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時與風的眷顧

洛斯和螢一邊走，一邊聊天，螢在說，洛斯在聽。

洛斯這才發現仙靈之庭離芬德尼爾都城並不近，從山上爬上爬下，再爬上爬下，這才看到人煙的痕迹。

翻山越嶺之後頓時豁然開朗，眾山間的山坳形成了平地，被芬德尼爾的人們開墾出來種糧。夏末的時節，金黃的麥苗在微風中起起伏伏，讓人看得安心。

“這裏是近郊的麥野”，螢一邊繼續走一邊說道，“像這樣的在其他地方還有好幾塊，在收麥忙時，往往是大人小孩齊上陣，雖然很累，不過都是給我們自己吃的，所以與其說是累，不如說是忙碌的幸福。”洛斯沒想到從螢的口中還能說出這麼深刻的話，或許正是因為是親身的體會，才有這樣的感悟吧。

“聽大人們說，在故鄉，終年的苦寒只能帶來為數不多的收成，若再遇上天災人禍，就會顆粒無收，每到寒季都會有大批凍死餓死的人”，螢講到這些歷史的時候，罕見地認真，接着鬆了一口氣，“不過現在好了，在神使的指引下，我們來到了芬德尼爾，再也沒有出現過之前那樣的情況了。”

“這一切都要感謝神明的眷顧，還有大地的恩賜，讓我們有了這樣美好的生活。”螢真摯地表達道。

西面吹來的微風有着潮濕的氣息，螢向西邊指了指，向洛斯介紹道，“麥田的那邊有一片湖，據大人們說，這個湖可能連通了地下河，這麼多年來都沒有怎麼下降過，麥田的澆水全靠它，有時還有人在裏面捕到過魚。”

螢吐了一下舌頭，“本來我還想靠近看看的，不過每次都被大人揪回來。”

“夏普哥哥烤魚烤的最好，往上面刷上一層蜂蜜，別提多好吃了”，螢說著說著跑偏了地方。

“還有梅利嬸嬸做的麵包，又松又軟，雖然貴一些，但是比媽媽做的好吃多了”，說到吃，螢忽然來了興緻，又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擔任着向第一次來的洛斯介紹的職責，還好話題又轉了回來。

“湖的旁邊有一座大風車”，螢指了指，從這裏依稀能看到這個風車的身影，“聽大人叫做磨坊，我曾經和爸爸帶着麥子去過那裏，風推動着比我還要高的石碾把小麥磨成了麵粉，然後就可以拿麵粉做餅或者麵包啦。”

“聽大人們說，現在一個風車以及有些忙不過來了，以後可能還要建第二個、第三個。”螢彷佛也與有榮焉，神情帶着一份自豪。

螢和洛斯一邊聊着一邊走，不多時便來到了麥野的盡頭。

洛斯注意到麥田旁有一些屋舍，木質結構，便好奇地飛過去瞧了瞧，門沒有關，裏面空蕩蕩的，除了一個床板，一堆柴火外再也沒有什麼東西。看出洛斯的疑惑，螢解釋道，“這些是臨時的屋舍啦，由於折返比較麻煩，大人們通常就提前準備好午餐，在這裏臨時休息一下，然後下午接着幹活，天氣不好的時候也能在這裏臨時對付一下，避避雨什麼的。

“現在已經比較晚了，估計大家都已經回家了。”一路上也沒有碰到什麼人，螢見怪不怪。

洛斯想想也是，在沒有電的時代，人們只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維持光照的消耗根本無法承受也划不來。不像現代人，七八點還沒有吃晚飯的都有，凌晨兩三點還沒有睡得亦有之。

“仙靈大人，看那座山”，螢指着穿透雲層的高山，向洛斯介紹，“在山的那一面，那就是我們的家了。”

居然還有那麼遠，洛斯雖然飄着並不費力，不過還是感覺有些疲乏。暗自對比了一下，發現現在的芬德尼爾確實要比遊戲中大好多，也多了很多遊戲中未出現的事物。這麼遠的路程，螢卻不曾表現出絲毫疲倦，仍然神采奕奕、活力滿滿的，讓二十一世紀的洛斯很是佩服。

沿着房屋向東面環山而行，不過這時路要好走了許多，整齊的石階依山而建，巧妙地利用了原本的岩石結構，極大了方便了往返，人的痕迹逐漸加深。

又走了很長一段距離，洛斯才和螢來到了古都的腳下。

從未在遊戲見到的另一面展現在了洛斯眼前：芬德尼爾這個國度依山而建，鱗次櫛比的房屋映入眼帘，盤山而上，一眼望去，十分震撼。

“這麼說的話，遊戲中真的省略了好多。”洛斯有點無奈，就像遊戲裏沒有奶牛，卻有牛奶一樣，洛斯已經不想吐槽什麼了。

此時天色漸暗，道路兩旁的路燈散發出微弱的燈光，驅散黑暗，照亮道路，為晚歸者帶來一份安心。洛斯和螢也碰上了沿路的第一個人，一個有些佝僂的老人，正提着提燈，沿路檢查。

“維瑟叔叔好”，螢最先發現了他，向他打招呼道。

“小阿螢，你每次都回來地這麼晚，又要被你媽媽說咯”，老維瑟打趣道。

“那是，仙靈大人？”老維瑟剛才就發現洛斯了的身影，向螢打完招呼后，才問了出來。

“嗯，就是幫我媽媽治病的仙靈大人”，螢向老維瑟介紹道。

“小阿螢一家真有福氣喲”，老維瑟為螢感到高興，向洛斯表示敬意，“仙靈大人，維瑟向您問好。”洛斯作為回應點了點頭。

“維瑟叔叔，我和仙靈大人先回家了，下次我再幫您忙。”螢向老維瑟告別道。

“不礙事，不礙事，快回去吧。”老維瑟笑着回答道，揮了揮手，然後提燈繼續檢查路況了。

告別了老維瑟，螢向洛斯說起老維瑟的經歷來。

“這些路燈都是維瑟叔叔在維護，天蒙蒙漸亮時點一次燈，天剛暗時再點一次燈，方便那些提早下山忙農事的、以及晚歸的人們，同時會清理一些碎石，對不穩定的岩階進行警示。”螢向洛斯介紹道，然後繼續說道，“維瑟叔叔比我爸爸年齡還要大一些，聽說以前受過傷，由於後遺症直不起身子，幹不了農活了。維瑟叔叔的妻子在遷移來這裏的時候過世了，維瑟叔叔與妻子感情很好，不願再娶，以至於至今孑然一身。族裏為了照顧他，安排他在早晚點燈，我和朋友們有時會來幫忙。”

又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洛斯想。

沿途，零零散散的房屋出現在路旁，遇到的人也逐漸多了起來，有人在屋外納涼，有人聚在一起閑聊，洛斯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鄉下老家，一時之間忘記了自己還是在提瓦特，自己還是個仙靈。

不過螢和洛斯的出現，一下子吸引了眾人了目光，螢只好一一打招呼，拒絕了嬸嬸、叔叔們的盛情邀請，在一聲聲熱情挽留中落荒而逃。

“原來螢也有這麼狼狽的時候”，洛斯感覺很是有趣。

“這些叔叔、嬸嬸們人都很好”，螢一邊繼續走，一邊摸摸頭，不好意思地解釋道，“只是他們太熱情了。”

“還有不遠，就到家了”，螢順着山路繼續走，對附近很是熟悉。

走到半山腰，房屋逐漸密集了起來，道路也寬敞了許多，甚至還出現了較大的平台，高高矮矮的房屋圍成了一圈，也更熱鬧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