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比試
相較於大明朝廷自上而下,都在為著朱元璋退位,太子即將登基的事準備着。
不遠萬里前來,有所圖謀的人,卻暗搓搓的盯上所謂將為他們接風起塵的宴會。
四月十二日,很多年以後的今天,依然為後世津津樂道。
眼下,常氏揪着朱至,非讓朱至換上她給準備的衣裳。
“這可不是我給你準備的,而是你奶奶特意吩咐人給你做的。”常氏趕緊把自己撇乾淨。她是看出來了,朱至從小到大什麼事都喜歡,獨獨不喜歡打扮自己。
真真是應了一句,天生麗質不自知,每每看着朱至的這張臉,朱至偏偏不願修飾,常氏都有一種暴殄天物之感。
朱至上前摸了摸衣裳,確定這身衣裳穿上去能動,也就點了點頭,“換吧。”
常氏聽了這話鬆了一口氣,果然還是馬皇后的名號比較有用。
等看到朱至換上這身青色的花邊禮服,手持同樣青色的青樓團扇,常氏眼中的滿意,藏都藏不住。
朱至把玩着手中栩栩如生的青松團扇,轉動着,在手中看着山中的松樹似乎也在轉動了起來,隨着不一樣的方向,竟然看到了不同的青松。
饒是這一輩子算是見過不少稀奇的東西了,朱至依然為這綉工而驚嘆。
“娘,我好看嗎?”玩歸玩,朱至打趣的問了常氏一句。
“好看。”常氏看着眼前打扮過後顯得端莊典雅,秀色可餐的朱至,眼裏都是笑容。
“女孩子家家的,就該這麼好好打扮。”常氏說著話,上前為朱至理了理身上的衣裳。
朱至這時候就不想惹常氏生氣了,認同的點點頭,“都說三分人七分裝。修繕過的女子肯定比不打扮的女子要美得多。”
常氏蹙緊了眉頭問:“修繕是可以用在打扮上的嗎?”
面對常氏的質疑,朱至果斷的道:“這美人美不美,還得看卸完妝的樣子,大家都懂的道理。”
“那也得用心照顧自己。你總是把自己弄得灰頭土臉的,長得再好又怎麼樣?”常氏有心要糾正朱至的想法,不料朱至認真的和常氏道:“娘,我還年輕。”
在朱至的年紀,年輕就是最好的,無人可比的。這種時候不需要特別的打扮,只要好好的保護自己這張臉,別毀容了就成。
常氏的注意力再次放到朱至的臉上,不得不承認年輕就是最大的資本。
眼前的朱至像那剛剛含苞的花,尚且沒有到開花的年紀。過早的讓朱至處處盯着自己這張臉,保護太過,未必是好事。
“太子妃,太子和太孫已經在外等候。”相比於常氏和朱至需得慢慢的打扮。太子和朱雄英早就已經收拾妥當,領着兩個小的都已經等在外頭。
常氏是生怕朱至不聽話,不肯好好打扮,所以也是早早的把自己收拾妥當,如今就盯着朱至。
“馬上就好。”前來稟告的是百川,明顯太子是想讓常氏快一些。常氏豈不知。
朱至聽着常氏說著馬上就好,也鬆了一口氣,手執團扇緩緩的向外走去,本來還想叮囑朱至一帆的常氏,看到朱至在這一刻,像一個真正的淑女一樣款款行去,滿意無比的點點頭。
至少讓朱至非要學好不可的規矩,果然還是十分有成效的。
等常氏和朱至出現在太子和朱雄英眼前時,朱允熥第一個跳了出來,“姐姐真漂亮。”
團扇半遮面,朱至露出了一雙明亮清澈的眼睛,輕聲刁難問:“是現在好看,還是以前好看?”
說實話,常氏一直就覺得所有的孩子裏,數朱至長相最具欺騙性。誰能想到一個長得嬌弱柔和的女孩子會是天生神力?
每每想起朱至的天生神力,常氏就無比的鬱悶。
為什麼,為什麼一個姑娘家會天生神力?
