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景行跟盛輕容覺得大海對他們兩個的意義格外不同,因此最後將婚禮舉辦的位置選在了風景很好的濱海城。
夏日的燦爛陽光下,正前方是一望無際的湛藍大海與金黃沙灘,身後是觥籌交錯的婚禮現場。
音樂奏響,穿着相同款式西裝的兩人走上台前,在司儀的祝福聲中交換戒指。
景煜將稍小一圈的那枚戒指圈在蒲牢的無名指上,蒲牢也學着他的樣子,將另一枚捏在指尖,抓緊景煜的手,認認真真給他戴上。
戒指戴好,蒲牢鬆了口氣,人類的婚禮真的好麻煩,竟然要走那麼多的流程,太廢腦子了!
看出他心理活動的景煜唇角勾起抹笑,在一眾歡呼聲中低頭吻上了他的額頭。
固定的儀式流程都走完后,景行跟盛輕容留在前面招待賓客,婚禮的兩位主人卻一早跑去了沙灘上躲清閑。
蒲牢赤着腳在沙灘上跑,之前還穿得板正的西裝現在已經將褲腿挽到了小腿的位置,白凈的襯衫上也沾上了沙子。
他手裏拿着剛才從一旁堆沙子的小朋友那裏借來的塑料鏟子,時不時蹲下來在沙灘上鏟幾下。
景煜臂彎里搭着兩人的外套,手裏還拎着個塑料小桶,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蒲牢每剷出一枚漂亮的貝殼,就轉身丟進景煜拎着的小桶里,然後繼續去挖下一個位置,尋找下一枚心儀的貝殼。
蒲牢蹲下,手裏拿着鏟子仔細翻找,一陣海風吹來,幾粒不聽話的細沙悄悄鑽進了他眼睛裏。
他下意識就要拿自己沾滿沙子,髒兮兮的手往眼睛裏揉,景煜趕緊攥住他的手腕。
蒲牢半眯着眼睛仰頭看他,“眼睛裏鑽了沙子,好難受。”
景煜將手裏的外套跟塑料小桶往旁邊一丟,彎腰傾身,一隻手捧着他的臉頰,另一隻手微微用力,撐開他的眼皮,臉微微低下朝他湊近,輕輕地往他眼睛裏吹了吹氣。
蒲牢下意識撲閃了幾下眼睛,眼淚止不住的往出流了幾滴,打濕了長長的眼睫。
等沙子被吹出來,景煜伸手將蹲在地上的人輕輕拽起來,蒲牢順勢撲進他懷裏,身上手上的沙子也蹭了景煜一身,將他原本乾淨整潔的襯衫也給蹭的髒兮兮的。
等盛輕容出來找人,看到的就是兩人滿身沙子抱在一起,襯衫也都皺皺巴巴的模樣。
聽見她的聲音,蒲牢下意識回頭看向她,乖乖喊了一聲:“媽媽。”
盛輕容沒看見地上的小鏟子跟塑料小桶,只注意到了蒲牢泛紅的眼角跟臉頰。
想起兩人剛剛的姿勢,她忍不住嗔怪地看了一眼景煜:“今天什麼日子,還有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都不注意一下場合!”
“大庭廣眾的……就好意思欺負人!”
