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求婚)
蘇家瑤在那部民國劇里只是一個背景板，作為花瓶存在，出現三集，然後死亡。
領了盒飯後，蘇家瑤最近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
因為沒有接到新的工作，所以她有很長一段時間的休假。
蘇家瑤雖有一張得天獨厚的臉，不管是上鏡還是現實，都美得不可方物，但她卻堅持認為身為演員，演技才是最重要的。
因此，蘇家瑤休假的時候會將大部分時間都放在磨鍊演技上面。
她得到消息，最近姜導有一部戲準備開拍。
這位姜導全名姜少臣，聽說十五歲的時候就輟學開始搞電影了。
因為沒有家裏貧窮，沒有背景，所以直到三年前，二十五歲的他才有機會推出自己的處女作。
處女作一炮而紅，一舉拿下康城影展最佳導演，姜少臣被業內稱為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
此後三年期間，這位天才人物先後又推出三部電影，質量極高，天才導演的名聲響徹海內外。
這是他第一次導演電視劇，由原著小說改編，本來就有很多原着迷，如今又加上了姜導的名號，這部劇必然要爆。
很多人都削尖了腦袋往裏面沖，蘇家瑤也不例外。
她當然不奢望能當女主，只要能有個女三、女四就知足了。
蘇家瑤打開手機，跟經紀人詢問姜導那部戲。
經紀人也是爽快，直言雖然自家公司老闆有投資，但按照蘇家瑤的身份是不可能會給她推薦名額的。
而公司唯一的一個名額已經給了老闆的女朋友，那位比蘇家瑤後進入公司，現在卻已經被捧成小花的秦嬌彤。
從前的秦嬌彤還要親親熱熱的叫她一聲師姐，現在的秦嬌彤看到她已經直呼小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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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叫她蘇家瑤，還是小蘇，蘇家瑤並沒有任何感覺，再鑒於秦嬌彤現在的吸金能力，公司給她這個名額也無可厚非。
經紀人跟蘇家瑤的關係不算太好，因為蘇家瑤不怎麼賺錢。
眼看機會一次又一次從蘇家瑤面前錯過，這位經紀人終於再一次忍不住開口勸道：“你這樣，不適合做演員，你應該圓滑一點。就算不像秦嬌彤一樣，也要去陪陪酒，吃吃飯，才能得到資源。”
“蘇家瑤，你真浪費了你那張臉……”
“我掛了。”蘇家瑤乾脆利索的掛了電話，不想再聽經紀人的老生常談。
經紀人：……就是這樣！就是因為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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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導的戲沒戲了，蘇家瑤略有些鬱悶，她伸手托腮，眼神遊離地看着咖啡廳外的景緻。
把她約出來的顧瑩瑩還沒過來，這位大小姐已經遲到半個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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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粉色身影突然出現在蘇家瑤身邊，她被突然出現的顧瑩瑩一把拽起來拉出咖啡廳，上了自動扶梯。
這座商場在海市內是有名的奢侈品銷金窟，一樓的咖啡廳上面就是那些動輒十幾萬一個包的大牌子。
“你知道我剛才看到誰了才會遲到的嗎？”渾身上下掛滿了名牌的大小姐顧瑩瑩一臉激動。
