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嬋嬋給茵茵開光。
漫長的自愈,有了他人的牽絆,不得不加速。茵茵為了不讓井象心生芥蒂地留下幾十匹馬,又挑起了勸慰的大梁,只是方向逐漸走偏。還沒有說服井象,茵茵先把自己和周圍人說服了。
井象拉全丞入戰,全丞沒有戰鬥力。他可以為了一把心愛的刀花掉所有的積蓄,他理解牧馬人為何應幾十匹馬換碎玉。碎玉很漂亮,能送給心愛的姑娘,讓心愛的姑娘嫣然一笑。為了娶到心愛的姑娘,幾十匹馬的花銷不大。以後他有心愛的姑娘,他可以為她傾家蕩產。
嬋嬋窩在哥哥的懷裏,小耳朵支棱着,兩隻小手慢吞吞地跟着哥哥纏玉珠。
穆月用彩繩纏繞出一隻只小兔子墜在玉珠下。武皇送過來的陪葬品玉佩都被丟在另一輛車裏。他不信神鬼,心裏太在乎妹妹有了忌諱。
玉珠是格依帶過來的格依部落特產,為了得到嬋嬋一模一樣的小白兔裙子、小白兔被子,兔耳朵碗筷等等,格依讓小雪雪去格依部落捎帶了好多次的玉珠。
項良空手套羊毛時路過一個繁華小鎮,婉娉買了一些布料和彩繩。茵茵全部整理出來給穆月。這些布料和彩繩一看就是婉娉買給嬋嬋的,看着就貴。
茵茵:“全給嬋嬋,讓擔心咱們欠債不還的人看見嬋嬋就放心。”嬋嬋是他們北疆的門面,看見嬋嬋的一身行頭,就讓他們知道他們北疆富着呢,怎麼可能欠那三瓜兩棗。
學了一段時間門商道的茵茵入門了。
項良:“真真假假,虛實難辨,讓他們摸不着頭腦,只能讓出主動權。”
茵茵:“咱們擴大北疆建設規模時,把他們全請過來參觀。”
項良:“管吃住嗎?”
茵茵:“只管住不管吃,我們提供導遊。”
項良瞬間門懂了茵茵的意圖,兩人在給北疆攢家底上有強烈的共鳴。
茵茵看了好多遍的《好好活》,看了更多遍的《嬋嬋日記》,每一句話她都背會了,《嬋嬋日記》上好多的新鮮詞,她可以靈活應用了。
從古靈精怪的小孩子們開始用新詞,慢慢進入到匠人們的談話里,在潛移默化到不識字的災民們里。
一如婉娉和兮娘希望的,他們所有人去融入嬋嬋的世界,而不是讓嬋嬋來融入他們這個糟糕的世界。當他們都是外人眼中的奇形怪狀時,嬋嬋便隱在了北疆身後。她們想要的從來不是嬋嬋背負北疆的重擔,而是讓北疆庇佑嬋嬋的獨特。
嬋嬋把她編了好些天的玉珠串串掛到茵茵的脖子,在彎腰捧住茵茵的頭,低頭用力親一口茵茵的額頭,“茵茵開光了,百鬼不敢靠近。”
茵茵摸摸額頭,又摸摸脖子上的玉珠串串,紅着眼睛,嘴角揚出了最燦爛的笑。
“哼!”小皇女嘟着嘴氣咻咻地拽大白白的尾巴毛。
“嘻嘻。”長公主摸自己脖子上的玉珠串串,駙馬給的~
小太子慢條斯理地寫李先生佈置的功課,他和嬋嬋最先認識的,他認識嬋嬋的時候嬋嬋還是小嬰兒,他在熊洞裏教會了嬋嬋爬,還教會了嬋嬋喊哥哥。他在嬋嬋和嬋嬋家人心裏的地位無可替代。這些後來人在他面前都要矮一頭。
被擠出了話題圈的井象還沒有消氣,氣呼呼地做到小太子身邊。只有小太子懂他這一顆維護百姓利益的心。
小太子:“還在生氣?”
井象:“我心性堅定,不會被茵茵的話轉移本心的!”
小太子放下毛筆,托腮好奇地看向他,“在其他地方,權貴眼裏沒有賤民,在他們的認知里,天下由士族決定的,賤民和山裏的野狗野兔一樣。你剛才的行為放到他們面前,會被他們嗤笑。”
井象回想北海中心城權貴的言行舉止,怔愣。
小太子撿起筆,緩緩寫,“你們北海也一樣,不是嗎?只有在《好好活》裏,人是個人。你已經變了。”
井象沉思不語。
小太子:“北海女皇睜一隻閉一隻眼地讓你跑出皇宮,大概就是為了讓你學會這些皇宮裏學不到的東西。”
井象皺眉。
小太子:“你現在的所見所聞,所想所思,都與你從老師那裏學到的不同,你是不是為此困惑?”
井象瞥他一眼,點頭。
小太子:“我以前也困惑,還沒找到答案,我的老師也困惑了。我們在一塊找答案。”
井象:“清水道人?”
