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教材

第121章 教材

太子伸出手撫過朱雄英的頭道:“別多想。治理天下沒有那麼難,重用能臣,開言路,廣納諫言,一切都會好的。”

已然當了多年的太子,算是有些心得的太子笑着寬慰兒子,讓他只管放心,事情沒有那麼難。

“啊。”父子正聊着,屋裏傳來一陣痛呼聲,這下父子二人如何也是坐不住了,第一時間起身,趕緊往宮門衝進去,只見朱允熥捂着個頭,常氏手裏拿着戒尺,此時正上下查看面前的朱允熥,關心詢問:“痛不痛?”

“痛,痛死了。娘,您下手也太狠了。”朱允熥終於是從樹上下來了,卻不想被常氏一尺子打在頭上。

“我,我是要打你姐,不是要打你。你說你也是,怎麼突然跑過來了。”常氏手裏拿着的戒尺是想往朱至身上招呼的,哪裏有打朱允熥的意思。

結果朱至閃得那叫一個快,叫常氏追都追不上,突然間朱至閃到朱允熥身後,直接讓朱允熥當了擋箭牌,常氏手裏的尺子就那樣打在朱允熥頭上了,想收都沒能來得及。

朱允熥更想說,他都不知道怎麼回事,朱至就跑到他身後了,他就那麼代朱至受下常氏一尺子了。

“我,我。總之您別打了。姐姐帶着我玩您還不樂意?”朱允熥雖然跟朱至抱怨朱至欺負他,那也不是真怨。

這些日子朱至帶着他和朱允炆,那是把各種以前他想玩不能玩的東西全玩了。

爬樹都不算什麼事兒,也就是常氏太過大驚小怪,他現在不是穩穩的下來了?

常氏算是看出來了,朱允熥也不知怎麼被朱至迷了心竅的,他這完全就是覺得當娘的亂管事對吧。

“好了。”太子一看這情況,不出聲是絕對不行了,立刻走上前來從常氏手裏接過尺子。

“你們怎麼又惹你們的娘生氣了,都伸出手來。”太子板着一張臉就要教訓人的樣兒,朱至立刻道:“爹,娘,我錯了。我認打。”

話說著立刻伸出手,常氏??剛剛跑得歡實,死活不讓她打的人是朱至吧?

“啪”的一聲,太子立刻使勁一抽,朱至的手掌瞬間紅了,但是,也讓人清楚看到朱至手上那一層層厚厚的繭。

“好了好了,孩子逗着我玩的呢,不是要惹我生氣,太子爺別生氣。”常氏方才氣得要抽朱至,那不是在氣頭上?

結果太子一動手,常氏趕緊安撫,眼睛是挪不開朱至一雙手,那麼厚的繭,哪裏像女孩子的手?朱至是吃了多少苦。

太子擰起眉頭道:“他們不是惹你生氣了,既要罰,就都罰。允熥。”

被點名的朱允熥???

可是,太子發話,他是不敢不聽的,乖乖的伸出手,心裏卻差不多要哭了!

怎麼著啊,常氏打他那一回不算,非得讓太子親自罰他一罰才算?

“太子。”常氏一看朱允熥也要受罰,如何再能不管,趕緊攔下。

“伸直了手。”太子不為所動,“早跟你們說過,不許惹你們的娘生氣,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

話說著太子的尺子一下兩下三下的落在朱允熥的手掌上。

嗯,朱雄英瞧着太子沒想移開尺子,也就知道了太子多少有點借題發揮。

“不是,他們沒惹我生氣,太子。”常氏急的啊,看朱允熥那雙手被打成什麼樣了?太子下手可沒有留情。

乖覺認錯卻只挨了一尺子的朱至憐憫的掃過朱允熥,看得出來,太子想打朱允熥不是一天兩天了。

“你都氣成這樣了還幫着他們說話!”太子認定常氏就是死不承認,看常氏剛剛都被氣成什麼樣了?

