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緣0里來相會
來不及過多思考,璽笙將神經聚集在後背上,霎時凝結成一對像是被扒光了羽毛的鳥翅膀。
如果再給她些時間她可以幻化出像是羽毛的紋理,可惜沒有這麼多精力和時間,她只能維持在“能體現出作用”的極限上。
璽笙曾試着學着鳥一樣幻化一雙翅膀飛翔,可惜無論模仿的再怎麼惟妙惟肖,生理上的差別令她無法成功。
她轉而學習鷹的滑翔。
但此刻她不單純只是用一雙“翅膀”俯衝,一瞬間凝結的翅膀太過粗糙,對於她現在的處境效果甚微;
她將自己用火包成一個“繭”,利用和“翅膀”的聯繫向下方施加能量產生動能達成緩衝的目的,這能最大程度的保證她不受太大傷害。
這也讓她對於高空着陸有些底氣。
她選擇向森林俯衝過去,而這首先要保證落地之後短時間內沒有可以對她造成威脅的東西。
認準一個方向,璽笙稍作調整,飛馳而去……
對這個渾身通綠,四肢如蜥蜴,兩條尾巴一條修長,一條粗壯但斷了一半。前肢四個利爪,後肢健碩,耳如鴨的腳掌的生物來說,今天到現在為止也算是悠閑的一天。
已經在這裏待了兩天了,它時常回憶起自從三天前在家鄉的湖中吃着“湖鮮”,唱着“歌”吸引附近的同族姑娘時。
那一天竟無“人”回應,本能察覺不對勁,慌忙向著湖底鑽時,突然下面的淤泥就打到了它臉上……
不對,用它那邊的話應該是“湖水之蜥”用湖中的水向著天發出了“怒濤一擊”。
只是回過神不知道升到“天上”的水都去了哪裏,依稀記得最後的一幕是一個身穿紫色長布條手拿一個會轉動的蛋的人靈:
它的族中很早就告訴過它,不要惹這些直立行走被稱為“人”的生靈。
它們求偶時引以為傲的纖細尾巴和腹部的肉似乎深受他們的喜歡……
它本也算族中的佼佼者,可那如同“湖水之蜥”下凡的景象令它簡單的大腦都難以忘懷的唯二場景。
它此時纏繞在樹冠上,收斂氣息,將耳朵放開仔細聆聽。
它不是打不過這些一到時間突然出現然後突然消失的人,而是親眼見證和自己一起被放到這裏地位相似的種族和他們戰鬥時,他們的能力千奇百怪。
打不過被他們所殺,打的過他們身上就會冒出一層異色的光將他們包裹,然後他們突然消失不見,那個勝利的傢伙就會被從天而降的攻擊抹殺。
它當即明白:惹不起,還躲不了?
它昨天本來是在這個地方的湖中棲息,那個湖有熟悉的味道……可惜泥漿層的泥巴已經不是那個泥巴了。
它被一個下半身被白色的霧所捲起拿着很長鐵具的雄性人靈追殺,要不是他突然消失不見,也許它就不止斷了半個尾巴吧。
斷掉的尾巴它也沒有吃回身體重塑,那上面有很明顯腐蝕的味道。
只可惜回不去那片湖了,它今日反覆的想。
那裏至少還有一些家的味道,還有一些卷帶過來的魚蝦充饑,如今在這片森林只能吃一些蟲子了……
它又不禁的搖晃起那條修長纖細的尾巴想:故鄉的水草長得怎麼樣了?隔壁泊的翠蜥還好嗎?
“撲撲”突然它聽見一聲很奇怪的聲音,那種彷彿空氣變成了某種“能量”的聲音。
它聽出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
它先是隱蔽身體,
透過樹葉的縫隙向上方望去,它看見了一個渾身火紅的東西從天邊劃過。
它當即想起在幼小的時候被族中的長老帶到水面之上觀看名為“流星”的東西。
長老帶着大家祈求“湖水之蜥”護佑族中族“人”。
它成功了:那一晚十隻翡翠翼鷹覓食只抓走了族長。
它至今都還記得掙扎的族長被飢餓的鷹在低空中被分食殆盡的景象。
當然,令它記憶更為深刻的還是那晚是它唯一一次品嘗過翡翠翼鷹的味道:
在爭奪食物的過程中有一隻被啄傷掉到了湖面上,這也讓好幾天沒有捕到食物的它活了下來,使當時弱小的自己不必成為同族的食物。
自此它就覺得虔誠的祈求會得到獎勵……當然,記得祈求時把自己算上。
它微微低頭祈求“湖水之蜥”的庇佑,祈求和族人重逢。
“呼呼”突然它覺得聲音越來越大了,它疑惑的抬起扁長的頭,這次它清楚的看清了來物的樣貌:
像是它們孵出的蛋上長了一對翡翠翼鷹沒毛的翅膀,只是全都呈現赤紅的顏色,正在向它飛馳而來!
它尖嘯一聲本能的想急速逃脫這個地方,但很可惜已經太近了,而且逃又能逃到哪去?何處是故鄉……這就是我的歸宿嗎?