好在,過去多年,常氏已然從一開始的懷疑人生,到現在慢慢接受。
她知道,她生的女兒和別家的女兒都不一樣。她再想養個正常的女兒,至此也不得不接受自家女兒的特別。
朱允熥相當機靈的道:“都好看。”
“聰明。”朱至稱讚一句。朱允熥沖她討好的笑着,那可不。
常氏也收回了思緒,不想其他。畢竟看着朱至的這張臉,其實就相當的賞心悅目,甚至還會有種心情好的感覺。
和常氏有同樣想法的人何止她一人,自打馬皇后病重后,朱元璋把兒子們全都從封地喊回來,有心要傳位太子的人,自此不再打算把兒子們放回封地。
因此,除了一個被禁足府上的朱棣外,朱元璋的兒子們全都出席宴會了。
幾乎在看到朱至那一刻,驚嘆過後的一干王爺,尤其是楚王淚眼婆娑的轉頭問:“長得弱不經風的人,怎麼會天生神力?她打人痛是真痛,可看到她這張臉,又覺得死在她手裏都值。嘶!”
色迷心竅的楚王,話音落下,已然被旁邊的楚王妃掐了一把。
對,沒錯,在楚王身邊的楚王妃長得也算明艷動人,也算一等一的美人,但要是和朱至一比,差了一個高度。而這個高度是她們永遠都越不過的。
“我誇自己的侄女都不行嗎?”楚王追問楚王妃是不是太過分了?他誇的又不是別人,是他的侄女。
“不行。”強悍的楚王妃給予答案,楚王轉頭看向親娘,卻發現親娘只管與馬皇后說話,此時正星星眼的望着朱至,不用想都知道,正跟馬皇后誇着朱至呢。
太子領着夫人兒女一道與剛到的朱元璋和馬皇后見禮,朱元璋瞅着朱至也是一通誇,顯然十分滿意。
“還是信國公動作快,早年一見郡主就打定主意,最後竟然真讓他如願以償了。”沒辦法,人人都是看臉的本能,但凡看着朱至那張臉,很難讓人不想把她娶回家。再加上朱至得寵,更是生財有道,家中的長輩們從權而動自然也是十分樂意的。
可惜,信國公下手太快,以至於沒有人有機會了。
“你下手是真快啊!”於此同時,一旁信國公也被人誇讚着。魏國公徐達和信國公的關係素來不錯,此時肯定的誇起信國公,眼裏的羨慕藏都藏不住。
“你也用不着羨慕,我就算下手不快也輪不到你。你家沒有跟郡主年紀相仿的人。不進我家門,也進不了你家。所以當年我不是勸你早早成婚嗎?是你自己死活不樂意。”信國公扎着魏國公的心,更是沒有忘記當初他可是有好好勸過魏國公早早成婚的,是魏國公死活不肯,這才錯失良機。
魏國公冷哼一聲,明擺着不怎麼樂意,“天下未定,何以成家。”
“行,你了不起。娶媳婦能妨礙你打元人,平張士誠?說得好像打仗少了我似的。”信國公鄙視的瞟過魏國公一眼,趁魏國公再要開口之前阻止道:“行了,事成定局,多說無益,郡主再過一個月就是我家的孫媳婦了。”
頗是自傲的抬起頭,信國公想得都樂呵得不行。
“我總也想不明白,皇上為什麼同意那麼早把郡主嫁進你們家呢?”魏國公看了看信國公,最後落在湯顯身上,說實話,他也覺得湯顯實在配不上光彩奪目的朱至。兩人就像是兩個世界的人。莫不是朱元璋生怕朱至反悔?
