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漸起
聚會熱鬧非凡，衣着華麗的人們觥籌交錯，舞台上著名的音樂家彈奏着鋼琴，美妙的音樂讓氛圍更為熾熱，一曲結束，音樂家退了下去。
燈光忽然一暗，會場陷入一片寂靜，一束燈光打在舞台，白奇出現在舞台上，他優雅地彎腰行禮，一陣鼓掌聲響起，打破了安靜，這是觀眾在禮貌地表示尊重。
白奇熟練地坐在鋼琴前面，雙手下意識地向後一擺，似乎要整理那並不存在的禮服。
悠揚的樂曲響起，樂符彷彿飛出樂譜，輕撫人們的心靈，細碎的交談聲瞬間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那道身影吸引。
此時頂層露天平台上，一架直升機緩緩降落，一個英俊青年瀟洒跳下直升機，張開雙手準備接受大家的歡迎，然而想像中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只有緊閉的側門。
“看來大家玩得都很投入呢，甚至沒來迎接這場聚會的主角，你說是吧，歌恩。”美麗女人扶着歌恩的手下了直升機，她充滿愛意地看着歌恩溫柔道。
“不，芮秋，我覺得真正的主角已經在人們的簇擁之中了。”
鋼琴聲從門內飄出，歌恩側耳傾聽，露出享受的表情，他挑剔的藝術品位告訴他，這如此美妙的樂曲，需要無比高超的技巧才能彈奏。
歌恩抱住芮秋，在美妙的音樂中他們深深對視，熱情地擁吻起來，良久兩人分開。
歌恩興奮地推開門走了進去，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認識一下這位鋼琴家了，芮秋熾熱的眼神粘在歌恩的身上，跟着他走了進去。
突然響起的開門聲打斷了人們的沉浸，靠近側門的紳士剛準備呵斥這無禮之徒，發現是歌恩后，迅速堆滿笑容討好的說道。
“歌恩先生，您好，我是奔特公司的董事長，這是我的名片。”
歌恩擺擺手拒絕了名片，他藉著門外映射進來的光線，注意到眾人臉上都戴着面具，疑惑地問道：“為什麼你們都戴着面具？”
有人回答道：“這不是歌恩先生您安排的嗎?說是臨時決定的娛樂活動。”
歌恩表情凝重起來，他沉聲道：“不是我。”
他看向芮秋，芮秋領會了他的意思，往會場中走去，找負責人詢問情況。
聽到歌恩的話，紳士還想說些什麼，他們旁邊的側門猛的關閉，會場的燈光突然亮起，讓適應了昏暗環境的眾人不得不用手捂住眼睛，鋼琴聲也在這時停了下來。
舞台上，白奇站起身，他嘴裏哼着莫名的曲調，拄着手杖，邁動怪異的步伐，從容走到舞台中央，他拍了拍手，在全場的目光聚集下，他的嗓音傳遍整個會場。
他莊重地宣佈。
“我們的演出，開始了。”
眾人的目光中透露着茫然，歌恩定定地看着白奇，他忽然想起了亞門的話語，拄着手杖、瘸子。
這時芮秋從人群中走出，她表情嚴肅的對白奇質問道：“我們的表演邀請名單上並沒有你，而且派發麵具的也是你吧，不管你是誰，請從舞台上下來，配合我們調查。”
歌恩也看見芮秋了，他推開人群大喊着沖了過去。
“芮秋！回來！不要過去！芮秋！”
芮秋聽到了歌恩的呼喊，她扭過頭疑惑地看向歌恩。
砰！
槍聲響起，芮秋表情凝固，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胸前，鮮血從傷口流淌而出，她一點點抬起頭張開嘴，朝歌恩伸出了手，白煙從她的紅唇飄浮而出，金色的殘渣在她的背部不斷湧出，
猩紅的血液在空中飛舞。
芮秋的思緒停滯了下來，她的靈魂和肉體被分離，她的精神在瓦解消亡，焦炭花朵在她身上綻放。
槍聲出現得非常突然，沉浸在聚會氛圍的眾人對這聲槍響都有些猝不及防。
恐懼的情緒在蔓延，他們不知所措，些許人甚至破口大罵，試圖利用自己的地位來威脅白奇，這是正常的，儘管他們高人一等，擁有着龐大的財富和崇高的地位，但是當死亡降臨的時候，他們才清楚地認知到自己是多麼的脆弱。
