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荒原死神
雖然沒有找到對方的身影,但收音機還是瞄準窗口位置連連扣下扳機,只求能壓制住對方。
張牧就地一滾躺在地上,眼角瞄見一道反光。
他立馬翻過g33瞄準那個方向,在收音機射擊位置旁邊的窗戶里,張牧看到了一陣光芒,他臉色大變用最快的速度扣下扳機。
因為躺在地上半身抬起的姿勢,他並不能很好的控槍,子彈都打在窗戶周圍的牆壁上,但這也還是壓制了對方几秒。
收音機迅速反應過來,他也發現那個伸出的槍口就是個幌子,真正的狙擊手已經轉移到旁邊的窗戶去了。
他急忙調轉槍口對着那扇窗戶射擊。
百米外的窗戶里,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微微皺了皺眉頭,擁有鷹眼一般銳利眼神的眼睛眯了起來。
他看着瞄準鏡中的亞洲人嘴角揚起,讚歎道:
“好小子。”
接着把手指離開扳機從容不迫的把槍收回,整個人像幽靈一般隱沒在黑暗中,下一秒一枚7.62X51M80子彈穿過他剛剛所在的位置。
如果阿金在這一定會認出來,這人就是鬣狗幫里除了老大“鬣狗王”之外最沒人敢招惹的人,有着“荒原死神”之稱的阿普亞。
阿普亞抱着sks靜靜的聆聽着子彈撞擊在牆壁上的聲音,整個人一動不動好似老僧入定了一般。
他黝黑的臉上神色很是自然,半晌才睜開眼睛。
其實他剛才是有機會開槍的,不過很大可能會打空或者打在張牧的防彈衣上。
從瞄準鏡里他已經認了出張牧,他就是那個報紙上挺身而出的亞洲人。別人可能認不出來,但他絕不可能認錯。
阿普亞舔了舔嘴唇,阿瓦薩已經沉寂太久了,平靜的日子讓他倍感無聊,而現在終於有些樂子。
張牧正開着槍,身後的巷子又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趕緊手腳並用的爬起來飛身撞開一旁的房門,接着把槍抵在門框上朝着巷子裏的黑幫射擊。
一邊開槍一邊衝著收音機等人吼道:
“快走!”
收音機見狀擔憂的看了張牧一眼,但咬了咬牙還是一手把boss拖進車裏,接着一頭鑽進駕駛拉上車門。
他迅速擰動鑰匙啟動發動機,轟鳴聲響起,他又看了張牧一眼,此刻張牧還在對着巷子裏試圖衝過來的鬣狗幫分子開槍。
那專註又勇猛的神色,讓收音機忍不住聯想到電影裏以一敵百的蘭博。
這時boss伸手拍在他的肩膀上,深深的看了張牧一眼接著說道:
“放心吧,他是“蘭博”!”
收音機聞聲有些詫異的看向boss,沒想到這個一向沉默寡言、穩重可靠的隊長也會說出這種話。
他轉過頭踩下油門猛打方向盤,皮卡的輪轂在地上磨出一陣火花,傾斜着竄了出去。
收音機不時看向後視鏡低聲說道:
“boss我們欠他的。”
boss嚴肅的點點頭,鄭重的說道:
“我們欠他的。”
李叔坐在後座,同樣看着後視鏡,眼裏滿是擔憂。
他雙手忍不住握緊,喃喃自語道:
“你可千萬別死了啊!小張。”
滿是彈孔的房間裏,阿普亞看着離去的皮卡笑了笑起身往樓下走去,剩下的事他已經沒了興趣。
他要回鬣狗幫去,心裏很期待這個有趣的人能活着出去,自己送上門來。
巷子盡頭,張牧扣下扳機子彈瞬間打空,空掛的聲音響起。
他趕緊縮回身子,一連串子彈打在門框上。
迅速換上彈匣瞄了眼彈掛,上面只剩下一個彈匣了。
暗罵了句該死,張牧不敢再停留,轉身試圖找地方出去。
在房子裏走了兩步,他隨手推開一扇房門,看着房間裏的場面一愣,裏面有一個黑人婦女抱着孩子瑟瑟發抖。
張牧見狀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接着問道:
“有後門嗎?”
婦女被嚇得根本不敢說話,反而那個孩子有些害怕的抬手指向左邊。
張牧見狀點點頭,接着在口袋裏摸索了一番,找到一袋還沒打開他買來充饑的士力架扔給小孩,自己則飛身沖向後門。
小孩接住士力架看着張牧的背影滿是好奇。
張牧穿過廚房和一條過道,接着推開眼前的木門。
外面是一條一人寬的小巷子,他剛跑兩步就有一個黑人出現在他面前。張牧迅速舉槍,待看清那人只是個平民后才鬆了口氣。
他也沒理對方,而是邁開腿飛速朝外面衝去。
跑到街道邊上,身後傳來陣陣腳步聲,張牧趕緊沖向自己那輛皮卡,猛地拉開車門雙腿一蹬跳進駕駛室。
皮卡發出一陣咆哮,在黑幫分子的叫罵聲里沖向遠處。
看着後視鏡里無能狂怒的鬣狗幫成員,張牧興奮的砸了下方向盤大吼一聲,宣洩着自己的情緒。
甩開鬣狗幫的人,張牧特意饒了幾圈,確定沒有人跟着他這才開向阿普多的村子。
天色漸暗,外面的夕陽在地平線上緩緩落下,橘紅色的陽光照的張牧整個人都泛紅,他一隻手靠在車窗上莫名的開始欣賞起眼前的美景。
皮卡在沙土路上飛馳着,張牧鬆了松油門,把車緩緩開進那個小村子裏。
把車停在土屋旁邊,一群小孩圍了過來。
阿普多也在,他看着張牧的一身打扮愣住了,張牧見狀擺了擺手說道:
“一點小麻煩,不過我解決了。”
阿普多有些啞然的搖了搖頭,心裏對這個總是冒險的年輕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時一個爽朗的聲音傳過來。
“張牧快過來,阿普多打了頭小野牛回來,今晚有好吃的了。”
張牧聞聲望去是馬羅科夫,臉上也露出笑容把身上的裝備放進車裏。
阿普多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說道:
“去吧!好好吃一頓!接下去我們可有的忙了。”
張牧跑了兩步,馬羅科夫和他重重的擁抱了一下。
他看向張牧鼻子聞了聞有些嚴肅的問道:
“火藥味,你碰上鬣狗幫的人了?”
