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養炸毛超凶小童星
酷到童教練激動得滿地亂跑。
酷到一支舞跳完,還未出分就先出圈。
沉默鬱積的無火之火在這一刻,明火執仗地在台上爆燃。
沒有人去管什麼最後的“死亡三十秒”,所有人都肆無忌憚地揮霍體力,把底交給他們臨時替補的編外主舞。
第三日神造海洋與陸地,第四日分晝夜,從此有了日月星辰。
第五日飛鳥與魚在這片天地間誕生,第六日生靈繁衍。
最後三十秒,肩背瘦削鋒利如刀的少年單手高舉垂眸急喘。然後舞台全部由他揮霍,被他指的地方燒起烈焰,他踏過的腳印湧出炙紅岩漿。
第七日,神要休息,但神就是神。
神明不墜深淵,倘若深淵要來,那就用岩漿填平溝壑。
穆影帝親手做的舞台效果,配合血紅大野狼無數次的定點練習,每個動作都有熾亮的火光隨之燃燒。
熾烈的紅楓囂張地燒遍全場,在屏幕上燒,在舞台上燒,燒得痛痛快快無法無天,要所有人都看得見。
評委還沒來得及討論出結果,wod總部來觀賽的監製已經殺到後台,指着監視器上背負銀狼的少年:“我要他們!讓他們去洛杉磯!”
評委嚇了一跳:“可是,他們練習的時間短,一些細微的動作和配合還有瑕疵,不一定能拿直通券——”
中國賽區加入wod時間尚短,只有一張直通券可以直接去洛杉磯的總決賽舞台,剩下的還要繼續和其他賽區爭奪三十二進十六、十六進八的名額。
smolder——剛緊急改了報名表,現在叫bzesmolder的舞團成員,平均年齡不過十四歲,過個年也才十五。
這個年紀在青少年組其實也很吃虧,大部分能走到最後的隊伍,平均年齡都會在十八歲上下。
身體力量爆發的最優年齡是十七到十九歲,這些孩子還沒長夠,還太小,註定會在控制和力度上處於先天劣勢……
“去他bloody的瑕疵!”監製爆着一口中英混合的粗,“我要邀請他們去開場揭幕!!”
國內賽區的總決賽,尚未徹底分出全盤勝負,一張邀請函就已經確定。
會有一支來自中國的少年舞團來負責開場的揭幕,他們會帶來血紅色的小狼,是只相當凶的頭狼,野蠻生長光芒萬丈。
“還有伴奏的樂隊!能邀請他們一起去嗎!”監製抓着賽事導播,“他們太棒了!我從見過這麼草率但優秀的現場伴奏樂隊,雖然他們完全沒人看指揮都在各搞各的……”
監製常年職掌世界級舞台,見多了訓練有素、合作完美彷彿機器的樂隊。
還是第一次見這種一看就是生拉硬拽、彷彿在大師雲集的少林寺綁架來了一群掃地僧,完全沒有排練磨合就敢上的!
雖然彈鋼琴的掃地僧每次被電結他炫技蓋過去,就會抬頭飛眼刀,而彈電結他的掃地僧也會踢琴凳,但帶着墨鏡面無表情敲三角鐵的中國小雪球簡直太可愛了!
還有那位架子鼓的鼓手,監製完全沒想到能在這樣一個舞台看到這種水平的演奏,怎麼會有人把double-timeswing打得這樣優雅從容,那幾個頂級爵士樂隊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鼓手真該來看看。
總之!前所未有的精彩演出!
excellent!!
監製用力搖晃賽事導播的手:“我們可以付錢!飛機頭等艙,請他們住聖加百利喜來登酒店!!”
賽事導播聽着監製亂七八糟但入鄉隨俗的比喻,看着後台,汗都快下來了:“這,這個可能不一定行。”
監製滿心憂傷:“no!!!”
