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痛苦
“別吵了別吵了，我們一起去玩不就行了？”洛蘭黛拉大聲嚷嚷道，周圍的人群也聽到了這個小姑娘的叫聲，有些人笑了起來。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要置這裏人群的生命為不顧？”愛麗兒的表情依然很認真。
凱德內心無力至極:“喂，大姐你是刺客啊，怎麼也管起別人的生命來了。”不過和愛麗兒合作多次的凱德也熟悉她的性格，此刻也沒表現出什麼，只是警惕的盯着黑影人。
“嘿嘿，他們還算人？”黑影人輕笑道，“誰都知道這次慈善舞會的目的是什麼，這裏只是他們吸別人的血斂財的屠宰場而已，那些商業大咖收的錢誰知道會轉到誰的口袋裏，再說了，這還是一種他們避水的手段。”
“你個小孩怎麼懂這麼多？”凱德很想這樣問，但他還是憋在了心裏。
“就是，這裏來的都是壞人，”洛蘭黛拉看了愛麗兒一眼，“姐姐除外，她喂我吃蛋糕！”
“好吧......其實我也不是因為你們無端傷人而問罪，我承認我是在試探，”愛麗兒舒了一口氣，“不過，我只能帶洛蘭黛拉去我家。”
“你倒是很精明啊......你可以不讓我跟着xxxxx，但我來不來就不是你所能制約的了。”黑影人的聲音出現了沙啞，凱德感覺空氣似乎變得冰冷了一些，“我們暫時不會決鬥了，這些惡人算他們命大。”
凱德覺得這個黑影人很是危險，但為了完成這個任務，跳出這個循環，他還是沒有再管黑影人。
“反正情況不會再糟了，再試試說不定真有轉機......”凱德咕噥道。
“啊？”愛麗兒沒聽清。
“沒什麼。”
......
乘着小隊的車，四人終於回到了小隊在諾爾城邊緣的家。
刺客的錢財倒是豐厚，三人小隊住的是一間別墅，還帶着一套小花園。
洛蘭黛拉蹦蹦跳跳的左看右看，現在還是黑夜，但院子裏埋着的魔晶燈讓這個院子頗為光亮，小型噴泉在燈光照耀下光彩迷離，雨滴落到其中發出啪啪的聲響。
洛蘭黛拉也趴在噴泉邊緣，玩着水。
“別那麼動啊，水會弄得全身都是的......”愛麗兒在一旁驚呼。
凱德皺眉看着眼前的景象，感覺越來越不對勁。
“洛蘭黛拉不是一個家族的繼承人之一嗎？怎麼輕輕鬆鬆的就被我們拐來了？就算她實際是條龍，也不會這麼容易，那個家族難道不管她？”凱德進入了別墅，“還是說，她實際上是落跑的？家族還不知道她不見了？”他又想到了一點，“那為什麼僱主知道她的位置？”
這個任務是從一個和凱德很熟的中間人那裏接的，這個任務的古怪一定和他脫不了干係，越想凱德越是心悸，索性準備打電話給他。
“唉，隊長，你這是怎麼想的？怎麼把任務目標拐到家裏來了？”布雷坐到凱德的面前，點起一根煙，他是一個黑皮膚的壯漢，因為有些許鬼族血統，他的額角帶着些奇妙的紋路。
這個男人擅長魔網技術，是個厲害的黑客，他們一族特有的高智商讓他運用的如魚得水。
“你聽我的就行了，我先打電話給舒特，問問這個任務到底怎麼回事。”拿出自己像是一塊水晶的手機，凱德撥通了中間人的號碼。
這個世界的魔法科技產物都是由魔能驅動的，所有產物都叫魔器，其中有特殊魔法能力的被稱為魔械。
魔器一般工廠就能製造，魔械則需要各個魔法工會的魔法師單獨製造。
這個世界大部分都是不會魔法的，和會魔法的人之間就會出現一條看不見的鴻溝，他們之間就會產生矛盾。
“嘟......”一陣忙音之後手機被接通了。
“喂，舒特，我問你這殺洛蘭黛拉的任務是誰委託的？老子要弄死那個僱主。”凱德毫不掩飾自己的狠厲，若不是覺醒的系統，自己早不知死到哪去了。
“這......我也不能說啊，你知道的，中間人有自己的規矩，僱主和刺客的信息是不能互相透露的，除非你們自己私下見面......”舒特也感到了什麼，電話中的聲音有些討好。
