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餃子團圓
蔣獻拉着人跑到一家買餃子的,好說歹說勸人家再煮一晚。
店家還是擺手:“你瞧這天,怕是要下雪,再說我家婆娘還等我回去呢。不做不做了。我說了不做了,不要再糾纏着我了!”
那就只好再換一家。
然而還是被拒。
都走到最偏僻的地,也沒再找到一家賣餃子的。
蔣獻顯然很失望,可還是盡量揚起笑來說:“可能剛剛沒那麼餓的,現在好了,估計餓死啦。”
談笑沒說什麼,抬頭看向天:“真的下雪了耶。”
潔白的,鵝毛輕的,雪花蓋了他們的頭,他們的肩。
“沒事啦,我們此次出行也不是為了吃餃子來的。我們收穫頗多不是嗎?”
確實收穫了一天好心情。
蔣獻看着談笑輕鬆的表情,突然間心裏那些不快失望隨着雪花化開了。遇見她就是團圓了,吃不吃餃子都是團圓了。
“不過有一件事倒是真的?”
對上蔣獻疑惑的眼神,談笑:“我們再不走,今夜就流落他鄉了。”
這關城門是有時間的,今日因着互市晚了一些時刻,眼下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蔣獻和談笑只好先走為上。
留下的遺憾就留着吧。
儘管兩人很快就上了馬車,但是雪水還是浸濕了他們的衣服。
談笑還好,她還可以換回上午出城那套衣服。蔣獻就沒辦法了。
談笑遞給了趕車的蔣獻一條帕子,而後縮着肩膀鑽回馬車裏:“今天辛苦小蔣大人,屈尊為我駕車了。”
蔣獻溫和笑了笑。
看談笑回去后,他才拿起帕子擦那水漬重的地方。
驅車路上,只有車轍壓過雪聲,只有風呼嘯而過聲。
而二餅和李之宜就不一樣了。
二餅喝醉了,正在大鬧李之宜。
怪就怪在談笑認為二餅還小,不宜飲酒,導致冬至了,有酒了,沒有師父。
二餅一個沒把握住酒喝多了。喝的全身發燙,暈頭轉向的,抓着清醒的李之宜嘟嘟囔囔就是不放手。
其餘人圍坐在一旁,看他們鬧。
小王和李大財一張桌子兩個角,各自喝着酒。
小王倒了杯酒起身要往李大財那走,就看見李大財舉起了酒杯,愣了一下,兩人皆大笑起來,碰了杯一飲而盡。
今日,宋玉寄往京朝的摺子這麼寫的:“冬至至,金樽傾,滿堂歡欣,略無差錯,余有美滿。”
雪越下越大,行車過處也隱去了聲響。
起先馬車裏還能聽見談笑乒乒乓乓吃東西,找東西的聲音,偶爾還遞給趕車的蔣獻一杯熱茶,後面就沒了聲音,蔣獻猜談笑是睡了,但是他不太放心,儘管馬車裏放了暖爐,他還是擔心談笑會挨凍。
他停下了馬車,掀開車簾。
果不其然談笑倒在椅上睡著了。
素雅的椅布,淡色的車簾,這一刻生動鮮活,五彩斑斕,只因他心上人睡顏動人。
蔣獻輕手輕腳地在一旁備好的匣子裏找到小毯子,抖開蓋到談笑身上去。
結果被子剛蓋到談笑身上的時候,談笑就醒了,她下意識扣住了蔣獻的手腕,眼睛還迷迷糊糊沒睜開,但是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清冽的夾雜雪的味道,她就放鬆了扣着手腕的力道,以一種進入呢喃的語氣和蔣獻說。
“我給你煮了一整壺熱茶,你喝了再趕車,太冷了外面,不要凍傷了。”
這個時候,蔣獻在談笑心中不是那個許久未見,需要戒備的京官文臣,而是她無法抗拒,想要去依賴,忍不住去關心的少年郎。
蔣獻聽見后,剋制不住笑了。
唇角眉頭都是滿滿當當的笑意。
他溫柔地應着:“好!我先給你蓋好!”
聽見這話,談笑才把手鬆開,臉上是散不開的倦意。
蔣獻將談笑整個人把穩妥地包裹在了暖和的毯子裏,不一會,談笑的臉就被暖意熏紅了臉。蔣獻看樂了,可愛得緊。
蔣獻以為談笑睡熟了,打算出去趕車,早些回去,怕雪越下越大,談笑在野外會被凍壞了。
甫一動身揭簾,談笑就睜開了眼,迷瞪瞪地,問他:“你喝熱茶了嗎?”
蔣獻折回來喝一口熱茶,身體一下子就暖和了。
他自己好像也凍太久了,腦子不好使了,凈想着早些回去,忘了自己也要保暖。
看着他喝了熱茶之後,談笑突然站起來,砰地一下撞了頭,蔣獻比她動作還快地捂住了她的頭,心疼地問:“急什麼嘛?給你擦點葯好不好?”
談笑這一撞把困意撞走七七八八,當時蔣獻溫柔詢問又讓她迷迷糊糊起來了。
她難得抬着頭,瞪着眼睛,疑惑地“啊哈?”。
蔣獻輕輕摸了下她的頭,沒摸到包,感覺應該沒什麼大礙,就是聲響大了而已,這才放下心來,像同小兒說話一樣:“怎麼了嗎?怎麼突然要站起來?”
談笑嫣然而笑:“給你拿條毯子披着,外頭太冷了。”
蔣獻以為是她想拿什麼或者是餓了,萬萬沒想到她這麼著急只是擔心他冷。
蔣獻呆住了。
談笑把自己身上的毯子拿了下來,強橫地塞到了他地手裏:“小蔣大人還是要保重的!”
蔣獻看了看手裏的毯子,又看了看談笑。
談笑現在看起來像是正常了,沒什麼困意了,就是疲憊在她臉上沒有散去:“要不你在這裏休息一會,我看你獃獃的,不要一會把我帶到亂七八糟不認識的城池去了。”
蔣獻這才回過神,抓這手裏的毯子說:“不用,夭夭就睡覺就好了。”
“都離開了還叫我夭夭呢,像以前一樣就好了。”
蔣獻沒接這句:“夭夭要接着睡嗎?”
談笑搖了搖頭:“不了,睡了一會就夠了,應該也快到了。”
蔣獻又喝了一口熱茶,壓下心潮,才接着出去趕路。
雪還在下,雁行關的人們都圍爐或夜話或吃着餃子或喝酒助興,但是是萬家和欣的一個夜晚。
連帶着人的心都是暖和的。
才走了十幾里路,談笑突然也出來和蔣獻一起趕車。
蔣獻皺眉,覺得只有一件披風也是冷,強行給她蓋上了毯子,談笑是怎麼推辭也推辭不了,索性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