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超凡者——旅人
曾有七位先驅，把自己一生的超凡知識放入一個叫[虛度之海]的空間內。
在得到應許召喚后，後人可以從中吸納七種不同的超凡之力。
正統的超凡職業對應七位先驅，共七條超凡職業。
機械造物主，代表序列——機械侍從；
疾風的眷屬，代表序列——劍士；
壞先生，代表序列——戰爭狂徒；
聖潔大祭司，代表序列——觀星者；
愚鈍的救世主，代表序列——血肉信徒；
發牌手，代表序列——軍團；
無用之人，代表序列——旅人；
每條超凡路線從序列八開始，最高晉陞至序列一，但在攻略書中的記載里。
從勇者視角中還有七條錯誤途徑，它們不存在於[虛度之海]中，而是需要學習至少兩種職業，再晉陞到規定序列后兩兩組合而得。
在上一周目中殺死阿爾方斯的肖恩·懷斯曼走得是[血肉信徒]的序列，從序列八的[武道學徒]到序列一的[勇者]，所有晉陞的關鍵要素都在攻略書中寫着。
但黎恩看后只是搖頭：
“肖恩·懷斯曼的超凡職業，我學不會。”
想成為超凡者，需要先畫下進入[虛度之海]的誓約符文。
在那片“海中”，面對一位自己選中的先驅者，完成兩項試煉。
走[機械侍從]序列的人，身上或多或少有一部分是機械零件，並對機械造物並不抵觸。
走[戰爭狂徒]序列的人，一定要具備強壯體質和好鬥的本性。
走[血肉信徒]序列的人，必須具備愚民本質和正義之心。
肖恩·懷斯曼的履歷豐富，知曉絕大多數超凡職業的晉陞路線以及方式，黎恩很快挑選出了一個真正適合自己的超凡職業。
——旅人。
[無任何專精，卻擅長所有事物，油嘴滑舌，天生的演員，會使用各種武器，生存為本能，眼界為根本，在外人眼中無用的旅行者，卻往往是活到最後的勝者。]
“我需要的是生存，除此之外暫不考慮其他。”
黎恩吐出一口濁氣。
把手指弄破，用血將[無用之人]的誓約符文畫在了《夢幻少女寫真館》雜誌的封皮上。
接着，按照攻略書里的記錄，只瞅一眼，便閉眼腦中默念出了前往[虛度之海]的詠唱：
比黃昏還要昏暗的精靈，比血液還要鮮紅的河流，在時間之流……
“呸……背錯了，重來！”
——隱藏着無儘力量的鑰匙……
——響應契約之召喚，遵從這意志、先驅者，回應我！
黎恩忽然腦子一悶，有一種被人拿磚頭拍了的感覺。
再次睜眼時，四周是一片由數據化線條組成的海洋，一望無盡的純白世界中，七個光點浮在空中，以羅盤刻度般排列環繞。
“這裏就是[虛度之海]？”
黎恩呢喃着嘗試召喚攻略書，幸運的是他成功了。
書里多出了關於[虛度之海]的描述：
[一個大型的儲物空間，諷刺的是，維持此處運轉的能量正是來源於被唾棄的魔女。]
黎恩懂了，不就是baidu雲嗎？
突然在上方出現一個若隱若現的圓環。
環的中心噴出了濃厚霧氣。
嗚——
一聲蒸汽長鳴。
一個人影在眼前如幻影般緩緩浮現。
那是個被碩大陰影籠罩的傢伙，
看不清面貌體態，卻散發一股強烈的威迫感，仿若面見神明。
他知道，面前的陰影就是那位掌管[旅人]序列的先驅者——無用之人。
攻略書中又出現了新的內容：
[向【無用之人】闡述你可以繼承他偉大奧秘的原因。]
[超凡者伴隨着詛咒，一旦失敗，你將被迫留下身軀的一部分。]
黎恩皺了皺眉，想到典獄長歐尼的茶杯頭，忽然釋然的笑了。
“就這？”
看着那個陰影，他舔了舔嘴唇，思量一下后攤手說道：
“我啊，應該只活一輩子，美女、野獸、烈酒、平凡、知識、愚蠢，前門、後門，我全想嘗試啊！”
“全部都會就是無用？”
“放屁！”
“那明明是，我全都要！”
話落。
陰影背後升起一輪圓環。
圓環如遮天蔽日般偉岸，發出奪目白芒，伴隨而來的是沉重卻刺耳的呢喃聲：
——歷經苦難之人，心生貪婪之人，臭不要臉的小子，你是否願意與我締結盟約，終生供奉貪慾和探索之心。
黎恩眯着眼，嘴角向上瘋狂的咧着，大聲的笑道：“當然，願意啊！”
陰影中央裂開了一條豎向縫隙，一隻黑色的手從中伸出，快速抓住了黎恩。
蒼涼、悲感、無助等負面情緒頃刻在他腦中爆發。
這是最後一道超凡試煉。
無用之人只會眷顧無用卻苟延殘喘的廢人。