信國公沖魏國公招招手,且讓魏國公湊近些,魏國公以為能聽到些什麼從來沒有聽過的消息,積極湊過去,信國公卻得意的道:“自然是因為安和郡主提議的。”
魏國公對此保持懷疑態度。
“這裏的道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作不知道?”信國公懷疑的眼神瞥過魏國公,裝傻裝得太過會沒有朋友的。
魏國公趕緊抄起一旁桌前的酒杯,一飲而盡,避開回答信國公的問題。
信國公也不管,大家都是自己人,心照不宣,有些話點到即止。
旁邊的湯家人的氣氛其實也算有些怪,看着隨在太子身邊,而且自然而然走到朱元璋和馬皇後身邊的朱至,眼裏的羨慕和妒嫉藏都藏不住。
朱元璋板起的一張臉,在朱至靠近詢問的時候,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容,“聽說你今天晚上給我準備了一份大禮。”
“只一份嗎?”朱至側過頭似在認真考慮,她到底給朱元璋準備了多少份禮來着?
朱元璋!!!“不止一份?”
聽聽這爺孫倆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咕嚕話,誰也不肯開門見山。馬皇后伸出手阻止道:“好了。”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止住話題。
“坐我旁邊。”馬皇后示意朱至別在中間這兒惹朱元璋,坐她旁邊去。
朱至乖乖的聽話坐過去,這麼坐在太子和太子妃之上,以及越過朱雄英,好些人都不由自主的打量太子和朱雄英一眼,結果這兩人滿眼寵溺的望着朱至,絲毫沒有一丁點的不滿。
“久聞安和郡主之名,沒想到我們入應天多日,今日方才得見安和郡主。”北元使臣已然起身,迫不及待的和朱至對上眼。縱然從未見過朱至的使臣,看着太子領人出面,周圍的人對朱至交頭接耳的議論,也已經確定朱至的身份。
朱至豈不知道眼前的使臣對自己頗多想法,可是,朱至道:“我竟不知有求於我大明的使臣,眼裏竟然沒有我大明皇帝,只有我一個小小的郡主。”
一句話指控作為使臣的人,連基本的禮節都不懂。
“果然,這才是你們失天下的原因。竟然連最淺淺易懂的道理你們都不知。”朱至感慨着,憐憫的掃過一眾十數人的北元使臣團。
朱元璋其實也不樂意被人那麼無視,正想着該怎麼找回場子,結果朱至已經先一步開口擠兌人。
相當滿意的朱元璋,視線落在朱雄英的身上,朱雄英立刻出言斥責,“至兒,遠來是客,不可失了主家的禮數。”
朱至似是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啊,是吧,跟他們計較反而顯得我們沒有容人之量。抱歉。”
說實話,沒有朱至後面這話北元的人都沒那麼生氣,聽着朱至毫無誠意的道歉,更是特別指出朱家現在是這個天下的主人,難免讓人不由想起,這個天下本來是他們元人的天下,可是卻是他們自己葬送了,如今這個天下的主人是朱元璋,更是在坐的這些人。
魏國公聽着朱至說話,側過身認真的問起信國公,“嘴皮這麼厲害的孩子,再加上她一身神力,進了你們家,你們家不得由她來作主了?”
在魏國公側身的時候,信國公同樣向他傾來,兩人交頭接耳的時候目不轉睛的盯着北元使臣,其實也在想,北元想落人的面子,他們都不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這個臉的嗎?
“這麼能幹的人讓她做主不好?”信國公非常的自覺,並不認為自己這輩子還得繼續把着權利不放才對。
“好。”魏國公回頭瞥了信國公一眼,不得不承認,信國公豁達得相當讓人羨慕。
“啊,你聽說沒有?安和郡主回應天之後,聽說幾位王爺欺負小燕王的事,殺雞儆猴了一番。”信國公像是才想起此事,趕緊和魏國公提上一嘴。
“皇上日理萬機,是沒功夫管兒子的了,不過好在有這一位。”魏國公未必不曾耳聞,只是有些話也是實在不好開口。況且,他要是為了外孫對幾個王爺動手,朱元璋心裏未必沒有疙瘩。
“沒空管也是要管的呀。否則讓這幾個小子繼續無法無天,將來一定會成為大明的禍害。”信國公擰緊眉頭,提起此事也是十分頭痛。
魏國公笑出聲來,“你自己家的事都操心不過來,倒是有閑心管我家的事?”
信國公立刻追問:“你是在嫌棄我多管閑事?”