賽事導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主要還是……賽事主辦方說了也不算。這個咖位,一般人也很難請得起。
評委之所以會搶過樂器上場,是因為主辦方的疏忽,請來的伴奏樂隊疏忽大意,竟然沒有預先排練。
現在smolder舞團已經完美結束了演出,臨時東拼西湊的樂隊也就功成身退,現場解散,那個戴墨鏡的小朋友手裏的三角鐵已經換成了棒棒糖。
“不論怎麼說,我們會通知smolder舞團的。”賽事導播致謝,“十分感謝您的邀請,我們非常榮幸……”
“榮幸的是我們!”監製相當得意地搖頭,“那個紅頭髮的男孩,他有成為世界級巨星的潛質——我們要搶下他亮相的初舞台!”
smolder正按規則巡場,氣氛已經被點爆的觀眾席甚至比剛才熱鬧。
不斷有人往他們身上貼代表“點贊”和“完美表現”的貼紙,有人爭先恐後地伸出手去和他們擊掌,不少人都在對那個紅頭髮的臨時替補主舞喊話。
屏幕上已經出了分數,bzesmolder的《第七天》拿到目前最高分,和第二名拉開斷層式差距。
沒有人有異議,畢竟對舞蹈的評判標準可以有很多——技術難度、動作編排、變化性技巧性同步性……甚至服裝舞美都有打分項。
這些項目需要等專業評委來判斷,但有一種表演不需要等,滿場的高聲歡呼和喝彩就是最好的答案。
規則可以被不斷細化,判斷標準可以有很多種,但有一個最簡單的道理不會變。
所有藝術形式的“美”,根源都在能打動人。
“漂亮!最好的一支舞!”觀眾朝聞楓燃大聲喊,“實至名歸!”
“牛逼!!!”“完美表現,點贊自力更生帶飛型主舞!!”
“帶飛bzesmolder拜託了血紅牛逼大野狼!!”
來自wod總部的監製也興奮地搶過控制台,用滿場燈光給這支隊伍點了個“wonderful”,看向那支原地解散的臨時樂隊仍然十分不舍:“真的沒有可能邀請到他們嗎?”
賽事導播也很遺憾,只好如實承認:“是因為我們的失誤,之前的樂隊效果太差,smolder舞團的教練和監護人才會搶過電結他和琴鍵熱身的。”
——所以,能不因為這個重大失誤被對面追究責任,就已經是萬幸了。
要想通過他們邀請這支生拉硬拽緊急拼湊起來的樂隊,實在有點困難。
畢竟他們也不符合那幾位評委的愛好,不是做素人當練習生出道的綜藝的,很難會有這種好運氣,也沒有和這個咖位的評委打交道的經驗……
還沒來得及詳細解釋完,監控室的門忽然被篤篤敲響。
賽事導播愣了下,過去拉開門:“您好哪位……梁導?”
來到是《大家來看11號》的總導演。
戴着頂鴨舌帽,既滄桑又淡然,有種看得非常開的疲憊命運感:“啊,您好。”
這檔綜藝的製作組,沒能在開拍的半年後如願解散。
甚至還在《最終章》一期播出后,被迫繼續錄製《這次絕對是最終章》,跟隨11號一起來到了wod的中國賽區總決賽現場。
賽事導播不太清楚對方來意,但先道歉肯定沒錯,畢竟他們這次的簍子捅得說小不大絕對大,誰來興師問罪都有可能。
反正要不是那位力挽狂瀾、三言兩語定乾坤,救了場進而也救了主辦方一命的經紀人先生,童教練此刻大概已經在生啃那個樂隊首席了。
“是不是我們的失誤影響到您這邊節目拍攝了?”
賽事導播知道賽事方和綜藝那邊有商業合作,但不懂具體詳情,總歸特別抱歉:“還請多多包涵,要是能幫我們解釋一下就更好了……”
《大家來看11號》的總導演搖頭解釋:“不是,我是來確認行程的。”
賽事導播:“……什麼行程?”
總導演:“《這次絕對肯定發誓是最終章》的拍攝行程。”
賽事導播:“?”
……主要還是那位wod總部來的監製,嗓門實在是太大了。
賽事主辦方在隔壁聽見,就當機立斷,立刻聯繫了smolder舞團。
童教練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搖晃着不由分說,綁架走了原本可能要去米蘭的11號。
blood-redwildwolf的經紀公司查詢了通告日程,發現雖然米蘭的行程存在衝突,但一結束開場舞就直飛紐約剛好來得及。
11號那位經紀人先生隨身攜帶的、在剛才的演出中負責敲三角鐵的神秘雪團,在觀摩了smolder六人激情查閱的旅遊攻略后,對洛杉磯和紐約也很感興趣,想去看環球影城和舉着雪糕的自由女神像。
綜上,那位經紀人先生同意了去洛杉磯,再轉紐約。
賽事導播有些迷茫,他當然知道那位經紀人頗為深藏不露,但依然不明白上面這句話和“要拍攝這次絕對肯定發誓是最終章”的關係:“……所以,貴節目組為什麼也要去?”