張牧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事,我這不是完好無損的嘛!”
馬羅科夫上下掃了他一眼這才笑起來,張牧看着他問道:
“你恢復的怎麼樣?”
馬羅科夫抬起手臂做了一個展示二頭肌的姿勢笑道:
“理查德醫生的醫術很棒,我已經可以走動了,過兩天應該就能戰鬥。”
“來吧這有好東西!”
張牧看看四周,這裏是一片凸起的小空地,他們對面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荒原,遠處只有一顆夕陽掛在上頭,底下是成群的野牛。
空地中間有一個小型的烤爐,裏面燃炭火,不時有火星飛出。
黝黑的烤架上面放着幾塊牛肉,脂肪在高溫下滋滋作響,那強烈到有些刺鼻的香味圍繞在四周。
張牧忍不住猛吸口氣食指大動,這時坐在一旁椅子上的理查德舉起一瓶本地棕色瓶子的啤酒笑道:
“歡迎回來!”
張牧看着他身旁滿箱的啤酒眼神大亮,老實說他並不怎麼喝酒。
但今天在經歷了白天的生死時刻,身心俱疲的回到這裏,他只想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次。
馬羅科夫看出他的心思,上前拿出兩瓶啤酒遞給張牧一瓶,兩人同時打開往嘴裏猛灌了一口。
接着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的說道:
“不如伏特加!”
“不如青島!”
兩人看着對方一愣,接着都哈哈大笑起來把剩餘的啤酒一飲而盡。
村子裏的小孩也圍過來,在這地方他們難得吃得上一回肉。
阿普多用匕首把肉塊切成幾塊分給那些小孩,一邊給還一邊說道:
“慢點吃!阿萊小心燙!”
但多日沒有聞到肉味的阿萊還是忍不住一口吞下去,接着就被燙的上下亂竄惹得周圍的人哈哈大笑。
儘管眼淚都被燙出來了,阿萊還是把肉一口咽下去,臉上全是滿足的表情。
理查德拿着酒瓶和張牧碰了一下,順着他的目光也看向那群小孩,接着回頭看向夕陽說道:
“這夕陽真美不是嗎?”
張牧回過頭來看着壯麗的景色點了點頭,他們遠處的平原里,一群野牛漫步在平原之上,在夕陽下悠閑的走着。
理查德看向夕陽突然問道:
“你相信上帝嗎?”
張牧聞聲搖了搖頭。
“抱歉我是無神主義者。”
理查德輕輕一笑看向那群小孩說道:
“我相信,而且這些小孩就是天使。”
張牧好奇的問道:
“我能問問你為什麼願意待在這地方呢?”
理查德抬起手擋着夕陽,透過指縫看着它笑起來。
“以前的日子太緊繃了,我是一個外科醫生每天就是手術!手術!”
“除此之外還要經常出席那些必須穿西裝,吃飯不能發出聲音,還要裝作一副道貌盎然樣子的場合。”
“我經常失眠,直到一天我接了一個患者。”
說到這理查德的神色暗淡了幾分。
“我48個小時沒合眼,最終卻還是沒有救下那個因為救小女孩被車撞了的軍人。”
“事後沒有人來認領他的屍體,跟他進焚化爐的只有一張天價的賬單。”
“院長把我訓了一頓,因為他早跟我說過不該給那個窮鬼治療。”
“然後我就厭倦了,我曾經學的一切都是為了治病救人,我避世一般躲到這裏加入了國際紅十字會,直到見到這個平靜的村子才找回一點生命的意義。”
“或許我不適合那種生活,在這每天看着夕陽就很好。”
張牧看着理查德不知道該說什麼半,晌才把酒瓶遞過去和他碰了一下說道:
“這一下敬你們這些偉大的醫生。”
理查德聞聲神色卻有些黯淡。
這時馬羅科夫和阿普多端着兩盤大塊的牛肉走過來,沒有凳子兩人就席地而坐。
阿普多坐在地上上衣敞開,張牧眼尖的看見他腹部有一道傷口。
他趕忙問道:
“阿普多你的傷?”
阿普多若無其事的擺了擺手,把牛肉分給幾人接著說道:
“沒事,獵殺這頭小野牛的時候,被他划傷的。”
一旁的馬羅科夫聞聲大笑起來。
“阿普多你還說你是阿瓦薩最好的獵手,看看你居然被這一頭小牛給弄傷了。”
阿普多聞聲也跟着自嘲的笑起來,搖了搖頭沒有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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