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拒捕
陳康提着銀子，走到一家煙館門口。
嘭。
一個骨瘦如柴的年輕男子被煙館的打手丟了出來。
“沒銀子，還想享用福壽膏？快滾。”
“有了銀子再來吧。”
“再敢爬進煙館，爺就打斷你的腿腳。”
煙館的兇殘，還在沙河幫之上。
沙河幫只是一些臭蟲爛崽，是陰溝里的老鼠。煙館背後牽扯到洋人、官老爺、地頭蛇，水深得很，讓人觸目驚心。
佛山城裏，至少有二十家大型的煙館。
陳康看着煙館，眉頭微皺，眼神中露出厭惡和痛恨。
幾個打手見陳康站着看自己，兇狠道：“老傢伙，看什麼看？要享用福壽膏就帶銀子來。沒銀子，就滾蛋。”
陳康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那個骨瘦如柴的年輕男子用沙啞的聲音祈求，希望陳康給點銀子。
陳康沒有理會。
陳康可救不了他。
想要活下去，陳康自己就已經需要竭盡全力，根本就沒有救世的力量。
要有自知之明。
人，給自己定位很重要。
陳康一個武術訓練者，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去做超出自己能力的事，必遭反噬，甚至會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
……
濟福樓。
掌柜正在睡覺，突然被驚醒。
陳康坐在屋裏，掌柜被嚇出了一聲冷汗。
掌柜心有餘悸道：“陳大俠，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下次出現，不要這樣無聲無息行不行？老朽可經不住嚇。”
陳康說道：“抱歉。下次我來，一定把動靜弄大點，讓你有個準備。衙門在通緝我，積遜那個洋鬼子又想殺我。我的行動難免鬼祟了點。”
掌柜問道：“不知陳大俠這麼晚來，是為啥？有什麼事情，不能明天談嗎？”
陳康把銀子放在了桌子上，說道：“白天我不敢露面。至少暫時我不能光明正大來濟福樓。沙河幫敲詐的銀子，我帶追討來了。”
掌柜高興道：“這麼多？”
陳康說道：“不是你濟福樓一家的，是所有酒樓被敲詐的銀子。掌柜，天亮以後，你去通知其他酒樓的人，讓他們來把銀子拿回去。”
掌柜點頭說道：“好，好。”
陳康笑着說道：“做人要講信譽，濟福樓被敲詐了多少銀子，就拿多少銀子。要是銀子出了問題，就不好了。”
陳康不擅長處理人際關係，說話直來直去。
可是陳康知道，做人要講誠信。
好人要講誠信。
壞人更要講誠信。
因為壞人想要混得開，比好人更艱難。
不講誠信的人，寸步難行。
掌柜說道：“陳大俠，你把老朽當成什麼人了？老朽做生意做人，那都是童叟無欺。我絕不會貪其他酒樓的銀子。”
陳康點頭說道：“如此就最好。”
……
回到隱秘的住處，陳康沒有休息，而是練拳。
武術技藝上剛有突破，陳康的精神有些亢奮，睡不着。還不如繼續訓練，磨練技藝，把武藝徹底鞏固。
陳康拳腳揮動，看似緩慢，但其實非常沉凝厚重。
一招一式，都能輕易打出音爆來。
當然，這個音爆很輕微，不像是炮仗那樣炸響。
即便如此，陳康的力量也是非常驚人了。
“痛快。”
“整合了渾身的肌肉群和筋脈，身體就更協調。打出的力量，不但增強，還顯得更加自然。”
“不止如此。”
“身體協調以後，我的彈跳力，平衡力，甚至是反應力，也有了增強。”
武術技藝突破，就不止是單純的一項技術突破，而是相當於全方位的突破提升。
體力耗盡。
陳康才停下訓練。
最後，陳康做了幾組拉伸筋骨的動作，穩穩地站在地上，雙手合十，閉上眼睛，調理心態。
陳康現在的身軀柔韌度，比那些街頭賣藝的雜技演員還要強。
像瑜伽術中的各種高難度動作，陳康可以輕易做出來。
武術訓練，包含了三個方面，呼吸法、格鬥招式、心理調整。
之前陳康只是重視呼吸法和拳術招式。做呼吸和拳術訓練，可以儘快提升身體素質。
心理調整，陳康是最近才在開始研究和訓練。
沒有心理訓練的武術，是不完整的。
拳譜中經常提到，心法，身心合一。
搞得好像很神秘。
這裏的心法，其實說的就心理調整和訓練。
簡單明了的東西，拳譜中非要故弄玄虛。
要是沒有師父口傳心授，手把手教，弟子根本就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更不要說學會。
好在陳康是經歷過二十一世紀網絡信息大爆發的時代，又是讀的數學專業，擅長分析，歸納，總結。
