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端倪
石屋裏頭，只見江元韜正盤坐在蒲團上冥想。
隨即，他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便微微睜開雙眼，目光灼灼，緊緊盯着一個方向。
他所看的方向正是凍靈潭。
江元韜眼神微動，掠過一抹無奈之色。
只見他自言自語道：“真不讓人省心。”
說著，他緩緩從蒲團上站起身來，走到石屋外頭。
江元韜身形一動，勢如雷霆般衝天而上。
轉眼間，他身形便出現在凍靈潭上空。
他目光下視，只見平靜的水面漸漸泛起了層層漣漪。
片刻間，凍靈潭的中心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江元韜眼神一頓，目光落在漩渦的中心之處。
這時，一個微弱的光點在其中心處若隱若現。
下一刻，一道身影飛速衝出水面，直指岸邊。
撲通！
只見那道身影由於速度控制不住速度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隨即，那人有些狼狽地站起身來。
此時他披頭散髮，面龐微青，身軀左邊的手臂不見蹤跡，只留下一個血淋淋的窟窿。
鮮血一滴一滴從窟窿中落下，將腳下純白無暇的雪地染紅。
那道狼狽不堪的身影正是幕長聖。
只是，江元韜皺眉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再次看向水面上那個巨大的漩渦。
他深深看了一眼，微微嘆息一聲。一支瑩白如玉的笛子憑空出現在他手中。
江元韜放到嘴邊，指節舞動，陣陣悠揚的笛聲飄蕩在空中。
笛聲婉轉哀傷，卻又蘊含著些許空靈之意。
隨着笛聲的傳播，洶湧澎湃的水面上逐漸平靜下來。
中心的巨大漩渦也逐漸減弱，最後也同樣歸於平靜。
凍靈潭最終也恢復了往日那般寧靜祥和的景象。
江元韜收回目光，轉身便落向岸邊，走到幕長聖面前。
“你現在如何？”
幕長聖此時雖有些狼狽，但依舊不失禮儀地說道：“江護法，弟子無能，沒能完成任務。”
江元韜沉默了一下，目光落在他左邊的血窟窿上，說道：“你的手……”
幕長聖解釋道：“在潭底，弟子在下面應該是遇到了江護法口中的那個不可觸碰的禁忌，只是……”
江元韜目光一頓，打斷幕長聖的話說道：“不必說了，我知道了。”
幕長聖心神微動，他注視着江元韜的神情，只見他臉上的那股傲慢之色似乎黯淡了不少。
除此之外，他在一瞬間似乎感覺到江元韜的思緒有輕微的波動。
江元韜接着道：“你這傷，石屋裏面有丹藥可以治療你的傷勢。另外，你先前的兩個任務你不需要做了。”
幕長聖心中掠過一絲疑惑，但很快便壓下心頭，微微頷首。
江元韜袖袍一揮，說道：“跟我來吧。”
隨即，幕長聖跟着江元韜重新來到石屋跟前。
江元韜打開屋門，轉頭對幕長聖說道：“你站在外面等我。”
“是。”
幕長聖神色依舊平靜，但心中的疑慮卻再次升騰而起，變得愈加強烈。
先前他差點就死在凍靈潭裏頭。
寒冥晶的感應突然失靈，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中，被一道詭異的女聲所侵入心神。
對於那些干擾心神的詭異之物，幕長聖素來不會中招。
可今日差點陰溝裏翻船，讓他感到更加無力的是，他的心神明明能夠穩住保持清醒，身體卻無法控制。
能把他逼到這種程度的，那女人至少是化靈境。
當他意識到自己中招的那一刻，他知道若是不保持冷靜，他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於是，後面他索性裝作若無其事順着指引來到潭底。
在見到牢籠中的女人時，他身上唯一保持清醒的神智能夠感覺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他深知這個女人有實力多恐怖，但凡他稍稍露出一點破綻他都可能人頭落地。
而幕長聖接下來提出要救她，並且竭力破開牢籠的行為不過是為了讓女人放下警惕。
他知道憑自己的力量無法破開牢籠，而故意將自己逼到力竭使得女人更加相信自己沒有懷疑過她。
他知道如果讓這個女人知道自己救不了她，他能肯定這個女人有絕對的把握能夠讓他葬身於此
然後，幕長聖便裝作幾乎無計可施的模樣，狠下心來斬斷自己的左臂，以如此慘痛的代價來告訴女子自己還有方法可以救她。
最後，女子也是因此徹底相信幕長聖，由此這才給了幕長聖逃離魔窟的機會。
此行的變故可謂兇險萬分，不下於刀山火海。
但這些也並不是幕長聖現在最為在意的事情。
他注意到，江元韜這個人，總感覺在隱瞞着什麼，看他的樣子似乎在竭力隱瞞這件事又不想讓別人看出端倪。
這件事如果說沒有古怪，想必誰都不會相信。
江元韜先前的表現，幕長聖由此浮現了另外一個想法，恐怕這件事可能牽涉到整個天冰門。
過了一會兒，江元韜從石屋中走了出來，遞給幕長聖一個乾坤囊。
“這個你收着，關於今天這裏發生的事僅僅只是一個意外，你就權當沒有發生過。”江元韜神色肅穆地說道。
聞言，幕長聖伸出右手接過乾坤囊，認真地說道：“弟子明白。”
江元韜臉上的神色略微緩和，又遞給他一件黑袍。
“你披在身上，你身上的傷莫要讓旁人看到了。”
江元韜此時的話語比先前與幕長聖見面時多了不少，語氣也稍微平和了些許。
幕長聖此時斷了左臂，無法再用雙手作揖，只能彎下腰說道：“弟子多謝江護法關懷了。”
江元韜微微頷首，說道：“你該回去了，如今時候不早了。”
說著，江元韜曲指一點，石屋跟前的地面出現了一個陣法。
陣法交織着銀色的符文，在微微閃爍着。
“進去吧。”
幕長聖走進陣法中心，恭敬地說道：“江護法，那弟子先行告退了。”
銀芒乍亮，光華流轉，幕長聖身形化作漫天光點消失在了此處。
此時，原地只剩下江元韜一人。
他眼神之中難掩複雜之色，短暫的失神過後，這才恢復平靜。
江元韜打開屋門走了進去，背影流露出些許無奈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