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改良炒鍋
葉銘換了身體面的新衣,整個人看着也精神了不少,他看着眾人忙忙碌碌,一天到晚炒茶揉茶,他可不想這樣,所有時間都被佔用,於是便給自己找了個好活,每日只管給其他人記錄出茶量,偶爾指導指導技術,這樣他才能有時間思考其他問題。
王邵這幾日不時來找一趟葉銘,巡視一下工作,無非也是看看葉銘這邊龍井茶的產量,他好做統一調度。
這一日,葉銘跟王邵閑聊時,王邵偶爾看了一眼葉銘手中的賬簿,這一看讓他徹底傻眼了,賬簿不是工工整整的字,僅有前面一列歪歪扭扭的人名,後面則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看得王邵一頭霧水。
“葉賢弟,你這賬簿為何胡亂圈點,愚兄完全不懂啊”,王邵疑惑的問道。
自開工以來,王邵賺到了不少錢,對葉銘的重視也隨之增強,就連稱呼也改成了葉賢弟,足可見王邵從內心已將葉銘跟自己畫上了等號。
“這個...王兄莫要笑我,小弟愚笨,識字有限,更不會寫,無奈只能找了些古怪符號代替,像這個表示一,這個表示二...,這個和這個連一起表示五十六,表示這一日炒出了五十六斤茶”,葉銘信口胡謅了個理由,跟王邵解釋,還把阿拉伯數字的使用規則和基礎的加減法給王邵做了個講解。
王邵也不笨,自是一點就透,越看越吃驚,小小几個符號,就蘊涵這麼大的信息量。往常他看賬簿,一日的賬就有好幾頁,十幾頁,查賬是一件相當繁瑣的工作。
而葉銘這個做法就很清晰,使用的是後世的記賬神器—表格,所有人名在第一列,橫向是日期,豎向是出茶量,做后一行是一日總出茶量,好幾日的賬,就在一張紙上,一目了然。
“葉賢弟啊,你是大才呀,你這數字,使用簡單方便,而且佔用也小,還有你的這種記賬之法,聞說未聞,卻能一目了然,真是妙啊”,王邵很是興奮的說道。
“哦,這種記賬之法叫表格法,我也是無意中想到的,覺得好用便用了”,葉銘表面強裝是無意之舉,內心則極度尷尬,什麼都說是自己發明的,這種拿他人成果換自己成就的做法着實讓人尷尬,又一次讓葉銘感受到自己就是個騙子,拿着各種後世的科學來人家這裏招瑤撞騙。
王邵看着葉銘那一臉的假坦然,也由不得他不信,因為根本無從揭露。
“葉賢弟呀,你這數字和表...表格之法,實在是太妙,簡單明了,還很容易學,日後我王家生意,也要用你之法記賬,你可不要怪愚兄偷師啊,哈哈”,王邵心情大悅的說道。
“哪裏話,王兄拿去用便是,微末伎倆,何足掛齒”,葉銘滿不在乎的回答道。
“唉!葉賢弟何必妄自菲薄,愚兄以為,就算是國子監里的算學博士也未必能想到如此之法,愚兄都懷疑你是某位隱士高人的關門弟子了”,王邵說道。
“王兄謬讚,實不敢當,哪裏會有什麼隱士高人指點小弟,儘是奇淫巧技罷了,難登大雅之堂,不必再提,不必再提”,葉銘很是無奈的搖手說道,他想儘快避開這個話題,不然再聊下去,一個謊接一個謊,連自己都難自圓其說了。
“哦對了,小弟還有一事要求王兄”,葉銘趕緊轉移了話題。
“何必一個求字,如此見外,賢弟有事說來便是”,王邵得了這數字錶格極為高興,對葉銘的態度自然極好。
“小弟這幾日一直在思慮炒茶器具一事,
想要將這灶台鍋換一種更有利於炒制的炒鍋,此炒鍋需是鐵制,鍋底呈弧面狀,內里需打磨光滑...”,葉銘把自己想像中的炒鍋樣子跟王邵解釋着,還不時的在地面上寫寫畫畫,講述着它的好處。
“小弟對錢塘城裏的鐵匠不甚了解,還望王兄指點一二,能尋一位手藝出眾的鐵匠,那便幫了小弟大忙”,葉銘接著說道。
王邵看着葉銘畫下的炒鍋外形,點了點頭說道:“這炒鍋很是不錯,看來葉賢弟沒少花心思呀。此事不難,賢弟放心,愚兄安排人去辦”。
“那便多謝王兄了”,葉銘拱手謝道。
王邵連忙壓下葉銘的手說道:“你我二人共謀茶坊,豈有讓賢弟一人勞心之理,愚兄自該分憂呀,哈哈”。
葉銘也哈哈一笑,隨後王邵便告辭離去了。
......
