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3個人

我在奶奶的病房驚醒，看着周圍的環境嘆了一口氣，然後握住奶奶的手堅定的看向奶奶“我要去看我爸！我現在打電話給我姑讓她過來照顧你，錢在你枕頭底下，我現在回去拿。”

奶奶被我一連串的話驚呆了，不知道是因為我主動提出要去看我爸還是我知道了她藏錢的位置，看着我迅速關門的步伐以為我這兩天在醫院憋瘋了。

我推開門，奮力的跑了起來，路過洗手間的時候撞上了從洗手間出來打碎玻璃的清雅，她躲閃不及跌倒在地，所幸沒有被地上的玻璃扎到，我把她拉起來，連聲說對不起。

“對不起，清雅對不起！我還有事，我先走了。”我又想到了一個辦法，或許這個辦法可以讓我順利見到我爹，所以我此刻只想快點去印證我的想法，根本沒有時間去理清雅。

“劉易？你要死啊？你怎麼在這？”清雅在我身後大喊，但是我以及跑出了她的視線。

我回到家拿起玉佩和錢就走，順手拿走了家裏豬圈裏的一塊鐵板。

熟悉的山路，熟悉的路口，我從公家車上走下，把鐵板塞進我的後背，因為鐵板太重了，褲子根本承受不住，我背過手，背着這塊鐵板開始跑。

麵包車如期而至，我看着另一個我戲謔的笑容，我也露出一個笑容，騰出一隻手跟他打了個招呼，“Hi”

我如同一個神經病一樣哈哈大笑的跑進綠化帶，耳邊響起預料之中的剎車聲，我繼續跑，臉上的肌肉也因劇烈運動而抖動，背後傳來金石交錯之聲，我被巨大的慣性帶出一個趔趄，但是我穩住身形繼續的奔跑着“哈哈哈哈哈，笨蛋！”我笑罵道，老子早就有準備了想不到吧。

我回頭看，地上赫然是那把劍，只是麵包車旁邊另一個我消失了。

突然，危機感在我心頭猛然浮現，我的腿被人一腳踹上，身體瞬間失去平衡，撞在電線杆上，我疼的躺在地上動彈不得，背後的鐵板掉落在我的身側，血滴落進我的眼睛，血光之中另一個我提起長劍朝我刺了過來，我不甘的閉上雙眼，劇痛襲來。

可惡，只差最後五十米了！

我馬上就能見到我的倒霉爹了！

我在奶奶的病房中驚醒，一言不發的黑着臉出去，我要跟他拼了！

我回家拿上了玉佩和錢，在豬圈拿上一把鐵鍬，用報紙仔細的纏好後上路了。

還是那個路口，還是那輛麵包車，我撕開報紙，露出那把鐵鍬，一寸長，一寸強！我挑釁的看着他，然後勾了勾手，他從容的從大提琴盒子裏拿出生鏽的長劍。他明白我的意思，我要跟他決鬥！

我脫掉上衣把鐵鍬和我的手綁在一起，最後用嘴系了一個死扣，我看電視裏決鬥都是這樣的。大概是血濺到刀柄上防滑，我找不到那麼長的刀，所以只能用鐵鍬代替了。

我提着鐵鍬怒吼一聲沖向他，鐵鍬與路面摩擦發出難聽的聲音在柏油馬路上劃出一道白色痕迹，他右手持劍也朝我奔來。

我雙手用力在空中揮起一道弧線朝他頭上拍去，他揮劍格擋，破風聲在我耳邊爆炸開來，虎口傳來酸疼瞬間迸出鮮血，金屬摩擦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鐵鍬被長劍抵住，此刻情況僵持，我卻越發感覺手上漸漸抵擋不住。

我已然貼近他的身前，學着他一腳踹向他的胸口，他和我想法相同，也一腳踹向我想跟我拉開距離再次進行搏殺，我們腳和腳同時抬起，他後退一步，我直接倒飛出去，

鐵鍬帶着手重重砸向地上，我胸前一陣甜膩，吐出一口鮮血“爽！”

我掙扎着扶着鐵鍬站起來，幸好綁在一起了，要不然只剛才這一下，鐵鍬就脫手了。

“你不讓我去，我偏要去！”此刻我的逆反心理達到頂峰，我朝他吼道。

他沖我歪頭笑笑，“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你一個人，是不可能過去的。”

盛怒中的我哪裏聽的下去他的話，只當他是在向我示威挑釁。

我朝他揮舞鐵鍬再次衝過去，他一把砍斷鐵鍬的木柄，他低頭，鐵鍬頭從他頭上劃過砸向路邊不知所蹤，我楞在原地，我沒有機會了。

我朝監獄的地方望去，然後絕望的閉上眼睛。

我只恨我帶的不是一把槍。

我再次從奶奶的病房驚醒，我已經沒有力氣了，我癱倒在奶奶的身前大喘氣，奶奶不知道我發生了什麼，輕輕的拍着我的背。

“小易，怎麼了，做噩夢了嗎？”奶奶關切的問我。

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沒事奶，我好像做了很奇怪的夢，我怎麼努力都不行。”

