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36次掛房頂的鬼冢教官
隨着屋頂一聲巨響，鬼冢教官再一次被吊住脖子掛在了屋頂上。
這算是倒霉的鬼冢教官第三十七次掛在房頂上了——其中某個周目他曾試着插手提前阻止，導致教官下一次射擊課又被吊了一回，差點沒救回來。
北川柊管這種無論他怎麼做都必然發生的事件叫做命運點。
雖然但是，這種事情一次兩次還好，次數多了就有點鬼畜了啊喂！
人群騷動起來，而那五個人也各自分工開始了營救行動。
北川柊一手插袋，捏着自己褲子口袋裏之前用剩下的遊戲幣，一邊計算着鬼冢教官被吊住的時間，一邊冷眼看着這一切。
說實在的他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這五個人能在一瞬間就一起想到要用這麼麻煩的營救方式。
總覺得有點刻意。
就像是專門為了展現他們五個人的特長而故意促成了這麼一個條件苛刻的局面一樣。
班長撐着景光，松田還在修槍。萩原去找子彈。
一切正常——
個鬼啊！
和那五個人比起來，北川柊算是最矮的，只有178c而且他已經特意把自己的身形隱藏在了身高比較高的同學後面。
然而即便他已經這麼努力縮小存在感了，那個應該在原地等着子彈和槍的金毛卻還是突然一頭鑽進了他面前的人牆，穩准狠地拽住了他的手臂——像是從一網子魚裏面提溜出一隻格格不入的螃蟹。
“你的槍法比我們都好，趕緊過來救教官！”
北川柊：……
關鍵時刻把自己的戲份推給別人的都是屑。
“等下——就算沒有我，你們幾個也完全可以——”
“好，我要扔了！降谷！接好了！”*萩原研二大喊一聲，將子彈丟了過來。
降谷零完美接住。
“還有這個，這把槍沒問題了，要是沒打中，我就宰了你哦。”*松田笑容猙獰地把槍遞給降谷。
“這話你留着跟柊說吧！”降谷零眨眼間就把裝好子彈的□□轉手塞給了北川柊，“柊！快！”
北川柊一邊在心裏面抓狂到想要罵街一邊目光凌厲地抬手就是一槍。
砰！！
——繩索應聲而斷。
北川柊握槍的雙手在半空凝滯了一瞬。
又是那種感覺。
又是那種，隱約的，被什麼束縛住的感覺。
胸口也有些發悶。
“教官！我們帶人回來了！”*
出去叫人的幾個女生也在此時帶着校醫等人衝進了訓練館。
鬼冢教官成功被救下，大家七手八腳地幫忙把人送去醫院。
事情已經解決，北川柊左拐右繞，再次試圖混在人群後面毫不起眼地離開，直到走到射擊館後門的時候突然被人叫住。
“啊，北川同學你在這裏。”
——是北川柊剛入校時候就去打過卡的那位校醫姐姐。
校醫姐姐名叫小早川玲子，除了報到那天，之後他又去找對方領過幾次口罩，於是對方乾脆留了個人的聯繫方式給他。
這一次看到教官出事，為了以防萬一，他直接在Line上通知了小早川醫生，讓對方能趕在救護車來之前做些簡單的急救，以免發生什麼意外。
相信比起他那些剛學了點皮毛的學生們，鬼冢教官應該也更希望讓專業的來。
“今天幸虧你提前在Line上跟我說，不然等到那幾個學生跑到我那裏通知我就來不及了。”小早川一邊說一邊抽掉了發圈，重新梳理自己有些凌亂的棕色捲髮。
北川目光狀似隨意地掃了掃周圍，沒有看到那五個人，便稍稍放鬆了些身體，和小早
川並肩繼續往前走，“只不過順手而已，鬼冢教官本來也沒什麼大事，救護車到的時候他都已經醒過來了。”
“怎麼能說沒用呢？窒息急救最關鍵的也就那一會兒……”
正在此時，小早川的手機忽然響了。
小早川原本溫柔的表情驟然扭曲成暴躁，有一種橋本環奈一頭扎進銀魂劇組的美。
手機上閃爍的來電姓名則是“青木章”。
“催催催！就知道催！你姐我是醫生啊醫生，剛剛在給病人做急救沒辦法隨時接你的電話好吧？”
