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一!我中了!

4一!我中了!

?突然公園的主要路燈都關了,亮度一下降低不少。

“行了,這下真的就剩咱倆了。”賀藍起身,抓着扶手推動輪椅。

“這麼黑?”季焰遠發現沒有那幾個路燈,公園暗了不少。

“恩,好玩兒吧?”

“快比酒吧都暗了。”季焰遠四處瞧了瞧。

“你知道‘Isaid’酒吧么?”賀藍問。

“聽說過,可我沒去過,我朋友跟我說那兒挺特別,特別靜。”季焰遠曾經想去過,但是那家酒吧門口的台階,是他無法逾越的障礙。

“對對,而且人家說老闆和他朋友都是個小帥哥,好像剛二十齣頭,但是我每次去的時候都沒趕上他在。”

“你喜歡看帥哥?”

賀藍發現她說禿嚕嘴了,“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唄。”

賀藍推着季焰遠停在打罐子的遊戲棚前的座椅邊,她從包里掏出一罐一罐的啤酒擺在長椅上。

她摳開一罐,“靠,還這麼涼?!”

季焰遠也打開一罐,“可是如果不涼就不好喝了啊……”

“也是。”賀藍想了想說。

倆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身邊漸漸多了七八個空啤酒罐。

賀藍抬起頭看着季焰遠,“噯,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吧?”

“季焰遠。”

“世紀的紀?”

“季節的季。”

“吳彥祖的彥?”

“以前是,現在是火焰的焰。”

“焰遠……”賀藍念叨了一遍……“為什麼改?你怕火?”

“小時候我媽在家裏點了一把火,她燒死了,我爺爺把我從屋裏扯出來的,就給我改了這個字。”季焰遠回想小學,他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老師說每個同學講一講自己名字的意義,他一講就哭。不過現在他長大了,再講出來好像也不想哭了,只是還是不自覺難過了一下。

賀藍自知問了不該問的,“對不起……”

季焰遠還是沖她笑,“沒事兒啊,那你叫什麼?”

“賀藍。哎喲,對,我也是改過名兒的。”

“那你以前叫什麼?”

“賀雯。賀藍是我雙胞胎弟弟的名兒,五歲的時候我爸說帶他出去玩兒,結果他其實是去約會別的女人了,他一撒手,我弟就跑了,讓汽車撞死了。我媽後來太傷心,就跟我爸離婚了,還給我改了個名兒,算是紀念我弟……”想到這兒,她也覺得很煩,自己活了這麼久,也許只是她弟在這個世界的替身吧?“嘿嘿,不過這都是我媽給我講的,當時我才五歲,什麼都不懂。沒準兒是我媽編故事逗我。”

季焰遠看賀藍傻笑的樣子,忍不住胡嚕了一下她頭髮,想說點兒什麼安慰她,他拿起空啤酒罐對着遊戲棚里擺成尖塔型的鐵罐,“這個要怎麼扔?用空罐子砸這六個罐子?”

賀藍看着季焰遠晃着手裏的啤酒罐,就拿起自己身邊的空罐子,“根據我的經驗啊……斜着這麼打……就能百發百中……”她站起來揮手把罐子拽過去,結果啤酒罐歪着飛了出去,鐵罐子一個都沒砸到。“cao!”

季焰遠在旁邊看的哈哈直樂,“不是百發百中么?看我給你來一個!”他摘掉手上的露指手套,照的賀藍剛才說的角度那麼一扔,果然六個罐子集體倒下。

賀藍看的目瞪口呆,又拿給季焰遠一個空罐子。

季焰遠又扔了一個,鐵罐子又是六個噼里啪啦的倒下。

“你他媽在家沒事兒就玩兒這個了吧?”賀藍又拿給他一個。

季焰遠笑着整理了一下袖子,“我在家沒事兒扔飛鏢。”說完,他又拽出一個啤酒瓶,這次還剩下了一個,“cao,失手了。”

賀藍得意的直拍手,“得了,還是瞧我的吧。”賀藍看着最左邊那一摞鐵罐,剛想砸,又覺得季焰遠離她太近了一點兒。

賀藍沖季焰遠扇了扇手,“你邊兒上點兒,待會兒打着你。”

“得。”季焰遠轉動輪椅往右邊去了一點兒。

賀藍又一扔,只看只有一個鐵罐子倒下。“我cao你大爺!”

賀藍翻進棚子裏,又把罐子一個一個都擺好。

“再給你一個扳回面子的機會。”季焰遠遞給賀藍一個啤酒罐。

賀藍又扔了一次,倒了仨,剩下仨。賀藍跟個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趴在檯子上,“啊……我今天純屬發揮失常。”

季焰遠看她這慫樣兒,倒是樂了起來,“還有一個罐子,讓給你。”

賀藍咬着嘴唇,換成左手扔,六個全倒。

她樂的蹦起來,“一!我中了!”

季焰遠覺得這話特別耳熟,“哈哈哈,別告訴我你還記得那篇課文。”

賀藍笑翻了,“誰能不記得啊!‘一!我中了!’最後被他老丈人抽了一嘴巴子!”

倆人異口同聲,“范進中舉!”然後他們更是同時笑的不行。

賀藍一拍巴掌,“cao,竟然有人跟我一樣神經病!”

季焰遠覺得賀藍更逗了,原來他們倆有很多地方是這麼相同。

他搖着輪椅回到長椅邊,又開了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往下灌,灌了不過半罐,胃就有點兒難受。

這讓他又想起芬姨出門對他的羞辱,他舉着罐子拽到樹上,“去他媽的黎玉芬!”