顧瑩瑩家很有錢，跟蘇家瑤就不是一個生活檔次的，可很奇怪，兩個人就是很搭。
用顧瑩瑩話來說那就是，蘇家瑤身上有一股他們這些滿身銅臭味的人沒有的不食人間煙火感，太乾淨了，讓人忍不住的想靠近，洗一洗身上的污濁氣。
蘇家瑤：……她倒是希望她滿身銅臭味。
“我看到周峰沉了，他身邊還帶着一個女人！”
俗話說，不勸閨蜜分手的女人不是好伴娘，顧瑩瑩在勸蘇家瑤跟周峰沉分手這件事情上已經竭力狂奔一年多，今天終於被她逮住周峰沉劈腿的證據，立刻就迫不及待的帶着蘇家瑤去看。
隔着落地的玻璃，蘇家瑤看到周峰沉穿着銀灰色西裝，站在櫃枱前看身邊的女人試戴。
女人雖然穿了一身沉悶的職業裝，但下擺拉的很高，露出線條漂亮的小腿和大腿。
“那是他的助理，叫楊靜，我們見過。”蘇家瑤解釋道：“有時候需要送女客戶一些貴重禮物，聽說楊靜的眼光比較好，他會帶她來挑選一些首飾，峰沉怕我誤會，跟我說過這件事。”
顧瑩瑩撇了撇嘴，拉着蘇家瑤躲在對面的香奶奶里，一邊盯着周峰沉，一邊順手買了三隻香奶奶，然後等人走了，跑去櫃枱詢問周峰沉買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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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瑩瑩興奮的猛拍蘇家瑤的肩膀，“鑽戒！誰會送女客戶鑽戒！”
蘇家瑤幽幽盯着顧瑩瑩，欲言又止。
顧瑩瑩似有所感，“不會吧？你們要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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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剛才的咖啡廳里，顧瑩瑩恨鐵不成鋼的跟蘇家瑤道：“你絕對不能答應！快把他甩了，我給你介紹一堆青年才俊，個個比他有錢還長得帥！”
“我還沒有答應。”蘇家瑤嘆息一聲，臉上露出幾許迷惘之色。
事業不順，讓蘇家瑤的信心開始產生動搖。
她幾乎就要陷入周峰沉給她送來的這個甜蜜陷阱里。
她不必工作，只需要躺平，就能逃離這複雜的社會，成為一隻被圈養起來的金絲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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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周峰沉來蘇家瑤家找她。
“瑤瑤，你下來一趟。”電話里，周峰沉語氣溫柔。
蘇家瑤心間一跳，意識到有什麼事情即將發生。
她換下身上的睡衣，想了想，最終還是畫了一個淡妝，然後穿上一條小黑裙，在外面披上一件厚實的羽絨服下了樓。
冬天，晚上陰寒，作為一個老小區，並不會看到大部分人。
周峰沉的車就停在蘇家瑤的單元門口。
蘇家瑤走過去，路燈下，女人即使一身黑色長款羽絨服，也難掩其姿容絕色。
她立在路燈下，那圓錐形照亮的一塊地方像專門為她打亮的一盞舞枱燈。
即使這只是一個老舊的小區，可有人就是天生有這樣的魔力。
蘇家瑤是一個天生就屬於燈光的女人，她耀眼如寶石。
可周峰沉卻想將這顆寶石封於匣盒之內。
周峰沉伸手打開後備箱。
IED燈光閃爍，滿後備箱的鮮花爭相湧出，男人穿着白天看到的那身銀灰色西裝，身姿挺拔地站在那裏，拿出手裏的戒指盒，朝蘇家瑤單膝跪下，“瑤瑤，嫁給我吧。”
戒指盒內是一枚漂亮的方形鑽戒。
