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天棒
“老趙，你使勁拉啊！中午沒吃飯啊！”
季城踩着腳扣站在電杆上，大聲吼着地上正賣力扯線的趙維，這個傢伙其實也懂裝維技術，但就是不想上杆子。
那就只能在地上出力。
“這是別人的麥地，你叫毛線啊，我只能慢點走！”
趙維也是跑得滿頭大汗，這戶人家一看就不太好說話，四十多歲的男主人在一旁抄着手看熱鬧，根本也不幫忙。
雖然他的確也沒有這個義務。
季城並不在乎這個，和趙維兩人相互配合，足足拉過了七八根電杆，直線距離都有近五百米！
按規定這種距離都需要加光配了，入戶線拉這麼遠以後要是維護起來哭的還是他們裝維！
但是加個光配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趙維一直拗不過用戶的死纏爛打，而且他的確也需要新入戶數量。
所以只能自己出力拉長線。
錢難掙，屎難吃，就是這樣的！
等到季城從最後一根電線杆上下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剩下入戶的操作就是簡單收尾。
在激活光貓的時候，用戶兩口子站在季城身前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的雙手，那種眼神他知道是什麼含義。
並不是因為好奇，而是生怕他做什麼手腳。
搞笑，真要做什麼手腳你能看得出來？
而且我腦子進水了自己整自己！
季城拍了拍趙維的肩膀示意他走到院壩外沿，“這兩口子你熟悉嗎？為什麼一下午都是這種眼神看人？”
趙維扔了根煙給季城，“出了名的愛佔小便宜，等下測試給他做全，手機WIFI給他連好，不要給他找到扯皮的理由！”
“那你前兩天還積極得不行，這種人等下安裝費都不好收吧！”
季城有些無語，他是來掙錢的，不是來搞慈善的。
在農村絕大多數人都大方得不行，但也有一小部分吝嗇得令人髮指！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們還愛胡攪蠻纏，沒理也要搶三分！
這兩口子跟前跟後一下午，季城扛他們家的梯子用要說一聲，進屋喝口水要跟着，上個廁所要站門口守着，一副怕他偷屎的既視感！
現在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激活光貓和機頂盒之後，直接給那兩口子的手機連上WIFI，連平時要好評的話術都沒說。
只是叮囑一聲他留下了手機號，就貼在光貓上，讓他們有故障就給他打電話。
然後就撤到一邊，看趙維表演。
【你完成一次本職工作，獲得歷練值8。】
看來系統都知道他拉線十分辛苦，這歷練值給的不低！
“趙叔，你們的網就裝好了哈，安裝費結一下我們就先下班啦，晚飯就不吃了！”
趙維也是個人才，明明兩人根本連火都沒點，還要說這話刺他們一下。
季城看着村子裏升起的炊煙，腦海里浮現起趙晴雪的身影，趕緊掏出手機查看消息。
不出他所料，趙晴雪一下午都在給他發微訊，到後面見他不回復，就發了一串打爆他的頭的表情包。
“維娃子，你下午在我麥田裏東竄西跑，踩壞了我好多麥苗子，你說該咋個算喃？”
那男主人繃著臉就直接發難，“你現在還有臉找我要錢，我的麥子就不是錢？”
趙維頓時火氣上涌，“趙叔，我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還是我高輩子，是你求到我門前，讓我來給你裝網！現在裝好了，你跟我兩個扯麥苗子！那麥苗子要是真的被我踩壞了，以後長不出來，我賠你一田的麥子錢！”
“現在，我給你裝完網，拉線的費用該結立馬給我結清，這是事先說好的費用，我不想跟你扯皮！”
趙維沒有給那男人留面子，雖然說是鄉里鄉親，但也並不是每個人都需要給他臉。
“要錢沒得，你們要走就走，你說好的一百五十塊，我看根本都還不夠賠我的麥苗子錢！”
趙姓男主人油鹽不進，那女的也差不多四五十歲，在一旁幫腔。
“依我說，你們還要再賠我們五十塊，不然就不準走！”
說著還走到院壩里去扒趙維的車門。
趙維這下是真的火冒三丈，關鍵是季城還站在旁邊看着。
在這鎮子裏，他可以說就是地頭蛇，現在被人直接打臉，那股子邪火一下就升騰而起！
“趙叔，我再問你一次，你是不是要這樣子耍賴皮？”
“嘿呀，還說我耍賴皮？！今天你不再賠五十塊錢，你走不脫！”
男的拍着大腿，就跑到了女的身邊，兩人齊齊扒着趙維的車窗，滿臉歇斯底里的神情。
一整套動作玩得是相當熟練。
趙維不多說，拿出手機對準兩人拍照，然後開始打電話。
“張叔，我是小維啊，我現在在你們村五組給趙天棒裝網，裝完了之後，他不僅不結費用，還耍賴皮找我賠他麥苗子錢，現在他們兩口扒着我的車不准我們走！”
“嗯嗯，好好，我等你。”
季城朝他點了點下巴。
“張成，他們村長。”
趙維說著居然笑了起來，“和他們講道理沒用，有人能降住他們。”
趙天棒只是個愛稱，他雖然愛貪小便宜，但並不是個真傻子。
所以在他聽到趙維打出了的電話之後，短暫的猶豫了一下，然後就做出了選擇。
“那個維娃子，我把安裝費給你結了，張村長這一大晚上的，就不麻煩他跑一趟了！”
那男人黑着的臉，瞬間就變得眉開眼笑，彷彿剛剛找趙維賠錢的不是他，而是他孿生兄弟。
那女人還在嘀咕着什麼，卻被他推了一下。
說著就從褲兜里掏出來一大把零碎的紙幣，看得趙維直皺眉頭，但還是一張一張接了過來，點數清楚。
清點完畢，朝季城點了點頭，也不開口說話，直接上車走人。
“很少看到趙老闆你吃癟哈！”
季城上車就開始調侃趙維，“先說好，以後這家的維護你自己來做，有投訴單，我就直接掛單掛到明年！”
趙維滿臉震驚，“你不怕扣你KPI啊！”
“我現在還能陪着你做裝維，是你八輩子才修來的福分，要珍惜現在的時光，曉得不？”
季城拍了拍他的腦袋，笑了起來。
現在他還真沒有換工作，或者不工作的打算，即便是已經有了一大筆收入！
這份整天風裏來雨里去的體力活，讓他一個曾經只知道埋頭敲代碼的死宅男，煥發出了別樣的新生！
先安心幹着吧！
【你收到了一筆本該屬於你的辛苦錢，獲得歷練值1。】
看吧，系統都在肯定現在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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