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後台疑雲
“對了，門口那裏是怎麼回事？”李居默岔開話題問道。
“唉，說起這事就糟心。”王力軍嘆了口氣，臉色突然變的很難看。
“前段時間，白馬劇團來我們這裏排演，因為是為六月份的開幕式準備的歌舞劇，所以需要演員提前來熟悉舞台和燈光。初排演到一半其中一個女主角因為失誤把腳崴傷傷了。當時工作人員把她扶到後台休息，替補頂了上去，誰知道初排結束之後，受傷的那個女主角沒待在休息室里，我們找遍了整個劇場都沒見到半個人影。
我們以為人已經離開劇場了也就沒多想，結果一個星期以後就接到消息人失蹤了。
劇場周圍監控拍到最後和女孩有關的鏡頭，就是那天初排之前演員走進劇院時的畫面。他們白馬劇團一口咬定人是在我們這沒的，這家屬不就來鬧了，問題人也不是我們藏起來的，找我們鬧也沒用啊。”
“你的意思是，監控只拍到人進劇院，沒拍到人從劇院離開么？”
“對，那幾天劇場沒有安排演齣節目，所以只開放了兩個出口，那兩個地方的監控都沒有拍到那個女演員離開劇院。”
“有沒有可能她從哪得到了劇場的鑰匙，從監控照不到的小門離開的。”
“幾乎不可能，鑰匙都在保安室里，唯一的備份鑰匙的也鎖在副團長的辦公室里，她不可能拿得到。”王力軍揉了揉額頭，看起來這件事已經折磨他有段日子了。
“你們確定人不在館裏么？”李居默環視了一下空曠的觀眾席，這麼大的劇院裏想要藏一個人並不是難事，只是過了這麼久人還沒有找到人，確實聽起來有些荒謬。
“連房頂都去看了，所有的辦公室，後台休息室，都找遍了，除非這個人能隱形，否則絕對不可能躲在劇院裏，這又不是魔術大變活人。”王力軍冷哼了一聲，顯然已經對尋人這件事感到不耐煩，
“我就這麼跟你說，她怎麼出去的我不知道，但人肯定不在咱們劇院裏。這白馬劇團就是故意安排好的，他們自己把人弄丟了，卻強調人是在我們這失蹤的，這麼一來把自己給摘了出來，家屬再來這麼一鬧，現在反倒都覺得是我們的責任了。”王力軍說著憤恨的罵了一句髒話。
聽王力軍這麼一說，李居默也覺得這件事挺起來頗為蹊蹺，失蹤的女演員聽起來可能是用了某種方法避開了監控，但是她這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她已經是歌舞劇的女主演了，在開幕式當天所有的業界權威人士和大型媒體都會到場，這是所有戲劇演員的夢想，是千載難逢的成名機會，她完全沒有理由把自己藏起來，玩失蹤。
那就只剩下一種可能，她遭受到了外力的因素，如果是這樣的話，事情就不可避免地讓人朝着不好的方向聯想。
比起女演員的失蹤，更令李居默感到不解的是，短短一個多月，為何驚聞劇院和兩起失蹤案都有所牽連？
雖然葉施謀失蹤最後出現的地點並不是驚聞劇院，但是那段時間葉施謀的主要工作都是圍繞驚聞劇院展開的，根據王力軍口中的描述，在葉施謀失蹤之前葉施謀到訪過驚聞劇院，並且與這裏的明星女一號陸慧雯有過接觸。
令李居默堅信驚聞劇院和葉施謀失蹤有關聯的憑據，還有那封在葉施謀辦公室里發現的信件。
信里提到的休息室，大概率就是驚聞劇院的後台休息室，至於那封信是不是王力軍剛才提到的與葉施謀見面的陸雯蕙發出的，
他還無法確定。
“對了，我想去後台看看。”李居默開口說道。
這在以往並不是什麼難事，更何況對後台進行採訪也是這次工作的一部分，然而令他沒想到的是，王力軍果斷的搖了搖頭。
“不是我不答應你，你也看到現在外面的情況了，白馬劇團的這番操作讓現在的驚聞劇團處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之上，副團長上個星期就已經下了死令，要求劇院嚴禁任何外部人員出入劇場後台，而以後的綵排也都禁止媒體探訪，現在後台的的小門都有劇團的工作人員把手，就是我想帶你偷着進去恐怕也是有心無力。”王力軍指了指舞台旁邊鎖死的小門，面露難色的說。
“可是這次獨家跟進報道也是你們劇團和電視台提前訂好了，跟蹤報道不讓採訪後台，綵排也不讓探訪，那我想請問我找誰收集素材寫稿子。”李居默有些強硬的說。
“這我真沒辦法，這次真不是我不幫你，這都是劇團那邊的決定，我們劇院這邊的管理還不都得以他們為主。”
李居默看着王力軍為難的樣子，又想起劇院門口女人坐在地上聲嘶力竭的畫面，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想法
