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安皇,昏君也?
繞過梅園,高冉昊便把沈芊君放了下來,“有人來了,你自己小心點。”
“恩”,沈芊君點着頭,再一轉身,身後的男人早已不見,而眼前,正走來一人。
“姑娘,大人找你好久了。房間也已經打掃出來了,大人請您過去瞧瞧,若不滿意,再換。”那人說話很恭順,幾乎是一直垂首。
沈芊君應了一聲,“勞煩你帶路吧。”
吳府真可謂是一個驚世莊園,在這裏,不僅可以看到各類的稀世美女,而且這裏面的男寵也都是頂尖的貨色,一個個非美即妖。而要養着這些人,自然在莊園的構造上,就格外的講究。
現在沈芊君就站在一個相當別緻的院子裏,穿過拱形的涵洞便進入了另一番天地,眼前是一片鮮紅的楓樹,楓葉被染地鮮紅,一座梨花木的浮橋靜靜地架在碧綠地水面上,水上鴛鴦戲水,一派和諧。
過了浮橋,便是一座近乎在水上的房子,都是梨花木地裝飾,泛着一點陳舊的黃色,但卻正好有幾分古色古香地韻味。
“姑娘,看看還喜歡么?”帶路的侍衛推開眼前的門,撲鼻便是一股香味。
屋子裏的擺設一目了然,梨花木的桌案上放着一盞萱草插屏。白色屏風后擺着一張軟榻,再往裏面看,便是內室。
這裏好別緻!“滿意”,沈芊君淡淡道,其實心裏卻驚嘆不已,即便是為後的時候,她也沒對身處皇宮的金碧輝煌動容過,但是眼前的景象,卻着實讓她心潮澎湃不已。
“那姑娘好生休息,若是醒了,直接過了浮橋往外喊一聲,便有人來傳膳。屬下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那侍衛俯身。沈芊君也對他點了頭。
門開着的,從這裏看向外面,精緻就像是被框在了相框一般,浮橋邊上的紅葉近在咫尺一般,觸手可及。
抑制不住心頭的喜悅,沈芊君捏着裙擺便走了出去,走到浮橋上,看着身邊的紅葉,伸手一摸,只是臉上的喜悅立即消失,可惜了,原來是假的,就說嘛,都快開春了,怎麼可能會有秋天的紅葉呢。
她看着手心上落下的紅色染料,嘆了口氣,“高冉昊,你在么?”
喊了一句,可是靜靜的院子裏,卻沒有任何的回應,他不在?心頭的失落更加厲害了,沈芊君回頭看了看身後,然後走進屋子裏,關上門,打算小憩。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途有人來敲門,沈芊君也沒聽見,只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地特別沉。
忽然,一隻溫熱的手摸來,嚇了人兒一跳,沈芊君猛然從黑夜中驚醒,睜開眼睛看着一隻大手正在探着她的額頭。
“怎麼是你?”沈芊君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覺得昏昏沉沉的,看着夜色里,一襲白衣的男人正俯身看着自己,眉頭緊蹙。
“你中了迷藥都不知道,真是蠢地可以”,說畢,高冉昊一屁股坐到床邊,從懷中掏出一個瓶子打開軟木塞,湊到了沈芊君鼻子邊。
味道很嗆鼻,有一點臭臭的味道,吸了一口,便感覺全身都精神抖擻了起來,沈芊君坐起,揉了揉眼睛,“天都黑了,看來我真的睡了好久。”