錢塘城中,一家鄭氏鐵匠鋪門口,一個精壯的漢子,身上圍着一件羊皮護裙,是這鐵匠鋪的夥計,正點頭哈腰的對着一名白髮老者回話。
白髮老者也姓王,乃是王邵的堂伯,屬於旁支,在錢塘城中主要經營酒樓,也負責王家的一些日常採購,多年來一直在待在城中,對錢塘城十分熟悉,所以王邵便委託他尋找有名的鐵匠。
“王掌柜,您老怎麼親自過來了,要什麼物件,吩咐一下,小的給您送過去就成”,鐵匠鋪的夥計說道。
“老夫今日前來,不買東西,是來尋孫大鎚的,他可在鋪中”,王掌柜問道。
“在在在,您老裏邊請,我這就幫您去叫”,鐵匠鋪的夥計連忙把王掌柜迎了進去。
今日葉銘也前來了,是王邵從中協調,約好今日前來鄭氏鐵匠鋪,找一個叫孫大鎚的鐵匠。
“小郎君,請”,王掌柜對葉銘說道。王邵專門交代了,葉銘是他的朋友,要好生招待。王掌柜雖年紀不小,還是王邵的唐伯,但也不敢託大,畢竟是主家的郎君交代的。
“不敢當,王掌柜先請”,葉銘也很客氣的說道。
於是二人便同時進了鄭氏鐵匠鋪,這鐵匠鋪內里迎面便是一排貨架,上面擺滿了各種鐵器。再往裏去,便看見了五個鐵匠,正在輪着大鎚打鐵,鐺鐺鐺的打鐵聲不絕於耳。正中還有一個大火爐,木炭燒的火紅。
“您二位就別往裏去了,裏面可不好受,小的這就把孫鐵匠給您叫來”,鐵匠鋪夥計攔住葉銘二人說道。
只見這夥計一路小跑,跑到一位鐵匠面前,說了幾句話,那鐵匠抬眼往葉銘這邊看了看。孫大鎚約摸有三十多歲,個子不高,但看上去十分精壯,渾身黝黑。
孫大鎚放下手中大鎚,整了整胸前的護裙,朝葉銘這邊走了過來。
“王掌柜,有禮了,不知找在下所謂何事,您儘管吩咐”,孫大鎚上前行了一禮問道。
“我聽鄭府管家說,你的打鐵手藝,乃錢塘一絕,今日前來,正是要為這位小郎君打一個物件”,王掌柜答的。
“哦,不敢當,不知小郎君想打什麼物件,在下自當儘力”,孫大鎚問道。
葉銘從衣袖裏拿出一張紙,上面畫著炒鍋的外形,還標註着尺寸,遞給了孫大鎚。
“孫鐵匠,此物名喚炒鍋...”,葉銘給孫大鎚介紹了一下炒鍋的外形和內里,但沒說用途。
“不知此鍋用來做甚,可有何計較”,孫大鎚接過圖紙仔細看了看,繼續問道。
“做什麼你不必問,只管照小郎君的意思去做”,王掌柜馬上插了一句。
“哦,王掌柜見諒,在下只是尋例問清用途,也好知其有何計較,無意冒犯,不便說也無妨,在下也做得”,孫大鎚連忙拱手說道。
“好,不知此鍋需多少鐵,多久能打一口”,葉銘接着問道。
“看這大小,厚度,約摸着要七八斤鐵,內里要平整光滑,打制起來稍慢,但半日也能成”,孫大鎚答道。
“好,那葉某就在城中盤桓半日,半日後我來取,這是一百文定金,事成之後我在付另一筆”,葉銘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