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棋子(Jenny·Dark)
晚間,友誼廣場。
這是名為【邊邦】的城鎮最大的公用廣場,它坐落在這個小鎮最大的十字路口【交匯路】的中央,廣場上有着令周邊城鎮羨慕的噴泉景觀,還有非常眾多的林園分區,看樣子的確是極為適宜閑暇遊逛的地方。
男人抬手查看錶上的時間。
“十點半了。”男人的口氣中透露出幾分意外,他又看向那樹立在十字路口中央——也是廣場中央——的顯示屏,上面也清楚寫着“2031年6月22日星期日22點29分”的字樣。
他的身後,站着一位穿着華麗服裝的少年,他面相英俊,皮膚白皙,配合著身上的服飾,展現出一派貴族氣質。
男人轉頭對少年講道:“果然那個巫師是騙了我們吧!”
“別急....”美少年擺擺手眯着眼笑道,“計劃與實踐之間有出入這很正常,更何況【對方】也不是什麼特別好對付的螻蟻,花的時間會長一點也沒什麼......”
“轟!!!”遠方傳來了爆炸一樣的聲音,然後便是無限升起的濃濃煙霧,被紫色的不明光芒所印染。
“這是第二次了,明明應該第一次就該結束的.....”男人望着那兒,臉上有汗珠流下。“難道...對方真的擁有【那種東西】嗎?”
可當男人的目光再回落回少年時,後者的臉上卻只有平淡,甚至可以說是輕鬆,與男人的反應截然不同。少年只是瞥了一眼遠處的奇觀,便繼續說道:“他有又怎樣?如此奧妙的東西也不是他一介平民就能掌握的,現在我們要做的,僅僅是等待而已。”
少年的笑容突然變了,變得猙獰而可怕,他接着惡狠狠地說道:“記着,無論是否真假,事成以後,他們,一·個·都·不·能·留·下!”
男人面露膽怯,他沉默了幾秒,以謙卑的神色低頭回應。“在下知曉。”
黑夜,仍在延續。
.....................
又是煙霧。
每當兇猛的紫色焰火席捲於此地時,便會有濃烈的煙霧瀰漫擴散,這對於身為獵手的少女實際上不是什麼好事,因為這樣的話敵人便會藏匿於其中,要麼僥倖逃走,要麼就伺機而動,對少女展開偷襲。
濃煙還沒散去,少女卻看到了有藍色的東西在隱隱發光,接着。
“喝啊!!!”一個少年沖了出來,他的右手發出藍色的光芒,並快速向少女襲來,但是少女並沒有因為這突然的一擊亂了陣腳,她迅速用劍身擋住右拳,卻感受到一股巨大的推力,使她差一點將劍脫手飛出。而對方那位少年此刻右手也被猛烈彈開,牽引着少年旋轉半周后摔在了地上。
這便是少年的【能力】,可以通過覆蓋在手外的藍色物質來彈反一切衝擊,當然這種彈反是雙向的,雖然會削減衝擊力,但所剩的力道仍會對少年產生不小的衝擊。
獵人少女打了個趔趄後用劍插在地上來作為支撐,恢復了平衡后,她又將劍拔出對準了眼前的少年,史蒂芬此時也剛從地上爬起,兩人又回到對峙狀態。
“令人驚嘆的出拳速度,如此的年紀能有這樣的體魄,佩服佩服……”獵人少女以一種十分不符合她外表年齡的口吻說著奉承的話。
“得,現在可不是說這些有的沒的的時候,還有你說話怎麼突然像個男的?”史蒂芬開始懷疑起對方的實際性別。但是時代變了,少年也不敢確定對方是不是就是個【女生】
“無可奉告。”對方撇下這句話后便再次將劍舉起,看樣子她依舊不清楚原來的招數實際上起不了多大的作用。“還來?”少年可不願再待在令人窒息的濃煙里了,他箭步上前,想一把奪走那把燃燒着紫焰的長劍。“別想着再釋放毒氣!”