“這個香料,別用了”,高冉昊緩緩起身,走到青煙裊裊的爐子邊,端起茶壺便澆滅了裏面的火星,青銅爐子發出嗖的一聲,然後冒出最後一針青煙。
沈芊君自顧穿鞋,整了整衣衫,才看了眼將茶壺緩緩放回桌子的男人,“你下午去了哪裏?找你也不在,所以只好休息一會兒,誰知道這是迷香。”
“就說豬一樣的隊友很可怕,在你大睡的時候,我在吳府走了走”,高冉昊負手而立,看着人兒臉上露出的鄙夷,忽然盈盈一笑。
“你散步和我睡大覺沒什麼區別,大家半斤八兩”,沈芊君白了男人一眼,然後將胸口最後一個扣子系好,走到門口,“我餓了,要喊人傳膳了,你沒事就撤了吧。”
“可是我也餓了,想吃…”,高冉昊忽然眯起眼睛,蹭到沈芊君身邊,用胳膊蹭了蹭沈芊君。
沈芊君白了他一眼,知道這男人腦子裏又沒想好東西,於是推了推他,“那你先去房樑上等着,我去喊人傳膳”,白天他們給窮人,把錢財都散盡了,她知道現在高冉昊身上身無分文。
“好”,高冉昊嘴角一揚,看着人兒然後一個騰身,便飛到了屋頂上,就在沈芊君走到門口的時候,他一揮手,將桌上的茶壺卷了起來,就在房樑上,半躺着,眯縫着眼睛,將那茶壺當酒壺喝了起來。
真是!沈芊君白了他一眼,然後推開門,走過浮橋,對着外面喊了喊,“有人在嗎?”
她連續喊了好幾聲,才有人汗涔涔而來,“姑娘可是餓了?小的這就去吩咐傳膳。”
“恩,多謝”,沈芊君點了點頭,便看着那人又急匆匆跑了出去。
這麼著急?好生奇怪。
等她回來的時候,門是敞開的,她坐在底下,本想要喝茶,可是桌子上只剩空茶杯,不禁擰着眉頭起來,“你拿了茶壺我喝什麼?”
高冉昊淺淺一笑,“那你把杯子舉起來。”
看着男人提着茶壺的樣子,沈芊君詫異抬頭,“你要隔着這麼遠給我倒茶?”
“恩哼”,高冉昊曖昧不清地笑了一聲,然後便微微傾斜茶壺,那清澈的茶水,便像一注水泉一般,從房梁倒進了沈芊君手中的茶杯里,竟是一滴茶水都沒有飛濺出去,這身手不是一般地好!
沈芊君努嘴,不樂意地端着杯子便一飲而盡,然後又把杯子伸了出去。
“還要?”高冉昊躺在上面,一副慵懶閑適的樣子,看着沈芊君咕咚咕咚便把杯子喝乾,故意張大了嘴巴,表示驚恐。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口渴狂飲的?”沈芊君翻了個白眼,然後手又抬了抬。
高冉昊笑眯眯着,又幫她倒了一杯。
看着杯中的茶,沈芊君一口喝下,然後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也不看懸在房樑上的人,起身在屋子裏四處逛了起來。
這屋子裏倒是藏了好幾本醫書,看着一本叫《醫書本經》的醫書,沈芊君好奇地取了下來,打開書頁,竟意外地發現了上面有一行筆記,筆記寫地很清楚,病例和試用者,禁忌都有明確標明。
她越發覺得這個做筆記的人很細心,便索性抱着書,坐在了軟榻上看了起來。
高冉昊喝了幾口茶便重新將茶壺落在了桌子上,雙手枕在腦袋下面,便仰頭睡了起來,那樣子看上去很安逸,“沈芊君”。
“恩?”沈芊君不抬頭,對書里的內容很感興趣。
“假如我一輩子都記不起以前的事情來,你會不會很生氣?”