“你的意思，現在劇團封鎖的策略，完全是因為女演員失蹤造成所負面影響的緣故么？”李居默幽幽地問道。
“基本就是因為這個事，怎麼？你有什麼好主意？”王力軍眯起眼睛，打量着這個曾經的合作夥伴。
“我記得很多年以前我採訪過白馬劇團，這是一個在歌舞劇領域實力很強的劇團，他們劇團籌備這種大型的表演，都會在排練前夕就開始對演員進行強度比較高的集訓，在這期間演員的吃住都是在團里的宿舍和食堂，也就是說這段期間演員的生活軌跡基本都是集中在劇團內部。
按照你的說法，如果女主角當天只是崴了腳而已，離正式綵排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她完全有時間恢復，不至於因為這麼點事想不開。順着這個邏輯想，她的失蹤應該和劇院關係不大，更有可能是因為初排的那天，在白馬劇團的後台發生了什麼事情，而想要調查清楚那天白馬劇團後台內部發生了什麼事，就必須去白馬劇團里尋找線索。
我猜警方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這一點，肯定已經開始着手調查了，但是距離真相浮出水面肯定還是需要一段時間。”
“你的意思是，我們需要在這期間找到證據證明是他們內部出了問題？”王力軍似乎有些理解了李居默的話，反問道。
李居默點了點頭頭。
“監控已經拍到女主角最後是在劇院附近消失的，而且還在你們的舞台上受了傷，除非現在把人找到，否則就不可能完全撇清劇院和這件事的關係。但是現在沒有人關注白馬劇團在這起謎團中扮演什麼角色。
既然事情現在已經被這麼多人關注，那麼現在就需要抓緊時間，儘快讓輿論的矛頭遠離劇院，這樣才能在真相浮出水面之前，盡量降低影響。”
“我明白了，你分析了這麼多，就是想表達，收集線索，報道真相，這些都是你的強項么？”王力軍這時已經猜出了李居默心裏打的算盤，挑起一邊眉毛，戲謔的看着他的老朋友。
“你既然知道在這方面我是行家，你當然也猜得到我的條件是什麼。”李居默轉過頭，回敬他一個別有意味的眼神。
“你放心，只要你能解決這個事，我就有足夠的話語權給你爭取採訪的一路綠燈，不過可先說好，你可不能拖的時間太長。”
王力軍這時直起腰板，一本正經的說道。
“成交。”
李居默說完站起身，朝着遠在劇場另一邊拍攝劇場全景的段煜茗招了招手。
“對了，你去問問當天你們劇院的留值工作人員，有沒有注意到白馬劇院那天排演有什麼異常事件，問完了立刻告訴我。”
李居默跟王力軍再次囑咐道。
“放心吧，大記者，不對，大偵探。”王力軍滿口答應道。
遠處走來的段煜茗見李居默已經起身準備離開，連忙問道：
“李老師，我們今天就拍到這？不去後台么？”
還不等李居默開口，王力軍搭住了段煜茗的肩膀笑嘻嘻的說：
“小兄弟，新人吧，來來來，我給你好好講講，你李老師當年的光輝事迹。”
說著王力軍一臉壞笑的把段煜茗先從劇場裏勾走了。
李居默見狀也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他沿着劇場中央的路朝着舞台正對面的劇場大門準備離開。
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一股駭人的涼意蔓延到脊背上來，他僵硬的轉過身。
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撐着一把銀色的大傘，站在空曠漆黑的舞台中央，他漆黑的面容隱藏在閃着銀色金屬光澤的傘布之下。
李居默感覺到周遭的空氣再一次變的稀薄，他的呼吸隨即沉重起來。
然而這一次黑衣男人並沒有走過來，他只是站在那裏沒有動，似乎在默默的觀察着李居默。
不一會，黑衣人慢慢的抬起右手，從他黑色的斗篷之下拿出一個白色的布娃娃，李居默依稀能分辨出，娃娃的身上似乎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
黑衣人把右手向前伸到頭，似乎在向李居默展示那個娃娃，然後突然間鬆手，娃娃從高高的舞台上墜落，消失在黑暗之中。
這時黑衣人從那把銀色的大傘里發出一陣令人不適的，像是金屬切割骨頭一樣的“咯咯”笑聲，那笑聲彷彿就環繞在李居默耳邊，令他無比的噁心頭痛。
直到黑衣人慢慢後退，和笑聲一起，消失在舞台的厚重的幕布之中。
李居默感覺空氣又重新灌滿了他的肺，他滿眼疲憊的看着黑衣人消失的黑暗舞台，長長的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