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1 大河

故事1 大河

驕陽似火,樹上的知了放肆的宣洩着對燥熱的不滿,道路兩旁的的麥田中麥穗本就沉甸甸,但在烈日的照射下更像曬蔫了一樣隨着好容易颳起一陣微風,有氣無力的擺動着。

路邊稀疏的楊樹提供的僅有的幾片蔭涼稀稀落落的散在一旁,蔭涼處不時略過一前一後兩個青年騎着自行車的身影。偉忠和張凱是同一個村的,作為村裡少有的幾個知識分子,偉忠和張凱兩年前被分配到縣裏小學從事教學工作。從村到縣裏有50多公里,騎車要大半天的功夫,兩人平時住在學校提供的宿舍里,只有每周六上午上完課後,才會騎着自行車返回。從縣裏到村裏的路是多是土路,坑坑窪窪的並不是很好,但是偉忠和張凱還是將自行車騎得飛快,哪怕騎行帶來的風裏裹雜着熱浪和塵土,但是心理上還是能夠有一絲的涼意。

突然偉忠一個急剎。張凱正悶頭跟在偉忠後面,看到偉忠突然停住,連忙停車,堪堪才將將自行車剎住,心裏帶着一絲惱怒喊道:“怎麼停住了?!”

偉忠單腳跨在車上,手指向前方回過頭來,臉上帶着難以形容的表情,僵硬的開口道:“這..這有條河!”

張凱順着偉忠的手指向的方向看去,路像是被截斷了一樣,眼前是一條幾十米寬的大河。一時間兩人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大河都沉默了。

路是兩人走了將近兩年的路,要說迷路壓根不可能。但是,來回走過這麼多趟的路,從來沒有記得這裏有條大河。兩人將車停在路旁,相互對視了一眼。

張凱猶猶豫豫開口說道:“咱..咱們走錯路了?我怎麼沒記得這裏有條河?偉忠神情有點恍惚道:不可能啊,難道見鬼了?”

張凱呸了一聲道:“哪有大白天見鬼的?!”

但是眼前明晃晃的河水,嘩啦啦的水聲,又讓兩人如同做夢一般。張凱緩了一下問道:你一直在前面騎難道沒有注意到什麼?

偉忠臉色煞白的回道:“路沒錯啊?剛剛我還想着說馬上到前面咱們經常休息的樹林了,到了那裏涼快一下再走,可..可眨眼的功夫眼前就冒出這麼條大河。”

張凱聽完也不知道說什麼,兩人就這麼傻傻的望着眼前的大河,烈日之下兩人卻渾身發涼,感受不到一絲暖意。

“要不下去看看?”張凱最終還是沒忍住最先開口道。

偉忠聽后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帶着不可思議的表情看着張凱顫聲說道:“你瘋了?下去?下去看什麼?”

張凱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有點急道:“那你說怎麼辦!大中午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路上連個人都沒有!”

偉忠沉默了一會回道:“要麼咱們換條路?雖然繞的路有點遠,但也比現在這種情況要好吧。”張凱看着眼前亮晃晃的河水,眼神有點飄忽。最後還是走向自行車用力蹬開腳撐,掉過車把,衝著偉忠說道:“走!”

兩人匆匆的騎上車子,往來時的路騎去。往回騎得路上兩人速度並不快,其實兩人是想早點遠離這條突然出現的詭異大河的,只是可能還沒從剛剛的驚恐中緩過勁兒來,腿腳有點力不從心。一路上兩人並排騎着,偉忠猶猶豫豫的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張凱則是不斷的舔着乾裂的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兩人默默的往回騎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的路程。突然張凱說道:“看前面!是不是有人?”

偉忠被突然出聲的張凱嚇了一個激靈,

聽言向前看去。很遠處模模糊糊好像有個騎車模樣的人往他們這個方向過來。偉忠心情一時五味雜陳,也許還未從剛剛詭異事情中緩過神來。當看到其他人時內心既激動也有莫名的忐忑。偉忠捏了一把手剎,停下車。張凱也跟着停了下來。兩人用手搭在眼睛上眯起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些。

在滾滾熱浪中,對面的人影影綽綽,朝着兩人越來越近。

“好像是有人過來了。咱們怎麼辦?”偉忠說道。

張凱回頭瞅了一眼,跟偉忠說道:“沒事,一會我問問。”

等了不一會,就看見一位50多歲的中年男人騎着自行車到了跟前。張凱上前一步,開口道:“大叔,你好,跟你打聽個事兒唄。”

中年男人身穿軍綠色長褲,褲腿挽過膝蓋,上半身穿着一間白色背心,襯的皮膚越發黝黑。男人並沒有下車,一隻腳支撐住車子,臉上帶着警惕的神情問道:“你們是幹什麼的?”