結果魏國公張大嘴的回過頭道:“啊,我是這個意思嗎?”
不料信國公也張大嘴不確定的問:“你不是這個意思?”
相互裝傻的兩人默契的轉過頭,不想再看對方一眼。
而北元的人此時已經控制不住出面沖朱至喊道:“話說得再好聽算什麼本事,你要是真有能耐放馬過來,我們手上見真章。”
哎喲,要手上真章肯定沒有問題,朱至攤手道:“好啊,你們北元一向崇尚武力,喜歡以武服人,要打就打唄,你們想試試大明是不是後繼有人,須得如你們所願才是。”
話說到這兒,朱至板起一張臉,陰冷的掃過北元使臣們,叫他們看得心下止不住的顫抖,好濃的殺氣!
“望請大明陛下恕罪,王保兒天生智力受損,口出狂言,但有冒犯之處,望請恕罪。”這時候怎麼能免得了有人出面圓場,朱至明擺着要揪着事情不放,他們北元來此,雖有試探人之意,卻非要立刻與大明撕破臉。
朱元璋慵懶的接過話道:“無妨,大明不至於和一個腦子不好使的人計較。不過,你們不想比比?”
計較是不好計較,可是眼前的北元使臣們難道當真不想比比?
“若是大明皇帝不嫌俗套,比一比又有何妨。但聽陛下吩咐。”此時這一位低下了頭,看起來像是完全歸附於大明,願意對朱元璋俯首稱臣。
然而誰都非常清楚的知道,越是低得下頭,越能表現得卑躬屈膝的人,才是他們最大的敵人。
朱元璋眼底閃過一道精光,行啊,北元確實有備而來,派了這樣一個人。
“你叫什麼名字?”朱元璋終於想起該問問眼前的人叫的什麼名字,不過,對方抬起頭與朱元璋稍對視一會兒,又低下了頭道:“外使的漢名是王齊兒。”
入主中原后,曾經的蒙古人都開始為自己取了漢名,王保兒,王齊兒,不禁讓人想起另一個人,王保保,也是秦王妃的兄長。
可惜,那一位英年早逝,否則北元眼下會變成什麼樣子也是未知之數。
“想討教一二,那就比劃比劃,我大明文臣武將多不勝數,你們只管挑。”朱元璋相當大方,由着人選,放開的選。
自知提出某些提議一定會得到回應,大明既然擺出主人家的氣度,就不至於不敢接下北元的挑戰。真正聽到朱元璋的話,北元的使臣們才算是真正鬆了一口氣。
“我來!”北元使臣里立刻走出了一個身材魁武,體型高大如同一座山的人,正是方才王齊兒喝斥過的王保兒。
誠如王齊兒說的那樣,此人天生智力缺損,但要說這體型確實非等閑人可比。偏偏在北元人處另外還有兩個只比王齊兒小上一號的人。
“我要跟他比。”王保兒站出去,立刻指向一旁。
眾人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只見他所指的方向居然是在魏國公,嗯,身後,卻是徐輝祖。
突然被指,徐輝祖其實正跟傅讓在那兒評價着北元人竟然還敢跟朱至挑釁,真真是腦子被驢踢了,結果突然被人轉了方向,他們竟然不找朱至,反而找徐輝祖?
傅讓第一時間望向徐輝祖問:“依你看,你打得過這麼大塊的東西嗎?”