總導演:“問得好。”
賽事導播:“?”
總導演帶上打工人專屬的滄桑墨鏡,長嘆了口氣,交給賽事導播一份行程統計表,並對扒着門縫翹首以待的wod總監表示請放心,四位評委會前往洛杉磯。
所以臨時拉幫結夥湊對的樂隊還可以在開場亮個相。
這次掃地僧們會提前排練幾次,他們一定會重組並提前排練,因為那位經紀人先生今天玩得很開心。
而一切以評委為準、屬於評委和觀眾的節目《大家來看11號》,也會全程陪同,並擔負起協調和行程安排的全部工作。
解釋到這裏,也跟風看過幾集綜藝、想起“節目是評委的節目”的口號的賽事導播,隱約明白了為什麼節目組也要去。
賽事導播看着行程表上“這次絕對肯定發誓是最終章”幾個一號字,還是忍不住問:“那要是11號不止揭幕,還參加比賽,繼續晉級了呢?”
問出這句話的賽事導播迎來了總導演穿透墨鏡的死亡凝視。
“哈哈。”賽事導播說,“開玩笑。”
總導演收回行程表,用鴨舌帽蓋住消失的髮際線,一言不發地飄走了。
……
bzesmolder應邀前往wod世界總決賽,開場揭幕炸穿全場。
國內的決賽,直通券最終花落一支千征百戰、成名已久的舞團。
bzesmolder從三十二強殺到十六強,再殺到八強,止步八進四。
媒體報道的時候沒有用“遺憾”、“惜敗”之類的字眼,因為這已經是目前為止,國內青少年舞團在國際正規賽事中拿到的最好成績。
“宿主。”系統翻了好多遍評論,特別高興,“這回沒有一個人說大野狼划水了!”
——不是沒有划水的主舞,但一場接一場的比賽看下來,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認為聞楓燃和“划水”這兩個字有任何關係。
他入行晚,起步比起專業練這個多年的練習生差,但勝在機能強、身體掌控天賦高,況且還有玩了命一樣的不知疲倦的練習。
綜藝拍攝的時候,後幾期童教練把smolder拉來伴舞,還有人說聞楓燃水平不行,拉低了整個舞團的表現。
後來就沒人這麼說了,到wod國內決賽的時候有人開始喊“帶飛”,到世界賽的八強戰,開始有人追着他隊服背後的銀狼喊“小狼神”。
就像彷彿天生就是為了秀場而生的、原世界線里台步走得宛如干架都能火的血紅大野狼,也正在迅速被越來越多的大牌秀場和知名設計師注意到。
終於過了接單高峰期、以為能放個假好好休息一下的英模文化,就這麼被公司獨苗苗藝人一個人的單子又不講道理地淹了。
一群只休息了一個月多一點的天選打工人,再次悲壯地回到寬敞明亮的工位,吃着食堂里已經拓展到全世界風味的美食,拿着全部工時都按加班算的三倍工資,繼續工作。
更重要的是,他們家的血紅大野狼真的玩得很開心。
超級開心,練動作累到站不起來也開心,糾正體態被推拿師按得慘嚎引來全部小黃人圍觀也開心。
不光是因為能掙好多錢、能供所有小黃人都好好讀書,也不光是因為想搶來足夠的話語權,牢牢護住經紀人。
這些當然都是聞楓燃最最重要的事——但對經紀人來說,也有件同樣重要的事。
系統抱着情緒探測儀彙報:“大野狼超級開心!他喜歡跳舞也喜歡t台!他還想學架子鼓!”
上輩子的聞楓燃沒來得及去想“喜歡什麼”。
他要考慮的是“什麼有用”、“什麼能多掙錢”、“什麼能護住弟弟妹妹”,摸爬滾打得一身泥濘,沒人護着的野狼崽子頭破血流瘦骨嶙峋,還要掙扎着齜起牙。
就像一輛破破爛爛的五菱宏光,窗戶也破了、倒車鏡也沒了,一邊的門拿膠帶纏上,還在玩命踩油門。
但現在不一樣了,不着急,一切都來得及,他們的車速可以慢下來。
可以開二十邁,可以去看路邊的風景,當然也可以給油——但那得是因為喜歡。
因為喜歡、因為熱愛,因為沉迷那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所以可以油門焊死然後炫酷漂移。
這兩種感覺是不一樣的,只有擁有了隨時可以慢下來的權力,全速疾馳的狂飆才會帶來真正的痛快舒暢。
“還好。”穆瑜和系統擊掌,“我們做得不錯。”
系統特別興奮:“宿主可以當超級金牌經紀人!”