“md，你tm現在還管這種規定？你知道那個目標是什麼嗎？老子差點就死了。”凱德在撒謊，他已經死過十幾次了。
“來來，我們先去洗澡，洗完澡在一起玩。”愛麗兒帶着洛蘭黛拉去了浴室，她的聲音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實際上，洛蘭黛拉的年齡看上去也並沒有特別小，如果按人類年齡算的話，她看上去十四五歲，但也許是其剛剛表現性格的原因，讓愛麗兒那母愛之魂滿溢。
“對此我很抱歉凱德，我審查過這個任務的信息，據我所知，洛蘭黛拉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雖然殺了她有些殘忍，但我知道你是個老辣的刺客，一定不會手下留情。”舒特輕輕的說道。
“我tmd現在只想要那個僱主的信息！老子要把他的頭剁下來餵豬！”凱德暴躁的站了起來，布雷從未見過如此生氣的隊長，有些吃驚的猛吸了一大口煙。
“呃......”那邊的聲音似乎經歷了很大的思想鬥爭，在沉寂一會後，在凱德下一次爆發情緒之前，舒特發出了一聲嘆息，“好吧，我給你他的聯繫方式......”
“轟！！！！”
可就在這一刻，浴室的方向傳來了一聲爆響，似乎是什麼東西炸了，片刻之間瓦磚飛濺，別墅內所有的魔晶燈，此刻都已熄滅。
金光，噴涌了出來，好似流動的液體，從浴室中爆出，讓整個別墅都為之一震。
“嘟......”手機的信號瞬間中斷，好像這一街區的魔能供應都出現了問題，室外也陷入了黑暗。
凱德在爆炸剛發生時便發了瘋似的沖向了浴室，時間被他給暫停，他的腳步飛快，布雷也緊追其後，他沉重的體重在地面留下重響。
“不！！！！！！”透過開裂的浴室門凱德看清了其中的情況。
浴室的地面一片狼藉，在佈滿磚瓦碎片的地上，有着一具佈滿鮮血的身體躺在地上。
是愛麗兒的，她此刻睜着眼睛，臉上充斥着扭曲的驚愕，身上佈滿傷痕，躺在地上，胸口不再起伏。
她已經死了。
凱德瘋狂的撲了上去，甩飛了一隻鞋也不在乎，布雷站在浴室門口臉色凝重中帶着兇狠。
“愛麗兒！！！”不斷試探着眼前人是否有着呼吸，凱德最終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認識了接近二十年的愛麗兒，嬉笑怒罵了大半輩子的愛麗兒，把他從深淵中救起的愛麗兒......已經死了。
“啊啊啊！！！”凱德痛苦的大叫，隨之看向了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洛蘭黛拉。
“姐姐她......是不是......死了......”出乎凱德意料，此刻已是變身半人半龍的洛蘭黛拉滿臉害怕，隨着凱德的目光對向她，這個金髮的女孩跪倒在了地上。
她哭了，淅淅瀝瀝的抽泣聲在這個暴雨的夜裏卻很是清晰，如果讓凱德形容一條龍是如何哭的。
他只能說，像是野獸在為死去的獵物傷悲。
這樣的場景任何人看了都會怒從心中來，更何況是凱德。
“我要殺了你！！”凱德此時也不管雙方的實力差距，直接沖了上去，他拿出一個個散發奇特色彩的魔械，用出最大功率的暗影魔力，任何他能使用出的攻擊被拋到了那個跪在廢墟中哭泣的女孩身上。
“凱德！凱德！夠了夠了！清醒一點！”布雷不管凱德此刻釋放出的各色攻擊，他展開一頂魔力護盾艱難的逼向那個瘋狂的身影。
此刻的別墅已在洛蘭黛拉的爆炸和凱德的雙重攻擊下大半損毀，門口出現了警笛聲，越來越多的民眾開始圍聚在這棟別墅旁。
被布雷強行拉開，凱德還是沒有停止暴行，他甚至從空間袋中拿出了一個綻放奇異黑紫光彩的圓柱形魔械。
昭影黑芒，之前凱德使出的最強殺招。