徐輝祖日常板着一張臉,和傅讓的跳脫不同,他是生來就是一個嚴肅的人。
“打過才知道。”徐輝祖並不曾誇下海口。人這就準備站起來迎戰,結果那王保兒突然又指向傅讓道:“你也一起來。”
哎呀,這就有些狂妄了啊,竟然敢讓他們兩個對他一個。
一時間兩人的視線都不由自主的落在朱至身上,朱至一開始也受驚不小,隨後反應過來,揮揮手輕聲道:“雖說我大明是東道主,主隨客便,這位勇士既然自詡本領了得,要與你們二人一道比劃比劃,打吧。比劃嘛,有輸有贏,咱們大明輸得起。”
誰能想到開口的會是朱至。
於徐輝祖和傅讓聽來,這就等於朱至在告訴他們,放手去干,有什麼事她兜着。
行,二打一顯得他們大明欺負人,但這可是北元自己請求的,不是大明主動提出欺負人。打。
既然大家達成共識,傅讓和徐輝祖都一道站出來。
朱元璋這時候沖朱至隱晦的招招手,朱至歪着身子在馬皇后的身後,等着朱元璋發話。
“場子可以丟,更得打回來。”
朱元璋這話不錯,沒道理他們等着北元送上門,更是擺出這樣的宴會,為如北元所願的叫他看看大明如今再非從前的大明,最後卻叫北元奪去所有的光彩。
“爺爺放心,他們怎麼對我們,我們一定怎麼給他們還回去。”朱至目標明確,沒有一開始挑上她的人,打的什麼主意?
“魏國公與北元交手多年,北元視之為心腹大患,如今他的兒子長成,若說北元沒有想要打魏國公臉的意思,誰信?咱們二打一啊,贏了也是勝之不武,這北元人不像是沒腦子的啊!”局面發展至此,底下的人已經交頭接耳討論起來,楚王第一個喊出來,一臉的不高興。
“六哥,你不覺得你操心得有點多嗎?”湘王在第一時間懟了楚王,請楚王一定要正視自己的位置。
“我是操心了?我不過是把你們心知肚明卻不想說出口的話說出來罷了。”楚王覺得,必須要讓兄弟們重新認識認識他,他是沒有多少腦子不假,但是並不代表這麼明顯的事他看不出來。
湘王已然不想跟楚王說話,他在那吵吵嚷嚷的,人兩個小將軍都出來了。
說是小將軍也確實是,兩人年齡相仿,最難得的更是他們兩個都相貌堂堂,武力值在一眾勛貴里更是數一數二。
君不見自打他們兩個站出來后,不少姑娘家已經控制不住暗暗尖叫。
“許你們用兵器。”王保兒相當狂妄,一打二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想空手對打兩人持兵器。
徐輝祖和傅讓的臉色都沉了下來,那頭的王齊兒已然喝斥道:“保兒不得無禮。”
說完又趕緊假惺惺的轉頭與朱元璋道:“陛下恕罪,保兒絕非輕看大明將士,只是智力不假,不擅修飾,一向直率敢言,但有冒犯之處,外臣在此與陛下賠罪。”
朱元璋哪裏不明白,這樣所謂的賠罪,何嘗不是在無聲的提醒他們大明,若是與那腦子不好使的人計較了,丟份的可是他們大明自己。
“你也說了他智力不假,自然,他的話朕還不至於放在心上。不過,他挑戰我大明將士二人,還許他們帶兵器,此事你既為使臣之首,眾人皆聽你令,此事你覺得可行與否?我大明不會輕易欺負人,可若是別人所請,你們遠來是客,大明無有不配合的道理。畢竟,上趕着讓我們欺負,要是我們不答應,未免顯得我們比智力不足的人還傻是吧。”
“皇上說得是,咱們大明是不想欺負人的,可你們非讓我們欺負,我們不答應,那也是盛情難卻。”朱元璋一開口,那意思可沒有分毫要因為這是他們大明的地界,就須得對他們客氣的意思,這也是頗為讓人意外。但底下的臣子,如信國公立刻接上話了。
“對,若不依你們,豈不是要被你們說,大明連半點為主人的氣度都沒有。”魏國公跟着補上一句,很是認為,眼前北元使臣非要找抽,他們要是不抽,實在太對不起自己。
北元使臣早已知道大明的君臣都不是一般人,這些人一道奪取原本屬於他們元人的天下,他們再想奪回來,難道以為會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陛下並不介意,甚好。”王齊兒面帶笑容的回了一句,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卻也讓大明的君臣都不得不對他再一次另眼相看。
可以啊,受辱而能不驚,不是所有人都有這份氣度。
“都不用手下留情,打輸打贏都沒有關係,郡主方才說得很對,咱們大明輸得起。”朱元璋信得過朱至,最後不是還有朱至兜着嗎?