穆瑜的確在考慮退休后的職業,倒還真沒計劃過這一項,仔細想了想:“還是算了,經紀人要坐飛機。”
人是會長大的,兩歲時穆瑜能接受的極限高度是兩米、極限速度是二十邁,被兩個以上奇怪的人盯着就必須閉上眼睛在心裏祈禱,希望能從天而降一個汽車人。
等長到三歲,穆瑜就能接受三米和三十邁了。
十八歲那年他去考駕照,路考的時候側方有一輛渣土車失控,穆瑜提醒教練坐好,用一輛前驅桑塔納開出了270°迴轉漂移。
但穆瑜還是不太喜歡坐飛機,尤其是民航客機。
主要原因是這個世界的規則里不論多有錢,也不能買下一架客機,然後和機長禮貌商議“請問可以讓我來開嗎”。
所以他們來洛杉磯的這一趟,穆瑜其實是真的和系統認真討論過,是否存在買下一條游輪,然後遠渡重洋走水路去比賽的可行性。
可惜聞楓燃這段時間的通告安排實在太密,水路比不上飛機的速度。如果他們要坐船過來,就得順便再買下一個秀場,改在游輪上舉辦。
穆瑜覺得可以,系統覺得可以,穆雪團同學和大野狼都超級興奮地覺得可以。
但秀場主辦方不幹。
主辦方哭着殺到英模文化,堅持他們這場的主題是秋冬裝不是泳裝,設計師完全不想在路過夏威夷,背景是沙灘、陽光和比基尼的游輪上展示羽絨服。
“但我們回去的時候可以這麼干!”系統查詢了聞楓燃接下來的行程,“馬上就要開學了,大野狼接下來要用功讀書,我們可以買一艘游輪慢慢回去!”
穆瑜點了點頭,他也是這樣計劃的,並擁有充足的理由:“可以花出去好多錢。”
系統敲三角鐵:“對!!”
血紅大野狼掙來的錢已經超過了他目前的數學水平,於是拉上他雪團兄弟一起幫忙,兩個人算了一下午。
得出的結論是可以供孤兒院裏的所有小黃人都放心讀書、想讀多久就讀多久,都能供得起,剩下的錢存銀行,利息還夠他雪團兄弟和經紀人環遊世界。
……
算完以後,聞楓燃對着這個計算結果拚命揉眼睛:“這也太幸福了。”
他把密密麻麻的算草紙仔細疊好,寶貝似的藏起來:“那我豈不是現在死掉都能瞑目了。”
說完這句話的血紅大野狼就慘遭雪團大哥制裁。
大哥的跳躍能力非常強悍,強悍到離譜,跳起來不光能打到大野狼的膝蓋,還能打頭。
“啪”的一下,特別嚴格。
“呸呸!”血紅大野狼趕快知錯就改,“我說錯了!長命百歲長命百歲!”
然後由他雪團兄弟拿着噴壺給他“施法”,施法的過程是噴一頭一臉的水,施法過後不吉利的話就會無影無蹤。
聞楓燃已經很久都沒有過負面傾向嚴重的情緒——當然,長期焦慮導致的固化思維慣性並非那麼容易解決。
就比如有些時候,反覆好些天都攻克不了某個高難度動作的“小狼神”也會控制不住地瘋狂加練,然後被經紀人在練習室抓住。
但老師一次都沒有批評過他。
也沒有用很熟練的“引咎辭職”來嚇唬他,只會說睡不着,拉他出去陪自己散步。
有時候雪團也來了,就是三個人一起出去散步。在星星底下走,天南地北漫無邊際地聊,不特地提練舞的事,但也不特意避開。
“不着急嘛。”臨上飛機那天晚上,穆瑜還在揉小狼崽耷拉的腦袋,“是因為動作練不會,還是因為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是因為動作練不會——至少起初是,不過後來就不全是了。
因為誰都有動作練不會,煩是會煩,但聞楓燃也早就被童教練三令五申,玩命練傷的兩個前車之鑒都在盯着他。
“是因為心情不好。”血紅大野狼低着頭小聲承認,“情緒上來了,就會想很多煩心事,就會忍不住着急……想累到大腦放空,這樣什麼都不用想。”
穆瑜給他提建議:“那也不非要練舞,還可以做十頁英語卷子。”
blood-redwildwolf:“……”
blood-redwildwolf:q口q
經紀人被小狼崽張成方形的嘴引得笑到咳嗽:“不需要忍住,着急一點也沒關係。”
聞楓燃愣住:“不需要嗎?!”