“不是,真的沒有。”常氏想打的只是朱至,打着朱允熥也就算了,如何也沒有想到太子接過手,還是把尺子一下下的落在朱允熥身上,那不行。

可要說打朱至,她剛剛打得下手,現在哪能。

“太子,太子妃,晚膳已經備好了。”常氏拚命想拉開太子,就是不想讓太子繼續出手打人。正好在這個時候宮女來稟,飯做好了。

“飯做好了,吃飯吃飯,先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再說對吧。”常氏只想趕緊讓太子放開手裏的戒尺,說吃飯的功夫,終於可以如願從太子手中奪過,不由分說的推着太子往正堂去,吃飯,吃飯是吧。

太子不善的掃過朱允熥一眼,沒有忘記問常氏道:“不生氣了嗎?”

常氏已然將手中的戒尺遞到一旁的嬤嬤手中,肯定的告訴太子道:“不生氣,不生氣了,有什麼可生氣的。”

“不生氣都拿戒尺了。”太子何許人也,既然是明知而問,不就是想讓常氏痛快?

“我那是嚇唬他們,又不是真要打。”常氏這話半真半假,畢竟她不是那心狠的母親,不至於說見著兒女不配合就要動手的那種。

要不是朱至怎麼都不肯認錯,不願意服個軟,常氏連拿戒尺的機會都沒有。

“你要是不痛快就打。自小到大你極少打過他們,他們若是不聽話,你只管打。誰要是敢不乖乖受着,敢反抗,你與我說,我幫你打。”太子必須得是站在媳婦這邊的人,萬萬不能讓常氏不高興了。

雖然,他剛剛沒有及時出面。他不也是看出朱至有心鬧騰鬧騰,讓常氏鬆鬆筋骨?

常氏聽着太子的話,自是喜上眉梢,立時間就沒有了剛剛的不高興,眼中含笑的道:“知道了。”

可憐的朱允熥手心都被打腫了,竟然沒有一個人關心他,是不是過分?是不是過分了啊?

朱允熥想讓前面的常氏注意下自己,結果朱雄英一把將他的嘴捂住,“不想挨打就閉嘴。”

朱允熥???嘴都被捂住了,他就是想說,怎麼說?

“哥,你再不鬆鬆手,得把他捂出個好歹了。”朱至好心提醒,作為孩子,在父母這兒其實有時候就是多餘的。

朱允熥嘴被捂住,看着似是要喘不過氣兒了,朱雄英下手也夠狠了點。

被朱至提醒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出手狠了點,終於鬆了手,卻沒有半點反省之心的道:“該練練憋氣。這才多久?”

??朱允熥就想問了,他爹娘哥姐都是什麼人啊?考慮過他的感受嗎?

“九歲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練武。”朱至如是接過話,朱雄英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頗是嫌棄,“以後莫不是跟叔叔們一樣?”

“我覺得比叔叔們都不如。”朱至中肯評價。

朱雄英擰起眉頭,“以後讓他離娘遠一點。”

“同意。”

附和的人自是朱至無疑。朱允熥??他們在說什麼,跟他有關係嗎?

朱允炆立刻道:“哥哥,姐姐,我也想習武。”

這一點朱允炆不是第一天想的,只是未能如願,也是讓他放不下的。

“想就學。”朱至考慮問題素來簡單,別管什麼事,想就去做。

朱允炆的視線落在太子和常氏身上,他想不是一兩天了,架不住他再想,太子和常氏不答應,那他也就只能想。

“過兩天。”朱雄英立刻接過話,練功這事強身健體,誰都得學着點,正好趁此機會讓他們兩個吃吃苦頭,好讓他們知道,世上諸事多有不易。

朱雄英既然攬下此事,事情肯定沒問題,朱允炆喜上眉梢。

朱允熥就不一樣了,他不想,他一點都不想,為什麼非得讓他習武?

“大哥,我不想習武。”朱允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和兄長姐姐說說心理話。

結果話音剛落下,只聽咔嚓一聲,卻是朱雄英在那兒擦拳抹掌,朱允熥??