布雷臉色大變，趕緊擒抱住了凱德，使出渾身力氣把他壓倒在身下，讓這個瘋狂的男人動彈不得。
“凱德！你瘋了嗎？要是用了這件魔械，我們都會死！！”
“她殺了愛麗兒......我也不能讓她好過！”凱德被壓制着，怒吼出聲，聲音彷彿是從肺里擠壓出來的，帶着腥腥血氣。
“你這樣做也改變不了愛麗兒死了的事實！！”布雷大聲叫道，繼續加大了壓在凱德身上的力道。
“是啊......她已經死了，我改變不了......”凱德的聲音變得無力，布雷趁着他鬆懈一把奪下了那個紫黑色的圓柱魔械。
被多種魔法轟炸的洛蘭黛拉此時已是全身染血，無力的倒在佈滿瓦礫的地上，龍鱗脫落了不少，翅膀耷拉在身體旁邊，似乎已經被打斷。
“不......我改變的了......”凱德沉寂了一會，似乎想通了什麼，即使被布雷壓着，也使出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挪到了洛蘭黛拉身邊，他的嗓子發出鼓風機般的呼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倒在地上的洛蘭黛拉不斷重複着，感覺到凱德接近，她開始輕聲解釋，“她觸到了我的逆鱗......”
“哈哈哈哈哈！！！”凱德此時發出癲狂的大笑，他鼓足了全身的力氣，眼眶中流下兩行血水，臉上佈滿了不正常的青筋，終於他擺脫了佈雷的壓制，站了起來。
“你快殺了我吧！！！殺了我吧！！！”凱德大喊，這聲音讓任何人聽了都感覺不寧，“殺了我，我就又能見到......見到愛麗兒了！！！”
一旁的突然出現了黑色的身影，黑影人見到這一幕身上的黑色紋路也不斷顫動，似乎處於深深的震撼之中。
洛蘭黛拉微微的動了起來，龍族的生命力非常頑強，經過這連番轟炸，還是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
她佈滿傷痕的小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
“原來......這就是系統說的‘非常嚴重的後果嗎？”凱德在心中無奈的大喊，“還真是痛苦萬分啊！比死了還要難受！！”
喊完這話，他心中竟還是感到更加的不安，難道系統還有更大的痛苦帶給他嗎？
“我......我不會殺了你，你是......好人......”洛蘭黛拉輕聲的叫道。
此時那些在門口的警察和民眾也都沖了進來，皆是滿臉震驚，有人招呼着拿來了醫療工具。
“好！！你不殺我，我......”凱德的臉上露出狠厲，“我......自殺！”他無奈的大笑，“哈哈！我自殺總行了吧！”
“不要！”布雷預感到了什麼，重新撲向了凱德，把他壓制住的同時，控制住了他的手腳。
怎料，凱德只是輕輕的念叨:“我有系統，我會刺客循環......”
突然，他的心臟感覺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身體像是被無數雙手控制，劇烈的疼痛襲上心頭。
但這還不夠，他還沒有立即死去。
“我有系統！我會刺客循環！！！”他瘋一般的大聲重複這句話，像是在宣佈自己奪得了世界冠軍。
周圍的人更加震驚不解，開始有人主動上前制住這個男人，他們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誰也沒有料到的事情發生了，那個瘋狂呼喊無法理解詞語的男人，那個嗓子都喊到嘶啞的男人，突然像是被誰剪斷了發條。
重重的癱到了地上，似乎突然失去了生命。
一切歸於平靜，只能聽到周圍人的吸氣聲和洛蘭黛拉一下一下的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