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禁區幽靈
顧千秋從來沒有覺得等待時的手機鈴聲，會讓人這麼煩躁，歌聲中那女性的高亢嗓音彷彿催命鬼似地尖叫，讓他愈發焦躁不安，下意識站起身，在屋內踱着步。
過了好一會兒，終於接通了——
手機那邊傳來了那個女人的煙嗓：“顧先生，我就知道你還會打回來的，現在還認為我是騙子嗎？”
顧千秋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你之前那些話的意思是……只要打開那隻黃金水罐的人，就會死嗎？”
“是這樣，你確實運氣很差。”煙嗓女性感嘆一聲。
顧千秋又沉默了少許，才說道：“我承認，之前我確實懷疑那隻黃金水罐有問題，當我打開它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一陣很滲人的寒意……那是什麼？”
“抱歉，這涉及到重要機密，無可奉告。”
煙嗓女性平淡地回了一句，又說道：“況且，就算顧先生知道了這一點，也無法解決，並沒有什麼意義。”
顧千秋深吸一口氣，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緩緩道：“既然你在等我再次打電話找你，應該是想知道，我是怎麼得到黃金水罐的吧？”
“當然。”
煙嗓女性說道：“如果你願意說明的話，那自然最好，否則你就這樣帶着這個秘密死去，也未免有些太可惜了。”
顧千秋略微沉默之後，說道：“如果我真的是必死無疑，你們又想從我這裏得到秘密，應該不會這麼簡單告訴我……我想，你們應該有方法解決吧？”
“你很聰明，確實有這樣的方法。”
煙嗓女性平靜道：“但凡事都需要價值考量，既然顧先生已經成年，也有着超越同齡人的成熟，我想……有些話應該不需要說得太清楚吧？”
“我明白。”顧千秋深吸一口氣。
隨即，他低沉道：“如果說……我願意將我得到那隻黃金水罐的秘密，告知你們呢？我敢保證，我所說的秘密，已經超出了正常人的認知。”
“超越正常人的認知？”
聽到顧千秋的話，煙嗓女性略帶玩味地笑了聲，說道：“請顧先生稍等。”
說完，手機那邊就徹底靜音了。
又過了半晌，那煙嗓女性的聲音才重新響起。
“顧先生，在我的身後，有一個善於分析的專家團。”
煙嗓女性說道：“剛才我將我們的通話記錄交給專家團分析之後，確認了一個已有的推測……如果專家團判斷沒錯的話，你想說的秘密，應該是前世記憶的覺醒吧？”
“你……”顧千秋眼神微微一變。
他本以為這等超越常人認知，幾乎違反現代科學的超自然事件，可以作為秘密與官方交易協商，但……官方立刻就推測出來了？
或許，世界上已經出現過一定數量的‘前世記憶覺醒’的案例了？
“無需驚訝。”
煙嗓女性輕聲道：“顧先生，你要明白一點……這個世界，遠比你看到的要複雜很多。”
顧千秋沉默了一下，說道：“看來，我身上並不存在作為珍惜樣本的價值。”
“事實確實如此。”
煙嗓女性說道：“不過，顧先生，你有着超出常人的清醒認知，這很好，省去了許多交流上的障礙。”
她頓了下，又說道：“你也無需看輕自己，你是否能活命，這主要取決於你前世記憶的價值。”
“前世記憶……”顧千秋略一沉默，說道：“我的前世記憶，才剛剛開始蘇醒，只有少數幾個片段而已，我也是根據其中一個片段，找到了那隻黃金水罐。”
“這一點沒關係的，相信我，顧先生。”
煙嗓女性說道：“我說過了，我身後有一個善於分析的專家團，他們會衡量你前世記憶的價值，是否值得我們付出代價來挽救你，更有着現代最強大的情報體系，只要你給出一定的前世信息，我相信會有機會確認你的前世身份。”
“……好。”顧千秋輕輕點頭。
“那麼，請顧先生說明一下，根據你覺醒的前世記憶片段，是否能分辨出是哪個時代呢？”
煙嗓女性的語氣一肅，態度立刻轉變為官方化的鄭重和嚴謹。
“從服裝和環境來看，是民國。”顧千秋緩緩道：“但具體是哪一年，我無法判斷。”
“民國？居然是民國？”
從手機那邊傳來的聲音里，可以聽出明顯的疑惑，以及一抹無法掩飾的失望。
