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坑儒進行

第173章 坑儒進行

幾片羽毛。

掉落在生生計計的屋脊。

整潔有序的大秦街道將糅雜在一起的味道咀嚼的有滋有味,驀地有一隻鳥兒突兀的從頭頂砸了下來。

“啪嗒。”

豁出性命也沒將勞碌的熱鬧打破一角,空氣中的塵埃灰灰的,揪心揪肺的樣子,那鳥屍骨碌碌的濺起幾滴血珠子,連着滾進熱水爐里。

正好,再加燙兩片野菜。

一切正出爐。

“來,滾滾,多吃點。”

萬象閣書香墨濃,學子們還在手不釋卷,埋藏在書林叢中,連冷硬的線條描邊緣對危機都佯裝着後知後覺。

方小雪端來一盆滿滿當當的白蟻,放在鯪鯉的下方。

鯪鯉那覆了瓦狀排列鱗片的尾巴甩了甩,低着腦袋咀嚼了起來。

她拍了拍手,又命令道,“去幫我拿本書,就是左邊最高的那一排,醫書。”

鯪鯉用粉嫩嫩的小鼻頭抵着高架,等咯吱咯吱的滑到對應的地方,蜷着尾巴奮力一躍,跳到高架上,用長舌頭捲起來。

它跳到地上遞給方小雪。

方小雪握着那捲帛書,又拿起另一卷帛書,齊齊轉身。

蕭何正在翻閱她那扭扭歪歪的字跡,真是遠觀近看各不同。

她甩了甩,眉飛色舞道,“看吧,看吧,你能在我這幾天之內,就讓滾滾這麼聽你的話嗎,都說了,我是捉妖師,我們捉妖世家自然能夠馭妖,千年以前我們還能夠和妖精契約呢,你手上這本山海經譯本上面記載的,雖說對你們來講,離奇怪誕了些,但你可別不信啊。”

“…………”

他的唇壓成了一條直線。

方小雪坐下攤開另一本帛書,讀道:“這本書可比那些符書有意思多了,我們族裏的符書可是你不懂它,它也懶得踩你。這還能給你畫圖講故事,上面居然記錄了縮骨功,不過這得從小練,我估摸着學會不會。”

“.龜息功,納氣久閉,能夠延年益壽,延年益壽!”

她眼放光:“上次誰告訴我可以富貴安康,念念皆至來着,沒有命拿什麼享富貴,這上面這幾個穴位.也難不倒我堂堂方富貴,等會倒是可以試試。”

“你入醫家的意義?”

方小雪順口答:“那自然是永葆富貴。”

“.”

沒有動靜。

方小雪還沒來得及抬抬頭,案上的帛書被條黏膩濕滑的長舌頭捲起。

拋成一條弧線,落在一隻大手中。

那隻手宛如被細細的筆觸精雕細琢過,何況蕭何本就站在光里。

璀璨而冷清。

他丟了個盆放在鯪鯉面前。

鯪鯉探頭沒看見吃的,對着他蜷着尾巴哭唧唧。

男人眼角一挑,問:“你馭妖?”

“你這個人有沒有心啊,我被你騙得團團轉就算了,連只鯪鯉你都要騙!”方小雪磨了磨牙。

蕭何對她道,“這本山海經,重譯。”

“為什麼?”

“不知者無罪,你只要學會閉嘴,不要亂問為什麼。”

他撂下了這一句話。

方小雪握着山海經,面龐氣的發青,好不精彩。可他學識淵博,又是她老師,哪怕再怎麼長着一張最利的嘴兒,面對蕭何也如同拍着水裏的浮冰。

鯪鯉用尾巴提着飯盆,正要巴巴找她討吃的。

方小雪哪還有心思搭理它,恰在這時,有個法家弟子帶着兩個官吏闖了進來。

他一進來就好像挖到了寶藏,用着熱火的手指指着方小雪腦門:“是她,就是她,她就是妖言惑眾,擾亂秦法的方士,她還說她出身捉妖世家,能看相,能卜凶吉,還能知王朝興衰!”