朱雄英依然握着拳頭,問:“你剛剛說不想什麼?”

離得那麼近的距離,朱雄英能是聽不見朱允熥說了什麼話?不,分明是裝作聽不見。但是,朱允熥於此時看着朱雄英的拳頭,總有一種他要是敢複述,下一刻朱雄英的拳頭就會落在他身上。朱允熥縱然沒有挨過朱雄英的打,不代表他不怕挨打。

“沒,沒什麼。”朱允熥顫着聲音回答,無非希望朱雄英莫與他計較,他真就什麼都沒有說。

“那就這麼定了。”朱雄英也只要朱允熥不把話說出口,至於他心裏到底怎麼想,瞧着朱雄英也不是那在乎過程的人。

朱允熥的視線落在常氏的身上,這個事情看來還是得落在常氏頭上,唯有常氏出面他才有可能免於被朱雄英磨搓。

“你猜猜咱爹為什麼只打你不打你姐?”朱雄英像是洞察朱允熥的想法,於此時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朱允熥能沒點數。還不是因為平日裏太子對他可是橫看豎看不順眼,想打他都不是一兩天的事了,要不是因為常氏一直護着,他早不知道挨多少打了。

“我就是不想習武而已,爹還能會了這事打我?”朱允熥不信邪的小聲嘀咕,很是以為太子不至於不講道理。

“對,爹是不能為了這件事打你。想找打你的理由,爹要是不方便出面,你姐在。”朱雄英不介意讓朱允熥知道,太子好些不方便出面的事完全可以交給朱至去辦,朱至有什麼辦不好的事?

一瞬間,朱允熥回頭看向旁邊的朱至,想起他這一天被朱至支配得團團轉的事實。還有,他挨的打也是因為朱至!

朱至注意到他的視線,回頭沖他呲牙一笑,“沒事,娘反正也扛不過我。我今天帶着娘跑上一圈,你看娘的氣色是不是好多了。以後我可以經常帶着娘跑跑。你,不過是順帶。反正,爹只打你不會打我。”

父女多年,朱至一向雖然氣人,那不過都是堅持己見,不願意一生碌碌,當然,於常氏看來朱至沒有一丁點的女孩樣,這是常氏的心結來源,獨獨就一個女兒,幾個兒子,女兒又像兒子,一度讓常氏難受。

朱至知道怎麼讓常氏生氣,也有的是辦法哄得常氏高興。朱雄英相信朱至要是想,朱允熥都得靠邊站。

不過他們都多大了,爭寵的事就不做了吧。

朱允熥尤其捉住重點,太子只打他不打朱至。

“剛剛姐姐就是故意的,故意讓爹打我?”朱允熥立刻追問朱至,朱至點點頭,“我說你才反應過來?”

掃過朱允熥的眼神透着困惑,她弟竟然這麼傻的?

朱允熥!!

“娘。”朱允熥反應過來,終於把這一聲喊出來,結果太子一個回頭,眼刀子甩向朱允熥,朱允熥!!!

想告狀的話就那麼硬生生咽了回去,他,他不敢。

“吃飯。”太子回了一句,正好已經進了餐廳,太子扶着常氏入座,這才坐下,一眼掃過兒女們,一個個也都坐下。

“允炆和允熥都不小了,雄英和至兒回來,往後就讓他們兄妹教着點。”一入座,百川領着人立刻上菜,太子不慌不忙的把兩個小的接下來的歸屬定論。

朱允熥??

朱雄英和朱至應道:“是。”

常氏想開口,太子已然道:“雖說這幾年他們時常書信往來,但兄弟之間沒有相處何來的感情,你想讓他們生份?”