“你放心，我不會阻攔你的工作，只要你願意，我永遠會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冬日的風果然很冷，蘇家瑤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或許她爸媽說的沒錯，錯過周峰沉，她可能再也遇不到下一個好男人了。
況且，周峰沉已經向她妥協，他們之間最重要的工作問題解決后，兩人之間確實再沒有其它問題存在。
“我願意。”
-
雖然只是訂婚，而不是結婚，但周峰沉也準備小辦一場。
顧瑩瑩帶着蘇家瑤來到商場，陪她挑選訂婚宴上要穿的衣服。
“挑旗袍吧，我覺得你穿旗袍最有味道了。我認識一家旗袍店，只做私人定製旗袍，你知道影后尹思穎嗎？她前幾天穿上紅毯炸了熱搜的那件旗袍就是在那家定的。”
說著話，顧瑩瑩翻出尹思穎的那張旗袍照。
熱鬧的紅毯盛會上，明麗漂亮的大明星畫著精緻的妝容，穿着國風旗袍艷壓全場。
尹思穎混跡娛樂圈多年，於一年前突然躥紅。
短短一年時間，她就從寂寂無名的小明星成為炙手可熱的影后，聽說是因為她有一個背景強大的神秘金主男友，毫不手軟的替她砸資源。
“哎，我才發現你們有顆一樣的淚痣，連位置大小都一樣。”
顧瑩瑩指着尹思穎的眼角處，又看了一眼蘇家瑤的眼角，然後發揮她的閨蜜十級濾鏡，“不過我覺得你比她好看多了。”
蘇家瑤：“我謝謝你啊。”
“不用謝。”
“這件怎麼樣？”蘇家瑤隨手拿起一件。
顧瑩瑩作為富二代，一向花錢如流水，確實不太理解她這種工薪階層的貧窮。
三分鐘后，後座傳來男人清冷的聲音。
“嗯。”
陸斯承剛剛按滅手機，電話鈴聲就響了。
“我說你們也有一年了吧？為什麼分手？難道是床事不和諧？”顧傅青滿臉的八卦。
范凌悄悄抬頭看向車內後視鏡，冷不丁跟陸斯承的目光對上。
“在哪？”
范凌每次來老宅接陸斯承的時候都十分膽戰心驚。
“過幾天安琦就從國外回來了，你們兩個見一面，說說話。你也到年紀，該成婚了。”
他忍不住渾身一僵，趕緊偏頭避開。
紅色襯人，蘇家瑤黑髮散落，發尾蕩漾在盈盈一掐的小腰上，從背後看，腰臀比恰到好處到令人恨不能上前攬住她的腰肢。
杏腮水眸，一點淚痣，朦朧溫婉的氣質搭配上這樣張揚的色彩，產生出極其強大的視覺衝擊力。
“一個月前。”
【閨蜜要結婚了，新郎不是我，嗚嗚嗚……】
聚會結束，陸斯承身上帶着淡淡的酒氣從青山會館內出來。
“結束了。”男人淡淡道。
“我說你。”
“坐吧。”陸老爺子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
顧瑩瑩還想再勸，可是看到蘇家瑤那張臉就閉嘴了。
他低頭，看到“老頭子”這三個字，眉頭微微皺起，然後接通。
昏暗的包廂里，男人眼瞳微微收縮，臉上神色不明，“還行，誰？”
-
“喂，爺爺。”
“結果。”陸斯承不耐煩的打斷范凌的話。
陸老爺子看着眼前這個從青蔥少年逐漸成長為雪山挺松的男人，逐漸感受到了自己的垂暮。
這次也不例外。
此刻，蘇家瑤站在落地鏡前，頭頂有三盞暖光落下，將她原本便白皙的肌膚照得恍惚透明，像剛剛剝殼的雞蛋。
陸老爺子又道：“成家，立業。你只有成家了，我才能放心的把盛高全部交給你。”
商場裏面的旗袍店雖然比不上私人訂製，但價錢也不便宜，十幾萬的有，幾萬的也有。
“結束了？什麼時候的事？”
他的視線隨意的往顧傅青那邊瞥了一眼，然後頓住。
“爺爺。”
陸老爺子喜歡種菜，後面開闢出了一大片菜地，前面主宅住人，旁邊的側宅住保姆。
“會館。”
“嗯。”
“嗯。”
男人仰頭喝下一口酒，性感的喉結滾動，聲音清冷無垢，帶着一股無情味，“太吵。”
“斯承，怎麼樣，比起你那位影后大明星來看也不差吧？可惜要訂婚了，不然還真想下手。”
主宅內沒有亮燈，只有二樓書房處亮着一扇不怎麼明亮的窗戶。
“查到了。”范凌趕緊道：“那位小姐名叫蘇家瑤，是一位十八線演員，父母是周市的一對退休教師……”
陸斯承推門進去，老人穿着黑色的絲質中式睡衣坐在椅子上，手裏拄着一根同色系漆黑手杖。
