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道的方向

第十三章道的方向

北山省并州空港城服務區，黑霧瀰漫，血色的月光照亮大地。

停車場中趙雲心神微動，將意念灌注到了手中的虛無印記。逐漸進入忘我之境，腦海中浮現出一道道蓮花光影。一縷廣大幽深的氣息出現這片土地，太虛高渺似星宇滑落。場中眾人似感應到什麼，紛紛轉頭看向氣息的源頭。正是端坐在角落裏的趙雲，他此時周身漆黑無色彷彿融入這片夜空。天空的血月在這片黑霧裏灑下無盡月光，但此時趙雲的身影卻不受到這月光照耀。深邃無垠，如果從遠處看趙雲就像一個黑洞，在這黑霧空間裏攪動風雲。

賀雲飛心有感應，側頭觀望趙雲身上變化。先前到服務區時，除了發現王伍劉能等人藏在停車場。趙雲和李無名的存在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兩個人的魂光格外的強大。而趙雲身上還有一種他看不透的感覺，甚至有一種危險的信號，這即便是在血靈犬身上都沒有這種感覺。煉化血靈之後，賀雲飛發現自身還有一種特殊的能力，對靈魂格外的敏感。這也是他能感應到附近的血靈存在的原因，這幫助他和周庸多次避開大量的血靈群體。畢竟就算能掌控血靈，在血靈的老巢亂撞也是會有性命之憂的。航站區有許多血靈是他不可對抗的，即便是稍稍感應就有種深陷死地的危機感。

篝火前，王伍和劉能亦是有些驚訝。趙雲這個人本就不同於其他的年輕人，無論說話做事還是自身的各種表現上都有那種一般人沒有的沉穩老練。當然，年輕人的朝氣依舊可以在他身上發現。當所有人都灰心喪氣的時候，他依然能充滿希望的向絕境發出挑戰。

“到底是年輕人啊，對於新鮮事物的接受能力遠超我們。”

“是啊，年齡大了。思想就有些固化，跟不上時代的節奏。”

王伍輕輕嘆氣，劉能往火堆里添了點不知名的木板和紙料，拿着鏟子上下攪弄。也不由得感嘆年輕就是未來，隨着年齡的增長，長期形成的世界觀和認識，很難接受新鮮事物，改變以往的認知。

“以前覺得在天空翱翔那是神仙和飛鳥才能做得到的事情，直到飛機的誕生。人類發現自己也可以遨遊九天，雖然是坐在鋼鐵熔爐之中。上古傳說嫦娥奔月，而今人類也插着機械的翅膀登臨月星。”

“千里傳音，咫尺天涯。此等神通，也在電話手機的出現中一一實現。人類不滿足於此，各種更新換代，從大哥大到智能機。老年人也一下跟不上步伐，畢竟從只能打電話，到後來眼花繚亂的各種功能。”

說道後來時代的發展，劉能等人的眼中有黯然失落，也有對未來的無限憧憬。

“科術即真理！多麼令人着迷的話語啊，可惜故步自封真是人類自尋惡果之由。”

“時代的發展讓人類忘乎所以，自認為一切都是科術能解決的。但這就是毀滅的開始，掌握科術的人已經忘記初心。以自己的認知，代表科術的一切。自己不能解釋的，那就不是真理。科術中沒有出現的那就是邪術，豈不知坐井觀天，科術也不能拯救己身。”

李無名和周庸相視一笑，無奈的搖搖頭。新曆之後，學術開放。他們這些所謂的歪門邪道才逐漸走出科術的視野，而不被定義為偽科術。但即便如此反對之聲依舊很大，不過叫喊聲大，但真正需要之時又開始笑臉相迎。

其中細節，在三大帝國締造藍星議會後才逐漸明了。無論出自東大陸的道術，還是西海岸的各家神法。最後發現都是道法之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兩兩之間相互詆毀，外表上打着科術的名號。實質上是兩家之間的暗中碰撞，文明鬥爭演化而出的科術之爭。

