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活下來的父親

1954年我的父親出生了，那個時候奶奶還是家裏的主要勞動力，因為常年的重苦力勞動外加上那個時候根本吃不飽，沒什麼奶水，奶奶的原話就是看命吧，能活下來就活下來，活不下來就早點回去吧。因為家裏實在沒有多餘的口糧來給我父親一口。

奶奶出了月子就開始下地幹活了，那個時候沒有過多的布，奶奶就隨便用的一塊破布把夫妻包着然後用冰草做的繩子捆在身子背着就下地去了。每天農忙完後會看一看爸爸是否還活着，活着的話當家就給口糊糊吃（說是糊糊也就是野菜加一點麥麩什麼熬的洲）。不過父親的生命力在那個時候算是很頑強的了，居然長到了四歲多。可能是因為營養不良的原因父親在四歲多的時候還不會走路，那個時候他的出行全靠爬。父親四歲的那個夏季差點就因為一次事故不在了，那年夏秋之際正是農村最忙的時候，家家戶戶要收小麥，但凡是能下地的都去地里割小麥去了，割完自家的還會為了掙點錢去充當麥客。各家割完麥子后就會套架子車去把小麥拉到場裏等天氣好了打麥子。父親自己在家估計餓得慌就爬出門去到了巷子裏，可能是想看看巷子裏有沒有吃的，正好遇到拉糧食回來的車子不偏不倚的被拉車的驢踏了。當時駕車的那家人就把我父親丟在了門口然後才去找我奶奶告訴他們，孩子被驢踏了，奶奶到的時候就看這我爸腿已經腫了，沒有啥好辦法就找村裏的獸醫看了看，然後弄了點農村的土葯給吃了，大家都看孩子可憐就給弄了點吃的喂下去后就丟在了炕上然後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可能是我父親命硬，那天吃了頓飽飯，也可能是蒼天垂憐他居然奇迹般的活下來了。就在這樣的環境下父親終於在六歲的時候才學會了走路，七歲的時候父親被爺爺送到了我們圪垯小學去上學，剛到學校的父親對什麼也好奇，給父親教書的是席家莊子的一個老頭，老頭在黑板上寫了漢子一到十讓讓所有的孩子都按黑板上寫的看着寫，並不斷的讀，剛開始父親還覺得挺有意思的可是後來教的字變難了父親就不會了，席老師看着別人都在那裏認真的寫就我爸在左顧右盼的。席老師就問題他：“你為啥不寫”，我爸居然理直氣壯的說“我不會呀，然後還氣呼呼的說我要是會還要你來教我”。就這樣我父親就被揍了。當天據我父親說回家后就告訴我爺爺他不讀書了，因為老師打人。但後來還是被我爺爺趕到學校去掃了一點盲，最後我父親的求學之路也就草草收場，然後就奔赴樑上的地里幹活去了。

輟學后我的父親就開始跟隨我爺爺學習耕地，種植冬小麥，玉米、穀子、糜子等糧食作物了，走上了自己的務農之路。聽那時候的老人說那時候小孩子幹活都是記半個工分，沒辦法呀家裏的人要想吃飯就的幹活記工分。我爸14歲的時候家裏傳來了噩耗，我的奶奶過世了，當時我爸哭的可傷心了，第一是因為他沒有媽媽了，第二聽人說是因為那個時候就我爸還沒有結婚，我奶奶還在給我爸張羅找老婆的事呢。沒有辦法那個時候村裏的規矩家裏老人過世得守孝三年，在這期間是不能嫁娶的，所以我爸就老老實實給我奶奶守孝。沒有一個母親是不疼愛自己的孩子的，我估計看着我爸活下來了，奶奶還是想看着他長大成人，成家立業的。也許就是想活着，我的父親抗過了1958年到1960年的大災慌以及後來的種種磨難成功的步入了他的青少年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