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卑微
分舵內,張爺用手掌緩緩撫摸着班師俊的腦袋瓜子,絲毫不在意班師俊僵硬的身軀,還有班師傑那幾乎要噴出火來的雙眼。
他看着班師傑慢悠悠說道:“班師傑啊,我交代你的辦的事情,你辦得怎麼樣了?”
班師傑咬着后槽牙道:“張爺,那件事情我正在辦,能否將我弟放了?”
張爺認真看了看班師傑的表情,突然笑了,撫摸班師俊的腦袋瓜子的動作也稍微加重了一點力道,疼得班師俊嘶啞咧嘴。
與此同時,張爺看着班師傑咂吧着嘴巴道:“不得了啊,想不到全是流民的百家屯裏,竟然還能出來一個有傲骨的潑皮。”
“但流民就該有流民的樣子,潑皮也該有潑皮的模樣。”
張爺說完不等班師傑反應,放在班師俊腦袋上的手就開始用力,看模樣竟然似乎要將班師俊的腦袋硬生生夾碎!
這一下,直接將班師俊夾得嚎啕大哭,感覺自己的腦袋瓜子就要被擠爆了一樣,掙扎着伸出雙手想要把張爺的手指掰開,但發現卻掰不動,立刻哭喊着想在場唯一的親人,也就班師傑求救。
“哇嗚嗚…好疼,哥,救我…嗚嗚嗚……”
班師傑看得睚眥欲裂,此刻也不顧上許多,就直接沖了上去想要將自家的倒霉弟弟救下來。
但剛跑幾步,一旁張爺的心腹林濤,在運功一個呼吸之後,也以極快的速度后發先至,出手將班師傑摁在了距離張爺腳下不遠處的地上,摔了個大馬趴。
被摁在地上的班師傑顧不得身上的劇痛,掙扎的抬頭看向張爺,哀求道:
“求求你了張爺,放過我弟吧,江湖規矩禍不及家人啊!”
張爺冷笑一聲,“跟我提江湖規矩,你配嗎?”
“想讓我放過你弟也不是不可以,但你剛才那副咬牙切齒的表情,可是讓我很不爽啊。”
兩人雖然在談話,但張爺摁着班師俊腦袋的手一直在用力,此刻班師俊的臉色都已經疼得成了醬紅色。
班師傑此刻再也顧不上尊嚴自尊什麼的了,急忙跪在地上伸出手,一巴掌一巴掌地打在自己臉上。
“啪!”
“是小人的錯。”
“啪!”
“求張爺放過我弟吧。”
“啪!”
“……”
“啪!”
巴掌聲越來越大聲,到了最後班師傑甚至已經將自己的臉扇得紅腫,嘴角更是流着血,但他卻不敢停下來,更不敢減輕一絲力道。
此時此刻,他只想在張爺手下救下他弟!
為此,像條狗一樣丟掉無所謂的尊嚴都可以!
“張爺,求求你放過我弟吧,他什麼都不懂,他還只是一個孩子啊……”
“啪!!!”
說著,右手高高揚起又狠狠落下,直接將后槽牙都打得鬆動。
張爺將要捏爆班師俊腦袋瓜子的手,也隨着班師傑的自扇耳光而漸漸鬆開。
不是因這場兄弟情深而鬆動,而是因為他見到班師傑那如狗一樣的模樣,心情愉悅了。
因早上秘籍丟失而鬱悶的心情,被這一幕而刺激得愉悅了!
這一刻,張爺將自己面對總舵那邊而小心翼翼的心態丟掉,再次找到了自己作為分舵主的威嚴。
“這才對,這才是流民潑皮該有的樣子,以後見到我,給我把你的傲骨收起來!”
張爺看着班師傑凄慘的模樣,滿意地笑了笑,徹底鬆開了手,任由痛暈過去的班師俊摔倒在地上。
“是是,小人知道了,小人知道了……”
班師傑如狗爬一樣連忙爬上前,將暈倒的倒霉弟弟摟在懷裏,見班師俊只是暈過去並無大礙,這才鬆了一口氣。
同時,一股更強烈的憤怒湧上心頭。
那是家人差點慘死、自己尊嚴被踐踏,而想要向強者復仇的滔天憤怒。
他此刻真是恨不得用一把刀,將張爺活生生砍成九九八十一塊!
但此時此刻,他卻不得不強行壓下心頭的怒火,畢竟此刻他就算在憤怒,又能怎麼樣?
他不是龍傲天,一穿越就是武神天尊之資,一夜修鍊就能達到此界的武道頂峰,將一切欺壓他的人通通殺死。
他更沒有覺醒系統和金手指,令他的人生從此順風順水,看個山水都能悟道。
他也沒有顯赫身份,能亮出身份就將張爺嚇死過去。
甚至哪怕他知道張爺因修鍊金虎築基功而存在一個呼吸時間的運氣破綻,但他此時此刻除了伏低做小以外又能怎麼辦?
別說能否在此刻將張爺殺死。
就算真的利用這一個呼吸的運氣破綻突然暴起將張爺死掉,自己和班師俊也絕對走不出這分舵。
他的父母,更是會被秋後算賬殺死。
也因此,班師傑硬生生將滔天憤怒壓下,讓自己的臉上盡量露出獻媚的神色,抬頭對張爺說道:
“多謝張爺高抬貴手。”
張爺滿意的笑了笑,然後說起了正事:“我交代你去下毒的事情,你好像並沒有去啊。”
班師傑摟着弟弟諂媚道:“張爺,您給的時間實在太短了,我還需要準備……”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爺打斷了。
“我不想聽理由,我只看結果,最後再給你今晚的時間,如果今晚你再被將事情辦成,下次再叫你來,你就只能看到你弟弟的屍體了。”
“下下次,-是你娘;下下下次,是你爹;最後輪到你!”
“聽清楚了嗎?”
班師傑賠笑道:“知道了。張爺您放心,我今晚一定將事情辦成。”
張爺滿意的點了點頭,揮了揮手道:“滾吧。”
班師傑立刻抱着弟弟離開分舵,返回了家。
這一兄一弟的身影在這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凄涼。
回了家,班師傑還沒來得及將弟弟放下,在一陣心焦中等待的班爹班母就從班師傑懷中將班師俊搶了過來。
一番查看,見班師俊只是昏迷,父母兩人都鬆了一口氣。
但班爹緊接着就憤怒得如同獅子一樣,撿起一塊石頭就砸向班師傑的腦袋,指着班師傑大喊道:
“滾!你給我滾!你瞧瞧你把小俊害成了什麼樣?這次小俊是昏迷,下次小俊還有命回來嗎?”
“你看看你把我們害成什麼樣了?!”
“滾,以後不要回這個家,也不要說你是我們的孩子,我們受不起!”
班師傑沉默着,看着兩老和在兩老懷中的弟弟,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安慰話。
這時班母也走上了上來,先是擦了擦班師傑臉上自己扇自己耳光的血跡,然後用愛護、又帶着幾分不舍的聲音哽咽說著。
“小傑啊,你爹說得對,以後你就不要再回家了;當你跟着張阿牛混、當你給張爺做事一腳踏進江湖時,你最終啊,或拖累你所有的親人的。”
班師傑愣了愣,最終沒說什麼,而是轉身離開,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