就這一句把常氏所有想說不的話全都堵了回去。

她能不想讓兒女感情好?感情深厚,往後就不會生出諸多紛爭,那是好事。

“雄英和至兒也長大了,國家大事都擔得起,教導弟弟的事也得做。往後你我都不得閑,難道要放着他們兩個小的到處野?”太子最後這一問,立刻讓常氏不再猶豫,叮囑兩個小的道:“你們聽見了,聽你們大哥姐姐的話。”

朱允炆應得那叫一個爽快,朱允熥想到剛剛朱雄英和朱至在一塊合計怎麼治他,只覺得頭皮發麻,想跟太子和常氏說,他不野的,只要別把他交給朱至和朱雄英,他保證一定會乖乖的學習。

“聽見了?”結果朱允熥話沒出口,朱雄英突然往他碗裏夾了一塊肉,平靜的聲音卻透着警告的掃過他。那意思足夠清楚,他就是再反抗也是於事無補,不管怎麼著太子都會把他交到他的手裏,朱允熥要是話說得多了,只會惹朱雄英不高興,朱雄英不高興會怎麼治朱允熥,可就不敢保證了。

朱允熥!!!

他到底為什麼會一直覺得親哥親姐回來自己就能解放,能夠高興?分明是多了兩個管他的人,還是下狠手管他的!

“娘跟你說話,聽不見?”這時候朱至挑挑眉問。

因為朱至挨了打的朱允熥幾乎是本能的反應,立刻回應道:“聽見了聽見了,娘,我一定乖。”

說出口的朱允熥才反應過來,他為什麼那麼怕,他哥和他姐有什麼可怕的,他需要害怕的嗎?他娘還在這兒!

“吃飯。”朱允熥想要改正改正,結果太子已經再一次開口,嗯,吃飯,多吃飯,少說話。

“吃。”朱雄英再給朱允熥夾了菜,意思足夠清楚的,好好吃他的飯,話少說。

朱允熥莫可奈何,含淚乾飯,多一句話都不敢說。

第二日自不用說,朱雄英和朱至抽出時間給朱允炆和朱允熥抽查功課,也是要對他們學了多少心理有數。

朱允炆算是學得不錯,不過朱至和朱雄英都不動聲色。

到了朱允熥這兒,兄妹二人都不禁撫額,這是魚木腦袋嗎?九歲上下竟然還連文章都沒背出幾篇?

“古之學者必有師,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也。人非知而知之者,誰能不惑?惑而不從,不從......”朱允熥背着背着,又卡住了,想了半天愣是想不上來。

朱至無奈問:“你就告訴我,這麼多書里,有哪篇文章是你能背得出來的?”

背得滿頭都是汗的朱允熥聞言小心翼翼的瞥過朱雄英,朱雄英的臉已然黑透,明擺着不樂意的樣子,瞎子都看得出來。

吱吱唔唔愣是沒敢答的朱允熥落在朱雄英的眼裏,朱雄英怒問:“說!”

!!!朱允熥嚇得脫口而出道:“一,一篇吧。”

???朱至也是萬萬沒有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答案。

詢問的視線落在朱允炆身上,朱允炆點了點頭。

“爹不管的嗎?”朱至覺得太子不像是放任兒子不管的人,想當年對他們的要求多高啊,朱允熥只會背一篇文章怎麼都不該對吧。

朱允熥死不接話,他怎麼都不能接話的啊!

他不說,難道以為就沒有人說話了?

朱雄英的視線落在朱允炆身上,朱允炆立刻道:“母親不讓。”

......這話的意思夠明白了,太子不是不想教朱允熥,架不住朱允熥背靠常氏,常氏要是非攔着,他要為了教兒子的事和常氏吵到底?

別逗了。太子有那吵架的功夫,還不如乾脆想辦法讓常氏不管朱允熥了。

更或者該說,朱允熥的事也算是太子順勢為之。

朱雄英和朱至都沉默了半響,最終朱雄英開口道:“從現在開始,我親自教你功課。”

“我幫忙寫教案。”朱至一眼掃過朱允熥,打定主意非要把朱允熥教好不可。

有大明朝最好的老師的皇孫,竟然只背出一篇文章,傳揚出去朱家人的臉都讓他給丟盡了。

重點是,朱至不樂意自家的弟弟是個廢物。

“現在就去準備。”朱雄英想不是只想,必須要付之行動,這不,馬上讓朱至去。

朱至挑挑眉道:“北元使臣進京的時間也不短了,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見一見他們了?”