什麼?

方小雪張口就要反駁。

可仔細想了想,出門身份自己給,這些都是她瞎掰扯說過的話,是用來給自己踱金邊的。

她眼睛發虛,倔強反駁道:“我什麼時候講過,你不要在這裏七講八講啊,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你不要仗着你人多,連公婆都不要,就就在那裏胡說。”

那兩個秦吏見她是萬象閣弟子打扮,嘀嘀咕咕。

萬象閣的弟子們見到這群子秦吏闖進來,鬧出城城欲催的大動靜。

也是咕咕噥噥。

一向是靜謐寧遠的書閣,除了方小雪時常咋咋呼呼之外,現在更是熱鬧得像是喜鵲抱窩。

方小雪努力辯駁,挪腳將自己藏在蕭何身後中。

蕭何淡淡道:“你得罪了他。”

“我怎麼會.”

電光火石之間,方小雪腦中驀地想起,“哦,記起來了。兩個月前他和另一群家子弟正在爭論,說什麼苛政猛於虎,他就讓我也講兩句,講兩句就講兩句嘛,講兩句又不要收錢,我聽完幾條秦法后說是有點嚇人,他就甩袖走了。”

蕭何面龐冰冷:“我不是說了,莫站錯了隊。”

外頭又陸續進來人,居然有人指控說她手腕上有妖士圖騰。

她腦子一片空白,這下連膝蓋都軟了“怎麼辦,怎麼辦,是不是要來抓我,我可不是什麼危險復辟份子……子啊,下了牢獄還能出來嗎,是不是要吃苦,你能不能幫幫我。”

男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很輕,疏離淡漠。

蕭何沒說話。

方小雪現在什麼膽色都沒有了,嚇得跟只小兔子一樣,就差挖個洞逃走。

官吏交談都是用的純秦鄉話,還在方小雪雲裏霧裏就探查出她手腕上的圖騰。還抽出她手中的書。

對上面的蛛絲字跡凝重道:“一看就是鬼畫符,莫不就是跳腳女巫用來詛咒大秦律法嗚哩哇啦咒語,隨我等下去審問!”

“什麼?”

方小雪真是百口莫辯,“這是我辛辛苦苦譯的山海經..不,這是醫書啊,要不我給你翻譯翻譯,重譯幾次都成!”

如今的局勢,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誰還能容許她解釋。

方小雪被官吏扣走時,旁邊的男人冷靜極了,甚至還側身讓道,她懇求道:“同患難,享富貴你若是救了我我.我將我日後的榮華富貴分你一半。”

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惦記着她那榮華富貴。

蕭何轉身就走。

犯禁者四百六十餘人。

現在一個個被拿鐵鏈鎖着腳和手,嘴巴拿布堵圈禁在一起,如同豬馬牛羊的孽畜,不過他們上的可不是火刑架,而是活入葬坑。

老秦人揣着袖子站在坑上面。

這段時間來,咸陽城內可謂是發生生出八隻眼睛,都看不夠的熱鬧。

不過如今這個熱鬧不一樣,是官府給的,不是那種畏畏縮縮,只敢偷偷摸摸,熱鬧到一半,就被官兵追剿還剩半個屁連崩都沒法崩的熱鬧。

那個哪能熱鬧的起來?

老秦人圍堵在一堆,吵吵嚷嚷,探探腳移着脖去探看底下的人。

被旁邊的官吏拿出劍立馬喝止,“幹啥!幹啥子!有種下去看!”

