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第 140 章
元池在宮內第一個開刀的人就是楊召宮內的小太監。
第二個開刀的人就是楊召。
元池說:“想殺人。”
陳畫屏對她說:“對不起。”
元池看着她,燦然的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
她說:“這是臣答應的。”
她俯下身子,用手撩過陳畫屏耳邊的碎發。
然後說道:“它日公主位登九五,臣就跟在公主的身邊。”
陳畫屏看着她,她未戴釵環,發如瀑,垂在身後。
她想,這個世界上最愛的的人又少了一個,但是元池還愛她。
她眼睛有些酸澀,難受。
她抬起下巴看着元池,道:“我的九千歲。”
她又成了自信的公主,骨子裏都帶着與生俱來的驕傲。
元池想這樣才對嘛。
元池揚起唇角笑了。
陳畫屏下了床,彩月伺候着重新上了妝,昌平帝剛死,按理說陳畫屏不該上濃妝。
彩月遲疑,陳畫屏道:“那就不上,淡妝就好。”
彩月點頭應是。
陳畫屏梳妝好,去做了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告訴太醫院,讓太醫小心伺候着。
還讓時安傳話,告訴母妃好好修養。
她說這話的時候,時安覺得公主這話的意思,和公主的意思,不一樣。
時安大着膽子問道:“公主,還有嗎?”四個字未免太少了。
陳畫屏看向鏡子中的自己,隨後道:“沒了。”
陳畫屏做了兩件事,一件事是告訴太醫院和母后,讓她好好養胎。
第二件事是叫了林相入宮。
元池告訴她,林相他們被攔在了宮外。
元池去趙后那裏,陳畫屏就去了御書房。
元池到了趙后那裏,還沒有進去的時候,就遇見時安了。
時安被元池將刀架在脖子上之後,對於元池莫名的打怵。
今日見到元池,時安一時被嚇到了,都不敢上前。
盈年站在一旁,說道:“這個沒出息的。”
元池瞥向他道:“你最有出息。”
盈年笑笑,點頭說道:“不及元池公公。”
他餘光瞥見元池身後被打的滿身是血的人。
那是楊召。
楊召前一日剛從冷宮掃灑的太監,成為御馬監的隨堂公公。
今日又成為階下囚。
一日風光,轉瞬即逝
他渾身是血,半死不活,在場的人卻沒有人願意給他一個眼神。
盈年也只是餘光瞥見了,就別開了視線。
死人不需要過多關注
元池問時安:“公主可有交代?”
時安想,公主神了,不過是隨口一嘴,竟然猜中了。
時安小心翼翼的說道:“公主說,她有事情要和皇後娘娘說,若是遇見了元池大人,就讓大人代為轉達。”
元池問:“什麼話?”
時安:“公主讓奴才告訴皇後娘娘注意養胎。”
盈年眼神閃了閃,但是仍舊不出聲。
元池注意到他的表情變化,覺得這廝真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什麼都能猜出一二。
時安有些畏懼元池,說完就退了下去。
盈年道:“公主實在是看中你。”
兩個人並排,其餘人在後面,聽不清兩個人的話。
元池道:“公主不是看中我,而是對娘娘失望了。”
盈年道:“那你呢?”
元池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盈年這次不賣關子了。
他說:“你救了娘娘,娘娘卻那般對你。”
元池不解的看向他,語氣十分自然道:“我救了皇后,本就和皇后沒有關係。”
盈年看向她,愣了愣,然後覺得自己實在是膚淺了。若是元池是那種想要挾恩圖報的人,公主想必也看不上她。
盈年道:“知道了,公主的話雖然看不出什麼,但是你還是不要太過放肆。”
讓趙后好好養胎,看樣子是好心的,但是只有這四個字,那就是威脅。
陳畫屏在威脅她的親生母親。
在報復母親的偏心,又或者是報復她的背刺。
盈年想,都是好樣的。
元池不明白,怎麼一個個都勸她,她是看起來那麼不靠譜的人嗎?