“哈？你跟人打架了？”出口后才意識到自己的聲音有點大，小早川抱歉地對北川柊笑了笑，重新調整到正常音量，“傷到哪裏了沒有？”
“……姐姐的事情你不要管……總之……隆夫那邊我會跟他談的。”
因為要去警局裏認領自家熊弟弟，小早川急匆匆跟北川柊道別離開。
北川柊一邊目送着小早川的背影一邊握緊了口袋裏的手機。
一些淺淡的，某個特定牌子的檸檬沐浴露氣味，混雜着訓練過後的汗水味道，以及已經幾乎完全消散的女孩子的護膚品的后調飄近，伴隨着熟悉的腳步聲。
緊接着一隻手從背後伸向他的肩膀，卻被他“恰好”轉身錯開。
“啊，被柊醬躲開了呢。”萩原研二一臉委屈，“柊醬這麼討厭我嗎？”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Hagi，”松田一邊走過來一邊把自己的帽子扶正，“噁心吧啦的，正常人都會被你嚇跑的吧？對吧北川？”
北川柊微微抬頭看着某個身高僅次於班長，做出委屈的表情卻居然絲毫不違和的傢伙，心裏想着“這世上大概沒有人會討厭萩原研二”，下一秒卻一言不發，直接轉身離開。
是他沒考慮周全。
今早他又有一點要發燒的徵兆，所以特意把視力聽力嗅覺之類一些暫時不急用的屬性點調低了一些放到體質上，導致他沒辦法隨時關注到有誰靠近。
“柊醬為什麼要故意躲着我們呢？”萩原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北川柊能夠想像出對方兩手攏在嘴邊充當喇叭揚聲喊他的樣子，甚至於對方臉上的每一絲細微的表情。
“柊醬明明不討厭我們，不是嗎？”
緊接着他就發現，班長、景光和零也跟了上來。
北川柊：……
這五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啊？
沒看到他這個背影的每一根線條都在尖叫着“莫挨老子”嗎？
五個人一起出現也太犯規了吧——他又不是什麼警視廳在逃通緝犯！
急促的腳步聲飛速靠近。
手腕被人從後面一把抓住，抓得很緊。
以至於他終於不得不停下。
是景光。
這一次他沒有躲開，不然會顯得太過刻意，引起那個幾人更多的探究欲。
他神色冷淡地回過頭，本想跟社交恐怖分子松田同學一樣說句難聽話把人趕走，然而一對上那雙蔚藍色的貓眼，所有的話都梗在了喉嚨口。
那雙眼睛無聲地看着他，顫抖的雙瞳里滿是恐懼和絕望。
像是下一秒，他就要從他們的眼前，永遠消失了一樣。
*
“真難得啊，”萩原剛送走一波女孩子的熱情問候，迎面正好遇見獨自一人洗漱完回去的諸伏景光，“小降谷怎麼沒跟你在一起？”
“大概是因為，松田也沒在你這兒？”景光對着離開前還不忘盯着他多看兩眼的女生們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他應該是去找松田了。”
“哈哈哈，確實，我有種預感哦小諸伏，說不定經過這一次，小降谷和小陣平的關係會讓我們兩個幼馴染都覺得嫉妒呢。不過也
不一定——”
萩原擠眉弄眼地頂了頂景光的肩膀，“小諸伏最近關注的人也不止小降谷一個人了吧？畢竟今天第一個衝上去抓住柊醬的就是小諸伏啊！”
“原本以為小諸伏會是那種需要花費很長時間，才願意讓別人進入自己私人領域之內的人，沒想到，最先A上去的，居然是小諸伏啊！”
“——說起來，小諸伏以前就認識柊醬嗎？”
萩原一邊說著，一邊笑眯眯地觀察着對方的表情。
“為什麼這麼說？”景光似乎有些驚訝，“其實也算不上以前就認識吧，只不過來警校報到那天，我和Zero抓一個搶包賊的時候，才第一次認識柊。”
“因為只有柊醬，是Hiiragi啊，小諸伏只有對柊醬才肯直呼名字呢。”萩原一把攬住了景光的脖子。
景光被萩原壓得彎了彎腰，微微偏頭看向斜上方貼過來的腦袋，“萩原不也是一樣偏心嗎？對我跟Zero都也只是稱呼姓氏而已呀。”