“生氣?要生氣我現在早就氣死了”,沈芊君沒有抬頭,繼續翻看着書,然後一抬眼,正好看到院子裏走來的人,“人來了,閉嘴。”她只動了動唇。
幾個侍衛端着托盤便走了進來,為首的人很是恭敬,“讓姑娘久等了。”
“沒事,反正閑着也是閑着,有勞了,你們下去吧,我不慣吃飯有人看着。”
“好,姑娘慢用,小的們待會再來收拾”,說畢,幾個侍衛便放下盤子,緩緩退了出去。
直到看着人都走出了浮橋,沈芊君才起身,想要喊上面的人,可是一抬頭,懸樑上已空空如也,再一看,男人早就穩穩地坐在了飯桌邊,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樣子,衝著沈芊君淺笑。
沈芊君無奈,坐到對面便拿了筷子,故意惡狠狠道,“這飯菜是我的,你最好待會乖乖吃飯,少說話。不然惹毛了,不讓你吃飯!”這叫以牙還牙,想當初高冉昊這廝仗着自己錢袋裏有錢,點了一桌子的菜卻只讓自己吃南瓜,今天便要讓這廝也嘗嘗被整的滋味。
一一打開蓋子,撲鼻一陣清香,只是高冉昊的臉,明顯有點不好,像吃了屎,他最不愛吃甜食,而偏偏,這一桌子撲鼻的,都是帶着一股酸甜的味道。
糖醋鯉魚、糖醋排骨、鍋包肉、酸香茄子、玉米羹…,這些高冉昊都一一忽略,最後只能看着自己面前的香菇青菜發獃。
“女人,你是故意的吧?”這回輪到高冉昊磨牙,只見他那帥氣逼人的臉,此刻表情扭曲,顯得有些奇怪。
“你說呢?”沈芊君盈盈一笑,然後眯縫着眼睛給自己盛了一碗玉米羹,端到嘴邊吹了吹,方才她可是特地吩咐了廚房做一些酸甜的菜肴來。
不過她完全嘀咕了高冉昊的能力,這廝,簡直就是世界上最不要臉的人,他若無其事地盛飯,然後夾着眼前的青菜,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沈芊君喝完玉米羹,又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有些詫異,“你怎麼不抱怨?”
“其實我對這些美食都沒有太大的要求,肚子上的餓好滿足。只是,身體上的餓,就只能靠你了……”,邊說著,高冉昊邊露出一絲迷死人不償命的笑意,可在沈芊君看來,卻是那樣地可惡!
他端着碗,手很講究,只用中指和食指端着碗的底部,吃飯的時候,手抬起的姿勢也很優雅,那白色的長袖子幾乎是像瀑布一般傾瀉而下,他哪裏像是在吃飯,倒像是在做一件藝術品般。
沈芊君看了一眼,然後便悶頭扒飯,權當方才沒聽見男人的無恥之言。
“對了,吳府的後院好像有事”,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高冉昊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沈芊君手猛然一停,抬頭瞪着他,“什麼事?你怎麼不早說?還有心情在這裏安逸的吃飯!”她氣地將筷子撲通一放,起身便要走。
與沈芊君的急躁焦急不同,高冉昊卻是慢條斯理,吃下最後一口飯,不以為然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打着餓肚去查案不划算。”
“可是你沒有想到我會用青菜白飯招待你吧?吃吃吃!吃不死你!”沈芊君回頭又瞪了男人一眼,然後邁開腿便走了出去。
高冉昊起身,一揚衣玦也跟了過去,就恍若清風一般來到人兒的身邊,然後摟着她的腰際,“我不帶着你,你怎麼去?”
“色胚子!”沈芊君白了他一眼,然後任由他抱着飛了起來。
“高冉昊。”
“恩?”
“有時間教我輕功好不好?”