徐輝祖和傅讓是不想那麼欺負人的,更不想讓自己顏面盡失,然而面對朱至和朱元璋都是一樣的態度,他們真沒把這一場輸贏放在心上。
但是,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的北元使臣們心情卻是算不得好。
當一個國不在乎他們這些外臣看到他們的優劣時,也就意味着在他們的心裏,這點輸贏已經無關緊要。
可是,大明不看重的一切,卻是他們北元執意追求,不願意放棄的。
王齊兒的心沉甸甸的,只覺得前途全無希望了。
徐輝祖和傅讓都一樣,皆是擅劍的人。
劍與他們二人遞來,王保兒看着他們拿着劍,竟然笑了起來。
說實話,誰面對這樣一個傻笑得好像他們不堪一擊的人都不會有好心情。
“來,上吧,你們一起來。”笑完后的王保兒沖他們招手,讓他們只管上前。
傅讓和徐輝祖都嚴陣以待,不敢有半分鬆懈,只與王保兒亮劍攻去,誰也不曾想到看起來如同一座小山的胖子卻有着極其靈敏的身體,面對雙劍襲來,他不僅能靈活的避開,更能反擊,而且是赤手空拳的反擊。
“果然有些本事,否則怎麼可能敢同時點名要我們大明朝新秀的小將軍兩個對他一個。”朱至一邊看着場上你來我往的交手,旁人看得屏住呼喚,她倒好,一邊看一邊吃,絲毫不受影響。
馬皇后倒也不急,淡淡的問起:“你有幾成勝算?”
朱至笑笑道:“奶奶放心,我可不是隨便誇下海口的人。”
沒有本事絕不說空話,這個道理朱至自小就懂。
此時的王保兒似乎已經弄清楚傅讓和徐輝祖的招式,開始轉守為攻,雙手突然趁着他們朝他刺來之時,竟然分別捉住他們的手臂。
兩人大驚失色,連忙要掙開,卻發現掙不開。
下一刻,他們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他竟然將兩人一道提起,而且不斷的揮動起來。
“來啊,來啊,你們只管來啊,我不怕你們。”王保兒將人提拎起,突然的懸空讓兩人大驚,但是想讓他們就這樣服輸,門都沒有。
“咔嚓”一聲響,徐輝祖突然折斷自己的手,以此找準時機,用另一隻手豎起雙指朝王保兒的雙眼扎過去。
王保兒一手捉住一人,不想他們還會有還手之力,面對徐輝祖朝他雙眼扎來,不曾猶豫,直接將他們兩人一道甩出去。
靠,兩人凌空飛起,不是沒有人想去將人救下,但那衝擊的力道,誰也不敢保證救下了人,他們不會受傷。
就在無人想好到底該怎麼救人時,卻是一條披帛攔腰將人纏住,迅速在他們掉落之前把人拉下,而且穩穩噹噹的將兩人扶住,確保他們完好無損。
站在兩人身後的人,一時看不清,再聽咔嚓一聲,卻是有人將徐輝祖的胳膊接上了。
“謝郡主。”兩人落地,本以為還得受一回傷,這回怕是要躺上個十天半個月了,沒想到還能免於一難,實在萬幸。
一聲郡主喚來,一干人才注意到馬皇後身邊的朱至已經不見,而隨着徐輝祖和傅讓側身,也讓人看清救他們的人到底是不是朱至。
朱至手裏還拿着剛剛纏在他們腰間的披帛,救了人,重新披在肩上,朱至顯得不慌不忙的走出來,問:“使臣應該不介意我同你們討教討教吧?”
王齊兒在看清朱至時,眸下閃過一道凌厲,面對朱至的問題,王齊兒笑問:“竟然須得郡主親自動手了嗎?”
此話說來像什麼呢?
啊,像是在說大明竟然無人可用了嗎?
“沒辦法,我爺爺和大明的所有男人都覺得,女人是最最無用的人。”朱至嗔怒的擰起眉頭,“最無用的人,用來試試手下敗將,最合適不過了。是吧!”