“能跟我講講嗎？我想聽。”奶奶用一隻手摸着我的臉，像摸着一隻小貓一樣，很久沒有人這麼摸過我的臉了，人可能都是渴望被關心的吧，至少我是，我覺得現在莫名心安。

我並不打算跟奶奶說實話，除了不想讓奶奶擔心，我下意識也覺得沒人會相信我所經歷的，結局是奶奶住進重症監護室，爸爸死掉，無限循環？這太荒謬了！

其實我刻意忽略了一個結局，我從坐上公交車的那一刻起，可能我已經死掉了，她們會過上幸福美好的生活，只是少了一個多餘的我而已，僅此而已。

“我，我夢到跟人賽跑，不管我怎麼努力，他都是第一名，我超不過他”我把頭擠進奶奶的懷抱“但是我必須贏，我想要第一名的獎勵，第一名的獎勵對我來說很重要，我是不是很沒用？我不想去跟他比了”

“奶，我想放棄了。”我抬頭看着奶奶。

奶奶看着我的眼睛，她張開懷抱把我緊緊抱住，在我耳邊輕語，“不比了，小易，咱不比了，想要什麼我現在就給你買去！”說罷奶竟然想掀起被子，拔掉針頭。

我大驚失色一把按下奶奶，“我不要了，我不要了！”

奶奶被我按下，竟然有些生氣“我就不信誰比我孫子強！”奶奶臉上綻出異樣的神采。

我積極應聲道“我可是你孫子！誰能比我強！”我怎麼能認輸呢！為了我奶奶，也為了我的倒霉爹，我一定要聽到劉容想告訴我的事。我對着奶奶說“奶奶我想出去抽根煙。”

奶奶詫異的看着我“你說什麼？”

我連忙打哈哈，忘了奶奶還不知道我抽煙改口道“我出去上個廁所。”

我輕輕關上病房門，站在洗手間門口抽煙，回想着這幾次的失敗，突然我想到另一個我最後說的那句話，他說我一個人過不去，當時我沒有在意，現在細細想起，他可能在暗示我什麼。

這幾次循環出現的事情，人物，地點，我一一在腦海中映過，奶奶？我總不能讓奶奶坐輪椅推着奶奶過去吧，何況奶奶並沒有什麼戰鬥力。頌謙？我搖搖頭，頌謙倒是有戰鬥力，但是打開那扇門就會遭到一頓毒打，還有可能變成怪物，我才不要去。高清雅？清雅一個小女孩怎麼可能幫的上我？

我還在思索，全然忘記這裏即將發生什麼。

清雅推開女廁所的帘子跑出來，鏡子碎成一地，這一次，我認真的看着她，她的胸前果真戴着那塊玉佩，我一把拉過準備逃走的清雅，盯着她胸前的玉佩仔細看着，我想看看她的玉佩是不是跟我的一樣。

清脆的耳光落在我的臉上，我連忙捂住火辣辣的臉一臉委屈的看向對面已經漲紅臉的清雅，此刻的她雙手遮在胸前，“流氓！”這次她沒叫我劉易。

還不如叫我劉易呢，起碼不用挨這一巴掌，“清雅，你聽我解釋！我是你的真命天子，我是想看看你的玉佩，沒別的意思。”

“行，等會兒警察來了，你也好好看看警察的玉佩吧！”清雅抬手就要拿出手機就要打電話，看這架勢，好像是要打110，那可不行，我身上還肩負着拯救奶奶和爸爸的重任呢，我可不能進警察局，真要被抓進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出來了，要是耽誤了我的時間，那可不行。

我按下清雅準備打電話的手，大喝道“清雅，你忘了我大一給你拎過行李了？”

清雅掙脫我的手，在撥號盤上輸上110三個阿拉伯數字，朝我皮笑肉不笑道“等你進看守所了，我也會把行李給你拎過去。”說著就要按下綠色的撥通鍵。

我急了，指她身後大喊“高季，高季來了！”她轉頭看向身後，剎那間我搶走了她的手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跑了。

我邊跑邊朝着身後喊“清雅，等會兒我再還你手機，別報警，別報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我跑出病房樓，把清雅的手機交給路邊的小販，“幫我保管一下！我等會兒回來取。”

我在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告訴司機開向君照，坐在車上，我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卻沒發現後面跟着另一輛出租車。

清雅坐在副駕駛，勒上安全帶，衝著司機大吼，“師傅跟着前面那輛車，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要幹嘛？到底要怎麼跟我解釋？要不是我爸讓我盯着你，我早就報警了。”

我對窗外的事一無所知，我回家拿上錢和玉佩，又從豬圈拿出一把撬棍纏了無數層報紙準備出發，畢竟帶着一根撬棍出去，估計司機不會讓我上車。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一次我帶了一根純鐵的撬棍，被砍斷木柄的失誤我絕不可能再犯第二次！！

我沉浸在將要發生的決鬥中，在心中推演着各種可能打敗另一個我的可能性。這一次，我的勝算明顯大了些。

穿過山路，我讓司機將我放下，我扛着包着報紙的鐵鍬下車，點燃一支煙走向路口，一支煙的體力，可有可無了。

我看着另一個我從麵包車上下來，但是他手裏沒有那把長劍，他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凝重，我迎着他的目光奔向他，臨近他面門的那一刻我才發現他並沒有看我，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身後，我此刻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雙手舉起撬棍用盡所有力氣大喝一聲朝他頭上劈下，他也不躲，只是漠然的伸出右手，我的撬棍便無法再往下半分。

我驚恐的發現，他竟然徒手抓住了我的撬棍！

他丟垃圾般的把我手中的撬棍丟向旁邊，看也不看我徑直走向我的身後，嘶啞而帶有萬般愧疚的聲音在我背後傳來“清雅，對不起。”

我轉頭，看見身後的第三個人。

一臉震驚的清雅，她不敢相信的長大嘴巴，她伸出雙手指了指我，她看着眼前的我說不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