“哎？”萩原仗着對方手裏拿着東西不方便反抗，更加賣力地抱緊了景光，半長的頭髮在對方頸側蹭來蹭去，把自己扭成一隻瘋狂蹦迪的毛毛蟲，“呀~Hiro醬吃醋了嗎？如果Hiro醬願意的話，Hagi也願意跟Hiro醬變得更加親密起來哦~Hiro醬可千萬不要嫌棄Hagi啊~”
景光：……
倒也不必如此——
“其實我跟Hiro醬一樣，也總是不自覺地在意那個孩子呢。”萩原放開了景光，注視着對方的眼睛，“所以——Hiro醬是因為什麼會關注着柊醬呢？”
“我——”景光回想起今天下午的時候，他眼看着北川柊獨自一個人走在最前面的背影，內心深處突然湧出一股強烈的恐慌。
但是，就算他自己也說不清楚，那一瞬間莫名其妙地情緒，到底是因為什麼。
“因為——只要看到他，就會不由自主想要好好抱抱他。”
甚至再也不想放開手。
永遠，都不要放手。
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景光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露出一個笑容，“那萩原——（在對方挑眉下改口）我是說——Hagi呢？Hagi為什麼會那麼在意柊？”
“大概是因為——”萩原抬起眼，目光投向澄澈夜空裏盛放的漫天櫻粉。
“那孩子屬於看上一眼，就知道絕對不能放任不管的人吧！”
*
耳機中傳來萩原總是比別人多幾分勾人意味的聲線，“我就說嘛，柊醬肯定是個面冷心熱的好孩子。”
北川柊：……
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甚至眼下就在非法竊聽他人手機的好孩子么？
他的黑客屬性點也是滿點，雖然只藉著上次景光主動提出的機會留了景光一個人的LINE和郵箱，也足夠他在那五個人的手機里都留下這個時代沒人能發現的跟蹤和竊聽程序。
“幸虧我眼力好，看到校醫跟柊醬打招呼，就跑過去看了一眼，正好聽到校醫說是柊醬及時通知了校醫過來給教官做急救。”
“我說你怎麼突然就跑沒影了——等下Hagi，無緣無故跟蹤同學，你不覺得你這個想法有點不對勁嗎？”松田忽然意識到有什麼不對，放下了手裏正在拆解的某個模型和螺絲刀。
警校第一個月禁止離校，萩原晚上搞不了聯誼，正窩在松田的宿舍里拆東西玩兒順便聊閑天。
“友愛同學的事情怎麼能叫跟蹤呢？！”萩原正義凜然的語氣聽起來十分可拷，“我只是看柊醬臉色不太好的樣子，又不知道為什麼落在人群最後面，所以才過去關心一下。”
“呵。”松田懶洋洋的嗤笑明明白白說著“老子信你個鬼
”。
北川柊甚至能想像出這傢伙雙手抱胸雙眼微眯，卻彷彿能夠看透他人靈魂的模樣。
聲音安靜了幾秒后，耳機里突然傳出萩原一句嫌棄的“小陣平你襪子好臭”。
隔着網絡信號北川柊都能看見松田一瞬間炸起的毛。
“那是因為今天下午體能訓練出汗太多了好嗎！而且我那是扔在臟衣簍里準備拿去洗的啊混蛋！變態嗎你！”
北川柊：……
行吧，這是一次有味道的竊聽。
下一秒，北川柊果斷把頻道切到了愛乾淨講衛生的景光那裏。
——洗洗耳朵。
他覺得他不幹凈了。
與此同時，北川柊一心二用，在筆記本電腦上敲敲打打。
眼下這個時代的科技發展水平比起他之前經歷過的幾個都要落後不少，反倒是對他的黑客技術造成了一定的限制，但也勉強可以用衛星信號有線網絡等等東拼西湊出來個差不多的通路，讓他開始嘗試侵入一些校外的個人終端，同時進入金融市場開始積累資本。
嗡嗡——
手機屏幕亮起，震動着彈出一條提示信息。
【FroMARC：今晚臨時作為狙擊手遠程協助一個暗殺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