“好的。”少女面露平淡但在此時此刻顯得略微驚悚的笑容,簡短的話語裏仍然不帶絲毫的語氣。
“?!”
當少年與少女之間只有一步之隔時,當少年的手就要碰到那個劍柄時,當少年以為一切就可以要順利解決時,史蒂芬看到了。
看到了少女身後,一朵綻開的,向四周急劇擴張的深紫色艷麗“花朵”。
然後,彷彿有生命一般,紫色“花朵”的花瓣開始延長變細,長成了細長的觸手,向少年襲來。
“!”少年來不及躲閃,只能勉強用雙手擋住,然後強烈的衝擊力將少年直直摁進了巷子遠處的牆上。
少女不會等待對方恢復狀態,一條又一條“觸手”接連不斷地向目標刺去。
“咚咚咚咚咚……”像打樁機一樣的聲音在那破碎的礫石堆上傳出,直至牆體完全變成了沙堆,少女才停止了攻擊。
“你過於心急了,你應該讓他再靠近一點再攻擊。”男聲再度從少女的腦中出現。
“我很抱歉。”少女的歉意並不明顯。
“罷了,哪怕他用手擋住了,如此高密度的【詛咒踐踏】是個人也承受不了,快去確定死活,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少女的腳剛要邁出,卻突然僵了一下,整個人因為失去平衡而撲倒在地。
“絕對....不行....”
女聲傳來,但與初次出現時相比,她的聲音已經微弱了不少,但可以看出,【她】在努力阻礙着少女的步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到底有什麼企圖.....”女聲仍在發話,對話的對象卻不像是此時在地上掙扎的少女。
而是【他】。
那個一直縈繞在少女腦中的,一直在驅使少女行動的男聲。
“當你有着【仁慈】這一特性時,你就不應該由你來掌握自己。”男聲淡淡地說道,“當你對我們取勝的方式有異議時,你就沒資格擁有【自我】。”
“你們怎麼都不懂反思!!!”女聲聽着是在申訴,【她】與【他】之間,彷彿是相識的,也是互相敵視的。
“你應該老老實實呆在【那裏】,你的抵抗只會讓局面更加失控。給我閉嘴!!!”
“嗯嗯嗯嗯嗯!!!!”
少女感到腦中一股鑽心的劇痛,她本能地想喊出來,但沒有【主人】的命令,她不能張開嘴巴大喊,因為【他】說過,【她】的【身份】不允許如此【粗魯】的行為。她只能緊閉雙唇,將聲音統統憋在喉嚨里。
女聲【消失了】,少女的身軀也不再受到壓制。少女再度站起,遠處的煙塵已經消散,沙堆已經清晰地展露出來,想必那個可憐的少年此刻已經深埋在裏面了吧。
但少女的判斷錯了,她身後的路燈將她的影子印在地上,但她卻看到了除了自己以外的,另一個影子。
史蒂芬,那個本該直接被捅成無數碎塊的【可憐】少年,站在少女的身後。
“哈呵,哈呵,哈呵.....”少年的喘息聲能清楚地傳進少女的耳中,兩人的距離已經如此的相近,相近到只要走一步路就能互相擁抱的地步。少女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到達她的身後的,她也管不了那麼多。
“詛咒踐踏!”
少女的【花朵】再次要綻開之時,少年將手,輕輕地放在少女的背上,【花朵】立刻被驅散。少女不明白,這一次也是,那一次也是,為什麼他能安然無事地將“花朵”擊散,畢竟按【之前】的情報來說,少年此刻就該被【衝擊力】所影響才對。
但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因為少年的手,再度泛起了藍光——這是史蒂芬發動他【能力】的標誌,少女也見識過少年的【能力】,她不敢輕舉妄動。
才怪。
少女只是持劍往後猛然一砍,驚人的寬廣劍氣便瞬間出現,彷彿只要眨眼的工夫,少年就會變成兩半,但少年是向前迅速伸出了拳頭,劍氣就自己“斷裂破碎”。
“你還有什麼花招嗎?”少年快步向少女衝來,他的手,快速伸向了少女的頭。
或者說,是她的發卡。
...............