心理訓練沒人教陳康，是他自己摸索總結出來的經驗。
“筋脈、骨骼、皮膚、肌肉，我能控制整合。唯獨五臟六腑和頭部，我還沒有找到有效的訓練方法。”
五臟六腑沒有神經，觸覺不靈敏，就算有點輕微的損傷和病變，也不容易被察覺。
內髒的病痛一旦爆發，被察覺到了，那就是晚期。想治都沒辦法。
頭部就更不用說。
大腦是人體最神秘的部位，是個禁區。
呼吸法可以訓練五臟六腑，但是陳康現在的呼吸法有缺陷。
沒有弄到更完整的呼吸法之前，陳康只能慢慢摸索，不敢亂來。
天快亮的時候。
陳康感覺到有點困，躺在床上睡了過去。
……
衙門找不到陳康，就派人盯着梁寬。
可是。
最近兩天，陳康並未去和梁寬接觸。
這讓衙門的抓捕計劃落空。
有時候，梁寬還往寶芝林跑。
梁寬依然是想着拜黃飛鴻為師。
寶芝林。
十三姨看出黃飛鴻有心事。
“飛鴻，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十三姨說道，“我們可以一起拿主意。”
黃飛鴻說道：“提督大人讓我協助抓捕陳康。”
十三姨說道：“飛鴻，你說，陳康是不是惡人？”
黃飛鴻一愣，說道：“陳康此人，十三姨你見過。陳康不懂禮數，有些不尊重衙門和朝廷，但並未是大凶大惡之徒。”
十三姨說道：“你是下不了手？不想去對付陳康？”
黃飛鴻點頭說道：“如無必要，我確實不想和陳康為敵。”
十三姨笑着說道：“那你急什麼。又找不到陳康。拖着就是。”
黃飛鴻說道：“十三姨說得對。我找不到陳康，能有什麼辦法。”
……
租界。
沙河幫主站在積遜面前，低聲下氣，一臉諂媚，就像是一條哈巴狗在討好主人。
“積遜先生，我這次來是誠心跟您合作。”沙河幫主彎着腰說道，“佛山街面上的事情，我比您熟悉。有些事情，我可以替您辦。”
積遜冷笑一聲，用熟練的中國話說道：“我知道你們沙河幫。可我是商人。商人是要賺錢。你們是黑幫，有什麼貨物可以跟我交易？”
沙河幫主說道：“積遜先生，我聽說你在購買茶葉和瓷器，想要帶回去賺一筆。茶葉和瓷器雖好，但是還有更賺錢的東西。”
積遜運鴉片來大清，不可能空船回去，帶回一船茶葉瓷器回到美國，就又是大賺一筆。
當然，積遜也會欺騙一些青壯中國人去美國修鐵路。
積遜還沒有離開佛山，就是為了等着囤貨。
聽說有更賺錢的貨物，積遜的眼睛都放光。
“什麼貨物？”積遜連忙問道。
沙河幫主說道：“女人。年輕漂亮的女人。積遜先生你要多少，可就給你抓來多少。”
積遜高興道：“OK。我要一百個年輕美麗的女人。”
沙河幫主說道：“積遜先生，你知道，抓捕女人，是有危險。佛山會武功的人可不少。不知您能不能給我提供一些火槍？”
有了火槍，就可以對付陳康和黃飛鴻。
武功再高，也擋不住火槍。
積遜說道：“我可以給你提供十把火槍。”
……
“快，圍起來！”
捕頭帶着衙役們，將一個簡陋的院子圍了起來。
“陳康，你已經被包圍。快點束手就擒。”
陳康儘管很謹慎，可他還是被衙門找到。
清廷和衙門的辦事效率雖然不行，但是他們畢竟人多。陳康只要還在佛山城內，不管如何謹慎，都有被發現的可能。
陳康在屋子裏深吸幾口氣，定了定心神，表情恢復了平靜。
“沒事。”陳康暗道，“不就是三十多個衙役，還沒有沙河幫人多。只要衙役中沒有嚴振東那個級別的高手，我就可以輕易脫身。”
束手就擒？
陳康可沒有興趣去衙門坐牢。
“衝進去。”
捕頭抽出刀，手一揮，讓衙役們往屋裏沖。
十多個衙役撞開門，沖了進去。
砰！
兩個衙役倒飛了出來。
捕頭大驚失色：“陳康武藝高強。他要拒捕。快，放箭！抓到了陳康，不論死活，提督大人有重賞。”
弓箭對陳康的威脅，還是很大的。好在陳康的身法靈活，出了屋子，又打倒幾個衙役。
陳康躲避了一輪箭矢，翻過圍牆，進入巷子，消失不見。
狹窄的小巷子，很適合陳康這樣的武術高手閃避和藏身。
捕頭氣急敗壞。
帶來三十多個衙役，不但沒能留下陳康，反而傷了好幾個人。
陳康的拳勁很重，穿透力強。只要中拳的人，就是傷筋斷骨。
七八個衙役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怕是要養個半年，才能康復。
“陳康如此兇殘。”捕頭暗道，“普通衙役對付不了他。莫非，抓捕陳康，需要提督大人調派軍隊來鎮壓？”
讓軍隊圍堵鎮壓一個武術高手，此事想想都覺得荒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