“好啊”。
沈芊君嘴上露出了滿意的笑,然後將頭靠在男人的肩頭上,出聲極細,“高冉昊,咱們這樣也挺好的。以後不能再和我鬥嘴了。”
“好”,高冉昊寵溺一笑,然後摟着人加重了力道,飛過一堵圍牆。
耳邊忽然傳來女子哭喊的聲音,隔着屋子的後院,聽地十分真切。
兩人靠在屋子的邊緣,看着院子裏,一群女人跪在地上,有一個侍衛正拿着鞭子鞭笞着她們。
那些女人被打地皮開肉綻,一個個哭天搶地,卻是不敢求饒。
再一看女人對面,吳隱正冷冷地坐在一張烏木大交椅上,玩着手裏地大滾珠,那雙眼睛陰鶩,卻沒有一絲要讓侍衛停手的意思。
侍衛揚着鞭子甩在一乾女人身上,全身也累的滿頭大汗。
“沒吃飽飯么?用馬曳!”忽然,吳隱停住了手中的滾珠,陰冷突兀的聲音傳來。
“大人,不要,求你放過我,放過我…”,最前頭的女人哭啼着,跪爬着來到吳隱地跟前,可是她的求饒一點作用也沒有,反而讓吳隱厭惡地一腳把她踢開。
身後的侍衛立即像拎小雞一般將人拎起,然後用繩子捆綁住了她。
一匹馬被帶了上來,捆綁女人的繩子綁在馬蹄上,侍衛騎上馬便在院子裏狂奔了起來,那女人立即便被拖曳在,身子在地上被狠狠摩擦,撞地七零八落。
“啊…唔……”。
旁邊的侍衛卻習以為常,依舊冷冷地看着,只是跪在地上地一群女人,卻個個全身顫抖地厲害。
“啊!”
最後一聲,尖銳短促,沈芊君這才看清楚,那女人的頭部磕碰在花壇上,破了一個好大地口子。她衣服早被磨破,只可憐地饞喘着,那雙眼睛空洞無神。她的脖子上被一根粗聲勒緊,馬奔跑速度極快,女人只能在地上被拖着,她的衣服破碎,胸前的兩片暴露地尤為明顯,裏面的肉早已模糊,血粼粼一片。
“大…人…”,饒命兩個字還未說出口,女人脖子一歪,便斷了氣。
吳隱看着從馬背上跳下地侍衛,眼裏沒有一點憐惜,而是厭惡地又看着女人冰涼地躺在地上,冷冷一聲,“扔去喂狗。”
兩個侍衛動作很快,女人脖子上的繩子都未解開,便被抬起。而她的不遠處,一隻到成年男子腰際那麼大的狗正瞪紅了眼睛,張開大嘴,似乎已經迫不及待要將女人下肚了。
女人就像是一根骨頭般被扔了過去,砰咚一聲,飛濺起地上的雪花,那隻獵犬身子一躍,極其敏銳地縱身,一口便咬住了女人的脖頸。
女人細軟的咽喉還帶着熱氣,被獵犬咬着,瞬間,血液汨汨流淌,將她周邊的雪地染紅。
接着,女人的兩隻胸也被獵犬逐一咬掉,而吳隱卻像是看戲般,忽然朝着他的寵物招手,“真棒!”
他摸着獵犬的頭,原本兇惡的大狗,嘴裏還叼着女人的身體器官,搖擺着尾巴向自己的主人邀寵。
這血淋淋的一幕讓沈芊君忍不住作嘔,高冉昊急忙捂住她的眼睛,好不讓她看到最殘忍的一幕,那條獵犬,直接將女人的臉咬爛了。
在場地女人們都害怕地哆嗦,有些嚇得暈死過去,有的身子哆嗦着,有一個大膽的立即上前,抱着吳隱的腿,“大人,我們願意入宮。”
其他人見有人開頭了,也跟着跪拜磕頭,“大人,我們也願意入宮,求您饒過我們吧”,女人們個個都露出驚恐的神色,只等吳隱發話。
許久后,吳隱才將手中的滾珠放下,緩緩起身,“早說不就不用受皮肉之苦了么?”言畢,擺了擺手,“即刻送她們入宮!”
看着吳隱轉身要進房間,高冉昊急忙抱着人躲到了後面的院子裏,帶她翻過了圍牆,沈芊君這才忍不住,彎下腰狂吐了起來。
她從來沒見過這麼血腥的畫面。
吐了一會兒,高冉昊遞來帕子,心疼道,“還要繼續跟么?”