“用我的手碰她的...發卡?”
史蒂芬看向身旁的嬌小少女,話里表明了他的不解。“你們到頭來是在玩什麼....抓人遊戲嗎?就是那種碰到什麼標誌物就算出局——好痛?!”自稱為【一號保衛】的少女又又又踢他了一腳,“你當這是什麼了?”少女不滿地看着蹲地抱腿的狼狽少年,後者則是滿臉苦楚地看向少女。
“那是幹嘛...”
“唉....”少女同樣蹲了下來,她從身後拿出了那個“貓耳”(?)頭箍,給史蒂芬講解底細。
“我和她都是達爾克的人,我們都可以運用叫做【咒】的異能,也就是你們通俗世界能見到的【魔法】。但和那些【魔法師】不同的是,我們達爾克人運用【咒】必須要以【信物】作為發動法力的媒介而非【咒語】,而這【信物】....”
少女晃了晃手上的頭箍,“便是我們的【日常配飾品】,我的頭箍,還有她的發卡,都是【信物】。我看你之前能擋下她那【劍之火舞】,想必你的【能力】應該能對她的【信物】起到破壞作用才對,只要將信物破壞了,她的【咒力】也就都失效了。”
“我就可以走了?”“對,沒有猜錯~”
少女將頭箍戴在頭上,也許是“貓耳”的作用,她貌似相比起之前更加可愛了幾分,而少年也恍然大悟,他可算明白為什麼眼前的少女如此的眼熟了。
“那個撞開我的冒失小鬼原來就是你啊!!!!”少年兩隻手直接就捏住了少女的臉頰,“好嫩...誒不對,你現在還有什麼想說的?”少年此刻的樣子就像一個欺壓別人的混混,要是有什麼見義勇為的好人路過的話,史蒂芬好說歹說估計都得要被挨一拳。
“別捏別捏啦~我知道錯啦嗚嗚嗚....”
少年被這一聲乞求嚇到了,他急忙縮手說:“抱歉抱歉,是我下手太重了....”“被騙啦~”
“啥?”
少年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腦門便被彈了一下。史蒂芬摸摸額頭,看着眼前的得意少女,說:“那麼我該怎麼接近她呢?她的防範能力應該不差。”
少女豎起右手食指搖了搖,得意地說:“交給我吧,只要在特定的時機不被她察覺,我就能把你【傳送】到她的身後。”“那現在不行嗎?現在她也不知道我在哪裏吧。”少年追問。
“不行,她現在是會用【隔絕咒】免疫的,如果我現在強行把你【傳送】的話,要麼沒有效果還白白浪費我的體力,要麼你就會被傳送到我也不知道什麼世界去。”少年嚇得說不出話來,“這麼危險的方法還拿我做實驗啊。”
“放心,在遇到你之前可是我跟她交手呢。我冒險試過幾次,一般來說只會把你的隨身物品搞丟幾個。”少女自信地擦擦鼻頭。
“那你弄丟了什麼。”
少女的表情立刻就變了,原本還算白凈的面孔此刻卻顯得紅潤。她頓了一會,才勉強擠出一句話。
“......我的武器。”
“這就是你狼狽逃走還把她引到我面前的原因?”史蒂芬此刻的感覺可以用無語來形容,如果沒碰到這傢伙的話,自己現在應該在老師家裏舒舒服服睡大覺才對,但是再想想,要是沒遇到自己的話,眼前的嬌小少女有可能會死在那個獵人少女手上,想到這裏少年就沒那麼難受了,他看向少女的眼神多了幾分憐憫。
“幹嘛?想笑就直說,這麼噁心的表情是幾個意思?”少女很不爽地瞪着史蒂芬,她的手不自在地撓撓肩膀。史蒂芬憋着笑,他問道:“你總是講“咒咒咒”的,那你們的【咒】有什麼種類嗎?”
