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豪宅里,年輕的女傭將食物放上餐盤,端起向廚房外走去,迎面撞上了在門口的費利斯警長,這位年過半百的男人身手依舊敏捷,快速地托住了餐盤並且扶住了險些摔倒的女傭。
“對不起,老爺。”女傭看清來人連忙道歉道。
“沒事,晚餐我送過去吧,你忙你的。”費利斯已經脫掉了身上的警服,接過了餐盤說道。
費利斯並非出生高貴,在三十年前他也只是莫里城裏的一名普通警員,在些年間他憑藉自己的打拚當上了警長的位置,但這一路也並不風光,為了往上爬他也做過不少骯髒齷齪之事,然而就算如今成為警局局長,但因為出生的原因,他在其他貴族眼裏依舊不過是可以隨時更換的棋子,也正因為此,他也沒少為他們處理過某些見不得人的事。
但這一次不一樣,這次他為的是自己,準確的說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
一年前自己的長子突然生病,短短半年病情依舊惡化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了,看着卧病在床陷入昏迷的兒子,費利斯悲痛萬分,他的妻子也是整日以淚洗面。而正當在此絕望之際時,一位他曾經為其辦過事的貴族突然找到了他,並向他介紹了一個神秘的教會組織,說憑藉他們所供奉的神明力量可以拯救他的兒子、
起初他是並不相信的,但妻子救子心切,竟然獨自跟隨那位貴族參加了他們教會的集會,當妻子回來之時用着既有喜悅有帶着驚恐的語氣告訴他自己找到了拯救兒子的辦法,當時他以為自己的妻子瘋了,居然說要將傾家蕩產貢獻給那個神秘的教會。
然而半年前,一個帶着漆黑盒子的神秘男人來到了他家說是來救他的兒子的。費利斯以為他是騙子本想拒之門外,但當妻子見到男人時,居然痛哭流涕地跪拜在地上,說著感謝主選擇拯救自己,或許是因為看到妻子深信不疑的表情,又或是抱着試一試無妨的想法,他便帶着那個神秘男人來到了兒子的面前。
神秘男人僅僅是獨自在兒子房間呆了片刻中,出來時便告訴他他的兒子已經康復,當他走進房間時,驚訝地發現原本在病床上昏迷的兒子居然滿頭白髮地坐了起來。
神秘人在離開時告誡他,神跡是不可大肆宣揚的,讓他對外聲稱兒子去世了,他很疑惑這樣做的理由,噹噹時的喜悅讓他還是答應了下來。
這原本是值得高興的事情,但在這之後,原本性格活潑的兒子性格卻是大變,變得沉默寡言,他以為是因為大病的原因,可是在那之後城裏卻發生了多起連環殺人案,直到三個月前的一次案件,經過調查,他發現了難以置信的事情。
目擊者的證詞居然指向自己的兒子,他不敢相信這件事,但出於擔心他阻止了案件的調查,當面對熟悉又陌生的兒子時,他發現自己根本問不出口。
為了保護自己的兒子,費利斯決定重操舊業,就像當年為一位酒後強暴了平民少女的貴族所乾的事一樣,找一個可憐的替罪羊,不過可惜這一次的羔羊居然長有利齒,咬傷了他的多名部下。不過他並不擔心,因為在這個黑暗的時代,結局永遠不會改變。
不過費利斯現在還有一個煩心的事情,昨夜自己的妻子參加了那個神秘教會的集會,直到如今還未歸。
費利斯端着餐盤走到了二樓長子的房間,房門沒有鎖,他直接推開了門,房間裏長子貝希姆正坐在書桌前,專心地看着手中的書籍。
《斯蒂德手記》一個商人成為海盜的故事,
費利斯皺了皺眉,那本書是他在兒子十三歲生日送的,在他的印象里兒子應該早已經讀完了才對。
他真的在讀書嗎?還是說只是做給我看的?費利斯輕敲了旁邊的門,兒子貝希姆轉過頭來看向父親。
“父親,你回家了?”貝希姆面露微笑的打招呼道。
看着面露微笑的兒子,費利斯一愣,那是熟悉的笑容,但看著兒子看過來的眼神,費利斯下意識地別過了頭,裝作環顧周圍的樣子。
“你母親沒有回家嗎?”
“母親?我並沒有看到她,怎麼了嗎?”貝希姆依舊用着微笑的表情回答道。
費利斯皺了皺眉,這種時候應該是微笑的表情嗎?
“進來吧,爸爸。”貝希姆說道。
聽他這麼說,費利斯才發現自己還站在門口,不知道為什麼,他只覺得自己下意識並不想踏進。
費利斯走了進去,將餐盤放在了桌上,用餘光瞟了眼貝希姆手上的書。
那本書他看過很多遍,因為當時兒子年紀還小,有些詞和句子並不認識,他曾經會花大把時間陪兒子一起看書。
僅僅是粗略的看幾個段落他便猜到了兒子正在看的劇情,現在應該是主角遭遇了風暴僅剩的成員為了最後的糧食自相殘殺的劇情。
突然他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猶豫了片刻出聲問道:“你怎麼又讀起了這本書,你不是不喜歡主角最後被絞死的結局嗎?”
貝希姆一愣,點頭說道:“是的,不過我很喜歡這一段他們互相殘殺的劇情。”
費利斯感到心中咯噔了一下,看着放下書準備吃東西的兒子,他感到頭皮有些發麻,因為故事的結局並非如此,主角成為海盜后,本想着帶回自己曾經心愛的女孩,然而在偷偷上岸的時候,便被埋伏的警察槍殺了。
這不是我的兒子,只是個佔據了他身體的惡魔。
費利斯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手槍,卻摸了個空,他才想起來自己的槍和制服已經脫在了樓下。
“我……我去找找你母親。”費利斯說著便朝門外走去。
突然貝希姆抬頭聞了聞說道:“家裏好像來了客人。”
“嗯?”費利斯疑惑地看向兒子,但腳下的步伐依舊沒停連忙下了樓。
一定是那個神秘的教會幹的,自從兒子康復之後,費利斯一直有種異樣的感覺,面對兒子時甚至有種被野獸盯上的恐懼感,一定是那個邪教讓惡魔佔據了兒子的身體,讓他成為一個殺人的怪物。
費利斯連忙下了樓梯想去找自己的配槍時,但當他抬頭看去卻突然發現自家的女傭獃獃地站在客廳。
女傭看到他的出現,連忙帶着哭腔說道:“老爺,這位客人說要見你。”
費利斯看去,在女傭的身後一名熟悉的少年在用匕首勒着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