“世人皆知東大陸文明傳承萬古，千年前受到藍星眾國聯合侵犯。期間掠奪大量財物，當中最多也是最不起眼的就是古帝國文明流傳萬古的道書。這個曾經引領藍星的文明何其強大，吸引了藍星其他各國無窮的覬覦。其中要數那西海岸幾個傢伙，他們四處發動戰爭。侵略的同時，就是明目張胆的搶劫。可江山末了，雖然先賢相繼出世，泱泱大國卻已被攪動的烏煙瘴氣。許多大陸族人已經忘卻了根本，即便經歷幾百年的恢復依舊文明難興。”

“大勢所趨，想要改變真的很難。何況蠻夷覬覦的何止是道書，大陸血脈才是它們的日思夜想的追求。而那些數典忘祖之輩才最為可恨，耽誤天族的興旺大計。”

周庸橫眉微挑，怒目圓睜。蒼老的鬚髮難掩心中的那縷不忿之氣，可恨是的那些人中還有很多自己人。

“還好東大陸新華中興，太平之戰蓋壓藍星。五方諸侯納頭來拜，這也為藍天朝之建立奠定基礎。如今天朝十三省鎮壓東大陸，藩屬國無數，就連無際之海也不過是魚塘而已。”

“不過還要說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幾番合縱連橫，帝國再度崛起。都是牆頭草，眼看東大陸征服四海。塵埃大陸和南洋諸國便集體拜服天朝帝國，共尊東大陸為自身的藍星主國。”

李無名淡淡一笑，藍天帝國的誕生很快如風捲殘雲，席捲整個藍星。再也沒有任何勢力膽敢覬覦我族，不過那兩個帝國的存在倒還是不小的禍患。不過，如今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世道變遷，浩劫才剛剛開始。他們已經感覺到藍星的悸動，這是來自靈魂的恐懼。也許這裏的陰靈黑霧在大災難面前，只是小小的開胃菜。

此時的趙雲，全身覆蓋著虛無的光影。緊挨着他的宋茜，好奇之餘內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寧。自血靈潮發生后，宋茜就發現趙雲身上與眾不同的特質。那種感覺說不出來，很奇妙。宋茜知道並不是單純情感上的喜悅，如果用時髦的說法，那就是靈魂上有一種感覺給予自己安心與快樂。宋茜對趙雲是有好感的，她不知道這是否是自己對他有了別樣的情愫。但每當自己呆在他身邊就會感到非常的平和，連這黑霧中的夜色都彷彿不再寒冷。

“虛空大世界，這黑袍老人在他的世界又是怎樣的存在。聽語氣不像是一般的大佬，不過也不一定。也別是那仙之巔傲世間之輩就行，鴨梨山大啊，開局就搶了大帝機緣。那傢伙忌憚種子，還稱自己狀態有問題。這虛無印記雖有種子的力量存在，但難保不會有其他後手。我到底要不要修他的法呢，真是個送命題。”趙雲在感受這個虛無印記的同時，心中也是百轉千回。那個神明般的存在，會有那麼好心嗎。也許會有，但既然他層次都要親自追尋種子，這種子價值就非同凡響。一個是他不是本體，或者有什麼限制。亦可能種子已經屬於我了，別人不能動。還是就如他所言，這個源界的出現，他自身是沒法進來。種子自身的應該也有某種強大的制衡，並不是砧板上的魚肉。

“上古典籍中，修道之法流傳雖多。但隨着時間推移，大多已經埋葬在歲月的長河中。很多道法之術不是師傅掃壁自珍，就是徒弟傳人領略不了道之真意。很長一段時間流傳而出道法的大多以養生健體為主，真正稱得上通玄神異的少之又少。商業社會的建立更是讓道法閉塞，修道之人的處境一度被擠壓殆盡。每個人一出生就以金錢的多寡衡量一切，利益熏心之下，道的疏遠與日俱增。”

“新曆之後，藍星對神秘學的研究突然增多。是發現什麼了嗎，雖然沒有對外公佈，但超能機構存在的風聲四處流傳。大量的資料不斷被傳出，據說現在的軍部服役時間延長就是與此有關。教育部新增道法學院，地位不下於軍部院校。據透露而出的武道教材，包含古今內外藍星所有的天文地理，諸如古醫、古風水、古易學、古武、還有儒釋道三宗等一系列古文明遺留。”

