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陸宮

第49章 陸宮

裴環走進了綠洲分公司。

她一時沒忍住,露出了震驚的表情:“這真的是室內嗎?我們沒有穿越?”

室內的空間和裴環想的完全不同。

頭上沒有富麗天花板與水晶吊燈,反而是高而深邃的藍色天空和白色的太陽,遠方是層疊起伏着的金色沙堆,一灣月牙般清亮的泉水卧在其間。

古樸典雅的雪白羅馬柱支起神廟,光滑開闊的大理石地面上鋪着昂貴的羊毛地毯,上面支起了扎着白色輕紗的金色桌子,一張一張蜿蜒至遠方。

桌子上錯落着擺放着酒水和美食,淺色香檳如上好的蜜釀,搖晃着琥珀色的光暈。純銀碟子上壘着串串如綠寶石,紅瑪瑙,紫珍珠一般的透亮的葡萄。透明的高腳水晶瓶中還插着風信子,馬蹄蓮和金色的麥穗。

衣衫絢爛奇異的人慢悠悠地托着香檳的底座,搖擺着腰肢,微笑着,小聲洽談,把這一切襯得如同浩茫仙境中的神明聚落。

莓可托着下巴,感嘆道:“高級,可太高級了,把我們比較得像是土狗一樣。”

誤入仙境的人間土狗。

會理不太適應地觀察着場館,每個人都很忙的樣子,交談的交談,敬酒的敬酒,沒人在意她們,她悄悄地鬆了口氣。

殺夏波瀾不驚地環顧着四周,她指着音樂噴泉旁的台階,開口說:“那邊沒人,去那裏坐着吧。”

astar繞開來往的人群,慢慢走到了噴泉旁坐了下去。她們剛坐下,一串白鴿就倏地起飛了,撲扇的翅膀愣愣地劃過天空,落下雪白光滑的羽毛。

桑泠用手托住了下墜的羽毛,她仰頭看向上方天空的光源,是打光燈投下的幻影。

裴環額外端了一盤葡萄,她咬下飽滿的果實,清甜的汁水在她唇齒間四濺,裴環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好甜,好貴的味道!

她翻轉着手中的銀盤,盤子底部印着綠洲的標識。

是真的銀子做的嗎?

她有點沒出息地想咬一口試試。

天高地闊,微風習習,良久。

殺夏眨巴着眼睛,面無表情地感嘆道:“有點無聊。”

會理輕輕點頭:“是有點無聊。”

莓可相當贊同,“無聊極了。”她嘟起嘴,不滿道:“就沒有人過來搭個話嗎?談談合作什麼的?不是吧,看到我的臉的那一刻,就應該過來邀請我拍廣告了吧!”

桑泠習以為常地回應道:“可能正在暗中較量誰先第一個過來吧。”

裴環的大眼睛亮起來了,她眼睫撲閃,滿臉期待:“所以我們要毛遂自薦,主動出擊嗎?”

“省省吧。”一個意想不到的聲音插入了進來,“這都是資源互換。你這邊什麼優勢都沒有,指望誰來找你?”

裴環向著聲音的來源望去。

席陵臭着一張別人欠了他千百萬的臉走了過來,他個子很高,便彎下腰,光源被他的身影遮蔽,陰影罩在了裴環的面前,他輕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夾住了最後一小串葡萄。

席陵沒有把葡萄放入口中,他的指腹揉捏着這瑩潤的果實,冷不丁地開口道:“毛遂自薦?你這裏難道沒有收到更好的邀約嗎?”

就在他問出這句話的同時,裴環也說話了。

她仰頭看他,滿臉的真誠與好奇,席陵想到了那張照片,少女的臉頰早就沒了指痕,他的指腹有些發癢。莓可坐在旁邊,看得光明正大,她主動地捂着自己的嘴,拚命地眨眼。

這、這是什麼氣氛?!

對不起,陸商,雖然你給我們寫了很多好聽的歌,但還是容我先磕一秒!

但氣氛變得太快,完全出乎莓可的意料,只因為裴環很認真地問了一句:“席陵,魚不能吃葡萄的嗎?”

魚,

不能吃葡萄的嗎?

席陵的那副耍帥的面具裂開了,他挑眉,不可置信:“你說什麼?誰是魚?!我是人魚,人魚混血!”

殺夏勾起嘴角,相當不給面子的笑了起來。

會理咬住下唇,拉着莓可因為憋笑而瘋狂顫抖的手。桑泠嘆了口氣,覺得自己白操心了,裴環這種戀商應該也沒什麼進一步發揮的餘地了。

“嗯嗯。”裴環跟着點頭,又繼續真誠地問:“那人魚不能吃葡萄嗎?”