“回一趟老宅，有事找你。”
-
纖細窈窕的身影被燈光影色拉長，開叉的旗袍一角露出纖細瑩潤的小腿，面前的鏡子裏印出她那張帶着淡妝的臉。
“一年前的聖誕節，這位蘇家瑤小姐曾經出現在青山會館內。”
陸斯承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成年後有了經濟實力就搬了出去，除了過年鮮少回來。
黑色賓利從鐵制的雕花鐵門處駛入，往裏轉了三分鐘才停下。
再看前面，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胖，胸大腰細之餘偏偏還長了一張江南美人臉，這不活脫脫從畫裏走出來的絕色佳人嗎？
“我說你這要求也太高了，連這樣的都只是還行？我妹妹閨蜜，聽說是個十八線小明星。對了，你那個影后呢？怎麼沒帶出來？”
按照營銷策略，商場的燈光和鏡子位置的擺放都是經過精心設計的。
“影后的旗袍太貴了，我還是在這裏挑一件價格合適一點的。”
顧瑩瑩的好友很多，這條朋友圈被瘋狂點贊。
顧傅青：……
【是，陸先生。】
這筆錢當然不可能由周峰沉來出，蘇家瑤挑了半天，挑出一款紅色旗袍，價格也不算貴，八千多。反正來的人除了顧瑩瑩這種大小姐，根本就不懂款式價錢。
聽說尹思穎的那件旗袍價值上百萬，只是一場訂婚宴，她不可能去做一件上百萬的旗袍。
話音落，車內安靜了許久。
【顧瑩瑩：先把你那十幾個女朋友安撫好吧。】
蘇家瑤鮮少穿如此鮮艷的顏色，她有些緊張的問顧瑩瑩，“好看嗎？”
“好吧好吧，反正你披麻袋都好看。”
男人坐進車裏，閉着眼沉默半響，然後滑開手機，找到顧瑩瑩，點開了她的朋友圈。
男人扭頭看着車外，望着路邊隱在黑暗中張牙舞爪的樹木，雙眸深黑一片。
顧瑩瑩：……
-
確定了旗袍，蘇家瑤走進試衣間把它換了下來，出來的時候正看到顧瑩瑩在瘋狂發朋友圈。
陸斯承進入主宅，直接上了二樓書房。
書房內傳來老人蒼老的聲音。
【顧傅青：你有這樣的大美人閨蜜居然不介紹給我？】
陸斯承上前，坐到椅子上。
男人雙眸微斂，並未回答。
“就這件？”顧瑩瑩對蘇家瑤手裏的廉價款旗袍極其不看好，可等蘇家瑤從試衣間出來后，她就明白，有些人，真的是披麻袋都好看，硬生生把一件八千塊的衣服穿出了八百萬的感覺。
配圖是蘇家瑤的一張紅色旗袍背影照。
司機已經將車開到陸斯承面前。
“好看！”顧瑩瑩拿着手機懟着蘇家瑤已經拍了十幾張照片了，“太好看了！周峰沉真是積了八輩子德才能娶到像你這樣的仙女！”
陸老爺子朝陸斯承看過來，他雖年老，但眼神依舊犀利，像垂老的雄鷹。
觥籌交錯的青山會館頂級包廂內，一個身穿花色襯衫的男人擺弄着手裏的手機，笑罵了一句自己的蠢妹妹，然後用手肘捅了捅身邊坐着的男人，開始發表渣男言論。
陸斯承站起來道：“我知道了。”
陸家老宅在海市一處偏院地區，遠離喧囂，獨僻靜地。
深夜，只有一束車外的探照燈在昏暗的公路上流淌。明明滅滅的燈光細碎的印入車內，落到陸斯承那張白皙俊美的面龐上。
因為他家老闆每次從老宅出來都心情不好。
像影後去的店，她根本就連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陸斯承單手轉着手裏的水晶玻璃杯，冰塊與杯壁相撞，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替我查一下她的資料，還有，一年前聖誕那天，她在哪裏。】
蘇家瑤一本正經道：“顧女士，我希望你能正視我的才華。”
“查到了嗎？”陸斯承突然開口。
陸斯承靜靜看了那張旗袍照良久之後，截圖，發送給了自己的第一助手范凌。
顧傅青想起那位影後走的仙女路線，“不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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