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笨貓

“嗷嗚！！”

黃色大狗脖子上插着把匕首，鮮血從傷口處不斷滴落下來，但它還是兇狠地瞪着牧北，低吼着，鼻子裏噴着粗氣。

“瞪我幹嘛？”牧北皺眉，很是認真地說道，“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現在應該找個地方好好養傷，並吸取這次偷襲失敗的教訓，爭取從實踐和創造中總結經驗，同時加強自身建設，落實黨中央關於……哦，不好意思，串戲了。”

“嗷嗚！！！！！”

牧北還要再說什麼，就在這時，黃色大狗突然暴起，朝他兇猛地撲了過來，速度竟是極快，只一眨眼，一隻強壯有力的狗爪便狠狠拍在他的胸膛上。

“噗！！”

疼！鑽心的疼！

胸骨好像斷了幾根！

媽的！怎麼有種裝逼失敗的感覺？！

還有沒有天理了！

這麼重的傷，不是應該不死也殘了嗎？！不是應該就剩半條命了嗎？！

還有，這狗力氣怎麼這麼大，這特喵的真的是狗？！

嘶……

吸口氣都疼！

牧北摔倒在地，還沒來得及緩上一緩，一張血盆大口已是朝他當頭咬來，濃濃的腥臭味撲面，令人直欲作嘔。

“第二條命居然是葬身狗口？！”他腦中閃過這麼個念頭，有些想要苦笑。

“喵嗷！！！”

就在這時，貓叫聲響起。

只見一道雪白色的身影閃電般奔來，下一瞬間，黃色大狗突然被拍飛了出去，一直飛出十幾米遠，最後撞在一道卷閘門上，將卷閘門砸得深深凹陷了下去。

看着擋在自己身前，渾身毛髮倒立，尾巴筆直豎起，憤怒衝天的身影，牧北目瞪口呆。

他不禁揉了揉額頭。

不對，不對，一定是劇本打開的方式不對！

貓跟狗打架這麼恐怖的嗎？！

一拍拍十幾米遠？！餘力還把卷閘門給砸壞了？！

惹不起！惹不起！

等等！話說，這是我家那隻蠢貓？？

那擋在他面前的身影，跟他印象中的笨貓形象完全對不上。

它的體型更大一些（雖然還是很小隻），身上的毛髮顏色也不同，笨貓是以白色為底色，有着深灰色的斑紋，但它卻是通體雪白。

不過，最大的不同還是尾巴。

笨貓的尾巴基部粗大，向尾尖逐漸變細，最後尾尖收攏為圓形，但面前這隻的尾巴上卻長着長長的白色絨毛，並由根部開始變得越來越蓬鬆，直到過了約三分之二尾長處後方才慢慢收攏起來。

這是笨貓？！

回過神來后，牧北不禁有些懷疑。

而他身前，一巴掌拍飛黃色大狗后，它朝大狗被拍飛的方向憤怒地低吼了幾聲，接着轉身看向牧北，“喵嗚”一聲后，一溜煙兒朝他小跑了過來，然後……平地摔了一跤。

牧北扶額。

不會有錯的，這是我家的貓……

別問我為什麼這麼肯定，這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你這是發生什麼了？怎麼連品種都變了？”牧北覺得，笨貓這模樣怎麼看都不再是蘇格蘭折耳貓了，甚至……它還是貓嗎？

雖然牧北知道有些貓的尾巴確實比較蓬鬆，毛絨絨的，但尾巴長成像笨貓這樣的，聞所未聞，跟狐狸的也不像，倒是跟二次元中的狐狸尾巴比較像一些。

“別告訴我說，你連物種都變了。”牧北吐槽道。

笨貓仰起小腦袋，最後竟是點了點頭。

“擦，真變了啊，你變成什……”牧北正說著話，忽然反應過來，眉毛狠狠抖了一下，“你能聽懂我說話？！！”

笨貓點點頭。

牧北不禁摸摸下巴，有點意思啊，笨貓開了靈智后居然真能聽懂自己的話。

要知道，哪怕是人，也不是天生就能聽懂別人說話的，因為人類語言是一種創造發明，需要經過學習才能理解，乃至使用。

笨貓是怎麼學會的？

難道是相處的那段時間，它聽自己說話，潛意識裏記了下來？

不對，且不說相處時間並不算長，一門人類語言也不是聽到些零碎片段就能學會的。

“你為什麼能聽懂我說話？”牧北想不通，便問道。

笨貓仰起頭，作思考狀，片刻后，它的眼中露出迷茫之色，最後搖了搖頭。

好吧，連它自己也不知道。

牧北只好將疑問暫時拋之腦後，轉而說到了一件他比較關心的事情：“既然你能聽懂我說話，那下次別晚上不睡覺盯着我看了，怪嚇人的懂嗎？”

“喵嗚~喵嗚~~~”笨貓親昵地蹭着他的手臂，應該是“知道了”的意思。

看它這模樣，靈智初開的混沌期大概是結束了。

牧北摸了摸它的腦袋，他忽然發現，笨貓身上有個地方沒變，那就是它的耳朵，依舊像是蓋在頭上的小帽子一樣，向前翻折。

這個發現讓他皺起了眉頭。

因為笨貓的變化明顯是一種進化，而進化的過程中修補自身缺陷乃是常理。

蘇格蘭折耳貓的耳朵雖然很可愛，但那其實是基因缺陷的一種外在表現，是它與生俱來的病痛，怎麼沒有被修復？！

這蠢貓靈智都開啟了，甚至連物種都變了，牧北可不信，區區一個骨骼方面的基因缺陷會無法修復。

怎麼回事？

他認真思索了下，忽然眉梢一挑。

這蠢貓該不會是進化過程中自己強行退了出來吧？！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畢竟哪有主動放棄進化的，但他還是向笨貓詢問了下。

結果，笨貓卻是點了點頭。

只見它抬起一隻小肉爪，朝黃色大狗被拍飛的方向示威性地揮了揮：“喵嗚！喵嗚！！”

牧北一愣，心情忽然有些複雜。

他覺得有那黃色大狗在，笨貓的進化過程說不定會發生意外，便將它引了出來，結果卻是笨貓為了趕來救他，強行終止了自己的進化，放棄了修復自身基因缺陷的機會。

真是……傻到家了啊！

“喵嗚~”

“唉，都是信息不對稱惹的禍。”牧北拍拍笨貓的腦袋，“我死不了的。”

說完，他也不解釋，道：“走，去看看那狗怎樣了？”

他右手扶着牆，慢慢站了起來，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讓他疼出了一身冷汗。

事實上，哪怕是在剛才說話時，他也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胸骨斷了幾根，嘶……真疼……”

牧北咬着牙走過去，蹲下身檢查了下，發現那隻黃色大狗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不過，這也是預料之中的事。

因為自從它被笨貓打飛后，已經好幾分鐘沒有動靜了。

有些可惜。

畢竟，這狗也是疑似擁有智慧的存在。

“喵嗚~”

笨貓突然叫了一聲，跑到黃色大狗的屍體邊，鋒利的爪子伸出，劃了幾下后竟是將大狗開膛破肚，然後從一堆內臟中翻出一樣東西來，撥到了牧北身前。

“卧槽！這麼大的結石？！”

只見那是一塊差不多小半個拳頭大小的，形狀不規則的石頭。

牧北仔細看了兩眼，笑了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接着，他將插在黃色大狗脖子上的匕首拔了出來，用衣服擦了擦乾淨，道：“喂，蠢貓，看好。”

說完，他舉起匕首，朝自己的心臟猛地刺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