此話落下,朱雄英接過道:“來者不急,我們急什麼。”

行,不急,不急就等着北元的人來催再說。

話音剛落下,祝娘已然走來,“太孫,北元使臣求見。”

喲,這剛說起北元的人,結果人立刻就求見?果然是鬼都不禁念是吧。

“何事?”朱雄英明擺着有意為難,竟然問出這話。

祝娘嘴角抽抽的道:“想與太孫商量北元與大明再開互市一事,不知大明是何意思,是同意或是不同意?”

朱雄英嗤笑一聲,眉宇間儘是冷意的道:“他們果真有心再開互市?真要是有開互市的心,是不是應該讓他們將早早安排在我北平一帶的數十萬兵馬先撤了?”

這話祝娘是萬萬不敢接的。接了也不好傳。

朱至往前道:“行了,誰都知道他們打着想與大明交好,再開互市的名頭,實則進我們大明是為探虛實,只為弄清楚我大明是不是能與他們再打一場大仗。”

朱雄英再次冷笑,“所以我不是給他們時間,讓他們可以去四下打探,滿足他們的好奇心。現在看來他們滿足了?”

“太孫,見不見?”祝娘捉住重點問。

朱雄英眼中閃過一道光芒,擲地有聲的道:“不見。”

旁邊的朱至補充道:“進了應天的第一天他們不急於見咱們,現在他們想見,我們是他們想見就能見的?”

開什麼玩笑,他們兄妹是隨便讓人見的。

祝娘已然默默不作聲地退出去。

朱允熥本以為外頭有事,他可以逃過一劫,結果怎麼著?

就算是朱元璋交代朱雄英要辦的事,朱雄英都敢拖着?

不不不,這應該不算拖着。否則朱雄英和朱至怎麼好像一點都不着急。

朱允熥突然意識到好像很多事他的腦子轉不過來。

“行,那就等我把教材弄出來之後,再見他們也不急。”朱至突然那麼接過這句話。朱允熥?他的事比國家大事還急?

“行。”朱雄英沒有意見。朱允炆一臉羨慕的問:“姐姐,我也可以跟着學嗎?”

朱至看了朱允炆半響道:“你跟允熥的情況不同。算了,我另外再給你準備一份。”

既然都給朱允熥準備了,朱至也不至於吝嗇給朱雄英一份。

“好好弄。”朱雄英特意叮囑一句,朱至這回直接盯着朱雄英道:“哥這是有什麼打算?”

“先從他開始試試。”朱雄英的視線落在朱允熥身上,並不在意用這樣一個弟弟試試水。

???朱允熥其實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意思,讓他試什麼?

朱至反而愉悅的笑了,“對,用他試試。”

至此,朱允熥尚未明白怎麼回事,朱至卻已經埋頭弄起教材,不僅是她,朱至還拉上了幾個新科進士。

當然,為了這事朱至跟新科進士吵得相當激烈,不,應該說是幾個年輕而又充滿朝氣的新科進士們對着朱至堅持己見,明顯並不願意按朱至的規矩寫下這些明顯是為教導皇子皇孫們學的內容。

朱至呢,聽着他們口若懸河,唾沫橫飛,饒是一旁被拉着長長見識的朱允熥和朱允炆都被新科進士們激動的樣子嚇傻了。朱至卻愣是不為所動,不管他們怎麼說,只要他們按她說的寫。

最後,明了他們那點理由,那點私心絕不可能得到朱至的認可,一個個閉了嘴。

“淺淺易懂,朗朗上口,對孩子們來說就好。你們故作神秘,用自己讀了十幾二十年的書來將比孩子們,確定不覺得丟臉?再者,皇子皇孫怎麼了?只須要知道文臣在為國家付出,就不需要知道武將如何為天下出生入死?天下安寧,無分文武,卻是缺一不可。你們要是覺得天下將士都是多餘的,不如讓朝廷撤了邊境數萬萬將士?”朱至等他們都不吱聲了,再一次重申她堅定要選這些內容的理由。