“不需要啊。”穆瑜走累了,就隨意斂衣坐在路邊長椅上,示意小朋友一起坐下,“可以打滾,可以耍賴。”
小狼崽瞬間從耳朵尖紅到爪子:“太、太幼稚了。”
“我家的小孩就可以。”穆瑜的回答理所當然,就好像這本來就是件不需要強調、和“秋天到了楓葉就會變紅”一樣的事。
秋天到了楓葉就會變紅,春天到了小樹就會發芽。
所以穆影帝家的小孩着急了、煩躁了、心情不好了,就可以肆無忌憚地躺下打滾耍賴蹬着腿大聲喊。
着急了又不是什麼壞事,誰都會心情不好,誰都會有負面情緒,有了也沒關係,只要發泄出來就好。
血紅大野狼抱着膝蓋變成小狼球:“可我想當情緒穩定的成熟的酷大人。”
穆瑜笑出來:“成熟的酷大人也有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着急,我有時候會連打三個小時消消樂。”
小狼球瞪圓了眼睛:“這麼久!”
“還買道具。”酷大人坦然承認,“有時候一關怎麼都過不去,會買好幾百個金幣。”
小狼球:“!!!”
聞楓燃當然是知道玩遊戲是可以充錢的。
他們孤兒院不遠的地方就有家黑網吧,聞楓燃去當過網管看機子,看着那些人往遊戲裏充錢,恨不得自己拿了這筆錢鑽進那個屏幕裏邊負責打架。
在缺錢缺了整整十三年、睜開眼睛滿腦子就是錢的血紅大野狼看來,“往遊戲裏充錢”這件事,不論怎麼看情緒都不是太能令人穩定。
“好幾百個金幣!”小狼崽抓着經紀人,“是不是要好多錢?”
穆瑜:“是啊。”打折以後要整整六塊錢呢。
聞楓燃對遊戲完全沒有概念,聽到“好幾百個”和“金幣”就自動按照走過路過老能看見那個“當日金價”換算,發現算不明白,直接掏出一張卡:“去買。”
經紀人本來是想哄小老闆放輕鬆,話還沒說完,就天降一張卡。
英模文化幫獨苗苗藝人辦的,裏面有扣除掉每個月“小黃人健康快樂讀大學基金”以外,剩下的所有演出、比賽和秀場的收入。
“去買。”聞楓燃小聲問,“打遊戲……買金幣能心情好,是不是?”
血紅大野狼生怕他拒絕,把胸口拍得啪啪響:“我能掙,去買,想買多少都行。”
穆瑜怔了片刻,啞然揉亂小狼崽的小紅毛:“謝謝小老闆。”
“遊戲裏的金幣很便宜。”穆瑜解釋,“在打折的時候買,兩百個金幣是十二塊。”
血紅大野狼:“……”
那好像也是不用特地去掙。
他現在已經完全能眼睛都不眨地掏出整整二十四塊錢了。
“我好像不着急了。”聞楓燃忽然想通,“老師,我着急是因為害怕跳不好,被刷掉就不能繼續掙錢。”
過去的思維模式還沒徹底糾正,聞楓燃對掙錢依然有種執念,總覺得怎麼掙都不可能夠花。
加上童教練這張嘴是真的管不住——哪怕已經把“絕對不要罵隊員”寫在手上每天上課前默念三遍了,脾氣上來還是腦子一熱,下意識就喊“別幹了”、“回家吧”。
“我每次着急,好像都是因為想多掙錢,想掙好多的錢。”
小狼崽發現自己掙的錢已經可以給經紀人買超多金幣,立刻被哄好,一哄好就用力晃尾巴,撐着長椅靈巧地跳上來:“老師,你着急是因為什麼?”
