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死無對證
高球果然是死了，死在了武林盟西邊三條街外李寡婦的家裏，死的很離奇。
據現場的巡捕說，是他們在巡夜的時候，聽到這間屋子有吵鬧聲，正欲敲門查看，結果一道人影破門而出，還沒跑幾步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死因很簡單，一把修剪衣服的剪刀貫穿了喉嚨，現在還在上面插着呢。
兇手很明確，就是李寡婦。據巡捕說，當時李寡婦上半身衣服有多處撕裂，滿手的鮮血，衝著死去的高球痛哭哀號：“畜生，武林盟的敗類，讓你辱我，去死吧！”
我指着趴在門邊的地上，鮮血從脖子處流了遍地的新鮮女屍，問道：“那她又是怎麼回事？”
巡捕道：“就在我們準備拿下她時，她從門后又拿出一把菜刀，哭喊着‘被畜生玷污了，我也不活了’就拿刀抹了脖子。”
我強撐着蹲下，看着李寡婦的眼睛，她的眼眶是濕的，眼神中沒有一點仇恨，我看着她，她看向不遠處的高球。
我讓人把她翻過來身子，發現雖然衣服有多處撕裂，但以李寡婦胸前那一手不可握的規模，竟離奇的沒有被撕的走光。
我站起身，問道：“李寡婦，會武術？”
巡捕馬上道：“並不會，還時常被一些流氓欺負。”
江盟主問：“看出什麼了？”
我嘆了口氣，道：“不用查了，都埋了吧。”
讓我感動的是江盟主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就讓人照我說的做了，後來我才明白，說到底我們是江湖中人，不是官府的人，對我們來說，死人就如同家常便飯一樣，不值得江湖高手認真關注。
在準備離開時，巡捕小隊長鼓起勇氣過來道：“江盟主，您看這武林盟……這命案……”
我趁他結巴時馬上道：“什麼武林盟？高球因為犯了大錯已經被我們開除……呃，解僱……呃~趕走了，今日午飯之後他就跟武林盟沒有任何瓜葛，屬於標準的下崗職工，我們盟主日理萬機，沒工夫在這瞎耽擱，如果你實在需要人配合，那我們李總管明日可去一趟衙門，配合你們處理此事……是吧李總管？”
李總管看了一眼江盟主，只得出面道：“我來配合你們查案。”
在與江盟主轉身離開前，我想了想，對下面人吩咐道：“要是不想麻煩，這兩個人，可以埋在一起。”
清涼的夜風吹過，江盟主淡然如水，而我——腦門如冰，寒冬末期的風在我這個不會武的普通群眾臉頰上肆意捶打，搞得我異常清醒。
漫步走在無人的街道，跟在身後的阿三很有眼力勁兒地說道：“盟主大人，夏親隨，小的回去給熱水安排上，待會兒休息的時候可以泡泡腳。”
我給他一個讚許的目光，讓他先滾蛋了。
等阿三走遠后，我緩緩道：“江叔，高球的武功如何？”
江盟主想了想，道：“我不太記得他，但是下地牢做看守的，最低需要是四品境的武者，除了宋江，他是三品。”
傻根似的黑炭頭，居然還是地牢武力值扛把子，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我笑道：“那麼就是說不會武功的李寡婦，手持剪刀，正面捅穿了一個四品武者的喉嚨，這隻有一種可能……”
江盟主道：“高球是自願求死。”
我點點頭，道：“還不止，李寡婦臨死前看高球的眼神不僅沒有一點仇恨，甚至還有一絲柔情，而且如果手邊有菜刀和剪刀，那毫無疑問會先拿菜刀殺人，
可她卻在用剪刀剛捅完一個人之後跟着就在門口又拿出一把菜刀？這一些列操作太巧太流利了，所以，我有理由懷疑，李寡婦也是自願去死的，她根本就跟高球是一夥的！他倆這一齣戲，為的就是掐斷我們的線索，死無對證！”
江盟主道：“在羅記茶樓外偷襲我的人，從武功招數來看，是以暗門為主，但也有一個無尤山的路數，我懷中那個炸了的小女孩，應該是服了幽門的‘炸藥’，茶樓老闆用的是無量島的招式，說書人沒見他出手，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但從氣息上，跟剛才說那幾個門派一樣，都不屬於武林盟成員門派。呵，我們這凌江城，真是……群魔亂舞啊。”
我疑惑地問：“這些邪派如果是要埋伏您，為何要派一些嘍啰來？”
江盟主淡淡道：“我也不明白，正經一品境界的只有一個，另外一個是剛入一品境界的，其他全是二品的，就這點實力拚了命的來送死幹嘛？好好的搞他們的地下工作不好嗎？”
我一個趔趄差點被的左腿絆倒，尼瑪！我的盟主大人，您要不說出來我至今都以為那幾個彩筆是八九品呢！合著兩個一品和好幾個二品的高手才擋了你幾句話的時間？
論裝批，還得是您啊我的叔！
江盟主搖搖頭，道：“我真是想不明白。”
我心說，要不是小爺我誤打誤撞，把這幫干細作的人詐成了敢死隊，您能來這一頓砍瓜切菜嘛~
哼，苦了本寶寶，立了大功，卻不能說，在這冷風中，我只能把手伸進懷中，感受着那三百兩銀票帶給我的絲絲溫暖。
江盟主道：“我之前讓李總管給你找兩個護衛……”
我無所謂道：“來唄，先用着唄。”
江盟主笑道：“你不怕？”
我也笑了，道：“怕，我當然怕，但是證據沒了，也不能把他怎麼樣，反而我若是有兩個護衛之後還是出事了，那江叔您就可以毫不猶豫殺了他，反正對您來說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也不費力。”
江盟主謙虛道：“沒你說的那麼輕鬆……”
“嗯？”我已經習慣老闆的停頓裝批話術了，下一句他肯定要說“可能像是踩死一隻蟑螂一樣”，來吧，說出來吧。
“李總管是一品境界，五年前就是。”江盟主道。
“嘿嘿，我就知道……你說啥？老李是一品高手？？？”
我終於還是被我的右腿絆倒，摔出了一個貴妃側躺的勾魂姿勢。
江盟主哈哈笑道：“放心，撐死也就是踩死一隻蟑螂而已。”
這句話，出現的時機不對，我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