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式收音機與《送別》

只見電視上，面對化作村姑裝可憐躲在豬八戒身後的白骨精，猴哥先是嘆息着假意放棄，接着突然反身躍起一棒，白骨精化作的村姑頓時中招，一聲慘叫后，體內妖魂被打得離體而去。

“吱吱吱吱！！！”

小猴子興奮地跳到茶几上，一隻手捂着肚子，一隻手捶着茶几，擺出了一副大笑的模樣。

牧北看得目瞪口呆。

他不得不再次表示懷疑，這臭猴子是不是在外流浪時見過悠嘻猴表情包的周邊？

另外……

“傻貨。”見小猴子看得這麼開心，牧北有些不屑，嘀咕道，“看這麼開心，不知道接下來就是緊箍咒嗎？三打白骨精，唐僧這貨念了三次緊箍咒，把猴哥虐得死去活來，這一集堪稱是我的童年陰影啊！再說了，你這臭猴子丫的又聽不懂，看啞劇嗎？看個啞劇居然還看得這麼興奮……”

果然，唐僧等人誤會猴哥殺人，而為了證明清白，猴哥拿金箍棒指着村姑帶來的齋飯，讓他們看，只見原本香噴噴的齋飯赫然已經變成了幾隻綠色的癩蛤蟆，但就在這時，豬八戒卻說這是障眼法，是大師兄打死人後怕師傅念緊箍咒而變出來的。

於是，傻逼唐僧就信了豬八戒的話，開始念起緊箍咒來。

看着電視上猴哥痛得死去活來，原本很是興奮的小猴子頓時就愣住了。

它有些傻眼地看着電視，聽到牧北的嘀咕聲後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忽然，它愣了愣，回過頭看了看電視，接着又看了看牧北，接着又轉過頭看了看電視，接着又看了看牧北……

突然，毫無徵兆的，它狀似痛苦地“吱吱吱”叫了一聲，捂着腦袋倒在茶几上，開始左左右右左左右右打起滾來，那模樣看起來竟是極為痛苦。

誒？！！！！！！！

牧北頓時蒙了！傻眼了！

怎麼了怎麼了？？？

他一臉懵逼地看着痛苦的小猴子。

忽然，他想起了剛才電視上唐僧低聲念緊箍咒的樣子，然後又想起來自己那時好像恰好在低聲嘀咕，再聯繫到當時小猴子看看他，又看看電視的舉動，以及此時抱頭打滾的模樣……

這……

牧北只覺懵逼的同時，卻又有些明白了過來。

這貨該不會是中二病犯了吧？！

把我當唐僧了，把它自己當孫悟空了？！

“嘖嘖……”

牧北搖搖頭，像是看傻逼一樣，看着小猴子在茶几上好像很痛苦似的不斷打滾，唏噓道：“沒救了，沒救了，這個真治不了。”

……

傍晚，吃好晚飯。

出門遛貓。

天邊的晚霞像是火燒一樣，紅得熾烈而又絢麗，天氣很好，景色很美。

“七號公園的街燈，熄滅得有些殘忍

空虛人生，開始在你我之間分隔

七號公園的街燈，閃爍着將盡的緣分

重複設問，當你變成第三人稱”

牧北輕輕哼起了喜歡的歌，哼幾句，唱幾句。

不過，他才唱了沒幾句，一旁就極其煞風景地傳來了“吱吱吱”的叫聲。

牧北臉色一黑，轉頭看去，只見小猴子正雙手捂着嘴巴，一邊偷笑，一邊時不時地瞥他一眼。

那意思，簡直再明白不過了。

“笑毛笑！”牧北大怒。

他覺得自己唱得挺好的，根據就是——笨貓聽得很開心。

瞧它那一臉傻乎乎的樣子，就差沒直接拍手了！唱得不好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忠實的聽眾，對吧？

“這臭猴子，一點音樂細胞都沒！”牧北喃喃道。

因為小猴子搗亂，他不唱了，不過他決定要好好熏陶一下這猴子的音樂情操。

歌曲，他電腦里有，但不多。

如今上不了網，自然不可能再去下載。

於是，按照腦海中的記憶，牧北朝幾條街外的一家音像店走去。

近些年，隨着互聯網的普及，音像店數量開始銳減，跟影碟機一樣，它也是快被時代淘汰的產物。

畢竟，歌曲都能在網上下載了，又有多少人會去買光盤、磁帶呢？

而且，光盤和磁帶使用起來還不怎麼便捷。

社會在進步，時代在發展，一些東西自然免不了被淘汰，這是規律。

但人們會對消逝的事物感到懷念，這也是規律。

站在蒙塵的音像店裏，牧北感到懷念的同時，也感到了傷感。

記得初中的時候，英語老師讓他們去買個復讀機聽英語磁帶，結果，英語磁帶沒聽多少，周杰倫的歌倒是聽了一遍又一遍。

咦？！我當時買的復讀機是什麼牌子來着？

牧北的記憶力很好，很多小事都會記得，但他突然發現自己想不起來當時買的復讀機是什麼牌子了。

不過，他皺眉想了想后，也沒怎麼在意。

又不是那種過目不忘的天才，記不起一些小事很正常。

他拿起櫃枱邊架子上的一盤磁帶，擦掉了上面的灰塵，是周杰倫的《七里香》，十幾年前的專輯了，如今也不會再有人買，大概是老闆的私人收藏。

現在還堅守着音像店的人，大多對光盤、磁帶有着特別的眷戀。

果然，牧北在櫃枱下面找到了一台古典精緻的老式收音機。

他喜滋滋地將其提了起來。

就決定是它了！

接着，他又在店裏搜颳了一番，最後提着一台老式收音機和一大堆光盤磁帶離開。

雖然收音機沒法播放光盤，但家裏的影碟機和電腦可以啊！

回到家，將東西整理好，再將老式收音機擦了擦乾淨后，牧北找出一盤沒有任何標註的磁帶放了進去，按下了播放鍵。

這盤磁帶被音像店老闆最為珍視地收藏着。

他有些好奇裏面是什麼。

磁帶轉動的聲音，給了牧北一種很懷念的感覺。

忽然，沒有任何前奏，一道清澈透明的女童聲從老式收音機里悠揚地傳了出來。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

晚風扶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

天之涯，海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

……”

童聲悠悠，流入心間。

萬般思緒如潮水湧現，叫人窒息。

牧北愣愣地聽着。

半首歌后，已是淚流滿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