盈年說:“我從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不簡單,但是那時候你還是個小太監,翻不起風浪。
後來我們一同為公主做事,你也算聽話,但是今日,又或者說是以後。我總覺得你會變,元池你最好心中有條底線,別到最後公主都保不住你。”
盈年沒陪着元池進皇後宮中,他們兩個人總不好一同出現在皇后眼前。
元池看着盈年的背影,又想到那日趙平的話。
她搖了搖頭,覺得這些人一個個都是人精。
話是好的,心也是好的。
但是不實用,元池當了耳旁風。
要是聽了,公主就要被欺負死了,元池搖搖頭,心想,她才不聽。
顧家嫡女從小就軸,認準了就連老首輔說都沒有用。
按着母親說性子裏就帶了不老實的,耳根子硬,改不了。
到了宮裏,又怎麼會因為一兩人的勸言改了。
趙后聽見底下人通報的時候,道:“她還敢來?”
下面的人縮了縮脖子,不知道皇後娘娘為什麼如此大的火氣。
元池不僅來了,她還帶來了楊召。
已經半死不活,一口氣要咽下去又咽不下去的楊召。
幾乎是楊召一進殿內,血腥味瀰漫開來。
趙後幾欲作嘔,元池當做看不見。
她看不見趙妃掩鼻的樣子,但是卻看見楊召被拖出來的血痕,只覺得賞心悅目。
元池身後還有一位太醫,正是平日裏給趙后請脈的太醫。
太醫手裏拿着藥箱,裏面備着的是安胎藥,太醫身旁的葯童還端着一碗安胎藥,剛熬好的,熱乎的。
元池想還是皇後娘娘讓她氣到了,有太醫,有葯,想必出不了差錯。
元池想的明明白白。
她是想殺人,想殺的那人不是楊召,而是皇后和她肚子裏的孩子。
但是她還想和公主在一起,所以只能忍下去。
元池不會因為趙后和公主反目成仇,這不值得。
趙后不值得,她肚子裏的孩子同樣也不配。
她會讓那孩子出生,然後平庸的過一輩子。
這是元池給皇后的懲罰。
趙后希望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她也是這麼希望的,並且巴不得那是個男孩。
最好好好出生,看着他皇姐走向高位,看着他母后費盡心思都要得到的皇位,被他皇姐讓與她人。
這若是公主,這報復法子便不好玩了,因此元池心心念念想着,這可一定要是個皇子。
趙后看向楊召。
剛剛連喘氣都困難的楊召,看見趙后的時候,眼中重新閃過一絲光。
他啊啊的叫,一張口,哇的吐出一口血。
他說不出話,不是因為被打的狠了,而是被人拔了舌頭。
因此再也不能說話。
趙后被這個情景嚇得後退一步。
元池也退開一步,和趙后不同,她不是恐懼,而是她怕這血,髒了她這身飛魚服。
趙后說:“你要幹什麼?”
元池微微抬頭,看向上面說:“這人攔了奴才的路,奴才不知道他是受誰指使。”
趙后臉色微便。
元池觀察到了:“娘娘臉色白了”她又說。
趙後有些慌,她身居寵妃之位多年,從來沒有怕過任何人,如今卻因為一個太監的幾句話,慌了神。
元池沒管趙后的動作,繼續道:“既然問不出來,奴才就自作主張,拔了她的舌頭,娘娘你看這樣可好。”
趙后這回終於站不住了,腿一軟,直接坐在身後的椅子上。
元池氣勢太盛,趙后根本毫無招架之力。
身後的宮人慌了神,連忙看皇后如何。
畢竟他們娘娘可是懷了龍胎,出不得差錯。
趙后呼吸都急促了,她咬着牙說:“元池,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未必太放肆了。”
元池聞言,倏的的對上趙后的眼神,直視着趙后道:“那娘娘這是承認,楊召是你派來的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