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憶還是穿越？
伊源感受到自己剛才的軀體任然站立着，身軀上還未像它的同胞那樣燃起致命的火焰。
他還感知到，已被照亮的四周分明還有類似人類但長相更奇特的屍體，或許是蜥蜴們的作戰對象，似乎失去了軀殼后，他的感知更為靈敏了，但他現在的狀態是死了嗎？
非常奇怪，他也沒有在周圍人的屍體上發現如自己一般的存在，也許靈魂與靈魂之間也相互看不見呢，伊源覺得自己心也挺大，到這個地步了還有心思去瞎想。
這時，他‘看到’剛才的軀體也終於如周圍奔跑着的其他蜥蜴一樣，雙眼、口鼻與胸腔都噴薄出高溫的火焰，全身上下都有頑劣的火之精靈在躍動。
他的鱗片也迅速乾枯，噼啪的爆裂聲響徹戰場，從裂開的身體崩出的血肉在膨脹的空氣中迅速消失，好一副煉獄。
但似乎在伊源的意識脫離了身軀后，它似乎殘餘了一些自我意識，只見已經快要燒焦的軀體揮舞着如枯枝一般的雙手，在身下憑空劃開了一個固定在空中的洞，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在這個洞的邊緣扭曲變形，洞口迅速覆蓋上了一層五彩斑斕的光膜，彷彿在抵擋着高溫。
做完這一切，軀體順勢倒下，徑直落入洞中，在它落下之後，這個洞迅速縮小消失，沒留下任何痕迹，不，留下了一臉驚愕的伊源與這個煉獄。
伊源看得瞠目結舌，他試着以現狀的狀態做出相同的動作，但物質世界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這招他也不會。
他終於看明白了，他剛才附身的就是被自己消滅的襲擊者，它不是兵器，而是一場戰爭的倖存者。
不會錯的，剛才的光膜，以及身軀在掉進去之前的模樣。
“看樣子我似乎不是穿越，應該是那塊結晶搞的鬼。這是它的記憶？還是跨越了時間線親自勘察現場？”伊源環顧周圍已隱隱有些發白的岩漿和飄飛的灰燼，很快否對了這是記憶的猜測，“應該不是回憶，它沒見過他掉到另一個星球后的這一幕。”但如果是時間環，那他自己為什麼沒有被這樣的災難所傷害？他也不知道答案。
他現在只想知道該如何離開這個已經毀滅了的星球。
往上可行嗎？伊源眯起眼睛，抬頭看向天空，他有一種感覺，在天穹之上，還存在着什麼東西。
伊源已經開始懷念無法使用出的能量了，如果還能用出來那股近似於無窮無盡的能量，他或許就能模仿火箭那樣升入太空。
“遺憾，或許要找找其他辦法……等一下。”伊源驚奇地發現，自己似乎可以感知到周圍無主的熱能，能夠將其匯聚、驅散和利用，就像是使用之前五彩斑斕的能量那樣，這個能力出現得莫名其妙。
但不知道原理絲毫不影響這是一件好事，伊源的精神都感到振奮了許多，看一眼四周，他必須要抓緊時間了，就如他現在看到的，地表在融化，甚至已經出現了大裂谷，整個地面都在向著地心坍塌，看起來簡直就是世界的末日。
誰也不知道等這個星球完全毀滅之後會發生什麼，不過越快遠離這裏越好。
伊源引動着熱能，令自己不斷升高，他甚至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否是實體，也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在升高還是地面的塌陷加速了，但事實就是，他離剛才的地面越來越遠，也離自己心中的悸動越來越近。
不知在這樣的時空裏，時間是在如何流逝，但終於，在伊源的注視下，這顆或許曾經遍佈文明與奇迹的星球，
終於化為了整個宇宙背景中的一個暗淡光點，文明、歷史、抗爭、繁衍，所有的詞彙都已遠去，宇宙里多了一座熄滅的墓碑。
“快到了，我感覺得到，熱能的源頭在消散。”伊源沒時間為未曾蒙面的文明而感傷，他還在追逐着黑暗宇宙中近在咫尺的希望。
“……虛空觸角已清除，蘭斯頓卡亞已毀滅，清掃工作已完成。”
伊源終於看清了，一個身着長袍的人，熄滅了手中的火，黯淡了眼中的光，將整個星球煉成的黑色玻璃球體收入囊中，準備若無其事的離開，彷彿只是個路人，隨手撿起路邊的一個小物件，然後便要繼續自己的旅程。
或許在不經意間還踩死了幾隻螞蟻，但誰知道呢，他的體型註定無法聽見螞蟻們的慘叫。
“居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毀滅一顆星球。”伊源不敢再靠近了，如果他還有軀體，現在必定是肌肉僵硬，心臟直跳，“真是合格的幕後黑手。”
“不過虛空觸角是什麼？”星球已經被幕後黑手抓在手裏了，似乎跟上去是伊源除了在無垠的宇宙中失去思考之外唯一的選擇。
伊源只想要遠遠地跟在那人後面，或許會被抓住，但比起在宇宙里寂滅，兩個結局孰好孰壞尚不可知。從他聽懂的那幾句話里，似乎還表明那人的背後存在一個離譜恐怖的組織，居然管把星球燒成玻璃球叫清掃？還只是工作？
至於跟上去是運氣爆棚得以加入，與大佬成為同伴，還是運氣稍差，成為大佬的試驗品或收藏，總比留在原地等死好。伊源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在見識了這麼絕對的力量過後，不得不說他心動了。
但天總是不遂人願，伊源繼續跟蹤那人向某個方向飛，剛開始慶幸自己還沒被發現時，就好像跨越了什麼邊界，他發現自己又開始倒着飛了。
“別啊？我剛出來……”他又氣又急，甚至想不隱藏了，全力輸出能量，先引起幕後黑手注意再說，可伊源發現，他甚至連這一點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飛快地遠離他的目標，倒着飛回去。
在絕望中，他還發現，似乎不僅僅是自己在倒着飛，甚至那顆本已化為玻璃的星球甚至突然在某個位置伴隨着火焰和熔岩開始出現、膨脹，就像時光倒流了。
但不一樣，不是時間倒流。伊源迅速給剛才的猜測打了一個叉，因為毀滅一切的幕後黑手並沒有再次出現。
很快，伊源也沒有心思再繼續猜測了，他似乎在以異乎尋常的速度在向重生的星球墜落。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