被社會遺棄的絕症患者，被家族攆棄的私生子，無論前生還是今世，黎恩（阿爾方斯）都能給出滿分答卷。
——合格。
突然，一片白茫在眼前炸開。
光芒越來越暗淡。
黎恩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在回歸的途中。
……
監獄上層醫療室。
歐尼與常維正在商討一個計劃。
他們想趁瑟不在期間，私下對黎恩開始手術。
兩人各懷鬼胎。
歐尼的目的很簡單，他想要黎恩的眼睛。
常維是負責消除黎恩記憶的主刀醫生，但他還有個更想做的事——研究遺物收容者的身體構造，最好是能充分檢查他們的腦花。
不過因為違反“人道主義精神”，教團不同意這項實驗。
常維清楚知道，什麼狗屁人道主義，教團只是認為剝離那些傢伙的記憶當做工具使用，那要比解剖他們來的實惠安全。
“您確定這麼做沒問題嗎？”常維摸着烏鴉頭套的喙，他的動作表明對計劃還是有些不安。
“有什麼問題？”
常維說道：“阿爾方斯的檢測報告雖然表明他不是超凡者，但我擔心……您明白的，咱們是背着來，還不知道遺物到底有什麼特徵。”
“哈哈，草！”
歐尼氣笑了，房間角落堆砌着各種大小的玻璃瓶，裏面裝着斷手、眼球或是腦組織。
“你常年解剖畸變生物和異化的囚犯，不明白遺物需要引導才能使用這一道理嗎？”
“嘖……抱歉，我只是太興奮了，第一次解刨遺物收容者，我害怕出現意外。”
常維是教團發配到此處的醫生，說是發配，全然因為這傢伙太愛解剖了，幹了太多荒唐事。所以教團乾脆讓他把精力發泄在囚犯身上，既能滿足這傢伙的變態欲，又能給囚犯們找個贖罪的理由。
“關於瑟那邊，您有說辭嗎？”常維問道。
歐尼早就想好了，說道：“阿爾方斯在獄中突然陷入狂暴，我們不得已將他炸死，瑟監察官對遺物的判斷出現了失誤才造成事件失控，這麼說有問題嗎？”
常維沉默少許，而後烏鴉面具下傳出嘻嘻的笑聲：
“您可真是個混蛋。”
……
黎恩猛地睜開眼，全身汗如雨下。
他的身體像是晃散了架一樣，精神也非常疲憊。
就像是劇烈暈車的人被綁在椅子上，然後被飆了倆小時的車，把肚子裏的東西吐完之後神情渙散的那種狀態。
即使是坐在地上，也感覺全身彷彿陷入無重力狀態中的錯覺。
“咳——！”
他咳了一聲，緩了幾秒鐘，精神稍微好了一些。
“好奇怪……”
漸漸的，黎恩從負面狀態下緩和過來，他感覺自己的身體狀況前所未有的良好，就像從蛆進化到了蒼蠅般輕盈。
並且腦中清明異常。
來自先驅無用之人的聲音殘留在腦海中，斷斷續續，黎恩皺着眉將信息歸總，那是關於[倖存者]的簡述：
……
——為了生存，你在極端的痛楚下比常人更能忍耐，為了活命，你會利用任何事物作為武器；
你的眼睛就像雷達，可以鎖定可以使用的道具和武器，可以看透物品的本質化為己用……你甚至……能把本不應交融的事物合為一體。
……
“很好。”
他挑了下眉，立刻打開了攻略書，找到屬於自己的頁面。
[阿爾方斯·紐蓋特/黎恩（重啟階段）]
[生猝：1834年4月15日——1879年10月10日（待定）]
[等級：4（EXP：410/450）]
[遺物：觀者之眼]
[超凡職業：倖存者（職業加成，全屬性E）]
[技能：基礎射擊lv1、基礎搏鬥lv1、空手奪白刃、鑒定師lv1、萬物親和、多維度抗性lv1]
[屬性：力量E，技巧E，魔力E，洞察E，抗性E+]
[天賦序列：編號A-022，燃燒意志；編號S-010，終末觀測者]
……
EXP開啟來自於[終末觀測者]的能力。
屬性能力並非玩家面板，這個世界裏默認將人與人用字母劃分強弱。
超凡職業的誘人之處，其中一點便是在屬性上的加成。
尚未步入超凡的大部分普通人，都可視作全屬性F。
而[倖存者]糟糠但也是優勢的地方便是全屬性E加成。
比如[劍士]職業，序列八[利刃]對技巧和洞察有D級加成，其他屬性不變。
“連字母都有了，但越來越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遊戲啊？”
“啊……難辦啊。”
他探出手下意識想抓頭髮，才想起來自己的雙手還被鐵鏈子拴着。
要掙脫鐵鏈，有兩個方案，要麼把自己手搞脫臼，要麼等守衛出現咬殺他們。
之前黎恩還有猶豫，但現在不用猶豫了。