它回想起自己並不跌宕的蜥生,又彷彿在因為劇烈燃燒而扭曲的空氣中看見了自己的族人和家人。
……這樣也好,它閉上了雙眼。它腦海最後最後一幕是那“流星”一般奇異美麗的事物想要擁抱它一般衝來。
“轟!”森林之中傳出一聲巨響,如果此時從天上往下看就會發現聲音的根源處出現了一個凹陷圓底黑色的大坑。
坑邊緣的幾棵樹也在劇烈燃燒后發出“咔嚓”的聲音倒下。而片刻之後還在樹榦上燃燒的火焰像是突然隔絕了空氣,一瞬間熄滅了。
此時坑中央仰面朝下的璽笙正在緩緩嘗試活動身體。
疼死了……璽笙現在連發出聲音的力氣都沒有,當時落下時本想撞幾棵樹緩解一下衝擊力,比直接砸在地上強。
令她沒想到樹竟如此柔軟,彷彿撞到了什麼生物身上一樣,要不然她就不會落地后就短暫宕機了一下就恢復清醒。
只是身上劇烈的疼痛讓她有些呲牙裂嘴。
落下時她護住了脖頸,防止摔斷脖子。
現在左臂幾乎抬不起來,肋骨處有些疼,身上大大小小的擦傷,其他的還好。
要在其他人趕來前離開……經過一番掙扎,坑底的璽笙算是翻過了身,大口的呼吸。
她本來只是向飛向森林的某個地方,在平坦的地方被看見這麼虛弱一定會落地白給。
她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飛來這裏,可能是那個“有緣千里來相會”的影響吧。
她篤信這裏有和自己有緣的東西,只是落地前一秒她有些怕是蔚枕芸或別的同學什麼的……
畢竟這一招發動條件苛刻,好歹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打到人就不好了。
不過璽笙現在就感覺到那個“東西”還在這附近,沒有被她波及。
此時已經從教師席轉移到擂台觀眾席北坐上的七個老師。
“這一招太冒險了,真虧她敢在信息表上全填‘是’。”登記處的那個帶着眼鏡工作人員對放在腿上電腦里璽笙的行為發出看法。
“柯老師,不能這麼說,她這個想法還是很有價值的。”
一位紅色頭髮語氣有些輕浮的老師發表自己的看法。
“雖然這種方式確實冒險,但這至少能讓我們明白把用精神力把能量幻化出另一種適合自然的形式有令人一想不到的結果。”
說完紅髮男子張開雙臂,他的頭上出現了一個紅色燃燒的愛心。
柯老師對此不屑一顧:“有你費神變花樣的時間我一拳就把你那張臉打爛。”
紅髮男子對此並不在,將愛心散去,放下雙手呵呵一笑道:“那柯老師又為什麼離開隊裏來到這呢?”
“與你無關。”面對紅髮男子那想要看透的眼神柯老師只撇下這一句就盯着腿上的電腦觀看其他值得注意新生。
“這倆又不消停……欸,何哲,這次你們班學生質量都挺不錯,十八個填‘可以安全着陸’的學生里只有一個失敗了。”之前吸煙的中年男子對向這裏走來的王何哲喊道。
浮在擂台中央的褐色球體上投影着四塊圍繞的屏幕,而它的旁邊有一位剛被“吐”出來有些驚魂未定頭上的狗耳朵都耷拉着的同學。
他此時跪在地上喘着氣,臉上還冒着汗。
他左顧右盼發現四個方向的觀眾席都坐着人,人不多,看樣子應該是留在校內的高年級學生。
他看到王何哲在不遠處,一隻手拿着水杯向北邊的那幾個老師走去。
他連滾帶爬的衝到王何哲面前:“老師!我剛才太緊張了!我的能力是在一瞬間改變身體的硬度,我只是剛才沒想好是將硬度變大還是變小,我……”
他的語速很快,王何哲自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在他看着王何哲的反應而停頓的時候,王何哲表情漠然的說:“那你想要表達什麼?讓我把你再從八十多米的高度扔下去讓你用不到七秒的時間好好思考嗎?”
他低下了頭,王何哲繼續說:“也許在你落地的一瞬間你會知道你該怎麼選,可惜你連能到最後一刻再進行選擇的機會都不多。”
他鬆開了緊攥的拳頭,給王何哲讓開了路;“……我知道了,老師。”
坐在北席上,看着學生耷拉着耳朵低着頭向西邊走去的背影,王何哲喝了一口水:“這屆學生質量確實不錯。”
“哈哈!有幾個方法特別冒險就是了。”中年男子笑着說道。
“我很相信我的學生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王何哲直着腰挺着胸彷彿炫耀的說道。
“那能讓你從剛才親自看着那十幾個學生的墜落而顫抖的手停下嗎?”
一位拿着本子頭上長着一對毛茸茸耳朵的女老師道。
“他前兩天不也是這樣嗎。”中年男子笑着補了一句。而王何哲只是又喝了一口水沒有表達意見。
此時深坑內的璽笙已經差不多能站起來了,只是腿還是有些抖,而且有些頭暈目眩。
她此時已經“聽”到有一聲“滴答”向這附近靠近。要趕緊轉移到別的地方……
璽笙護着左臂,忽然聽見後方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璽笙警惕的回頭,想看看是哪個懷抱怎樣想法的“有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