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半仙擺攤
冷。
一衝出教室,應釧就有了這種感覺。
現在外面的溫度比起教室似乎更冷一些了,他看向後門處,原本手機的光亮已經消失不見了。
黑暗讓人內心深處的恐懼瘋狂滋長,應釧用手扶住牆壁,緩緩挪動身體,盡量不再發出動靜。
牆壁的手感突然變得很奇怪,冰涼黏膩凹凸不平,應釧的手指在牆面上撓了一下,似乎有什麼東西被他撓進了指甲縫裏。
什麼東西?
應釧心裏嘀咕着,動作卻絲毫不敢停歇。他有限的經驗里從未遇到過這種鬼怪能控制某一範圍的情況,在黑暗條件下他也看不清,說不定現在自己所在的地方已經不是江城大學了。
他往遠離鬼怪的方向一步步挪動,忽然有個腳步聲傳來。
聲音很輕,卻讓人難以忽視。
但這個鬼剛剛去後門時……不是很安靜嗎?這會為什麼又發出了腳步聲?
應釧心中不解,在腦海中重新回憶了一遍教三樓的路線圖。這層樓其他教室他還沒去過,但根據了解,應該和這個教室的情況差不多。
目前來看,他應該也不能安然調查完全部教室了。
那麼調查的事白天再說,這會還是去別的地方看看比較好。應釧腦海中盤算着,自己如果重新回到畫像附近,估計會迎來一次前後夾擊。
但這也是無奈之舉了,天台他暫時去不了,也只能搏一搏看看了。
一路沿着牆走,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沒對他做什麼卻壓迫感十足。
再次摸進走廊,應釧的心情已經平靜不少。
這場噩夢很快就結束了,進入走廊不久,自己應該就要重蹈覆轍了。
上次進入這個噩夢時,原身身上帶着手機打火機和一包香煙,應釧進入噩夢時原身已經被鬼纏上了。但摸出的打火機讓畫像中的鬼退縮了,應釧因此得以跑到樓梯口。
不過這也沒有為他拖延太長時間,他的行為似乎激怒了鬼怪,一道冰涼的氣息從他的後頸鑽入身體,隨後不久,他整個人就失去了知覺。
上次獲得的經驗實在有限,如果下次還做這個噩夢,應釧希望原身身上帶着火把。
赤手空拳進入走廊,應釧走得步步艱辛。
往畫像走近的同時,身後的鬼也在一步步靠近。或許它的目的本就是把應釧逼到走廊死角,這會看應釧已經無路可逃,終於決定收網。
背後的腳步聲已經很近,應釧估計離他只有三四米的距離。而與此同時,畫像也已經近在眼前。
在誰也沒想到的時候,應釧縱身一撲,直接撲到了畫像上。
他雙手抱住畫像用力搖晃,畫像在這樣的力量下居然有些鬆動。
有戲!
這幅畫固定得不算太牢,如果以他在現實中的體魄,估計能將這幅畫拆下來!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拆下來砸另一隻鬼。
應釧心裏胡思亂想着,除了繼續努力也沒有再做什麼別的了。畢竟,他的這次噩夢肉眼可見地終結了。
這次應釧見到了畫像中鬼怪的攻擊方式——畫像不安地振動,畫框留下黑色的水漬,畫面被暈染得模糊起來,畫面上的人物面孔卻愈發清晰。
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竭力突破畫布的束縛,應釧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停留在畫上,對上了那雙瞳孔已經完全渙散的眼睛。
隨着一聲輕響,畫布中的鬼終於突破了某種束縛,半個身子探出畫像,他面對應釧張嘴。
他嘴裏的牙齒並不完整,和應釧想像的血盆大口並不相同。
但在他張嘴后的瞬間,應釧的意識越來越沉,腦海中一片混沌……
——
這兩隻鬼到底是什麼來頭?攻擊方式都是應釧從未見過的。
應釧坐在桌前,用筆記下剛剛的信息,又在網上搜起死亡天台的傳聞。
仔細一搜才發現,江城大學建校至今發生的命案共有十幾起,大多發生在教三樓。從天台墜樓的案例,也有七八起。
應釧搜集到的這些信息上都沒有具體的名字,並不能完全保證其真實性,只能作為參考。
“……奇怪。”應釧放下手機,忽然又有了新的問題。
搜到的最近的一條新聞是一年前的,也就是說,江城大學也有一年時間沒發生過命案了。而能許願的畫像是近幾個月才流傳開的,他這兩次噩夢附身的人都是誰?
莫非……那兩個人其實還沒死?
應釧的行動力很強,他打開手機編輯了一條帖子,發在江城大學的貼吧內。
“有人找那幅老校長畫像許願過嗎?我去過以後怎麼感覺怪怪的?”
帖子發完,應釧拿起師父給自己留下的一套半仙裝備,出門工作。
應釧工作的地方離他的住處不遠,將箱子放在自行車把手上掛着,蹬着自行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江城是個繁華的城市,這條街道也同樣如此。緊挨着人行天橋,雖然不擁擠,但人流量着實不小。因為這樣的商機,不少商販在這裏支起攤子。
這條街上的商販彼此都熟悉,應釧的師父在這裏擺攤多年,應釧小時候也沒少來他攤子邊寫作業。現在應釧的師父已經過世,但應釧的臉其他攤販也都算熟悉,都給他留了塊地方。
到了地方,應釧順口就對旁邊的商販打招呼,多年相處,這些人都算是他的半個親戚,他都能叫得上名字。
叫完名字,應釧將自己的手提箱打開,拿出小桌板與小板凳支起來,找出上書“算不準不要錢”的橫幅掛在桌前,又將寫有神算二字的旗子往桌旁一紮,就算是正式開業。
一次算命五十塊錢,雖然應釧並不能真的算出什麼,但他作為守城人的建議是不容小覷的。
旁邊的大爺面前擺着一片鞋墊、殺蟲劑,見應釧來了笑着叫他:“小應,現在還干這個呢?”
應釧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但他只能回以一個笑容:“是啊,子承父業嘛。”
大爺聽到他的回應無奈地搖了搖頭,在應釧的師父在世時,他也沒少勸過。罷了,如果他缺錢,自己幫忙幫襯一下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