“當然有啊,別以為就你們的【能力】會搞分類!”少女舉了幾個例子。“比如說掌控火的【御炎咒】啦,和動物講話的【通靈咒】啦,還有其他什麼【咒】的,不過有一種【咒】很特殊,一般人學不了的。”“是什麼?”史蒂芬的好奇心被勾了起來。
“【心咒】,因為涉及到靈魂掌控和其他一些倫理問題被限制了。”“這樣...”
史蒂芬看看外面,接着問:“那如果外面那傢伙會【心咒】怎麼辦?把我控制了那不就玩完了嗎?”“放心吧,我查過資料,他下咒的話只能針對大腦神經,而且不是一下子就能把人控制住的,大約有四到六秒的【替換】時間,你只要儘快用能力碰自己的頭就好了。”
史蒂芬點點頭,但他又想到了什麼,“你剛才說....你是什麼人?”
“啊?達爾克人啊。”
“達爾克是指....那個邊境線另一邊的...達爾克王國?”少年此刻的話有點吞吐。
“怎麼了?”少女有點奇怪史蒂芬的反應。
少年笑了一下,擺擺手說道:“沒事....我只是想起來....我聽阿姨講過,我媽媽好像也是達爾克的。”
“哦,原來算半個老鄉啊!幸會幸會!”少女高興地一巴掌拍在少年的背上。“啊額?”少年感覺自己午飯都要被拍出來了。“我說你....能小力點嗎?”
“誒呀,抱歉抱歉。”又是催吐的一掌。
少女再往外望了望,然後說道:“時機成熟,上吧!”
史蒂芬搖搖頭嘆了口氣,他剛要出發,卻又停下。他還想問問少女的打算,畢竟自己就這麼走了少女要在這幹嘛。
“少廢話,出去!!!”【一號保衛】就這樣把少年拱上了戰場。
她已經將擊敗那個獵人少女的辦法告訴了眼前的少年,憑他的能力,說不定真的能做到,讓失控的【她】徹底沒法抵抗,並且,只要將這瘋狂的獵人少女制服,說不定,
祖國動亂許久的局面就能徹底解決掉。
少女告訴了史蒂芬很多她和自己的信息,但她有一個很關鍵的要點沒有講出來。那就是,達爾克人的【信物】一旦被破壞,失去的則不僅僅是擁有者的【咒力】。
還有性命。
只要少年將那個發卡擊碎,獵人少女將永遠站不起來。
“還請直接動手。”
【某人】的話,烙印在少女的記憶里。
【一號保衛】不想殘忍到將赤裸的殺人真相告訴這個素未相熟的少年。但是,這樣做就是對的嗎?當少女看到他的【才能】並利用他,讓他去跟那個自己都沒有辦法應付的獵人少女對戰時,自己就有做過正確的事嗎?
要知道,擁有【直通血脈】的獵人少女,將敵人消滅也不過是三言兩語的事情,只要行動稍有閃失,少年就會直接死在對方的手上,這就是自己所期望的結果嗎?
要是自己把真相告訴了史蒂芬,使他害怕殺人,或者害怕自己被殺,從而不願意與對方交戰的話,他就不會有戰鬥失敗而被殺的風險,不是嗎?
那麼,什麼才是真正的殘忍呢?
客觀上講,少年的行為的確是自願的,而且自己相信他不會是那麼容易就死掉的人,但是,少女沒有辦法這麼認為,她的心在痛,不管是對這個少年,還是對那個曾經的獵人少女,她的心都在痛。
她身處無數的矛盾與糾結中,不管是在政治的選擇,還是情感的取捨,亦或是良心的考驗,她此刻已處在內心的旋渦之中,無法掙脫。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是如何做出抉擇的,難道是自己經驗還不夠多嗎?
