
“放心我來應付。”
接着拿出根煙遞過去說道:
“這人是來跟老大談生意的外國人,我看就不用這麼麻煩了吧?”
可令薩德意外的是黑人聽到外國人幾個字臉色更沉了,他瞪了薩德一眼說道:
“別妨礙我,你!面罩脫下來。”
薩德見狀只能無力的攤了攤手,張牧只好緩緩摘下面罩,他相信這黑人不會認出自己的。
黑人仔細打量了張牧幾眼突然從懷中掏出一張照片,眼尖的張牧瞄見那正是報紙上自己的圖片,一時間心中警鈴大響。
他表面裝作若無其事,但手已經摸向一旁的錢箱子,裏面有他藏好的馬卡洛夫手槍。
黑人盯着張牧和照片對比了好一會兒,但張牧一直保持着平靜的表情,黑人似乎被他的鎮靜迷惑了,他終於收起照片揮了揮手放行。
薩德和張牧見狀都鬆了口氣,或許是受剛才的氣氛影響,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皮卡往裏面越開四周的黑幫成員越是多起來。
直到一棟三層小樓面前薩德停下車,張牧看了看周圍,這是一棟三層高可能有五六百平米的建築。
外面稀稀拉拉的坐着幾個躲着太陽的黑幫分子,他們大都光着身子有的拿刀有的背槍看着就很兇悍,
薩德領着張牧來到建築門口,和門衛交談幾句,接着轉身有些無奈的跟張牧說道:
“抱歉,“惡犬”突然要求你一個人單獨進去,我沒辦法陪你了。”
張牧皺起眉頭,原本是說好一起進去的,但眼下他也沒有辦法只能點頭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個大約有一米八五,渾身壯的跟牛似的,穿着背心的黑人背着一把fnl從門裏走出來。
光站在那就給人一種壓迫感,他面無表情的走到張牧面前,先是搜了一遍身,接着指了指錢箱。
張牧見狀內心一緊,但在對方審視的目光里還是把手伸向錢箱。
他特意把槍藏在錢下面的內層袋子裏,他相信對方應該不會發現。
但打開錢箱后,張牧的額頭還是留下了汗水,好在下完雨天氣很是悶熱,黑人壯漢沒有在意。
他瞟了一眼裏面的錢就沒再看,招了招手讓張牧跟着他進去。
張牧趕緊合上錢箱,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手跟着對方走進小樓。
一進門,濃重的煙味混雜着汗臭糊了張牧一臉。
樓道左邊的房間裏一群光膀子的黑人正大呼小叫的打着牌抽着煙,他們頭上還有一個老舊的風扇費力的轉着,咿呀亂響。
那煙霧繚繞的模樣,讓張牧想起了教科書里晚清的樣子。
雖然外面看小樓就是大了一點而已,但這一進來張牧才發現這裏面像地道一般錯綜複雜,除了樓道就是房間。
跟着黑人饒了幾圈,再往裏走除了嘈雜的聲音,張牧還隱約聽見男人的悶哼聲,還有拳頭擊打**的聲音。
昏暗的燈光照着張牧的影子在牆上閃爍,加上難聞的味道,和不時響起的聲音讓他的心一直提着沒放下來。
往前又走了幾步他路過一個房門發現聲音正是從裏面傳出來的。
張牧正想瞄一眼看看是怎麼回事,那個高大的黑人突然站到他身前,一雙銅鈴般大帶着血絲的眼睛瞪着他。
像惡犬低吼一般的聲音從他嘴裏傳出來。
“不該看的別看,否則。”
說著黑人漏出腰間別著的一把大砍刀,刀刃上還殘留着一些紅色的液體。
張牧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神色平靜的點點頭。
這讓黑人倒是有些意外,按照他的經驗這人應該被自己嚇得六神無主才對。
又拐過幾條過道上了一層樓梯。
黑人領着張牧來到一間頭頂只有一盞白熾燈的房間,裏面的窗戶關的很嚴實,窗前有一張紅棕色的大桌,桌子後面還有把空着的沙發椅。
椅子兩邊站着兩個全副武裝的黑人。
張牧掃了一眼,兩個黑人手裏拿着加了紅點瞄準器的ak74動步槍。
他們身上穿着沙色迷彩服,胸前是3胸掛,上面除了彈匣之外還有幾顆f1防禦性手雷,大腿綁着刀鞘。
兩個黑人神色沉穩,雖然沒有盯着張牧看,但他仍然能感覺到兩人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一有異動他們會第一時間舉槍射擊。
在桌子對面一張硬板凳上坐了一會兒,大桌左側的門突然打開了。
一個腦袋上有一條從額頭延伸到下巴傷痕,穿着背心,露着渾身傷疤的黑人走了進來。
他手裏拿着一張白色的毛巾擦拭着手掌,片刻后隨意的仍在一邊。
張牧注意到那毛巾上面全是血跡,心中又是一緊。
根據薩德的介紹來看,眼前這人就是鬣狗幫的小頭目“惡犬”了。也是他派人搶了那批日用品的貨。
惡犬把身子摔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抽出一根香煙點着,一雙狹長的三角眼盯着張牧什麼話都沒說。
張牧見狀絲毫不畏懼的和對方對視,根據多年跟人打交道的經驗他明白對方這是在施壓,他不能讓自己一進來就在氣勢上落了。
兩人就這麼對視了將近一分鐘,惡犬臉上露出欣賞的神色吐出一口眼圈淡淡的說道:
“不錯,有膽子。”
見對方開口,自己也不能在那麼擺譜,畢竟現在是他才是弱勢的一方,張牧拎起錢箱說道:
“惡犬先生,想必你也知道我來的目的,我就不說那些廢話,這裏面是五千美金,如果您能把那批貨物還給我們,事後我還會再送五千美金過來,並且以後每做一筆生意我都會給您分成。”
最後一句是張牧自己臨時加的,至於真實性嘛,反正先把東西要回來再說。
惡犬聞聲揶揄的說道:
“那可是至少價值20萬美元的貨,我何必要你這一萬美元?我自己賣了去不是更好?”
張牧神色平靜的說道:
“惡犬先生,我們華國有一句古話叫細水長流,這批貨是我們的渠道進來的,如果這次拿不回去恐怕下次就不會再來了。”
“雖說每一筆生意的分成可能不多,但積少成多我想一定是不止這20萬美元。”
惡犬聽到這突然笑了起來。
“你們華國人果然會做生意,說實話這也不是不行。”
張牧臉上有些錯愕,他沒想到對方真的會對自己的說法動心,趕緊趁熱打鐵的說道:
“惡犬先生,只要你把這批貨還給我們,以後每筆生意我都可以給你百分之二十五的分成,相信我20萬美元最多半年你就能賺回來。”
惡犬看着張牧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這讓張牧心中閃過一絲警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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