那個年代往往有些小流氓專挑一些人少的路上劫道。農村中午大都吃完午飯後在家午休,路上更是沒什麼行人。雖然偉忠、張凱兩人打扮的比較正經(教書人多注重自身形象),但這個時間段兩個青年往路中間一站,還是難免讓人心生戒備。

張凱臉上堆着笑意回道:“大叔,我們是新華村的,在縣城教書,這不周末回家么,問一下這是往新華村去的路吧?”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兩人回道:“是啊,前面是周家村,新華村離這還有四十多里地呢。你們要去新華村的話走反了!”

張凱略有尷尬,生硬的回道:“啊、啊,對了大叔,順着你這個方向往前是有條河么?”

中年男人一臉狐疑的問道:“河?這裏哪來的河?離這兒最近的膠萊河也得有一百多里地呢。”

張凱聽到后,瞬間感覺後背直冒涼氣,一時間竟忘記了回話。

“奧,奧,謝謝,謝謝大叔。”偉忠見狀連忙上前道謝。

中年男人見兩人神情古怪,也不多說什麼,腳一蹬,騎上三八大杠就飛快的離開了。

偉忠用手推了推還在神遊的張凱,問道:“咱還繼續走不?”

張凱這才回過神來,咬着牙說道:“回去!大叔都往前走了,咱們跟着再回去看看。實在不行的話再說,繞路的話要多走好幾十里路,天黑都回不到家。”

偉忠猶豫了一下同意道:“走!”

兩人又將自行車掉了個個,遠遠的跟在了中年男人的後面。

也許是不知道在後面遠遠跟着的兩個古怪年輕人有何意圖,中年男人越騎越快。張凱和偉忠又不願被拉開太遠,只能跟着加快速度。就這樣你追我趕,在本就不平的鄉村土路上自行車上下顛簸,哐當哐當的聲響讓人生怕下一秒,自行車就要散架一樣。

三人就保持着這樣奇怪的狀態騎行了不知多久,前面的中年男人滿頭大汗,身上的背心早就濕透了。終於男人氣喘吁吁的停在了一個岔路口,不再向前。偉忠和張凱一路上只顧追着中年男人,一路上也沒有發現什麼大河攔路。眼見男人停下了車子,也只能硬着頭皮騎上前去。

中年男人見兩人騎到跟前,才喘着粗氣的開口道:“小、小兄弟,你們、你們倆到底想幹什麼,我這都到村口了。劫道也沒你們這麼劫的吧?”

偉忠、張凱兩個人聽罷,才發現岔路口有個下坡,下坡后就是周家村。兩人對視一眼,有些尷尬。張凱也大口喘着粗氣說道:“大叔,我們就是跟你順路,真沒別的意思,你別誤會了。”

中年男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估計內心早已不知道罵了多少遍娘了,隨後深呼一口氣說道:“算了,我到家了,你們隨便吧。說罷騎上車子順坡就往村裡去了。”

偉忠、張凱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麼,緩下勁來才發現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浸濕,軟塌塌的貼在身上,甚是難受。嘴裏更是口舌生煙,喉嚨里彷彿着火了一般,兩人各自解下掛在車把上的水杯,大口的灌了起來。

緩了好一會才恢復過來,偉忠望了一眼張凱帶着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過來了?“

張凱也不確定的回道:“好像是,過來了。”

兩人齊齊向後看了一眼,也不敢多逗留,騎上車子就繼續趕路了。後面的路沒有再發生過什麼奇怪的事,在路過以前經常休息的樹林時兩人也未敢停下,一口氣趕回了家。

回到家后,天色剛剛煞黑。兩人分別跟家裏說起路上發生的事,家人聽后也不知道怎麼寬慰,只能說是兩人可能中暑了,頭腦發昏出現了幻覺。但是只有兩人知道,那是確確實實發生了的事情。

後來那條路兩人又走了許多趟,卻從未再遇到過大河攔路這樣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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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野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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