少女無力地靠着牆壁,緩緩滑落。她用手輕擦臉上的幾滴冷汗,細嫩的皮膚質感讓她愣住了,“好嫩啊....”她回想起少年的話,
少女看向此時已在巷中纏鬥着的兩人,慘然笑着。
“果然,我還是太嫩了。”
................
少年的手指與發卡,已經近在咫尺。
史蒂芬知道自己的【能力】的底細,對於常規的東西他只能以【反彈】來應對,但對於【異能之力】就可以直接驅散消除,雖然至今他仍然不曉得原理為何,但是,如果說這個發卡只要蘊含【異能】的話,少年就能做到把其消滅。
當然,獵人少女也不是什麼也不做的。她先是急忙後退兩步,接着劍從掌出,想要把少年伸出來的手臂砍斷。鋒利的劍光亮印在少年的臉上,他急忙把右手抽回,同時身體也迅速后傾來躲避上劈的長劍。
“呼!”劍劃過空氣的聲音響得可怕,少年的心臟緊張打鼓,腎上腺素刺激着史蒂芬的反應和行動力接近極限,他往後傾的同時左手也猛然抬起,直接朝對方的右手一頂。
終於,劍脫出了少女的掌中。
少女本能地抬頭看向騰空而起的劍,並伸手去抓。“【一號保衛】!!!”少年喊道。
隨着這一喊聲,就像是幻覺一樣,史蒂芬再一次【被傳送】到少女的身後,而他看見了,因少女抬頭此刻已完全暴露在史蒂芬面前的發卡。
少年已經贏了,只要一刻,今晚的一切就能結束。
但史蒂芬又錯了,對方居然索性不管劍,直接以常人做不到的姿勢直接轉身抓住了史蒂芬的手臂,“什麼?”少年沒想到對方的力氣不小,他的手臂現在被緊緊抓住,出也不是進也不是。
但就在史蒂芬一籌莫展之際,對方卻劇烈地顫抖起來,她的左手突然抓住了她的右臂,彷彿要把右手從史蒂芬身上拽開,少女的表情此刻也不再是原來的冷臉,而顯得扭曲痛苦。
“嗯嗯嗯.....”少女的右手些許鬆動,史蒂芬連忙把手臂掙扎開來,他謹慎地後退,疑惑地看着此刻已經跪在地上的少女。
“你....怎麼還活着.....”少女念念有詞。
“我在確定這個身體消失之前,絕對不會倒下!.....”仍舊是少女在說話。
“......”
“.......”
史蒂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獵人少女在地上不斷打滾,兩隻手在互相拉扯,嘴裏也在說著意義不明的話,而且仔細一聽,還是自言自語的情況。
“這是,怎麼一回事,喂!你這是幹什麼?”少年不明白對方的行為意義何在,他不由得詢問起了對方。
突然,少女停止了翻滾,她迅速爬起,並向史蒂芬走來。“?”少年還沒理解眼前的一幕,少女便直直的跪在了史蒂芬的眼前,沒錯,就是跪在了少年的面前。
少年不知道是自己瘋了還是眼前的少女瘋了,眼前的情況讓他實在理解不能。
“拜託了....”少女的話,竟然帶着從未出現過的哭腔。
“拜託了....請殺死我......”
史蒂芬愣住了,他以為自己幻聽了。“什麼?...”
少女繼續說道:“請用你的【能力】,擊碎我的【信物】吧!”
短短几句話,少年卻無法理解。什麼意思?為什麼她突然要尋死?為什麼會提到【信物】?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不是說破壞【信物】只是讓人的法力失效嗎?為什麼會讓人死?
那個貓耳少女,向自己隱瞞了什麼嗎?