提到邊境,這就關繫着戍邊了,真要誰覺得邊境不需要人守衛,怕是第一個會知道什麼叫自作孽。

“文武一半,又不是厚此薄彼,你們喊得那麼大聲,是覺得該偏着你們文人?”朱至豈不知這些文人打的算盤,知道,卻不打算由着他們。

朱至涼涼的瞥過這些新科進士,叫一個個早聞朱至之名,早已心生膽顫,剛剛以為自己據理力爭,不畏於強權的人們后怕的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冷顫。

“寫吧。”朱至拍老實了人,也讓他們明白,他們莫要再試圖說服她。

一個個便秘臉,明顯心不甘情不願,卻無能改變也沒誰了。

“麻利的。也別想夾帶私貨,我這裏過不去,放進去我也刪了。”朱至有言在先,把幾個未必沒有在心裏有別的打算的人再一次驚得不輕。

怎麼感覺什麼都瞞不過朱至?

朱至說到這兒也不再遲疑,埋頭先執筆落下。

一看朱至不想再商量,哪個敢再作聲,乖乖拿紙寫字。

朱允熥扯了扯朱允炆的袖子,試探的問:“怎麼姐姐好像一點都不怕他們?”

指的是眼前的這些新科進士,這裏好幾個都是給他們上過課的先生,平日裏那叫一個威風,畢竟就連朱元璋和太子也早有言在先,誰要是不聽話,先生們只管罰,誰也不是例外。

故而,別說朱允熥了,就是一干皇子們也沒有敢跟先生們嗆聲的。

對,朱至也沒有跟他們吵,可是那神色之間透露的態度,無一不是在無聲的說,任你們說得天花亂墜,反正決定權在她手裏,你們說翻天都沒有。

這態度,着實讓朱允熥看得眼睛亮閃閃,甚是以為,朱至太帥了,帥翻了!

“有什麼好怕的。姐姐連爺爺和爹都不怕。”朱允炆回了一句,他反正是沒有看到朱至怕過誰。

朱允熥!!

雖然好像是這樣沒有錯,但是,羨慕不來,他不敢。

自問沒有膽子的朱允熥再一次和朱允炆問:“姐姐的膽子為什麼那麼大?”

這個問題是朱允炆答得上來的嗎?

“來,這是我昨天晚上弄出來的,你們兩個一起看看,先看一遍,我抽個空給你們講講。”朱至似乎聽到他們兩個的聲音,終於意識到旁邊有人需要她注意下。畢竟,最激烈的爭吵已經過去,接下來才是重點,重中之重,他們兩個須得好好看看這些為他們專門準備的教材。

朱允熥覺得,這就不用了吧。

結果朱至已經將手中的書丟過來了。

朱允熥哪怕不想接,朱允炆速度更快,第一時間已經接在手上。不過,朱至再丟了□□:“那是給允熥的,後面這本才是你的。”

是以,朱允炆將第一本塞到朱允熥手裏,朱允熥就不得不問問了,“姐姐,一個晚上你是怎麼弄出兩本來的?”

朱至已然再次低頭寫起來,不過還可以回答朱允熥問題的。

“我就算一個晚上只能弄出一本,也會是你那一本。所以你關心什麼?”朱至反問,朱允熥已然萎了!