穆瑜:“……”
穆瑜沉穩地把小老闆放回地上:“是因為消消樂打不過。”
怎麼都打不過。
急得系統都去買金幣了。
……
總歸,一切都要有個過程。
倘若手上切了個口子不能三秒癒合,把米倒進鍋里不能一分鐘煮熟,那麼就不能要求心裏生的病在睡了一覺以後,就必須立刻痊癒。
今天比昨天稍微好一點,明天又比今天好一點——或許哪天又變壞了一點點,但也沒有太壞,還能握着拳頭支棱。
能做到這些就已經非常優秀,是個成熟且堅強的酷大人了。
牢記這件事的血紅大野狼,隨時被雪團兄弟和小傻子監督,一個噴壺攻擊、一個啊嗚咬手腕,正在真的變得越來越成熟、越來越酷、越來越堅強。
就像《大家來看11號》的評論區,一個最高贊評論說的:【跟着追下來還沒覺得,回頭看才發現。】
——有人把每個經典片段剪出來,回頭看才發現,每次在岔路上都會有熟悉的影子。
有人會看着對的那條路,於是血紅小狼崽只要管向前沖。
從別墅里兵荒馬亂的先導片,一直衝到八強賽謝幕那天,那隻瘦骨嶙峋橫衝直撞的小狼崽,原來已經真成長到足以號令狼群了。
就像用來混剪的那首歌的歌詞:我們光腳越過人間荒唐。
werestupidbutstrong。
舞蹈被剪輯得踩了點,非常燃,有點毀氣氛的是剪輯的人手動配了字幕:
【從《最終章》到《這次絕對是最終章》,到《這次絕對肯定發誓是最終章》,到《這次不是最終章我們集體原地解散》……】
於是評論區也聽取哈聲一片:【樓主小心,門窗關緊,總導演今晚必來暗鯊。】
淚水、汗水與榮耀是11號的,歡樂是大家的。
悲傷的只有節目組。
畢竟《這次不是最終章我們集體原地解散》後面其實還有一期。
後面那一期下載以後,可以看到文件名是《沒解散成》。
【話是這麼說,八強沒pk過對面那個全員十九歲的h國舞團,現場導演和導播不是哭的最大聲嘛,話筒都哭壞了一個。】
【總導演也氣壞了!還想去理論來着,不過也沒辦法,那邊確實二十歲才算成年。】
【不要緊啊這才十四歲!等原來的主舞養好傷回來,七人舞團能跳的就更多了!】
【雙主舞體系!巨爽啊!!】
【慢慢長大別著急!快點長大殺穿他們!】
【還是慢一點長,前途似海,這才哪到哪啊,剛開船呢。】
最後一期的評論區,所有人好像都被最後那支叫《pleasewaitforme》的舞打動,沒有爭執浮躁,放眼望去只有祝福。
pleasewaitforme,請等我一下。
【成名在望,來日方長。】
……
穆瑜和系統聊完,去附近探險的大野狼和雪團也滿載而歸。
兩個小朋友在唐人街買了護身符、捕夢網和復活節彩蛋,還買了一隻胳膊異常健碩的招財貓。
這種混搭的“反正誰保佑一下都行”的許願風格,讓見多識廣的穆影帝都震撼了一下:“這隻招財貓也是我們的嗎?”
