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尊嚴的重量
接收完信息，秦千心中便是瞭然。
執武局告知寧聞雪的情報，一共有兩個。
一個是丟失的命獸藥劑數量一共是47瓶，其中【啟靈階】命獸藥劑43瓶，即使流入市場也不會造成太大損傷。
而剩下四瓶【精英階】命獸藥劑就大不一樣，一旦修鍊者服用后被殘存的命獸意志感染失控，就會變得嗜殺成性。
這將給靈州帶來巨大的災難，它們分別是萬目蠅，翠色螳螂，嗜血蚊以及銅甲龜。
昨夜被秦千歪打正着弄死的張重就是服用翠色螳螂命劑后失控的。
剩下三瓶命劑中，則以上位精英階的萬目蠅最為強大，能力也最是波譎雲詭。
明確了目標后，秦千返回了七樓，招呼了一聲卦沉，讓他測算一下萬目蠅命劑的下落。
卦沉也是毫不推脫，拍了拍胸脯保證這次不會失敗。
說著還瞟了一眼身後的鍛天罡，似乎是對於之前鍛天罡罵他是半仙的話耿耿於懷，這才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
於是，在一套完整的卦算流程后，五枚古老的錢幣再度結成五芒星，這次沒有再失敗，光幕顯示的一清二楚。
畫面中，是一處略有些偏僻的街道，明明是白天，街道上卻沒有一個行人，看上去很是荒涼。
接着畫面拉長，鎖定在一間位於二樓的老舊鐵皮屋。
銹跡斑斑的門口，往下連接着的是一條只一人得以通行的長梯，梯身是明亮的紅與被歲月侵蝕后的銹黃相雜糅，看上去有些年頭了，其上還纏着一些白條子。
秦千看着畫面，仔細記錄每一處細節。
有了具體畫面這就很好搜尋了，如此老舊的設施與街道，明顯與靈州內城的繁榮祥和不同，秦千瞬間就判斷出，此地位於外城。
而有這麼明顯特徵的紅色梯子還掛着白條，整個靈州應該沒幾處，只要操縱影子，最多十分鐘就能找到位置。
道了聲謝，秦千便準備離去。
臨走前回頭對着卦沉說道：“你之前請我幫忙的事，等我這次事情結束，就幫你解決掉吧。”
卦沉聽後面色大喜，連忙拱手道：“如此，便多謝秦老大了。”
“不必，應該的。”
嘟嘟嘟～～
正當秦千要離去時，安全保衛室內的機械蠶內一道甜美的嗓音傳出：“秩序維護部，秩序維護部，一樓大門口有“踢館”人員，麻煩處理，麻煩處理。”
聽到廣播中的消息，卦沉明顯有點不耐煩了：“唉，怎麼又有踢館的，該不會又是昨天那個小子吧？”
自從秩序維護部里只剩下三人後，臟活累活就全是他一個人在干。
原因無他，菜。
雖然他自認不比鍛天罡弱，但自己一身實力大都在卦算上，實戰能力就有些不太行，所以真要打起來他討不到好。
至於秦千的話，呵呵，他還想多活幾年。
“我順便處理了吧。”秦千走進電梯后對着後方的卦沉開口道。
反正他順路都要從大門口出去，順便解決掉就是了。
聽得這話，卦沉大喜過望，趕忙說好。
但轉念又有些猶豫，開口道：“呃，秦老大，我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但來的要是個面色蠟黃的學生的話，你記得稍微留點手。”
“那小子連一品“固體”都沒踏入，你可別太用力。”
卦沉回憶着昨天那個連一品都不是卻倔強異常的小子，不免有些擔心。
秦千可不像他，要是不收着點力，一巴掌下去，估計能給人打成血沫。
“我有分寸。”
......