“跟,你帶着我”,沈芊君抓着帕子,抬頭看着高冉昊,眼裏露出堅定的神色。
“好”,高冉昊不開玩笑了,而是小心地幫人兒擦乾淨嘴巴,將那帕子又收了回去,沈芊君看着他這個動作,忽然想起了在軍帳里,在他枕頭底下找到的那張綉着自己名字的帕子,不禁心頭一暖,“我洗乾淨再還給你吧。”說畢,奪過高冉昊正要塞進懷裏的帕子。
高冉昊淡淡一笑,然後帶着人一起閃身繞過了院子。
吳府的門口,兩名侍衛正在馬車邊等候,只見忽然兩把飛刀閃過,那兩名侍衛立即被抹掉了脖子,暈死在了地上,只見兩個身影快速的閃了過去,將地上的人分別拖到了石獅子後面。
等兩人再次出來時,已換上侍衛的服裝,而方才的兩名侍衛,則被直接丟進了一邊的草堆里。
方才在院子裏看到的一群女人便連續捆綁着帶了出來,她們此刻都換上了乾淨的衣裳,可是臉上的神色都不好,一個個低着頭,被侍衛趕上了馬車。
入夜,天際泛着一道紅光,兩輛馬車徐徐地進入了宮城。
走了許久,馬車終於在一座寢殿邊停下,沈芊君和高冉昊對視了一眼,抬頭一看,寢宮上的偌大的牌匾上寫着,‘朝陽殿’。
朝陽殿是南越皇帝的寢殿,看來,這些女人是直接被送到了皇帝的寢宮來了。沈芊君心裏琢磨着,這一切,定是千乘晏在背後指使的。
門口階梯上,站着一個拿浮塵的公公,領頭侍衛上前去和他說了幾句話,那公公便揚起浮塵,“都進去吧。”
於是馬車內的一群女人又被趕下了馬車,由侍衛們一個個押着,走進了寢殿。
金碧輝煌的寢殿,點着幾十盞燭台,照地裏面恍如白晝,而紅色的紗帳里,正閃動着一群歡笑的身影,“皇上,來啊,來啊,快來抓人家。”
“美人,你等着,朕來啦”,前面是女子妖嬈的聲音,後面,則是一個蒼老略帶**的聲音。
“皇上,吳大人給您進獻的美人來了…”,太監畢恭畢敬地站在帳子外面,好像對眼前的景象習以為常般。
帳子裏面的歡笑聲戛然而止,老皇帝摘下蒙住眼睛的紅布,立即便有宮女掀開帳子,他邁開步子便走了出來,顯得很急切。
沈芊君抬頭偷偷看了他一眼,大概六十多歲的樣子,頭髮和鬍子都半花白了,眼角的皺紋也皺了好幾層,可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排女人時,眼裏立即冒出了精光,“好,好啊!傳朕旨意,賞賜吳隱黃金萬兩。”
“是”,那太監恭順地點頭,還要等着老皇帝發話。
老皇帝臉上的確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然後朝着那太監招手,聲音很小,但是沈芊君卻聽地真切,“近日朕深感那方面不行,吩咐吳隱多送些丹藥來。”
“是”,太監恭順地點頭。
老皇帝這才擺了擺手,“下去吧”,可是就在一干侍衛退下地時候,他立即急切地攬上了最前面一個女人的腰際,淫淫一笑,“美人,來,咱們一起來玩遊戲,誰要是被朕抓到了,今夜就留下來暖床…”。
接着,屋子裏便傳來一陣陣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聲音。
回到吳府地時候,已經是深夜。沈芊君疲憊地靠在圓桌上,累地拚命喘氣,高冉昊溫柔地站在她身後,幫他順着氣。
“昊,我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不明白。”
“你說”,高冉昊的手依舊在沈芊君的背上,從她的脖頸處,一直順到她的腰椎。這樣來回了好幾次,沈芊君才坐直了身子,回頭認真地看着高冉昊,“吳隱是千乘太子的人,而吳隱今日送美人,明顯是在討老皇上歡心。而且,臨走時,我還聽到了老皇帝跟那太監悄悄說了一句,他最近感覺那方面不行,要吳隱送一些丹藥去……”,說到這裏,沈芊君的臉猛然紅到了耳根,然後死死地低頭。“看現在安皇驕奢淫逸的姿態,傳聞他和安后恩愛無間難道是假的?”