老秦人嚇得不吭聲了。

底下的是絕望,是無聲的嘶吼,是被潮濕的土,和乾燥的碎塊,淌流的窒息任由澆滅,那無法奮起的力竭。

在極致的絕望中。

什麼都忘了,只記得,唯有活,要活着。

他們再也不敢發出一句宣言,只能睜着眸子,流露出淚水,像是狗一樣搖尾祈求。

宣讀完始皇帝的詔書,李斯抬起老態的眼,再看看這一雙雙舉起的手最終被泥土徹底淹沒。

他道:“罵吧罵吧,在底下大聲的罵吧,不過有句話,你們應該都知道,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逮捕這些反賊也簡單。

剛好卡在焚書的關頭更是簡單,買通一個儒家威望老者放出消息說書被焚毀私下高價購買禁書,那些經不住誘惑的藏書者總有幾個循着味過來。

就這麼拔出蘿蔔帶出泥。

那些蛛絲馬跡就都避無可避顯露出來。

李斯手下又掌握着當初滅六國的情報站,無數縱橫交錯的間諜,先撈出大半掐尖的用來交差也不是難事,剩下的復辟者該跑的跑該藏的藏,落在出城的關卡上總能逮捕到。

這些都不費吹灰之力。

難就難在。

如何揪出那些齊國,燕國,趙國,韓國,魏國,特別是楚國的核心勢力。

當時滅楚大戰,項燕那老賊留的後手,如鳥獸奔走藏匿的殘餘兵力啊,要的是斷絕那些反賊復辟的根基啊。

這才是皇帝真正想讓他李斯交上的回復。

手下人遞來水壺,李斯拿起來下意識持住,喝水前會不動聲色抬眼細看一下。

這才恍然發覺這是坐在回府的馬車裏,神色緊繃久了,難免時不時會造成眩暈感。

他拂起車簾,看到大街上的走夫販卒,橘紅的霞光,披得人面目都是光影婆娑。

李斯視線放遠了,就開始變得模糊。

他老了。

老了,不中了。

這種恐慌的裂縫時常紮根在李斯,並心裏不斷擴大,不久前梁山時,皇帝對他儀仗說的話,更是迸然撕裂。

李斯渾身冰火相夾,好似有繩索緊箍着他的喉嚨,搖着鈴鐺喝令馬車:“停下,停下,來人!”

心腹進來瞧見他一腦門的虛汗,拿起帕子道:“丞相,放心,這出行馬車依仗都是按照規制的,毫無逾矩更無僭越。”

李斯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閉上眼睛猶顯氣喘吁吁。

陛下當時怎麼說的,如何說的,到底說了什麼。

陛下在梁山宮說道:“丞相一來,梁山宮真是車馬輻輳。”

那時李斯正被地方官吏們前撲后擁,是以他的馬車如深陷泥地里,寸步都不能前行,甚至還有很多官吏都在排隊恭維着等他發話。

回來后。

李斯的心腹原封不動告訴李斯此事,李斯想起當時自己撐着官威的轟轟做派,心裏咯噔一下。

要想,他在皇帝面前可是順從無比,從無二話。

在皇帝面前該是什麼樣子?

李斯並不知曉,只是如此了幾十年,為了大秦,為了陛下的大業披肝瀝膽了幾十年。不過近些年來,陛下的性情更加的難以琢磨。

他說好,不一定是好。

說不好,不一定是不好。

他的氣勢依舊刺人,沒人敢去靠近他,你得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走路,謹慎的呼吸,如何開口,說什麼話,是頭等大事,你得再再斟酌。

為求穩,李斯不得不去安插耳目。

李斯聽完這句話時,還反覆探問耳目,皇帝說這句話的表情,神態,語氣是如何,又鋪陳陛下當時的行程,油煎似的揣摩到天明。

怎麼說的,究竟如何說的。

更壞的是。

心腹知曉了李斯的心思,沒過幾天就擅自做主將儀仗減損了一半。李斯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嬴政知曉,這慢慢地變成始皇帝和始丞相的第一次較量。

很顯然。

李斯贏不了。

始皇帝血洗了一波幸梁宮的車隊。

李斯額頭上的汗又冒出來了,扣着馬車車壁:“來人,來人。”

心腹進來道:“丞相。”

“進宮,我要將此事去親稟陛下。”

*

夤夜。

寒鴉揀樹,星子稀稀。

坑儒坑術就是個態度,土溝掩埋了給人也看到了,皇帝什麼樣的態度明擺着,看完熱鬧的黔首們回去的路上連氣也不敢多呼一口,話那是不能說一句,生怕旁邊人聽到后捕風捉影給告發了。

