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至聖學宮
人未至，聲先到。
眾人循聲看去，但見來人，一身儒袍，頭戴儒冠，長相眉清目秀，看上去有一些青澀，但是眉宇間有着一股神氣卻是常人所不能及的，同時他的全身都透着一股子文雅的氣息。
感受到了眾人的目光，很明顯的能看出他的一舉一動突然變得有些拘謹，眼神微動，將自己的服飾在暗中做了細微的調整，一絲不苟。
那人走在門口，一板一眼的對着眾人行禮，原本簡單的禮儀卻是被他做的異常的繁雜。
看着那怪異繁雜的行禮動作，眾人的臉上都有些古怪，但是也都回禮。
在這儒學之地，自然看重禮儀，但是一般路人遇到之後行禮問好，也就是簡單的行抱拳禮，像是來人這般繁瑣的禮儀，卻是少見。
“那一套是儒禮，也是古禮。”
不知道何時，司馬情史已經來到了路遙的身邊坐下，與路遙小聲的說著。
“那是以前的正統儒家所遵循的禮儀......如今的儒家門人不要說做了，就是連能夠認出來這種禮儀的，都很少了......”
“這小子，怕是來頭不小......”
路遙在那人腰間的玉佩上一掃而過，腦海中一個身影一閃而過。
那玉佩之上的花紋他太熟悉不過了。
他的懷中，此時就有一塊。
至聖學宮！
至聖學宮！
當今儒道最高的學宮！
也是儒家起源之地。
天下儒道學子門徒無不嚮往之地。
但是這至聖學宮，位於神州腹地，富饒繁華。
在這北地，雖然也有儒學盛行，卻也不過是儒學支脈的一道而已。
儒家學說支流何止千百，作為從百川匯聚之地的至聖學宮出來的學子，向來是不曾隨意涉足北地。
這北地，很少能夠見到至聖學宮的儒子。
他之所以能夠認識，也是和那玉佩的主人有關。
路遙心中若有所思，一副畫卷此時也滾在了自己的身邊，他從地上撿起了剛才被丟在地上的畫卷。
那個大鬍子立刻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魁梧的身軀好似一棵青松，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路遙的面前，伸出那寬大的手掌。
“拿出來，給我！”
“既然你剛才將這些畫棄若敝屣，那又何必找我要回呢？”
路遙毫不在意那人，隨手將那畫卷打開，觀賞起來。
只見那是一副蛇圖，那青蛇在水中興風作浪，天上則是雷雲密佈，霹靂參差，那青蛇眼中充滿着桀驁，即便天雷劈身，也在嘶吼翻攪。
唯一缺憾之處，卻是在那陰影暗處，畫有四足，將這幅畫的氣態毀的一乾二淨。
若說它是蛇，則氣勢太過，平添了幾分虛張聲勢。
若說它是龍，則對於龍來說，氣勢不足，落得平平無奇。
畫蛇添足。
果然笑談！
“可惜了......”
路遙搖了搖頭，司馬情史也有些好奇，湊過來看了一眼。
“還真是畫蛇添足......這就是那葉輕葉點睛的真跡？”
見二人將自己無視，那大鬍子眼神中有些惱怒，伸手就想要搶奪。
只見路遙一隻手輕輕一擺，便將這畫卷收了起來，另一隻手並指如電，在那大鬍子的手腕之上輕點了一下，那大手便失去了氣力，癱軟了下去。
那大鬍子發出一聲悶哼，握着自己的手腕後退一步，
感受這自己手臂的那種無力感，有些驚恐的看着路遙。
只在自己的手腕出點了一下，就讓自己的手臂失去了感知。
這種手段，大鬍子前所未見！
“的確，這些畫落在你們的手中，真的是太可惜了......”
“唉，這位兄台，請動一動腳，你踩着畫卷了......”
大鬍子只感覺膝蓋猛然傳來一陣劇痛，來的觸不及防，便半跪在地。
“二哥！”
剛才三人中的另外一個人驚呼了一聲，剛要動作，卻被一直沉默了另一個攔了下來。
那大鬍子想要站起，膝蓋還未曾離開地面三寸，只感覺肩膀上傳來一陣巨力，好似泰山壓頂，有一次重重的被壓在地上。
一瞬間，那大鬍子的臉憋的通紅，低聲嘶吼了一聲，身體的血液開始飛速的流動，甚至在肌膚上都能感受到那流動的律動。血液流入心臟，又從心臟流出，這一來一回之間調動這全身的氣力。
可是無論他如何用力，那一隻看起來甚至有些弱小的手壓這他的肩膀卻是紋絲不動，反而力道更加沉重，好似要活生生的將他壓入地底！
先是壓彎他的膝蓋，然後是壓彎他的脊樑，甚至將他整個人都壓在地上。
就在他感覺自己好似連肺中的空氣都要被壓出去的時候，那人終於鬆開了自己的手。
“你們......真的是太失禮了！”
來人將地上的畫卷小心的收了起來，彈掉上面沾惹着的塵土。
“這些畫卷，本是文雅之物，被你們這般對待，當真是讓衛羿有些失禮啊。”
衛羿搖了搖頭，小心的將那些畫卷放在一旁，然後從自己身後的半人高的書龕之中也取出一副白絲畫卷。
他打量這地上之人的面貌，目光在畫卷上移動，在一處停頓了一下，然後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然後將畫卷收回書龕之內。
還不等衛羿開口，從剛才就一直沉默的中年人突然開口。
“老闆，今日我兄弟三人要留宿望舒客棧。”
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塊金錠，拋在了胖掌柜的面前。
那胖掌管看着那金燦燦的金子，原本就很小的眼睛這一下卻是徹底的看不見了，臉上的肥肉都要擠在了一起。
一旁的西娘子則是有些嫌棄的看了胖掌管一眼，抱着阿寶退後了好幾步。
見胖老闆將那金子收入懷中，那人眉宇之間閃過一絲幸喜。
“這位客官，雖然本客棧的確有‘客棧之內不得動武’的規矩，但是......即便如此，我這小客棧也是需要遵守這至聖學宮的規矩。這金子我先替你們收了......說不定一會還要花在你們身上。”
至聖學宮！
這四個字一出，即便是那已經醉倒的醉漢也都看起頭來看着衛羿。
那衛羿則是有些害羞和拘謹。
“掌柜的有禮，衛羿自然守禮。這客棧既然有這樣的規矩，那衛羿也自然會遵守。”
“在下衛羿，禮問兩位兄台，方便在此落座嗎？”
“當然。”
“請......”
說著衛羿便與路遙和司馬情史坐了下來。
聽到至聖學宮四字，那三人的臉色也瞬間陰沉了下去，即便剛才被壓到在地了大鬍子此時也一言不發，回到了原地。
隨後的時間裏，衛羿與司馬情史和路遙三人賞花，那醉鬼喝酒一壺接着一壺，西娘子在廚台後面逗着阿寶，胖掌柜躺在櫃枱上昏昏欲睡，而剛才的那三人則是一言不發，沉默的吃着面前的食物。
“老闆，我等要回房間休息，請問我兄弟三人的房間是在哪裏？”
“鼠，三......”
老闆有氣無力的回了一句，好似多說一句都是浪費。
那三人拿了鼠三的鑰匙，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