景煜:“……”我真的什麼都沒幹。
蒲牢眨了眨眼睛,替他解釋:“他就是給我吹了吹沙子……”
盛輕容明顯不信,“小蒲你別替他說話,快回去換換衣服,吃些東西休息一下,等下你們還得去敬酒呢。”
說完,她就又急匆匆踩着高跟鞋轉身走了。
身後,蒲牢無辜側過頭,輕輕晃了晃兩人握在一起手,“我幫你解釋了……”但媽媽不信。
景煜將他臉頰側邊被吹亂的碎發往耳後捋了捋,恩了一聲,而後眼角微勾,低頭朝他湊近了幾分,嗓音里依稀含着笑意:“媽媽說的也沒錯,差點兒就忍不住想要欺負你了。”
才剛剛度過長達兩個月發情期的蒲牢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話里“欺負”兩個字的含義,臉頰騰的一下就更紅了幾分。
景煜欣賞了下他害羞的樣子,轉身去拿剛剛扔掉的外套跟塑料小桶。
身後,蒲
牢糾結的絞了絞手指,踩在沙子上的腳趾也輕輕蜷了蜷。
景煜拿上東西后,半蹲在蒲牢面前,伸手握住他一隻腳踝,輕輕舉起他白皙還帶着點肉感的腳丫,用自己的外套在上面蹭了蹭,拂去上面的沙子。
蒲牢忍不住往後縮了縮,小聲說:“蹭髒了……”
“沾着沙子會很難受,外套回去就會洗的。”
說著,景煜就握着他的腳將兩隻都給擦乾淨了,然後重新穿上了鞋。
等他牽着人回到酒店房間,盛輕容也已經讓人將他們等下要換的衣服拿了過來。
景煜取上要去浴室換,站在他身後的蒲牢突然扯了扯他的襯衫衣擺。
景煜回頭,跟他目光交接。
蒲牢小聲說:“現在沒有別人了……”
景煜捏着手裏的衣服沒動,腦子裏卻在思索他說的是不是就是他想的那個意思。
沒等他想出結果,蒲牢就一點一點把自己拱進景煜懷裏,手也搭上他的肩膀,靠近了低聲說:“景煜,我想親你一下。”
酒店大大的落地窗已經被遮光窗帘遮上了,只留小小一道沒合攏的細縫,悄悄灑進些陽光。
蒲牢紅着臉,在昏暗的房間內,仰面湊上去,先是蜻蜓點水般親了下他的臉頰,再然後親到鼻尖……最後才是嘴唇。
景煜一直沒有動,只任由蒲牢笨拙又溫柔的吻着他。
等他吻完,唇齒分開,蒲牢又大又圓的一雙桃花眼都已經開始泛水光了。
景煜將他按在懷裏,恨不得直接跳過等下的敬酒,直接到洞房。
……
等兩人換好衣服出了房間,已經是快到晚宴的時間了。
盛輕容第一時間將兩人帶上,跟往來的賓客寒暄,蒲牢全程跟景煜站在一起,走到哪一桌,不管認識不認識反正就都對人家乖巧的笑一笑。
等敬到賀英耀任朝興他們那桌,賀英耀看了眼蒲牢,打趣景煜道:“這麼好看的對象,難怪一直藏着不帶出來。”
景煜跟他笑了下,端了杯酒敬過去,“以前都忙,沒找到機會。”
蒲牢也端着杯里的“紅酒”抿了一口。
等應酬完,景煜帶着人回到自己朋友那一桌,他給蒲牢抽出張椅子坐下,然後他脫下外套坐他旁邊。
何然正好坐他旁邊,見狀,立刻將胳膊搭他肩上,手裏倒了杯酒遞過去。
“兄弟,今天必須得喝一個了吧?”
景煜將襯衫袖口解開,往上挽到小臂,利落的接過一飲而盡。
景煜喝完,何然又倒了一杯準備放蒲牢面前,景煜伸手將他攔住,“他不能喝。”
蒲牢眨了眨眼,跟着點了點頭。
何然拿過他剛剛敬酒時候喝的酒杯,湊到鼻尖輕輕聞了下,“嘖,可樂?”
