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見董卓
轉眼又是兩個月過去了,張安終於能把字都認全了,身材也瘦了很多,隱隱透出一絲英氣。
這兩個月裏,張安上午與穆順練槍,下午就與張遼去蔡邕家裏讀書。
兩人逐漸熟悉后,張安給張遼只有一個評價—人狠話不多:話很少,但卻總能直切要點。
再加上,拜師后的第二天,張安就拉着張遼和穆順比試了一番。張遼到底才只有十歲,力量和耐力都遠不及已經成年的穆順,二十餘合便敗下陣來,不過他一手長戟卻使得招招巧妙,難辨虛實,竟能偶爾將穆順逼至絕境。
冷靜睿智加上武藝高強,這也終於讓張安確信了他就是三國的張遼。
這天中午,張安與張遼在蔡邕府門口匯合,正準備進去,只見路上行人都在往城門方向匆匆跑去,一個個面露期待之色。
張安上前拉住一人問道:“兄弟,你們這是趕着去哪裏啊?”
“董刺史回來了!我們要去城門迎接他!”
董卓回來了?百姓還去迎接?印象里董卓應該是暴虐成性的人啊,怎麼會如此受歡迎?
想歸想,張安記得第一次見蔡邕時,他就說有事請找董卓,於是馬上去找蔡邕。
“先生,聽聞董刺史已經回來了。”
“哦?他這一去數月,想必甚是疲憊,待明日他休整一番,我再去見他吧,也不急於這一日。”蔡邕沒有抬頭,繼續寫着。
張安二人不再打擾,也開始讀書了,兩人剛剛跪坐下來,便聽見門外一聲大笑。
“哈哈哈…伯喈,洛陽一別數載,可還記得我這粗野鄙夫!”話音未落,說話之人前腳便已踏入房門。
這大漢生的膀大腰圓十分魁梧,身高估計至少有185,滿臉的絡腮鬍子,讓張安立馬想起之前在電視上看到過的大力士比賽里那群選手。
“仲穎,我看你這身子不減當年啊,聽聞你今日方至晉陽,可看不出一點疲態。”蔡邕起身,拱手道。
蔡邕與董卓是在洛陽相識,桓帝永康元年時,董卓因在涼州屢破胡人有功,被推薦入朝任羽林郎,就是皇家禁軍的一個小長官。
不過董卓在洛陽只待了幾個月,羌人又開始叛亂,董卓便隨當時的使匈奴中郎將張奐前去三輔平叛,之後便再沒回洛陽。
董卓好行俠仗義,性格直爽,雖然沒讀過什麼書,但頭腦靈活。到洛陽的第一天就登門拜訪蔡邕,蔡邕不同於一般士人,對寒門將士並無歧視,加上董卓句句都能踩中他的想法,二人相談甚歡,一來二去,便成為了不錯的朋友。
“伯喈莫開玩笑了,都快到知天命的年紀了,和當年比可差遠了。”董卓拱手回禮道。
“仲穎此行可順利?聽聞南部匈奴如今甚為動蕩,隱隱有舉兵侵入并州之意。”蔡邕走到董卓面前。
“沒想到伯喈你也知曉此事,我到了美稷后,便將軍中耳目散出,很快便知曉事情原委。”董卓拉起蔡邕的手,十分親近的樣子。
“那南部匈奴自歸附以來,本就時叛時降,但我大漢鼎盛,大部分部落還是親漢的,不過最近幾年,天災頗多,匈奴又經數代繁衍,人口繁茂,如今大半人口皆食不果腹,匈奴各部便生異心,尤其是那休屠各部。”董卓一臉擔憂,繼續說道。
“休屠各控弦十萬,是匈奴各部中最為強盛的部落,半年前,休屠王開始暗中與各部匈奴貴族暗通謀划入侵,意在劫掠並、幽、涼三州,並且得到了前任單于呼徵的同意。
”
“張修發現此事時,休屠各已派數千騎偽裝成胡人流民,入三州試探各郡兵力情況,就是丁原這幾個月在追剿的那伙人,見情勢危急,張修便馬上斬殺了單于呼徵,改立羌渠為單于,這才暫時打亂了休屠各的計劃。”
董卓說完長嘆一口氣,彷彿是對張修感到惋惜。