就在少年思考的時候,對方已經將那個白色的發卡摘下,並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少年沒有辦法想明白這突然發生的各種事情,但他的手已經在不知不覺間,伸向了那個發卡。
但是突然,少女的右手快速伸出,呈爪狀想抓住少年的脖子,可是還沒等史蒂芬反應過來,少女的整個身子便壓住了右臂。發卡也此刻飛了出去,落在史蒂芬的腳邊。
“快....快一點!再拖下去,【他】的意識將會完全佔據的!!!!”少女再度在地上掙扎。她的臉上佈滿了淚水,她在乞求少年。充滿情感地乞求着史蒂芬。
與剛才的廝殺時的冷漠相比,完全就是兩個人啊....
拜託了,只要你將那個【信物】毀掉,之前那些空白的犧牲....就不會再發生了....
少女的眼神里,只有對死的渴望。
......
少年原本要彎下去的背重新挺起,他一腳將發卡踢開。
“我不會這樣做的。”史蒂芬只是這樣回應道。
“什麼.....”少女不可置信地看着少年,“額呃!”少女咬了咬牙,她爬起身來展開了攻擊的勢態,“要是你不殺掉我的話....你就會死啊!我會...我會親手殺了你!!!”
“我知道。”少年仍舊只是站在那裏。
“為....為什麼?你不害怕嗎?你不知道新聞嗎?你不知道你們鎮子為什麼會有重大治安事件嗎?!我就是元兇啊?那些無辜的受害者就是我傷害的啊?!”少女質問着少年,她不理解,為什麼少年不願意動手。
“有罪的人,哪怕他的罪過罄竹難書,他也是應該面對正義的審判而不是遭到不明不白的殺害。更何況,”少年頓了頓。“我相信,和那些無辜的受害者一樣。”
“你,是無罪的啊。”
少女愣住了,她的嘴巴動了動,但她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猜到了,他猜到了自己狂亂的真相,但猜到了又怎麼樣?自己的雙手已經沾滿了罪惡的鮮血。哪怕自己是被【操控】的又怎樣?他們見到的,不就是自己下的毒手嗎?
自己已經沒有資格活在這裏了。
但少年不願意幫助自己怎麼辦?那就只好,逼迫他。
“你.....你啊啊啊啊!!!!!”少女此刻自暴自棄地拿着劍朝史蒂芬衝來,只要看到對方傷害自己,想必少年一定會克服不了恐懼而直接擊碎發卡吧
但少年沒有朝發卡邁出哪怕一步,他只是張開了雙臂。
將那一心求死的少女溫柔地抱在懷裏。
就在史蒂芬的手掌觸碰到少女的頭部時,那股掌控她的力量,就消失不見了。
“為什麼啊.....我並沒有資格活在這裏啊....我可是罪人啊....”懷裏地少女仍在流淚,她無法將自己定義為無辜的人,哪怕在自己的努力下那些人並沒有死去,但傷害的事實已經成立,她絕對無法原諒自己的雙手。
“沒事的。當你還在為明明不該屬於自己的過錯感到自責時,你就有資格活着,有資格追求自己的幸福。”少年溫柔地撫摸少女的頭髮,彷彿是在安慰一個做錯事而傷心的孩子。
“那個【他】,掌控你的傢伙還在某處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會協助你的,我會幫助你,將他,還是說他們擊敗,徹底解救你。”
“真的.....真的嗎?”少女的神情真的如孩子一般純真,令人動容。
“真的,我絕對。”
史蒂芬不知道少女的過往,不知道她經歷過什麼黑暗,但當少年明白少女的無辜時,當少年意識到少女的困難時,他便決定了,不會任她而去。
他在【那人】去世后便發過誓的,絕對不會放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人不管。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少年撒開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笑着問道。
少女的淚水已被拭去,她看向眼前的少年,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叫珍妮·達爾克(Jenny·Dark),是來自達爾克王國的公主,很高興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