“蒲牢以前喝過酒嗎?能喝多少?”郜子騫問。
蒲牢搖頭,“沒喝過。”
林博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試探着問:“要不今天試試?其實味道還不錯……”
時姚也跟着起鬨,“對,可以試試,今天這酒還行,我女朋友酒量也差,但平時多少也能喝幾杯。”
阮良朋……阮良朋看了眼自家隊長的臉色,沒敢開口。
被他們一忽悠,蒲牢看着桌面上那杯酒,頗有些躍躍欲試。
他側過頭,目光對上景煜的,眼睛輕輕眨了眨,非常期盼地看着他,桌面下的手也輕輕扯了扯景煜的衣角。
跟他對視了幾秒,景煜無奈將他的手抓在掌心輕輕捏了捏,然後端過面前那小半杯遞到他面前:“今天可以先試試。”
蒲牢把酒杯送到唇邊,先輕輕抿了一小口,感覺味道還可以,就跟喝飲料一樣又喝了一大口進去
。
不等景煜阻止,就已經大半杯都喝下去了。
景煜只好給他夾了些菜,讓他先墊一墊。
蒲牢長的又好看又乖巧,其他人都不好意思灌他酒,最後就都把火力集中到了景煜身上。
就算景煜酒量再好,一桌人一起上,一人一杯接着來,還怕喝不倒他?
看他們一副不把他干倒勢必不肯罷休的模樣,景煜輕挑了下眉,接過酒杯開始喝。
不多大一會兒,桌面上就已經多了好幾個空瓶了。
其中一個還剩大半瓶的被放到蒲牢附近,他看一眼自己已經差不多要空了的酒杯,再看一眼正端着酒杯往嘴邊送的景煜。
沒忍住悄悄伸手,把那瓶往自己這邊勾了勾,然後趁景煜不注意,又給自己的杯子裏添了些,然後再悄悄喝掉一部分。
因此接下來的每一次,景煜朝他這裏看過來,都只能看到他杯子裏只剩一個小底。
一次兩次還好,次數要是多了就很不正常了。
景煜不動聲色的挪開視線,繼續跟阮良朋他們碰杯,眼角的餘光卻是一直盯着蒲牢那邊。
等看清他作案的全過程后,景煜伸手將唇邊的酒杯放下,然後目光對視上他的。
蒲牢剛倒完的酒還沒來得及喝,手指有些緊張蜷起來。
趁其他人不注意,景煜將胳膊撐在蒲牢的椅背上,然後身子往他那邊湊了湊。
他的指尖在椅背上一點一點,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輕輕問蒲牢:“杯子裏的酒……怎麼能越喝越多呢?”
蒲牢緊張的咽了咽口水,然後偷瞄一眼景煜面前的空酒杯,小聲說:“景煜你是不是喝醉了,怎麼……怎麼都看花眼了呢?”
景煜:“……”幹壞事的小動作不怎麼利落,甩鍋倒是挺快的。
景煜看着他似笑非笑,沒有再繼續追究,只是把他一直拿來作案的那瓶酒給端走了。
……
晚宴終於結束,這一整桌的人都基本被景煜喝趴下了,一個兩個撐着胳膊趴在桌上說胡話。
景煜將自己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披上,然後安排了人將這一桌子的醉鬼都給挨個送回房間。
蒲牢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還是起初那副乖乖巧巧的模樣,但其實仔細看就能發現,他的眼神已經開始恍惚起來了。
景煜伸手將人從桌上牽起,蒲牢也乖乖跟着他走,但從外表,幾乎看不出來,其實他已經喝醉了。
反倒是景煜,一身酒味,臉頰也有些泛紅。
盛輕容走過來看到兩人,囑咐蒲牢,“時間已經不早了,小蒲你趕快帶着景煜先回房間休息吧,這裏有爸爸媽媽呢。”
蒲牢其實根本聽不清她說了什麼,只循着本能點了點頭,“好的。”
然後他就牽着景煜的手往前走,景煜倒也沒反抗,跟着他就走了。
蒲牢雖然意識已經多少有些不太清醒了,但殘存的理智告訴他,現在困了,該回房間睡覺了。
景煜看他還能十分穩當的走進電梯,一時開始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對他的酒量有什麼誤解。
但進了電梯,他就站好不動了。
景煜看他一眼,問:“怎麼了?”
蒲牢沉思一會兒,然後轉頭很認真的在問他:“我的尾巴好像不見了,你知道它跑哪裏去了嗎?”
景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