趙雲陷入沉思，回想藍星當前對神秘學的研究。不由得回想起黑袍老人說的，末法之地，此界道統不成體系。如今想要修道就需要開天闢地，集古今之大成。

“流傳最廣的是武道中的氣功，氣功是用人體能量學解釋是一種呼吸的練習。姑且可以稱為呼吸法，常人練氣功可以修身養性。就是運用特殊的呼吸法門轉換能量為己用，這種能量會改變修鍊者自身的磁場。修為高深的氣功的大師，在儀器下檢測他的生命磁場非常與眾不同。新曆前沒有相應的檢測設備，科術定義下是不承認他的存在。但氣功修鍊之人的身體，確實跟常人不一樣。”

“人往往把看得見摸得着的認為是真實，殊不知眼見不一定為真，耳聽不一定為實。那些看不見摸不着的，卻常常不會欺騙自己。按磚家說的話，這紅月黑霧是正常現象，太陽晒晒就散了。真是害人不淺，要不是心中着急出來豈不是埋在裏面了。”

“道宗的法門，無外乎抱元守一。各家道法都會提到，先天一氣。那黑袍老者留下的印記，我需要領悟，但我也需要保留自己的那份一。不論他是否安好心，我都不能完全依照他的法來行事。這片天地即便真的靈氣復蘇，道法神異也該有所不同。他稱這個世界為源界，是本源祖界。這裏的道都是本源之根，我應該靠自己領悟一些東西。”

看着手中的虛無印記，趙雲變得坦然許多。不再執着，自然才是根本。天道昭彰，該我得道那我們就好好把握。強求終究會偏執，既然老祖宗留下道法，那我就用來試一試。看看這本源到底能否給我帶來不同，他已經知曉這本源印記的用法，融入之後便可領悟本源。但他不想讓自己完全沉浸在這道本源里，通過自己的領悟踏上道途和靠別人是不同的。還有一個是擔心黑袍老人留什麼後手，其次也是想用藍星流傳下的道與法試試。

“昔年鴻蒙未判，陰陽初列。輕清者上浮為天，重濁者下凝為地，清濁相混者為人。由此人稟乾坤而交以成性，受陰陽而感已成形。得無行之化育。而五臟五德五靈，由斯而全焉。列三才之品為萬物之靈。世間難得者人也，人生難得者道也。”

“天地人三魂，修鍊之道應該就是孕養三魂。人生有一道先天之炁，此氣為先天純陽之氣。三宗除了法門修行，消減慾望也是一種修行。縱慾動念，炁就會消亡。而要得道，就不能讓炁散。不然百尺竿頭，再怎麼修行炁也抵不住慾望的消磨。須知一日不練三日空，而一次慾望的損耗三日的修行都補不回來。凡夫之道，消陽長陰。登仙之道，去陰純陽。”

“三才之道，純陽為天，半陰半陽為人，純陰為地。古人言陽滅陰純則為鬼，試想人本就是一縷陽氣和陰氣化合，陽氣散則魂歸地府。如此說來人死如燈滅，是極為生動和形象。修道者就是要保留壯大自身的那道陽氣，直到化為純陽之人，也就是成仙。這些陰靈詭譎不就是陽氣散盡的人嗎，血月映照遮天黑霧，陽氣不再，陰氣滋生。在這個環境中若沒有陽氣彌補，長此以往不用血靈紅影吞噬人自然也會化為陰靈。”

念及若此，趙雲對修道之事的嚮往更加堅定。如果說之前是出於好奇，那麼現在就是對生的渴望。無論是神通的玄奇，還是自身的強大。術法不僅是保命的利器，更是在未來這種惡劣環境中生存的重要手段。

自從經歷血靈之後，趙雲對靈魂的認識越來越多。甚至自己還超度過陰靈，他可不想有一天自己變成孤魂野鬼。以前覺得死就死了，現在卻知道死了都沒法安生。不管有沒有地府十八層地獄，他趙雲可不想去那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