啤酒罐和沒喝完的啤酒一起飛濺出來,弄的一地狼籍,卻透着那個痛快。

賀藍看着,來了興趣,她也拉開一罐,糊裏糊塗的灌下去幾口,依舊沒喝完,她想了想,自己想抱怨什麼?好像也沒什麼,她就把剩的半罐啤酒遞給季焰遠,“你扔。”

季焰遠當然有要抱怨的,他狠狠的扔出啤酒罐,“去他媽的遲俊揚!”

賀藍不知道季焰遠到底恨的是誰,不過她猜他一定有不少抱怨吧……

“我去撒尿。你去不?”

季焰遠想了想,這麼長時間了,儲尿袋應該也已經滿了吧……“恩,我也去。”

等兩個人回來,賀藍非要拉着季焰遠坐到鞦韆椅上。“真的,我覺得這是這公園最好玩兒的。”

季焰遠看了看鞦韆椅,能坐下兩個人,可是……他輕輕跟賀藍說,“我坐不上去。”

“為啥?”賀藍想也沒想就問。

可是她扭頭又看了看鞦韆椅,“哦,知道了。”賀藍繞到鞦韆椅後面,使勁兒按住椅背,“這回行了吧?”

“我試試。”季焰遠把輪椅挪到鞦韆旁邊,一隻手按了按,“還行。”

賀藍看季焰遠要坐上來了,就更用力頂住了椅背。“您放一百二十個心。”

季焰遠喝完酒其實倒是有一點兒發飄,雖然人還是清醒,可是身體已經輕微不聽使喚了。他挪上鞦韆,費了點兒勁。

賀藍看季焰遠坐上了鞦韆,就抱了幾罐啤酒,一屁股也坐上了鞦韆。

“你扶住啦。”賀藍自己左手拉住藤繩兒,又沖剛打開一罐啤酒的季焰遠指了指右邊那一根。

季焰遠也抓住了藤繩兒。賀藍往後倒了倒腳,藉著慣性讓鞦韆盪了起來。

盪的並不高,可是她覺得一晃一晃的很舒服。

季焰遠已經很久很久沒體驗過坐鞦韆的感覺了,他想享受這種感覺,可是胃卻並不允許。本來空腹灌下去的那些冰啤酒就已經讓他的胃絞痛不已,現在搖搖晃晃,胃裏更是翻江倒海。

季焰遠想吐,可是他不想在賀藍面前那麼丟臉。他扔掉手裏的啤酒,左手輕輕撫着胃,他想把那種噁心感按下去。

賀藍看季焰遠忽然扔了手裏還滿滿的啤酒罐,手按在胃上,覺得有點兒不對勁。藉著月光,她看了看季焰遠,他表情怎麼有點兒凝重?“怎麼了你?”

季焰遠笑了笑,“嗨,我想打嗝兒唄。”

“嗝兒~~~~~~~~”賀藍聽完就打了一個響嗝兒,“你說的是這個不?”

季焰遠真的覺得難受無比,可是覺得賀藍那個響嗝兒又逗到他了,他還是勉強的笑,“對。”

賀藍覺得季焰遠坐着坐着有點兒往下出溜,就攬着他肩膀扶着他。“cao,你怎麼這麼瘦。”賀藍心想,他這弱不禁風的樣兒,倒是真符合受的特質啊……“恩……也不對,你本來也是個受。”

季焰遠被賀藍這麼一摟,一時的興奮竟然倒是讓他有那麼一秒忘了胃裏的噁心感。他忍不住又笑起來,半認真半開玩笑的跟賀藍說,“啊,我這都是餓瘦的,我后媽不給我飯吃。哎喲你都不知道啊,她惡毒着吶……”

賀藍覺得季焰遠這話不着四六,“得了吧你,你當還舊社會吶?你小白菜啊?然後天天讓你跪着擦地板?”

“差不多。……如果我告訴你我不是受呢?”季焰遠轉頭看着賀藍,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他竟然有種想吻賀藍的衝動。

賀藍停下鞦韆,把手又從季焰遠肩膀上拿下來,打開了罐啤酒喝了一口。“滾蛋,你絕對是受,別想蒙我,就你這樣兒,一推就倒,還能當攻?”

季焰遠哭笑不得,他並不是想跟賀藍討論攻和受的問題啊……“不是……你能不能別這麼腐?我是說,也許我本來就不是gay……”鞦韆停止了擺動,季焰遠覺得頓時舒服不少,他說完,轉頭慢慢湊向賀藍的臉。

賀藍覺得季焰遠這架勢是要親她啊……她心怦怦直跳,可想想自己這樣又挺丟臉,被一個gay弄的臉紅心跳。賀藍趕緊往後躲了躲,“幹嘛?你他媽別想裝直男。”

季焰遠被賀藍拒絕了,有點兒尷尬,可是他又不明白,為什麼賀藍就這麼堅信他是gay。他盯着賀藍,“我他媽裝直男有什麼好處還是怎麼著啊?!”

“顯得你比較合群唄。”賀藍想也沒想。

“得嘞。”季焰遠又靠回椅背坐好。他望着漆黑一片的公園和閃着星光的夜空,陷入沉思。像賀藍這種軸腦子,也許只有作為gay才可以這樣名正言順的待在她旁邊吧?可是我他媽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坦白啊?

和旁邊的季焰遠不同,賀藍卻什麼都懶得想。倆人又沉默了一會兒,賀藍扔掉手裏的啤酒,胳膊肘支在椅背上,手杵着腦袋,“困了,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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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你在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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