夜色都沒有掩護下來,人全部都匆匆離去。

鳥兒啄着樹皮,凄清的月光灑落下來,密影里唯見到有個老驢子拖着個板車,蹬着麻稈腿兒,踩着高蹄兒噠噠噠,搖頭晃腦得顯得有些悠閑的意味。

稻草上的方小雪悠悠轉醒。

她還保持着僵直的姿勢,鼻腔的呼吸也捨不得,小貓兒似的嗅,有點還不適應新環境的意味。

“我,這是哪裏.我是不是變成了鬼”

“沒有。”

蕭何翹着腿躺在她旁邊,“你不會龜息功的話,沒準就是了。”

方小雪僵硬着脖子,挪着眼睛看向他。

他旁邊還有隻鯪鯉,鯪鯉渾身泥塊,見到她醒來,抖着泥土甩得滿天飛舞。

躺着的男人被誤傷,眨了幾下眼睛,不得不起身用手去揉。

這給了方小雪很好的可趁之機。

她豁然撲向這個鐵心鐵肝,雙手掐着他脖子,哭道:“嗚嗚嗚,你個殺千刀的黑心玩意,我都告別我那黑心的爹和早死的娘,和我沒有享到的榮華富貴,我都打算從此長眠了,你給我從地里刨出來。”

臉盤子混着泥的少女,禁不住哭,一哭就像是點卯時候,咸陽商販用桶水洗的街道。

蕭何:“嚇着了?”

“嗚嗚嗚。”

她還是哭,“沒有,活埋太可怕了,我還沒進去我就龜息了。”

蕭何看了她幾眼,含糊的應了一聲。

方小雪還是哭得不能自己,哭得很大聲,哭得驢子都忍不住回頭好幾次,好似要給某個人一個下馬威似的,哭得嗓子都在干燒,被蕭何遞過來的水囊。

瞬間給她打住了。

咕嚕咕嚕完,又將憋了一肚子的委屈說道出來:“為什麼要抓我,平白無故的,我平日裏也就研究研究一些草藥,跟那些什麼妖言惑眾完全沒有干係,那些當官的就直接問都不問,就將我活埋了!我喊冤都沒處使。”

“你知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我就差嚇暈過去了。”

蕭何淡淡道:“皇帝下令,丞相要回命。”

“所以呢!”她氣沖沖。

“那些六國復辟人士敢在咸陽成內渾豈能沒有兩把刷子?”

“地道,易容,再是喬裝,明面人有明面人的活法,陰暗人有陰暗人的活法,早就混成一條條能屈能伸的泥鰍了。”

“一時半會要想抓到可謂是難上加上難。不然為什麼護衛隊防備那麼森嚴,皇帝還能在巡途遭遇大大小小的刺殺。”

“他抓的就只能是沒頭腦又愛掐尖的,不管和復辟的關聯有多大,後面有沒有殘留軍隊,又是不是六國的王族,只要有點羅列的證據,抓了,埋了,埋給猴子看,雞就殺對了。”

他嘴唇不動,聲音幾乎飄的可怕,“真正鬧復辟的大人物,是不會活埋給那些黔首們看的。”

方小雪是豬腦也算是聽明白了,氣憤道:“這些當官的可真過分,不拿人命當人命看!”

蕭何乜道:“還算你選了個醫家。”

“我那是運道好。”

她悶悶道,“不知道那活埋的有多少冤魂,這是不是就叫城門失火,池魚遭殃。”

蕭何拿雙手墊在腦袋下,閉目養神。

她擦了擦臉上的泥水,當拿着雞毛撣子將此事揭過去,對他道:“你這麼聰明,為什麼就不去當官?”

蕭何不想回答她。

畢竟回答她沒有任何的意義。

這女人只會惦念着她還沒到手的榮華富貴,練龜息功是為了延長富貴,學縮骨功不知道是要去哪裏打家劫舍。

方小雪沒聽到他吭聲,也不生氣。

瞧見旁邊蜷縮着尾巴,小小一團的鯪鯉,摸了摸它小腦袋,然後舉起來蹭蹭道:“是你掘地道救了我,我該感謝你。”

鯪鯉虛着上肢,用兩隻黢黑的小眼睛瞧着她。

“給你捉三大盆白蟻!”