三月的紐約還有些料峭春寒。
負責挑選招財貓、穿着蓬鬆雪白羽絨服的穆雪團同學實在走累了,帶着墨鏡被大野狼扛着,用力一點頭。
十分想挑選一隻招財貓放在孤兒院、穿着精精神神紅羊羔毛外套的大野狼用力二點頭。
穆影帝被糖葫蘆點得心軟:“……”
“……宿主。”
系統小聲害怕:“這個招財貓長得好健壯。”
“擺在孤兒院。”穆瑜和系統商量,“應該不會招我們的財。”
孤兒院還是和原世界線一樣,輾轉之後涉及拆遷,來回爭了幾次。最後那片地的開發權直接被穆瑜託人買下來,把戶主也遷回了聞楓燃的頭上。
所以,就算擺一個招財貓在孤兒院,招來的財應當也是奔着孤兒院扛把子血紅大野狼。
至於那塊地皮在被買下開發權后,幾次坐火箭一樣的升值……穆瑜和系統都不太想回顧。
系統被它的宿主說服了:“那我們快一點把它送回去。”
穆瑜和系統達成共識:“這就上船。”
他們已經買到了一艘合適的游輪,因為這段時間的游輪不太好買,系統回去報備的時候,還適當動用了一些穿書局員工的特權。
穆瑜領着兩個小朋友往港口走,邊走邊聊天,順便一起做了計劃。
馬上就要開學了,雪團要回去繼續上幼兒園,大野狼也要專註學業,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都會很清閑。
雪團和大野狼又暗中算了好幾次折線圖,這次還有叼着聞楓燃手腕的小傻子加入。小傻子應該真是學者綜合症,這才跟着特殊學校的老師學了多久啊,話還說不利索呢,居然已經會用tabluea做報表了。
特別炫酷的報表計算結果,表明老師應該多旅行多散心,到處走一走。
“在家打消消樂也很好啊。”穆瑜和兩個小朋友商量,“可以給楓燃補課,還可以接雪團放學。”
他家的小朋友進步火速,已經會用老師說過的話來教育老師了:“不能總為我們活着,老師要為自己活。”
穆瑜試圖論證“打消消樂、並在消消樂中購買金幣”和“為自己活”之間的從屬關係,正要開口,忽然聽見系統的喇叭“滋啦”了一聲。
“怎麼了?”穆瑜把招財貓換了只手,幫它往外倒水。
他們離海港還有些距離,按理說離海還遠,穆瑜問:“是出了什麼狀況嗎?”
系統:“……宿主。”
穆瑜聽見這個開頭,就條件反射地檢查了一遍入賬。
到目前為止,他們已經成功避過兩輪最終考核的開盤了。
方法其實也很簡單——就是在每次開始統計存款餘額的時候,用一種飲鴆止渴、現在先花出去將來掙了再說的氣勢,玩命花錢。
今天是第三輪考核開盤的日子,穆瑜和系統緊急購買了一艘游輪,根據不動產下個季度才盤點的原則,理論上可以合理規避過去。
“……不動產。”
系統一時疏忽,沒有仔細研究《物權法》:“它,動。”
它動,它在海上漂,它是一艘游輪。
穆瑜:“……”
但穆影帝一向處事周全,做了兩手準備:“英模文化轉到孤兒院名下了,我還捐贈了三千公頃胡楊林。”
還給孤兒院的孩子們每個人都買了保險,孤兒院裏新添了圖書館、塑膠跑道和足球場,還有練武的小黃人們專門用的器材和練功房。
“所以我們本來是安全的。”系統小聲說,“但……宿主,那艘游輪。”
那艘游輪,還有一些故事。
所謂穿書局的員工特權,就有些類似法拍房、法拍資產,像他們這種任務者,可以直接購買這個世界的無主資產。
穆瑜就是托系統購買了一艘沉在海底的游輪,在只保留船體架構的前提下,委託s03世界的ai和汽車人世界幫忙改裝,讓這艘沉睡了百年的游輪重新復活
“到這一步都很合理。”穆瑜問系統,“問題出在哪?”
系統:“那是一艘海盜船。”
穆瑜:“?”
“說來話長。”系統說,“這個故事要從三百年前說起……”
……但時間可能不夠講三百年的故事了。
簡而言之,那艘船是用“廢棄游輪”的價格買入的,穆瑜還自掏腰包,進行了複雜精密的改裝。
改裝過程繁瑣而細緻,讓一艘沉睡的巨輪重獲新生,考慮到遊客對海盜文化的興趣,s03世界的ai還特地保留了一部分原本在船艙內的物品。
s03世界和汽車人世界的科技水平都已經足夠高,看到那些精美的物品蒙塵腐朽,有些可惜,就用精湛的技術幫他們進行了修復。
他們的資產正在以一種恐怖的速度攀升,穆瑜畫了個方框,暫時攔住考核世界的入口,直插主題:“都有什麼物品?”
系統:“二十幾個鑲了寶石和夜明珠的超大號保險箱。”
穆瑜:“……”
系統:“……”
穆影帝見慣大風大浪,處變不驚。
穆影帝抱着那隻強壯的招財貓嘆了口氣。
大野狼扛着小雪團立刻齊刷刷抬頭:“咩啊?”
“走吧,先上船。”穆瑜揉了揉他的冰糖葫蘆,“老師可能得出去旅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