“傳聞向來有假,眼見為實。”高冉昊不以為然,但旋即手一怔,“你說安皇在服用丹藥?”
“恩,我聽地真切”,沈芊君狐疑着蹙眉,“怪不得這屋子裏有這麼多醫書,只是我覺得奇怪,像吳隱那種人,不太像深諳醫道的人。”
“不是他,是另有其人”,高冉昊忽然鬆開了手,然後坐到了沈芊君面前。
沈芊君看着他,搖頭,“你說千乘晏?”
“豬隊友就是豬隊友,你不是說我和千乘晏是發小么,自小都師從黃石道人,既然我懂醫術,他怎能不懂?”高冉昊伸手點了點沈芊君的腦門,這次眼裏多了些寵溺。
沈芊君摸着自己的腦門,怒了怒鼻子,“你是說千乘太子要謀害安皇?”
“我只是猜測。看來南越不僅面臨外患,還有內亂。這是個好時機,等咱們確定了消息,便向可汗發信號吧。”
“恩”,沈芊君點着頭,然後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伸出手,“好了,夜深了,你該走了,我洗洗就睡。”
只是高冉昊依舊坐在凳子上不動,忽然露出了可憐兮兮的表情,“我現在身無分文,難道你要讓我睡大街?”
“難不成你要睡在這裏?”沈芊君身子一僵,聲音抬高了幾倍,看着眼前的男人,眼裏帶着一絲的防備。
那眼神完全是防狼的神態。
高冉昊只當做沒看見,起身便朝床榻走去。
半個時辰后
沈芊君提着一桶水,累地氣喘吁吁,剛走到門口便彎腰哈氣了起來,水桶哐當放在地上,濺出水花,可是一抬頭,屏風前的男人正在風雅地整理着衣衫,然後十分慵懶地瞥視了眼外面地人,發著牢騷,“好慢,再不來水,估計就天亮了。”
沈芊君氣地咬牙,提着水桶便又直起了身子,走到男人面前,惡狠狠地等着他,“那你去提水!”
“咳咳,我不便在府中行走啊。萬一被發現了就不好了,也許會像今日那女人一般,被馬曳死。”高冉昊懶懶地伸了伸腰,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中衣,他盈盈一笑,抬步便走進屏風,“親愛的,快去吧。”
親愛的?咦~,沈芊君的嘴巴都歪了,知道這男人又在耍無賴,他輕功分明好的出神入化,還要在這裏跟自己裝可憐,“好,我去!”誰讓自己對他死心塌地了呢。現在回想起來,高允對自己是千依百順,而錦瀾對自己也是無微不至。至少他們兩個從來都不會這樣欺負她,可是這廝呢,除了壓榨就是剝削自己。
她搖了搖頭,只能咬着牙齒,繼續兩手提着桶子出去,因為夜深,又加之高冉昊那個厚臉皮地非要呆在這裏,她怕節外生枝,所以沒有吩咐下人,只自己偷偷來回廚房燒熱水,打水。
等她筋疲力盡總算把桶子裏的熱水再次提到屋子裏時,屏風後面已傳來了一陣水花聲…
沈芊君的臉立即就扭曲了起來,放下手裏的東西衝到屏風後面,果然,男人已經霸佔了她的浴桶,在裏面快活地沐浴起來。
褪去一身仙風道骨地衣衫,此刻地他一身冰肌般矗立在水中,只露出脖頸以上地部位,那好看地蝴蝶骨就似雕刻一般,曲線如流水,帶着幾分地妖嬈。
他脖頸白皙,喉結在上面動着,卻像毒藥一般引誘着人上癮,他的笑如花,就似空谷幽蘭一般,沈芊君看呆了,都忘了自己做牛做馬地給人倒水了,接過自己的桶子還被人霸佔了。
“水涼了,再到點熱水來,不然我可能會傷風”,高冉昊拿着角皂往身上擦了擦,然後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人。
沈芊君這才回過神來,氣呼呼地應着,然後提着水往大木桶里倒,“你霸佔了我的桶子,那我洗什麼?”嘴巴撅起,沈芊君的兩眼已展露凶光。