“哎喲,哎喲,你別動,別動,別舔我,一嘴的土味,這驢板都要散架了,這麼開心噢喲。”

少女和鯪鯉玩鬧,時不時波及到閉目養神的蕭何。

還沒見到這麼快就好了傷疤的人。

蕭何道:“你這腦子,不是這次遭劫,就是下次遭難,你現在從萬象閣出來也好。”

“.你你你。”

方小雪聽了這話,臉色忽紅忽白,不過念着他救了她一命,抱着鯪鯉扭過頭,“哼,收回那句話,以後我富貴了,不會分你一半的,頂多打發點金子,你想得美。”

驀然起身瞧見進了熙熙攘攘的咸陽大街。

她心有餘悸的抖了幾下,“我們,何況我之前.我們就這麼大搖大擺的過來,沒事嗎?”

咸陽晚上還在川流不息,攤販依舊在叫賣。

飄香的酒肆旁,就是濃烈的脂粉香,橋下的油燈折布船搖搖晃晃,行人花紅柳綠,樓上還有姑娘揮舞着雙手,撐着傘踩着絲竹管弦搖啊搖。

衣香鬢影,亂花迷眼。

等到那脂粉香揮舞到蕭何的頭上,他才慢慢道:“誰也不會相信人死而復生,再說,就你這副樣子。”

頓了一頓。

掃視了一眼跟剛出土的陶俑相媲美的少女,接下來的話沒說出來,道,“到處都在查復辟,萬象閣四處在潑髒水,看樣子我也不能待了,人生在世,衣食住行,我總得找個活路吧。”

誰能想到,堂堂蕭大富貴也要淪落到找活路了。

方小雪懷疑自己聽錯了。

迎面走來了一老鴇,見到蕭何的樣貌,嘴巴咧的合不攏,蕭何越過她,仰頭看着樓上不乏有慘綠少年,說道,“在這裏,有很多秦國官吏之妻和女富商來此尋樂子。”

這麼一聯想,方小雪捂住嘴,也擋不住嘴快:“不是吧?我聽別人說你被個咸陽貴女包養,我還以為是假的。”

“.”

蕭何的眼神涼颼颼的,道:“如此高價,方姑娘真是高看蕭某了。”

也對,像他這張嘴。

賣出去也是賠錢貨,還不如砸在手裏。

方小雪心思還只過了半圈,那個滿臉向陽花褶子的老鴇就扭近了。

老鴇先是用明眼瞧了一眼在旁邊就差拿個破碗就能拜入丐幫的方小雪,再用待價而沽的眼神掃視了一圈蕭何,“哎喲,這為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和姑娘來這裏,是來逃難的吧,沒事沒事,姐姐我這裏有好酒好肉好生招待,要是能獻上一支小曲兒,自有上好的洞庭春奉上,請問是喝酒啊還是吃茶啊。”

“吃茶。”

“吃茶啊,哎喲,吃茶也好,也香得。”

老鴇甩着手帕笑,樓上的綠男綠女們也在那裏相互捻着手指頭笑,這種笑是吟哦吟哦的,是倒映着河面上的流光溢彩。

蕭何掃了身上的泥土,跟着老鴇走進去。

方小雪愣在原地:“不是吧,還真去賣啊,你你你你好歹也是個,你再怎麼樣,你也不能墮落啊!喂喂喂,你要進去我可走了,我是不會再來這裏贖你身的。”

驢車上的鯪鯉見到蕭何進去了,沒心沒肺的蜷縮着尾巴,滾成一個球球,滾啊滾的跟進去。

“不是吧,滾滾,你真要跟你那黑心的男人?”

方小雪左手叉腰,咬了咬唇,右拳一下錘到左手心上,“算了,算了,我不管誰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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