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線列步兵

說起這磨磨蹭蹭，真不能怪盛京將軍金玉明，盛京、吉林兩地的旗兵在接到軍令后3天就全部集結完畢了，綠營也不過多用了2天時間，真正耽擱時間的是那10000神機營的大爺們，他們光從出京到在沽口上船到牛庄登陸，300里的陸路、900里的海路，足足花了7天，而牛庄到盛京300里的陸路，他們同樣走了7天。

就這，金玉明還不敢罵人，沒辦法啊，神機營裏面動不動就是奉國將軍、奉恩將軍的，紅帶子都不好意思拿出來炫耀，有些看着是小年輕的，論輩分，金玉明還得管他們叫大爺。

不過還在東社這次援助新羅的心意倒是頗為堅決，開拔費和賞格開得都很高，所以一片吵鬧聲中，這隻75000人的部隊還是在《元山條約》簽訂正好一個月後抵達了安東，從這裏渡過鴨綠水就是新羅了。

當地官員早就準備好了渡船，在神機營帶隊統領關榮祿的強烈要求下，10000神機營率先渡河，登上了新羅的土地。第二批登船的是10000京城綠營，當船隻剛剛離岸，突然有人指着江口叫了起來。

金玉明抽出千里鏡，往江口看去，只見4艘西夷式樣的戰艦正逆流而上，為首的那條戰艦，主帆上有一個巨大的藍底啟明星圖案，正是新羅使者所說的澳夷旗幟模樣。

“敵襲！”金玉明大聲呼喊了起來，隨着各隊營官的指揮，鴨綠水北岸的5萬多東勝軍開始列隊迎戰，南岸的10000神機營也開始裝填彈藥準備迎擊。而渡船上的水手也加快了划槳的速度，希望在敵艦靠近前儘快到岸。

“轟”、“轟”、“轟”，四艘長庚軍的戰艦對着鴨綠水兩邊的東勝軍開始了炮擊，每次射擊都會有28枚炮彈飛入東勝軍密集的隊形中造成大量的傷亡，僅僅3輪射擊后，北岸的東勝軍就率先崩潰了，各隊的營官們也顧不得什麼隊形了，帶着手下的兵丁一窩蜂地就往內陸跑，只想儘快脫離對方戰艦的炮火範圍。

比起來，南岸的神機營倒是好了許多，畢竟也是接受過西夷教官訓練的，炮聲響了以後他們迅速地在關榮祿帶領下，散開並迅速退出了戰艦的炮擊範圍，加上長庚軍軍艦的炮火主要是對着北岸發射的，所以剛才的炮擊倒是對他們沒有造成太大的損失。

就在關榮祿驚魂稍定的時候，南邊的田野中忽然響起了響亮的軍號聲，關榮祿循聲看去，只見一面藍色啟明星旗引導下，一列列身穿灰色軍服的士兵朝神機營逼了過來、

“列隊，迎敵！”關榮祿抽出腰刀，指着長庚軍的方向喊道。很快，10000神機營按照不列顛尼亞教官的訓練模式，排成了一個三線的大方陣，間隔50步一線，每線6列，每列500人。在鼓聲的指引下，這個大方陣緩緩往長庚軍方向移動過去。而8門6磅紅夷炮也開始放列，準備射擊。

關榮祿騎在馬上，頗為自得，聽說當年不列顛尼亞和高盧聯軍就是在八里橋用這種陣型打敗了僧王，想不到今天自己有機會率領神機營也用這個陣型建功立業。

他拉開望遠鏡向前方看去，對面的長庚軍隊形稀稀拉拉，完全不成樣子，這讓他的信心更足了。

轟，轟，轟......長庚軍的步兵炮開始了射擊。一發發炮彈帶着劃破天空的尖嘯聲飛向了神機營的炮兵陣地，已經標定好的陣地，甚至不需要校射，僅僅一輪射擊，神機營的8門6磅炮就被炸成廢鐵。隨即，目標就轉移到了神機營的隊列中，

巨烈的爆炸聲中火光爆閃，在人群中清出一片空白，一塊塊泥土甚至屍塊隨着爆炸騰空而起。

有幾個神機營士兵在同伴血肉模糊的屍體和凄慘的叫聲的雙重打擊下后，承受不住壓力，扭頭就跑，卻馬上就被旁邊督戰隊用短銃打死後砍掉了腦袋，其餘的人只能硬着頭皮往前走去。

關榮祿滿意地點點頭，對於神機營的訓練，他可是花了大力氣的，尤其是陣型，他是親自拿着鞭子抽出來的。他記得不列顛尼亞軍官說過，這種線列陣型比得就是誰膽子大，只要能頂着傷亡保持陣型推進到對方100步甚至50步以內再開火，那就能所向披靡。所以他又特別訓練了一批督戰隊，對方陣中掉頭逃跑的士兵，一律格殺勿論。一將功成萬骨枯，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死幾個人算什麼。

砰、砰、砰......就在關榮祿自鳴得意的時候，戰場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他抬頭一看，兩軍距離起碼還有200多步，對方怎麼就開槍了，這不是胡鬧嗎。新羅人被這樣的軍隊打得割地賠款，真是廢材。

可是等他再仔細一看，就發現不對勁了，隨着對方的射擊，神機營的方陣前排的士兵如同割麥子一樣倒了下去，幾輪射擊下來，第一條線的士兵被打掉了一大半，身穿藍色號卦的屍體倒得滿地都是。

就在此時，又是一陣號聲響起，幾百名騎着高頭大馬，穿戴着銀光閃閃盔甲的騎兵從側面揮舞着亮閃閃的馬刀沖了過來。這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敗了”、“敗了”......先是一個人在喊，然後傳染到了不知道多少人，他們丟下了手裏的武器，亂鬨哄地爭相逃命，一個督戰隊抽出短銃打死了一個逃兵，卻馬上被其他人推到，截止就是不知多少只腳把他踩進了泥里。面對着這種超時代的火力，就算是督戰隊也制止不住神機營士兵們的潰敗了。

關榮祿獃獃地騎着馬上，連千里鏡從手中掉落都沒能差距。說好的線列步兵天下無敵呢？這算什麼？自己的第一戰就這麼敗了？

“大人！大人！”親兵的喊聲把他從掉線的狀態中拉了回來，“快逃......”話沒說完，一名長庚軍的胸甲騎兵從旁邊掠過，鋒利的馬刀將這個親兵的腦袋砍去了一半，紅的白的噴了關榮祿滿頭滿臉。

“啊......啊！”看着身上的鮮血，關榮祿慘叫起來，接着他就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等他稍微清醒過來一點，發現一個高鼻深目的長庚軍騎兵正用馬刀指着自己，以一種奇怪的腔調說道：“投降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