席陵看出來了,她是真的在意那串葡萄。比在意他還在意得多得多。

席陵的喉頭堵住了,他想說:至於那麼在意嗎?葡萄比起他來算得了什麼?!他可以包下十個星球專門種葡萄!可是又把握不好語氣。他一時竟被卡得不上不下。

偏偏面前可氣的少女還一副期待回答的執着樣子。

恰好,這時有圈子裏的知名導演叫住了他,席陵這才沒好氣地拉下墨鏡,用那雙顏色絢爛的眼眸瞪了裴環一眼。他轉身,推起了墨鏡,遮住眼睛。

導演樂呵呵地問:“席陵,你眼睛還是不好嗎?哈哈哈,你這樣出行的時候,有沒有人給你讓座啊?”

這話說的,席陵的額前冒起了青筋,他強裝平靜地回答:“只是不習慣光線,而且我一般一人出行。沒人有機會給我讓座。”

席陵一走,莓可就樂不可支地笑出了牙來,她問裴環:“你是故意氣他的嗎?你表現得真的很煩他誒!”

“有嗎?”裴環彎起眼睛,不假思索地笑了起來,“我只是覺得逗逗他挺好玩的,席陵雖然表面上冷漠,一副很酷,好像是誰也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裏卻很想和別人產生聯繫呢。”

她當然知道席陵是想多和她說說話,又腆不下臉來。

但是他這樣說不出話的樣子倒是格外真實得可愛。

裴環在心中得意地想:哼哼,環環我人生16年,見過的傲嬌沒有100,也有80。

熟門熟路啦!

桑泠愣一下:無論多少次,她都很驚訝於裴環這種看破本質,讀懂心靈的力量。

是因為內在太過純粹,所以一切翻湧情緒與心思都在她的面前無所遁形嗎?

莓可不禁肅然起敬,她又忍不住問:“那陸商呢?”

莓可頓時覺得自己對陸商仁至義盡,先前的行為也不算什麼了。

無需思考,裴環義正言辭,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是純潔的心靈之友!”

“陸商?”桑泠突然輕輕地念着他的名字,裴環好奇地問:“摯友怎麼了嗎?他不還在家裏閉關寫歌嗎?”

她特別熱情地邀請摯友一起來中央星系,但陸商卻拒絕了,一是新歌的截止日期就在眼前了,他還沒有具體的思路。

二是,他似乎有什麼不想見的人……

桑泠搖頭,她微皺着眉,不動聲色地用眼神示意方向,“那是他嗎?”

裴環順着她的眼神看了過去,不知何時,會場的中心竟然出現了一個黑髮的少年,他的身後站着幾個身披白袍,神父打扮樣式的人。

少年一襲嚴肅的黑灰色西裝,裏面卻配着敞口的紅色襯衫,胸口領巾的位置插了一朵銀色的金屬玫瑰。下身是西裝短褲,紅黑金三色的格子襪一長一短地堆在細瘦的腳踝上。

半長的髮絲梳在腦後,兩側幾根細碎的劉海隨意地垂在了額前,下方卻是和陸商如出一致的精緻面容,只不過他的眸色比陸商還要淺,眼尾卻極為妖冶地向上挑,顯示出一副薄涼而漫不經心的感覺。

此時,他正昂着頭,皺着眉,有些不耐煩地和旁邊的神父們交流着什麼。

和陸商完全相反的氣質,卻是幾乎一模一樣的皮囊。

“這可比陸商時髦多了。”莓可下意識誇讚,轉而,她又想起了在家閉關寫歌的陸商,便轉變情感,格外義憤填膺地說:“我是說,還挺騷的。一看就不是什麼良家男人,陸商可從來不這樣。”

會理無奈地叫她名字:“莓可,這不是良家不良家的問題。”她頓了一下,有些擔憂地說,“應該是雙胞胎吧,就算不是,也肯定是和陸商有血緣的家人,不過……”

剩下的話她沒說,這也許就是陸商有家不能回的原因。

殺夏評價道:“像是同一個身體兩個人格。”

裴環凝神屏息了起來,她的眼神專註地看向場中的少年,好似將他從皮囊到內里都仔仔細細地掰碎了,品嘗了一遍。

只一眼,她就得出了結論:

“不是摯友。”她輕描淡寫地為兩人之間的關係定了性,“是完全不一樣的靈魂。”

這句話從她口中吐出來的時候,時間彷彿被宿命強行放大延長。心思最為細膩的會理莫名地聽出了某種堪稱殘酷又界限分明的意味。在話語的間隙中,如同被感召般,人群中心的少年漫不經心地回頭了。

他似乎原本只是想單純地做出這個動作,但誰能想到,隔着遙遙的人群,他的目光與裴環的視線驀地對上了。

少年凝滯住了,聲音與畫面就此暫停。

下一秒,他好像不太明白似的,抬起手來用力地掰了掰自己的后脖頸,如同一個頗為笨拙地修正格式,更新程序的機械人。

陸宮毫不猶豫地向裴環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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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少女在星際能再就業成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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