“鴛鴦浴你介不介意,不介意就一起洗。介意的話,那我只好洗完了去給你打水,不過中途可能會壯烈犧牲…”,高冉昊抬眼瞅了沈芊君慍怒的表情,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我不洗,反正有潔癖的是你”,說畢,她扭頭便往床榻而去,來來回回提水桶身上早就出了一身地臭汗,可是看了屏風一眼,她又只能氣得咬牙,然後脫掉鞋子,便鑽到了被窩裏去。
也許是一天太累了,剛貼着枕頭,沈芊君便進入了夢鄉,只是迷迷糊糊,好像有人在解她的衣服,然後用濕熱的毛巾幫她擦着身子,但是她太累了,根本不想睜開眼睛,只能迷迷糊糊看着一張男人的臉,認真而仔細地在做什麼。
一夜無眠,醒來天已亮,沈芊君睜開眼睛,扭頭看了眼枕頭邊上的人,高冉昊還在熟睡,他的氣息很平穩,淡淡的呼吸着,帶着一股清香。他睡覺的樣子是那麼的迷人,卷翹烏黑的睫毛濃密,在眼窩處打下烏黑的陰影,那若懸膽般的鼻子線條優美,他的薄唇輕輕抿着,粉粉的讓人忍不住就想要觸摸。
手緩緩抬起,觸摸到了那薄唇,指尖立即有了濕漉漉軟綿的感覺,似乎是她的動靜太大,高冉昊微微張了張唇,一股濕熱的氣息便撲上了指尖,讓人驚地忙收回手。
沈芊君趕緊閉上眼睛,假裝睡了起來。
高冉昊緩緩睜開了眼睛,看着旁邊還在熟睡的人,寵溺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起身,湊到她的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個吻,“懶豬,早安。”
說畢,唇角一揚,披衣起身便下了床。
只聽到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沈芊君這才睜開了眼睛,嘴角竟有了笑意,“早”。
她緩緩坐起身,剛要換衣服,便發現自己身上已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將袖子湊到鼻尖,還隱約有一股清香。
昨晚難道不是夢,是高冉昊給自己擦身子了?啊?
一想到自己的身體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里,沈芊君立即局促地起身,臉通紅,然後趕緊抓着衣服胡亂套了起來。
高冉昊出去了一會兒便又回來了,沈芊君此時已經穿戴整齊了,坐在床榻便,看着走來的人,“去哪裏了?”
“去弄了點紗布回來,你記得自己換紗布。”
“恩?今天你不在?”看着高冉昊把紗布放到桌邊的架子上,她疑惑問着。
“你忘了?今天吳隱該給我你的賣身費了,我得回如來客棧。”
“哦”,沈芊君點着頭,至始至終,都沒睜眼看高冉昊一眼,直到他再次走到門口,她才猛然開口,“路上小心。”
“安心”,高冉昊淡淡一笑,然後一身白影便消失不見。
忽然耳邊少了一個人唧唧歪歪,沈芊君覺得十分不自在起來,原來自己早就習慣了他的絮絮叨叨。
待她洗漱完畢后,門口昨日的侍衛又來了,“姑娘,大人請你過去一趟。”
“好”,沈芊君應聲,只是納悶起來,吳隱這會兒喊自己去,會是什麼事。她的腦海里,立即想起了昨夜所見,還有那個女人慘死的畫面。心中立即帶着幾分防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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