“原來如此,那如今南部匈奴各部情況如何?”蔡邕追問道。
“那羌渠素來與張修交好,仰慕漢人文化,一心想讓匈奴各部融入漢人,倒算是一心向漢,這幾個月,我已助他將參與此事的匈奴貴族悉數翦除,唯有那休屠各實力強盛,只能先行懷柔之策,待日後羌渠地位穩定,我必將其連根拔起。”董卓嚴重閃過一絲兇狠,倒是讓張安覺得和自己印象里的董卓相符了。
“唉,這并州多事之地,仲穎你恐要多受勞累了,不過經此一役,那南部匈奴想來可安定數年。”蔡邕拍了拍董卓的手。
“伯喈放心,只要我董卓還在,必不讓那胡人犯我疆土,保我漢室威嚴。”董卓正色道。
“哦?這兩個孩童,可是伯喈之子?”董卓發現了跪坐在角落的張安和張遼。
“非也,此子乃張安,是都尉丞張楊之子,如今在我門下學習,此子乃張遼,是城中賈人張汛之弟,陪同張安在此讀書。”蔡邕招手將二人叫到身前。
“張安(張遼)拜見董刺史。”二人拱手行禮。
“哦?聽你父親說過,你兒時患病不能言語,如今見你言辭清晰,可是身體已然好轉?”董卓低頭看向張安,語氣十分溫柔。
“多謝董刺史關心,張安三月前已痊癒。”張安小心翼翼地回答,雖然董卓看起來十分慈祥,但張安還是不敢輕易拋開歷史上對董卓的描述。
“我剛入城時,聽張楊說到你兄長之言,是位有識之士,你可代我詢問你兄長,可願為我掾屬。”董卓又看向張遼說道。
“謝董刺史賞識,遼今日回府便轉達兄長。”張遼語氣平緩,絲毫不見波動,張安不禁暗暗稱讚,不愧是五子良將之首。
和兩人客套一句后,董卓便又朝蔡邕開口道:“伯喈,聽稚叔說,你此番也有事與我商議?”
“確是有事相商,張安張遼,你二人今日去偏廳讀書。”蔡邕將二人打發走,神情似乎比剛才談論匈奴之事時更為嚴肅。
二人離開書房,向偏廳走去。
“阿遼,對這董刺史,你可有何了解?”張安問道。他覺得這董卓和自己所知的那個董卓,相差太大了。
“當然,大概三年前,董刺史出任河東太守及并州刺史,因并州邊郡屢受胡人劫掠,董刺史便基本駐在晉陽。”張遼脫口而出。
“我看剛才有很多人去迎接他,他很受歡迎嗎?”
“自董刺史來并州以來,屢次擊退劫掠邊郡的胡人,甚至殺入胡人地盤,洗劫了不少部落,這并州和之前相比安定許多,而且董刺史為人寬厚,待軍中將士及百姓甚好。”張遼繼續面無表情地說道。
聽起來,這董卓還真是個好人?
“不過,兄長對董刺史卻十分戒備。”
“哦?那是為何?”
“我家以販馬為生,兄長常年與胡人打交道,兄長說,他從董刺史眼中,看到了像胡人一樣的貪婪兇殘。”張遼回想着張汛的話。
張安腦中回想着張汛的樣子,文質彬彬,一雙細長的眼睛,總是像沒睜開的樣子,讓人猜不透在想什麼,和張安腦子裏三國謀士的樣子完全相同。
“那你呢,你怎麼看?”張安看向張遼,兩個多月的相處,張安很清楚張遼是個非常聰明的人,一個東漢的十歲小孩,卻能和已經快二十歲的自己聊到一塊,還讓張安絲毫不覺得幼稚。
“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與董刺史接觸,無法下定論,但兄長自小經商,識人無數,他看人,一般不會出錯。”
張安突然想起來,董卓好像本來也有少數民族的血統,再加上張汛的說法,他還是傾向歷史裏對董卓的記錄沒有出錯。
不過,如果真是這樣,董卓可要比歷史裏寫的可怕多了,是個披着羊皮的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