說得對,他就是因為書讀得不好,因此才會讓朱至下定決心給他專門弄個教材,朱允炆分明只是順便而已。

朱允熥動了動唇,不過還是埋頭看起書來。

本來朱允炆還擔心他看着看着肯定要分心了,畢竟朱允熥自來就不是看得進書的那個。不想這一回卻是例外,朱允熥竟然看得分外的津津有味,絲毫不像之前一樣看着看着就看不下去了。

嗯?朱允炆心中疑惑,卻也開始翻起手裏的書。

朱至可不是單純只寫字,而是乾脆弄上圖案,加以故事,就為讓朱允熥能看得進去。

讀進去了書,就不怕學不到,記不住。

朱允炆一看,不用說,自然也是入了迷,一本書看完竟然有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

“姐姐,姐姐還有嗎?我還想看。”沒等朱允炆問起朱至,朱允熥難得的竟然跟朱至討書看。

“在編在編。你要是覺得不盡興,多看幾回。”朱至給朱允熥出主意,朱允熥卻是將視線落在朱允炆手上,“我那一本跟二哥那本有多少差別?”

朱至埋頭正寫着字,聞言答道:“挺大差別的。你二哥跟你不一樣。”

“那我能看得懂嗎?”朱允熥不確定的問。朱至沒能忍住抬頭與之對視,“能不能看懂你問我?”

啊,好像確實不應該問朱至,他讀書寫字,他能不能看得懂該問的是自己才對。

朱允熥毫不遲疑的拋棄朱至,走到朱允炆身邊討好的沖朱允炆道:“二哥,我們換一換?”

未必沒有這個打算的朱允炆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抱着懷裏的書瞅着朱允熥問:“不想換,我想多看一回。”

“別啊二哥,都看過了還有什麼好看的。咱們換換,姐姐寫得可有意思了。”朱允熥費盡心思想說服朱允炆,然而朱允炆搖頭道:“你的應該相對簡單。”

朱允熥!!雖然理是那麼一個理,朱允炆就不含蓄點嗎?

“簡單得我都不怎麼想看。”朱允炆似乎怕朱允熥不理解,特意補充上。

簡單得我都不怎麼想看,簡直就是暴擊。朱允熥在這一刻真開始懷疑起自己了,他跟哥姐們一比,是不是太差勁了,以至於他們都不想帶他一起玩耍?

“換,我是不想換的,你要是非想看我手中這一本不可,倒是可以談談條件。”在朱允熥幾乎絕望的時候,朱允炆透露出那麼一丁點可以商量的意思,朱允熥立刻欣喜若狂,“談啊談啊,二哥有什麼條件?”

迫切得好像是自己佔了大便宜的語氣,也是沒有誰了。

“大哥前些日子送你的一塊墨玉。”朱允炆怕是早就惦記上這塊玉了,如今“勉為其難”的要跟朱允熥交易。

“你不是也有一塊嗎?”朱允熥可記得他們兄弟二人的禮,一向都是人手一份,畢竟朱雄英可不是偏心的那個。

“是啊,所以我想好事成雙。換不換?”朱允炆並不否認這一事實,但是他不嫌玉多啊。

朱允熥幾乎沒有猶豫的接過話道:“換。”

哎呀,可真是容易。

“拿來。”朱允熥答應得爽快,不忘沖朱允炆伸手。

朱允炆麵對朱允熥應得太過爽快,不禁生出一種自己吃大虧的感覺。

不對啊,他怎麼會吃大虧。

朱至編的教材就算是為朱允炆量身定作的,並不代表後續不會印刷出來讓朱允熥看,不過是朱允炆拿了雞毛當令箭,提早哄哄朱允熥罷了,要是換個有腦子的人,絕不可能答應這樣的交易。

以至於就算朱允熥答應得如此爽快,也讓朱允炆有一種不太確定的感覺,莫不是朱允熥想耍無賴?

“我都答應了,二哥你莫不是想反悔??”朱允熥伸了半天的手,愣是沒等到朱允炆交手,這可把朱允熥急得不行了,莫不是朱允炆打算反悔?

“你先把墨玉拿來。”朱允炆本着安全起見,須得親手握着墨玉才能把書本交出去。

“你信不過我嗎?”朱允熥如何也沒有想到兄弟那麼多年,朱允炆竟然不相信他,他是那騙人的人嗎?