白奇擦拭低語，欣賞着人們為自己的藝術品嘆為觀止的樣子，就是這樣。
藝術，應當震懾人心。
他喜歡這次的演出，也喜歡觀眾的表現，這場演出非常成功，他的腦海里，一個聲音在催促着他，讓他表演，讓他創作，讓他升華！
於是，白奇抬起了手中的畫筆，對準舞台下的畫布，他要盡情地揮灑藝術。
“微笑各位，微笑！”
人們四散而逃，拚命往大門擠去，白奇溫柔地看着他們，挑選着第二個藝術品，一道身影映入眼帘，那是位強壯的紳士，他臉上帶着堅毅的表情，手持餐桌向白奇沖了過來。
白奇覺得很好，勇敢的人總是值得讚美的，他們是可靠的，同時又是短命的。
第二顆子彈就是為此準備的，那些自以為是勇氣實際上是愚蠢的人，將會成為此次演出的第二個藝術品。
子彈出膛，這位勇士並沒有芮秋那樣幸運，子彈沒有打中他的要害，他還有着意識，這說明他會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體裏的每一個變化。
勇士痛苦地捂住被擊穿的肺部，血液在湧出，他感覺似乎有岩漿在血管中流動，他想呼喊，想求救，但吐出的話語卻如同破損的風箱一般，只有斷斷續續的音節，血肉之花綻放開來，屍體上扭曲的表情，似乎有着無窮的痛苦。
“美麗，即是痛苦。”
白奇輕聲低吟，他繼續挑選起下一個藝術品。
出頭的鳥被擊斃，剩下的烏合之眾放棄了抵抗，他們只能進行無謂的逃跑。
白奇擦拭槍托，有了想法，第三顆子彈，他要給予那些逃跑的膽怯者，此等醜陋，他無法忍受。
槍聲響起，又一個人倒下了，他從動物變成了植物，由動態變為了靜態，從瞬間，升華為永恆。
三個藝術品擺放在聚會上，純粹的作品，是那麼的美不勝收。
這下沒有人再敢提前退場了，羔羊們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白奇將低語對準了第四個目標，他要再次開始創作了。
“殺了我！你這個惡魔！殺了我！”
是歌恩的聲音，他跪坐在芮秋面前，悲痛欲絕，在恐懼的人群中，顯得如此獨特，那仇恨的眼神死死固定在白奇身上。
“將你殺死，便又是我的一部傑作，但還不是時候。”
白奇並不在意歌恩的眼神，他欣賞地看着他，好似在觀摩藝術品。
“告訴我，你的名字，惡魔。”歌恩忽然冷靜了下來，充滿血絲的眼睛和白奇對視。
“人們叫我瘋子，藝術家，都是瘋子，你可以稱我為，燼。”
“金，我記住了。”歌恩咬破了嘴唇，緊握的指甲刺入手心，染紅了地板。
白奇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全場噤聲，側門外響起了直升機降落的聲音，隨後腳步聲靠近，側門旁的人眼中有了希望，他瘋狂拍打起緊閉的側門，大聲求救。
白奇看着那個人，有了決定，他準備將第四個禮物送給那人，舉起低語瞄準，這最後的一顆子彈，將為這次演出畫上休止符。
天台上一群記者架設着攝像機，對準緊閉的側門，槍聲響起，側門被炸開，會場內的景象暴露在了攝像機的鏡頭下，第四個藝術品生動地綻放開來，舞台上白奇對着他們彎腰行禮，兩側的捲簾垂下，白奇的身影被捲簾遮擋。
記者們驚聲尖叫，會場再次陷入了混亂，人們開始衝擊會場大門，大門外，一排舉着防暴盾的特警正在緩慢接近。
大門被撞開，人們從大門內跌跌撞撞地跑出，他們面色慘白，表情空洞。
“停下！停下！不要靠近！”特警身後，亞門急忙舉起喇叭大吼。
恐懼的人群沒有停下，他們依舊往前跑着，觸動了腳下的陷阱，蓮花緊鎖，急速旋轉，隨後便是接連不斷地爆炸。
白奇立於歌恩大廈頂端，俯視着這座沐浴在霓虹海里的城市，他收起擦拭完的低語，身體緩緩消散。
“此刻，大幕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