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血管拚命刺激着太陽穴的神經,好似承受不住裏面的血液,他想要鑽出,鑽出這令自己痛苦的肉體。
但最後還是這具身體獲得了勝利,太陽穴的陣陣暈厥慢慢消散,流散着殘餘的陣陣疼痛。
後腦勺也散發著陣痛似乎在對這具身體的主人表示強烈的抗議,它在抗議着什麼?
無人知曉,包括這具身體的主人在內。林白靠在床腳上,他感受着身上的痛苦,不知是超然還是麻木——畢竟這對他來說已經是老毛病了。
林白拿起身旁的手機看了看視頻,沒過一會兒就感覺有些乏味,於是打開了網易雲聽起了音樂。
他已經大二了,還記得從初中開始,他所接觸的所有長輩都告訴他,高考完人就輕鬆了,大學的假放的甚至比小學還多,好像在每個人的眼中大學生活必定是多姿多彩人生歷程中亮麗的風景線。
當時的他懷着懵懂與憧憬的心情,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信心。想到小時候的模樣,林白嘴角微微翹起。
他笑了,三分諷刺三分厭惡三分後悔,還有着一分懷念。
“我像沉入孤獨又像被放逐,
我感受着虛無向日暮奔赴,
靈魂如初,
天黑漂浮,
無人擺渡,
我言外之意是讓痛楚麻木,
只趨於表象的愛慕,
只感動了自己的頑固,
不顧一切下場卻是被驅逐,
看透卻寧願裝糊塗,
是感情過度不是無辜,
世人將這些盲目都稱作庸俗,
我墜入逆流的瀑布,
穿一片濃霧,
靈魂的深處任由我擺渡,
衝出大雨的束縛暫時停靠在迷途,
我任憑夜侵蝕溫度,
玫瑰在乾枯,
孤獨像怪物任由我擺渡,
紀念故事已落幕判決萬劫不復。”
手機播放着歌曲,窗外的大雨窸窸窣窣的下了起來,好似不想吵到這屋內之人,是不敢,還是不忍?
至少如此一來,房間安靜的很,畢竟現在是深夜,林白也不敢將歌曲的聲音開大吵到父母。
他背靠床邊,屁股直接坐在木地板上,閉上眼。明明才剛剛成年。
但若細看他在黑暗中的那副神情,就像垂暮老人一樣,平靜的接受自己即將面臨的死亡——不知麻木還是超然。
聽着歌,林白的瞳孔逐漸失焦,不知不覺,他想起了小時候的那副樣子,若是小時候的他見到了如今這幅人模狗樣的他肯定…
肯定會厭惡至極?亦或是悲天憫人?
林白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後腦勺還是隱隱作痛,暈厥感倒是沒什麼了,他嘆了口氣,只有在這黑夜之中,他才會表現出真實的自己。
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他戴着如今碎裂的面具還能撐多久?
好累。
人愈發的懶散了,卻愈發的覺得疲憊。
勞動最光榮?他的思維愈加發散。
大雨依然是大雨,依然窸窸窣窣的發出滴滴答答的脆響。歌曲已經被他關了,怕夜晚心情過於激蕩忍不住做什麼,
畢竟有些事做了就再也挽回不了。
死亡對他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只是他畏懼它,
也畏懼內心或許仍然苟延殘息的那個
曾經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