哎喲,這話聽得怎麼那麼叫人高興呢?
朱元璋本來看來王保兒如此目中無人,心情是真不好。完了再聽到王齊兒話里話外好像大明已經沒有人,只能讓朱至出面的話,更是不爽之極。
果然啊,誰要讓他不痛快,就得讓朱至出面,讓朱至懟人!
“所以,要跟我比比嗎?”朱至沒有忘記出面的初衷,就得再接再厲追問。
“郡主是指傅小將軍和徐世子竟然不如女人?”可惜對面這一位真不是等閑人,王齊兒這種情況下還想拉傅讓和徐輝祖一把。他倒要看看朱至打算怎麼收場。
傅讓立刻接過話道:“若天下女子都類郡主一般,我自嘆不如。”
徐輝祖在一旁直點頭,分外認同。
王齊兒......承認自己不如女人難道不是所有男人都不會輕易接受的事嗎?
不如女人=此生最大的侮辱
然而觀傅讓和徐輝祖的臉色,哪時有半點受辱不堪的樣子?
馬皇后低頭一眼瞥過朱元璋,朱元璋驕傲的挺直身板,似在無聲討賞。看吧看吧,我多有先見之明,我就知道將來肯定有人拿性別說事兒,就得把最年輕最得力的將門之後放到至兒的手下,讓他們對至兒心服口服,現在不就不會被人挑撥離間了?
王齊兒也確實挺不錯,於此時道:“郡主,畢竟不是外臣與您過招......”
“王保兒,你敢跟我打嗎?”王齊兒的話剛說出一半,朱至直接問向正主兒,王齊兒......
被點名的王保兒啊,看着朱至再一次露出笑容,“不打,不打,我娘說過,不能打小姑娘。”
哎喲,竟然還是一位紳士啊?
“啊,咱們不打架,切磋如何?你除了打架厲害,還有什麼最厲害的?咱們比比?”朱至偷換概念,當然,重點是得比劃比劃。
王保兒牢記母親的教誨,堅定不能打小姑娘,除此之外切磋也不是不可以,論起他最擅長的事,王保兒已經眼睛亮閃閃的道:“掰手腕。”
這下,別說王保兒的眼睛亮了,朱至何嘗不是如此。“好啊好啊,我們就比掰手腕。”
此時的王齊兒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是剛剛他雖然只說了一半的話,何嘗不是在告訴所有人,王保兒要跟誰打,不跟誰打,都由王保兒決定,他只是領人出門,並不代表他能左右於人。
是以,他現在就是有心出爾反爾也斷無可能。
“要有獎賞。”王保兒沒有想到他的這點興趣愛好到大明還能有人配合,可是絕不能忘記設獎勵。
朱至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笑笑道:“好啊,確實得有獎賞,你想要什麼?”
王保兒聞言盯着朱至道:“我想要個媳婦。”
哎喲,是個有志向的人,不過他的眼神代表什麼,誰都知道。而王齊兒剛剛覺得無望的眼睛在這一刻充滿希冀。
“想要個媳婦是好事。不過這個人不能是我。我定親了,下個月就要成婚。答應過別人的事不能反悔是不是?”朱至並無心糊弄人,哪怕眼前這一位腦子不好使。
“就像你答應過你娘不打小姑娘。”朱至生怕王保兒聽不懂,特意說明。
王保兒這下明白了,並無惋惜的道:“是的,答應別人的事不能反悔。那換一個?”
說著換一個,王保兒的眼神依然落在朱至身上,朱至並不吝嗇沖他笑臉相迎,此時道:“不如這樣。我贏了你,從今往後你不得傷我大明任何人。同樣,我若是輸給了你,也絕不傷你北元任何人。怎麼樣?”
王保兒左思右想,愣是沒想出一個他覺得不錯的獎勵,旁邊的人都快急死了,巴不得幫王保兒想了,沒想到朱至先出言,一時間聽着的人都一頓,北元那裏反應那叫一個快,想通其中的利害,恨不得立刻按下王保兒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