四個新技能和身體素質的增幅可以解決所有煩惱。
他想了想，現在最好的方案是殺死守衛換上衣服混入其中，暗地裏搜刮一些好東西，找機會從側門或是管道逃出去，沒必要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除非有天大的好處。
“嗯？”
門外有接近的腳步聲，他立刻把攻略書合上，任其化為如星火般的顆粒消失在渾濁空氣中。
哐的一聲，屋門被打開。
三名守衛進來，其中一人二話不說，直接掏出一管注射器扎進黎恩的手臂。
下一秒，黎恩感覺到一股電流般的麻醉感直衝腦幹。
麻醉劑！？
他心中一驚。
[天賦序列：意志燃燒]忽然發動，為他減弱了麻痹效應。
同一時間，被動技能[多維度抗性]發動，它可以看作幼兒園版的[燃燒意志]，抵抗負面buff的同時增幅元素抗性。
麻痹素被瞬間稀釋清除。
只是為了搞清楚這群守衛的目的，黎恩選擇繼續閉着眼睛，裝成被麻痹中。
為首的守衛等候了一會，對身邊人說道：
“好了，麻醉劑生效了，把他手銬卸下來，帶走。”
“注意路上別傷到他，歐尼先生說他是寶貴的醫學產品。”
兩名守衛給黎恩解開手銬，這時有一人看到放在地上的《夢幻少女寫真館》。
“他這兒怎麼還有這麼好的書？”
“我擦，快看這是第三期，裏面還有大海歌姬的luo奔照！”
守衛們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寫真集上，趁着這些傢伙放鬆戒備的間隙，黎恩睜開了眼！
他瞅准左側拿着麻藥注射器的守衛，快速出手擰動守衛的關節，[空手奪白刃]發動，很順滑的奪過注射器，插進守衛的心臟處！
另一隻手幾乎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其腰間抽出匕首。
握住匕首的瞬間，黎恩突然怔了一下。
大量用武器殺人的知識湧上心頭。他立刻成為了一個成熟但不那麼優秀的殺手。
殺意很快流過大腦，黎恩只來得及攫住那份感悟，同時將匕首從右邊守衛的下顎處捅了進去，刀刃穿透進腦袋裏，割肉般的頓挫感從刀柄清晰的傳入手腕！
黎恩想把刀抽出來，但稍一用力發現這把匕首跟卡進肉里一樣。
要快！
他的瞳孔快速移動，鎖定在那本《夢幻少女寫真館》上。
被動技能[萬物親和]，讓黎恩瞬間可將所有物件視作殺傷性武器，一張紙、一塊板磚、一個西瓜，現在在他眼中與沾血的匕首毫無區別。
他迅速抄起書，壓低身體瞬間欺近站在大門附近的守衛。
那名守衛慌亂間剛抬起槍就被黎恩抱住了腦袋，寫真集的紙張在他手中變得鋒利異常，如刀片般割開了這名守衛的喉嚨。
結束三人的生命，用時兩秒。
黎恩大喘着粗氣，麻利的把小屋的門關上。
剛才凌厲狠辣的擊殺方式仿若肌肉記憶一般，在那一瞬間，黎恩眼中所有事物都是武器。
這是他第一次殺人，並沒有不適。
“原來如此……”
黎恩明白了一件事。
“原來我是個變態。”
黎恩打算換上一名守衛的衣服，從這裏混出去。
他心中泄了一口氣，計劃良久的越獄計劃B可算是能正式實行了。
這時，眼眸深處忽然響起了一個女人的呢喃聲：
【你殺死了三名無辜者。】
【你殺了他們，就要背負他們的人生，所以請拿走他們人生的經驗值——】
【經驗值+30】
【經驗值+30】
【經驗值+30】
【升級——】
【等級5（EXP：50/630）】
【全屬性微量提升——】
[天賦序列：S-010終末觀測者]
[新能力覺醒——]
[作用2：經驗迴響，收割他們的人生價值。]
黎恩沉默了一會兒，嘴角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揚。
……殺人有經驗值？
而且還挺多的……
他的心態潛移默化間發生改變，周身升起了冰冷和陰沉的氣勢，散發著一股讓人畏懼的感覺。
遺物的影響造成這裏損失了三十多名守衛，所以現在，這所小型監獄還剩下最起碼二十來個經驗包……
他眼神變了。
笑容逐漸危險。
還……還按照原計劃偷偷跑出去？
要不……
要不……
“要不，刺客信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