隨即，只聽她又說道：“根據我們所掌握的資料顯示，民國時期，似乎並未出現與這黃金水罐相關的人物，你的前世是什麼人？”
“這……”
顧千秋微微皺眉道：“目前為止，我並不清楚我的前世叫什麼名字，但應該不是小人物，娶了至少五個妻子，還收了一個叫做越今朝的徒弟，那隻黃金水罐，也是我前世在臨死前，特意讓徒弟埋到了本省承萍鎮的一口枯井內。”
“好，我已經記錄下來了。”煙嗓女性語氣平靜，又說道：“還有其他的信息嗎？”
“差不多了。”顧千秋說道。
煙嗓女性沉吟了一下，說道：“除了前世記憶之外，顧先生還有其他特殊之處嗎？”
顧千秋聞言，不由得心中微微一動。
對方為什麼這麼問？
這語氣，就像是在懷疑什麼一樣……
“其他特殊之處？”顧千秋輕聲反問了一遍。
“顧先生。”
煙嗓女性說道：“我明白，隱藏是每個智性生命的本能，但你所認為的秘密，有些時候或許並不是秘密。”
顧千秋沉默了一下，說道：“既然不是秘密，還請明說。”
“你真的很喜歡用問題回答問題。”煙嗓女性輕笑了一聲。
她也不兜圈子，當即直言道：“我們查詢了你近期出行記錄上所在地區的監控，發現你時常會盯着視野的右上角，你在看什麼？”
顧千秋微微眯起眼睛。
這一刻，他已經明白對方要說什麼了。
果然，只聽手機那邊的煙嗓女性輕聲道：“顧先生，請回答我，你的眼前能否看到一行擁有計時功能的文字？”
顧千秋聞言，沉默了半晌，這才嘆了口氣：“不愧是官方，想查一個人，根本無所遁形……看來你說的沒錯，這確實不是什麼秘密。”
“顧先生無需為此介懷，這只是認知的差別而已。”
煙嗓女性輕聲道：“按照專家團的分析，既然你覺醒了前世記憶，屬於擁有特殊才能的現代人，又處於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理應有相當大的概率被選中，成為‘行走’。”
特殊才能？
生命受到威脅？
被選中？
顧千秋聞言，忽然有點理解自己之前的那些疑惑了。
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原來如此……難怪我打開黃金水罐沒過多久，我的眼前就出現了一行計時，這就是原因嗎？被選中？成為……行走？”
“顧先生果然是我們的同行者。”
煙嗓女性說道：“既然如此，我還有兩個問題，還請顧先生誠實回答，或許這能夠體現出你的潛力，也將決定了我們會願意為你付出多少代價。”
顧千秋沒有多說什麼：“請問。”
“雖說概率很小，但還是有可能的。”
煙嗓女性正聲道：“請顧先生回答，在你眼前的時間固定在一日之後，是否遇到過我接下來將要描述的特殊情況。”
她頓了下，才給予說明：“特殊情況是指——忽然出現奇異的迷霧籠罩在附近，迷霧內的時間流速無限高，外界相對時間靜止，隨後有幽靈般的虛影出現在你的面前，對你進行某種程度的考驗，讓你進行選擇。”
“什麼？”顧千秋不由得一怔。
迷霧？
外界相對時間靜止？
幽靈的考驗？
他完全不懂對方所說的特殊情況，到底是何等離奇的經歷。
沉默了少許，顧千秋才低沉道：“抱歉，我沒有遇到過你所說的這種情況。”
“雖然遺憾，但顧先生也無需多心。”
煙嗓女性說道：“對於一個缺乏天賦和才能的現代人而言，尚未經過訓練的情況下，即使成了行走，也確實只有少數人能夠得到‘禁區幽靈’的青睞。”
禁區幽靈？
顧千秋默默地聽着。
這個世界，果然有太多他不知道的秘密了。
“接下來是第二個問題，雖然這個可能性更加渺小，但是萬一呢？”
煙嗓女性頓了下，才輕聲道：“顧先生，請問你眼前的文字上，前兩個字，是現代？還是……高維？”
顧千秋微微一怔。
他再次看了一眼自己眼前這行凝固的銀色文字——
【空塔行走·逐日：1日】
前兩個字，既不是‘現代’，也不是‘高維’。
而是‘空塔’。
而且，他也無法判斷，這兩個詞之中，到底哪個更有價值。
最重要的是，對方敢直接這麼詢問，想來是有方法檢測真偽的，就算他說了謊，怕是也沒有意義。
更何況，他哪個都不是。
在對方的判斷中，似乎他眼前這行字的頭兩個字，只有可能是‘高維’或者‘現代’。
而他卻出現了第三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