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同學你有事嗎
後來的陸程名見過很多女人的哭。
開心的哭,不開心的哭,主動的哭,還有最多的被動的哭……
他似乎就沒哄過幾個。
要麼哭完了自己回來,繼續乖乖。
要麼受不了自己走,直接拜拜。
思緒漫無邊際的發散着。
眼神也跟着肆無忌憚的四處掃蕩着。
腳下的這條兩側種滿梧桐樹的大路是樅湖一中最長的一條路。
從進校門到教學樓再到宿舍樓,然後是食堂,最後是操場,陸程名滿眼所見都是自己高中三年的憨批模樣。
可突然間,他的目光定住了。
在他的斜前方,透過梧桐樹葉灑下的斑駁陽光下,有一個背影清瘦個子挺高穿着一身校服的短髮女生步伐很急促的低頭朝前走着。
陸程名瞅着熟悉。
腦子裏頭開始搜索。
樅湖一中沒有要求學生必須穿校服的傳統。
這大概是學校的領導多少心裏還有點逼數,知道坑了學生兩百塊大洋的麻布垃圾根本就不是人穿的。
所以整個高中三年除了某些必要活動,陸程名極少看見有穿着校服來學校的人。
但有一個例外……
啊,對!
理科1班的那個叫秦子衿的女生!
總是穿着校服,帶着一副邊框很粗的黑色眼鏡,遮耳的短髮和厚重劉海能把一張臉蓋住四分之三。
但陸程名對她印象不淺的原因不在這兒。
前世秦子衿和陸程名大學同校。
她應該是以理科班第五名的成績填報錄取了江大的王牌建築設計系,而兩人第一次接觸是在大一下的那年同校老鄉會上。
那次秦子衿沒再穿校服,而是穿了一件束腰的米色長裙,上身白襯衣,踩着一雙小白鞋。
比高中時候長了不少的頭髮半邊束在耳後半邊自然垂下,厚重的黑框眼鏡則換成了一副銀色西框很顯秀氣的款式,瘦還是那麼的瘦,但卻給了陸程名不小的驚艷感。
後來的陸程名見識不淺,但捫心自問,那應該是他見過戴眼鏡最漂亮的女生了。
比起來,真不輸宋卿卿!
但那個時候的陸程名壓根就沒在意這些啊。
他滿腦子都是宋卿卿。
好像老鄉會之後秦子衿還通過QQ群添加自己來着。
可都被那個時候嚷嚷着喜歡一個人就得學會為她拒絕全世界的陸程名直接給無視了。
現在想想,真他么的傻缺!
第二次也算是記憶里最後一次見秦子衿,是大三下,在學校一食堂的三樓。
那天陸程名和幾個哥們剛打完籃球,一上三樓就看見秦子衿了。
但有點意外。
因為秦子衿似乎又恢復了高中時候的模樣。
雖然沒再穿洗得發白的校服,可身上的衣服款式依舊普通,厚重的劉海和黑框眼鏡還是能將臉遮住四分之三。
進門的時候看見她在吃一份木桶飯,再看過去的時候,發現這姑娘站在黃燜雞的檔口前發了一會呆兒,然後又點了一份黃燜雞。
當時陸程名就樂了。
心想看不出來啊,這姑娘還挺能吃的。
但她的背影一如高中時那麼單薄,陸程名就覺得多吃點也是對的。
等陸程名和幾個哥們兒打鬧着離開一食堂三樓的時候,秦子衿的那份黃燜雞還沒有吃完。
再後來陸程名就想不起還有什麼接觸了。
這也很正常。
大學裏有那麼多的人。
你每天也會見到很多的人。
可到了後來發現還記念着的,來來去去就那麼幾個。
思緒收回。
陸程名小步快跑。
再過幾年網絡上會出現一個流行語,叫做寶藏男孩和寶藏女孩。
前者就不用說了,陸程名當仁不讓。
至於寶藏女孩嘛,陸程名將兩世的記憶加起來搜索了一下,如果真的存在的話,那秦子衿的可能性最大!
所以…
趁着重生,先挖一鋤頭試試?
陸程名追上秦子衿的步伐,和她並肩走在一起。
秦子衿的個子挺高,足有一七五。
從陸程名的這個角度看去,因為低着頭,折耳的短髮和厚重的黑框眼鏡幾乎遮住了整張側臉,只能看見線條直美膚質白皙的鼻尖。
兩人這樣肩並肩走了七八步,低着頭的秦子衿才發現身邊多了個人。
她是下意識扭頭看過來,目光第一下是落在陸程名插着口袋的手臂上,然後一抬眼,才看見陸程名勾着嘴角帶着笑意在打量着她。
秦子衿就看了一眼,怔了一下下,然後立馬又低下頭,腳步也加快了,同時還下意識的往邊上靠了靠。
陸程名笑了笑,跟了上去,又靠近了一點。
秦子衿還是低着頭不說話。
陸程名每靠近一點,她就離路邊的綠化帶近一點,步子也越來越快。
陸程名瞅着覺得有意思,心想自己再不說話,這姑娘是不是得跑起來啊。
“再往那邊靠可就要掉進花壇里了哦。”陸程名打趣道。
秦子衿總算是步子慢了一些,也不再往邊上靠了。
但她依舊是低着頭,沒敢看陸程名,然後弱弱的回了一句:
“你…你不擠我,我就不會掉進花壇里的。”
陸程名一聽樂了,笑道:
“我都沒挨着你,哪裏算是擠着你了,是你非要往那邊靠好嗎?”
秦子衿遲疑了一下,還是弱弱的口氣,道:
“額…同學,你…你有事嗎?”
陸程名其他印象都有,但就是記不起秦子衿的聲音來,眼下一聽,清透清透的,入耳真舒服。
不過他也覺得自己可能有點唐突了,就沒再打趣,而是認真禮貌的說道:
“我是文科12班的陸程名,我知道你是理科1班的秦子衿,而且你應該要準備填報江大是吧?我也是,所以我們會是大學校友,正好提前認識一下。”
秦子衿聽了這些話,腳步突然間停住了,她抬頭看了一眼陸程名,又很快低下去。
只是那一瞬間,但陸程名還是看清楚了那張臉。
第一印象就是很白,但不是那種健康的白,沒有一絲紅潤的血色,但皮膚很乾凈,唇線纖長單薄,只是沒什麼血色。
陸程名又發現她的頭髮枯燥泛黃,就知道是營養不太好。
“你…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秦子衿還是低着頭。
“因為我有關注過你啊。”
陸程名總不能說自己是扛着鋤頭重生回來的,便順口回了這麼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