“對,他以前寫書畫畫時喜歡用這個名字。不過他說自己寫的都是一堆掛在月亮上的過期霉餅。他換了一個名字,濁世俗人。”
井象想到老師們對清水道人的追崇,生出一股叛逆,不想讓他們教他了。
小太子沒有看井象,仍然專註地寫作業,只有左手把李先生寫在信里的感悟推向井象,片刻后又把李先生佈置的作業推向井象,全然不顧李先生需要批改兩份作業時的煩躁。
軍師感受到了李先生悶在鍋里的蹦炸油星,也感受到了武皇拿走學費的快樂。
武皇看向軍師:“你不是去拜見女皇嗎?提一提學費的事情,學費越多,教學質量越高。再問一問她兒子學不學帶兵打仗,若是價格漂亮,我也不是不能教。”
軍師掰斷了木匣子,眼睛盯着武皇,黑沉沉。
教北海皇子帶兵打仗?是嫌棄亡國不夠快,還是北海的威脅不夠大?
他已經對武皇放低了下限,他沒想到下限還可以彈性下墜。
一個個好好的木匣子被軍師掰折了,武皇遺憾地撿起地上的碎片,再遞給軍師一個新木片。
一個木匣子能在東岩換五個大包子,刨除成本,那也是兩個大包子。幾句話讓兩個大包子沒了,武皇可後悔了,不敢再撩撥高技工軍師,移動陣地到李先生身邊。
一陣陰風過來,李先生急退到殿外,“我去遊說老世家,你們繼續。”他堅決不給武皇氣他的機會,不生氣活得久,他還要看小太子給武國帶來的盛景。
北海草原,小太子跟着嬋嬋的車廂慢跑,井象和全丞在他兩側,一樣的速度一樣的步調,小皇女坐在車板上拿着小鞭子監督。騎馬的白歲再次慶幸他及早醒悟,果斷放棄學武。這種苦,他一輩子吃不來。
長公主騎着小毛驢踢踢踏踏地過來了,肚子圓鼓鼓,貼着一顆雪雕蛋。她靠爐火純青的撒嬌實力向嬋嬋要的,她要親自孵化出一隻小雪雕。
茵茵的小肚子上也有一個,抱着睡覺吃飯,每天給白溜溜的蛋念書說話。
嬋嬋用兩顆蛋從茵茵和長公主火熱的摟摟抱抱中解脫,慢悠悠地寫《嬋嬋日記》。小腦瓜有限,前世的許多記憶模糊不清,很用力地想才能想起政治歷史老師和代表大會上的隻言片語。每次用力想一會會,腦子就會變的昏昏沉沉。她還是個小娃娃,不為難自己,每天睡飽后只寫一句前世考試時背誦的話。
穆月坐在妹妹身側,不緊不慢地用玉珠和彩光絲勾纏髮飾。彩光絲是爻道長收養的小道童煉出來的。他每次都按照道長的話來做,每次都會做出不一樣的東西,然後就成了孤品,再也做不出一模一樣的東西了。
在茵茵這裏,沒有一樣東西會成為垃圾。她把這些孤品分類,先拿給匠人們看,有用的留下來列入爻道長的研究課題里,漂亮的給嬋嬋哥哥做成獨一無二的珍品,又沒有用又不漂亮的放入古舊的盒子裏,再編一個驚險刺激的故事,放入白歲家的奇珍異寶閣里拍賣。
長公主:“有些錢花不完的富貴人喜歡獵奇,也許這些長相奇怪的稀罕物能賣出天價。”
自從長公主和茵茵同時成為了孵蛋媽媽,兩人的感情突飛猛進。茵茵做什麼長公主都支持,長公主做什麼茵茵都吶喊助威。年齡差在兩人這裏,沒有一點障礙。
嬋嬋的小府衙還沒有建,以前攢的錢也在救災民的途中耗光了。穆月為了給妹妹豐盈小金庫,暫時放下了給妹妹織了一半的小白兔毛衣,用這些稀奇古怪的原材料構思頭飾。
原材料不同,每一樣頭飾都不同,他全部做完拿出車廂時,長公主和白歲都移不開眼睛了。
長公主:“咱們嬋嬋也可以一夜暴富了。”
白歲:“我不放心別人送了。”
南沙有白氏的勢力,白歲帶着十人快馬加鞭去南沙,每個人背一件飾品和兮娘為他們準備的包裹,他們包裹里只有少許的吃食,其他的都是藥粉,有治病的也有防身的。
兮娘:“只要人活着,錢還能再掙。早些回來。”
十人憨笑點頭。
茵茵站在羊毛車上,目送他們在大草原上快速變成一個小黑點,摸摸自己脖子上的小串珠,“其實,我的小串珠才是最漂亮的。”
柳娘笑着點頭,“對,你的最漂亮。”
野草芃芃,走禽痴痴。
留不住心不屬於這裏的路人。
茵茵安排吃食,穆大林保護安全,匠人們埋頭沉浸在機械的製作和改造中,再抬頭時北疆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