“交易還是立刻完成的好。”自以為佔大便宜的朱允炆是擔心朱允熥之後反悔好吧。

所以,東西拿到手,無論如何,朱允熥沒有反悔的餘地。

朱允熥呲咧嘴,可是一看朱允炆那完全沒有要跟他商量商量的意思,只好吩咐一旁的人道:“去,把大哥送我的那塊墨玉拿過來。”

伺候在朱允熥身邊的小內侍幾乎本能的看向朱至,朱至聽着兩個弟弟的話,得說,朱允熥是真不用腦子。

當然,朱允炆也挺黑的。

一個內侍都明白的道理,朱至怎麼可能不知道這筆交易的不對待,但那又怎麼樣,這是朱允熥樂意的。

內侍看過來的眼神,朱至回望過去,嚇得小內侍不敢再有所遲疑,立刻退去。

“二哥你也看見了,我都讓人去拿了,總不會騙你的,書給我。”朱允熥是個急性子,迫不急待便要從朱允炆手裏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別急。書在這裏不會跑。”可是饒是如此,朱允炆依然本着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原則。

朱允熥瞪大了眼睛,如何也想不到自家二哥這麼難說話,太過分了。

“去,讓小果子快點。”朱允熥再急,卻是不能上手硬搶的。沒辦法,唯有讓人去催,快一些,快一些。

朱允炆握着書,這時候似乎才想起來朱至在一旁,只不過朱允炆打量朱至的時候,朱至已經埋頭寫起教材來了。

等小內侍拿着那塊巴掌大的墨玉回來,一手交玉,一手交書,這個交易就算是達成共識。

朱允熥抱着朱允炆給的教材,縮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而朱允炆拿着墨玉在手,那叫一個愛不釋手。

這事,朱至事後跟朱雄英說起,朱雄英倒是一愣,朱至笑笑問:“沒想到吧,咱們不喜於讀書的弟弟,竟然用你送他一塊珍貴的墨玉換一本書,還是我寫的書。”

朱雄英點點頭如實道:“確實挺讓人意外的。”

“咱們允熥這腦子,實在堪憂。”朱至末了給句總結。

“珍貴與否也該看看是不是自己想要的。”朱雄英反而接過話,看這態度是不覺得朱允熥傻?

朱至一想也對,“要是讓我換,頂多三文錢。”

這回叫朱雄英不得不說道說道她了,“你辛苦半個晚上寫出來的東西就值三文錢?”

不料朱至點點頭,“對啊。不過重點不是我可以依樣畫葫蘆?”

啊!也對,朱至不是那願意被人掐住脖子的人,想算計她,須得拿些有份量的東西來。

“說來,舒笙這些年事情研究得怎麼樣?”朱雄英決定不再討論弟弟們,一件事可以看出一個人的性子,朱允熥縱然不算太聰明,但整體上來說還是挺不錯。至於朱允炆的算計,無妨。

比起家裏的那點小事,難道不是這關乎民生的大事更重要?

舒笙是誰,一個科考中不寫四書五經,只寫農業耕種的人。

鳳陽當了三年的縣令后,這一位到應天述職就跟朱至提起糧種的重要性,尤其指出其實糧種可以培育,或許他們可以培養出讓糧食增產的糧種。

作為一個真正見識過糧種培育的朱至,自然知道這件事的可行性,不二話,官,舒笙可以不去當,他就專門研究糧種的事,不管花費多少年,只要能培養出增產的糧種,他就是有大功於國家。

“我偶然聽百川提起,齊家村春種的稻穀竟然可以收了。”朱雄英是聽說了這麼一件事,也是想從朱至這裏得到肯定的回答。

朱至被問起這事,眼睛亮閃閃的道:“是,以前是春耕秋收,哥哥知道嗎,這才六月,咱們可以再種一季,就算按以前同樣的收成,咱們也多了一倍的糧。”

聽到這話,別說朱至了,就是朱雄英也激動無比,不確定的問:“可以再種一季?這,不會是玩笑吧?”

“舒笙說的啊,這不是在試嗎?就等着收成之後的再種,若是可行,明年就可以在大明朝內推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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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穿之我爹是朱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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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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