慕宇國際一樓，人來人往的大門前。
一位青澀的少年，身形有些瘦削，面色有些蠟黃。
一身泛白的樸素常服，正站在大門口靜靜等待着昨天那位身披袈裟的道士前輩的到來。
饒是已經來過了，但一樓內來往眾人各色的目光依然讓薛凌有些窘迫，他知道這很丟臉，所以只能低着頭，不與人對視。
昨天下午放學，白鉉院長便告知了他們精英班的十人，周六要去藍級秘境中的事情。
這讓他十分振奮。
白鉉院長知道他的家境，願意出錢借他一具三階魔械用於參與試煉。
但無奈他的天賦太差，四顆能量果下肚，卻是沒能突破一品“固體”。
他明白，白鉉院長周四放學的意義。
等到周六，其他九人一定都會到達一品“固體”，對此，他也只能自責自己不夠爭氣。
至於覺醒藥劑，那種一瓶五萬耀陽幣的奢侈物，並不是他的家庭條件能消費起的。
於是他在身邊朋友的建議下，選擇靠“踢館”來突破一品。
他深思熟慮了很久，選了即使是在他們外城中口碑也較好的慕宇國際進行“踢館”。
畢竟你打上門去，要是碰上脾氣暴躁的勢力，斷骨分筋，躺上幾個月，甚至直接殘疾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幸，慕宇國際是個表裏如一的公司。
那位道士前輩看上去雖然奇怪，但也確實沒下重手，只將他打倒在地，便任由他自行離去。
可即使如此，他還是沒能突破一品。
這讓他心神絕望，不管是對方刻意的手下留情，還是那眼神中透露出的憐憫，都在他心中戳出一個又一個窟窿。
他也只是位十五歲的少年，在眾人面前做這種事本就讓他那可悲的自尊支離破碎，就更別說再去第二次了。
自尊心的驅使下，他決定放棄修鍊。
什麼狗屁的武道！
什麼垃圾的人生！
他再也不想這樣活了！
但就在昨天夜裏，卧病在床的母親忍着病痛將他叫到床前，告訴他可以放棄自己這個累贅，只管好好修鍊就是。
飯桌前，那年幼的弟弟妹妹雙眼放光的盯着盤中的食物，卻強裝不餓的搖頭，只為將食物儘可能的讓給他。
那時，他就明白了，尊嚴什麼的，像他這種人，打從一開始就不配有。
所以他頂着眾人各色的目光，再次站在了這個地方，等待着再一次被打倒在地。
叮——
隨着電梯門打開，薛凌卻有些傻眼，電梯內走出一位黑色短髮的冷酷男子，並不是昨日那位玩世不恭的道士！
但她現在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眼見着黑髮男子一步一步向自己靠近，薛凌抱拳做揖道：“星辰武院，薛凌，請前輩賜教。”
秦千並沒有看他，徑直的走了過去，只是在越過他時，右手輕輕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這是什麼樣的一種力量，薛凌不知道。
他只覺得那一瞬間，自己肩上彷彿落下一座大山，渾身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發出超負荷的悲鳴，這力量將他整個人向下壓去，要將他徹底粉碎。
他雙腿逐漸彎曲，卻又再度回想起昨夜的點點滴滴，氣血上涌，發出一聲怒吼，周身氣機爆發，與這恐怖力量對拼。
然而，只一瞬，他便敗下陣來，雙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薛凌只覺得體內似乎有一個開關被開啟了，其內有着力量湧入身體。
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疲憊感，他意識迷茫，身體向前倒下，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秦千並沒有停留，邁步走出了公司。
“他沒事吧？快看看還有氣沒有？”
“我的天吶，這孩子也太倒霉了，偏偏碰上了秦閻羅。”
“還有氣，還好，還好，只是昏過去了。”
“快，給他拿兩罐營養藥水，可不能讓人死在公司！”
......
秦千雙眸微閉，發動了他的能力【影之主宰】。
只一瞬，方圓千里之內，靈州一切的人，物，亦或是其他生靈的影子便皆是被他所掌控。
下一刻，無數影子所在的場景便如同走馬燈一般在他腦海中跳躍。
“天靈區，不是。”
“武陽區，不是。”
“霆川區，不是。”
......
“星辰區......找到了！”
秦千雙眸睜開，沒想到居然就在星辰區。
這算什麼，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他沒有多想，找了處無人的角落，拿出通訊設備，撥通了某個號碼，而後遁入影子中消失不見。
......
星辰區外城，螢火街，紅樓梯連接着鐵皮房。
屋內，一位風韻美婦正拿着鏡子端詳着自己那潔白如玉的面容，她非常滿意現在的光潔的皮膚。
但隨着嘴角碧綠色液體不受控制的緩緩流出，她就知道又到開飯時間了。
她望向沙發上躺着的一位青澀靚麗的少女，有些遲疑，應該吃她，還是該先把冰箱裏還沒吃完的部分先解決掉。
她想了想，決定奢侈一回，面容變幻，便朝着沙發走去。
叩叩叩——
一道不合時宜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動作，她轉身問道：“誰啊？”
沒人回應。
美婦人有些奇怪，但也謹慎的沒有打開門。
叩叩叩——
敲門聲再度響起，她還是不打算開。
只是朝着門口的方向緩步接近，再確認門外無人後，便想着繼續開始進食。
但當她回頭的瞬間，卻猛地有些驚住。
不知何時，沙發旁，已經站着一個黑色短髮的俊俏男子，觀其身形，健碩勻稱，周身散發的氣息，應該是位武道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