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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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似白雲揉碎,打着旋兒飄落,庭砌枝頭漸堆一抹白。
“吱呀”一道推窗聲,打破寧和的雪中小院。積在窗台上的一層薄雪隨之飄起,映着窗內美人嬌靨。
沈聆妤望向窗外雪景,抬眉間眸中訝然流光綽綽,華容玉顏之貌珠輝玉麗艷冶柔媚,襯人間顏色如塵土。
她困在這方小院近兩年,大有不知日月之意,今日見了初雪才後知後覺歲聿云暮。
她守在窗邊,時不時望向小院門口的方向。直到天色暗下去,才終於看見侍女月牙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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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月牙兒出門,她總會一直擔憂着。
月牙兒望見沈聆妤坐在窗口等她,三步並兩步快步進了屋。她一邊將懷裏採買的東西放下,一邊說:“天氣冷了,女郎怎坐在窗口?”
“沒遇上什麼意外吧?”沈聆妤溫聲詢問。她有着淺柔的聲線,平淡的語氣里天然帶着一抹雲軟的溫柔。
“您就寬寬心。我在黎南長大,京中沒人認識我,沒人知道我在您身邊做事。”月牙兒笑盈盈拆了一個紙包,將烤得焦黃的紅薯遞給沈聆妤。“老地方買的!”
烤紅薯的溫暖遞進掌心,沈聆妤垂眸,捧着紅薯小口吃起來。
月牙兒在一旁瞧着,眼睛不由彎了彎。明明她每日貼身照顧沈聆妤,可還是會時不時看得入了迷。月牙兒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生得這樣好看,簡直獨得上天偏愛。
月牙兒視線下移,落在沈聆妤的腿上,她的目光不由一滯,瞬間浮現了惋惜,惋惜如仙如月的美人,要困在一張輪椅里。
沈聆妤瞧出來了,她拉住月牙兒的手腕,讓她在自己身邊坐下。
“衣裳都送去金霓閣了?店家可有話遞?”她問。
“都送去了。金霓閣的老闆還像以前那樣誇女郎設計的款式好!只不過他說天氣冷了,希望女郎下次做些冬衣的款。”
沈聆妤彎唇。原先閨中的一時愛好,如今倒成了賺錢的路子。
月牙兒追問:“我們再做什麼呀?皮衣?”
沈聆妤搖頭,解釋:“天冷穿皮衣裘袍時,京中的貴女們更看重料子。這對咱們來說成本太高。眼下京中也亂着,這幾個月就不進京城了。過了年再說。”
月牙兒點點頭,她看了沈聆妤一眼,又飛快地收回視線。
沈聆妤又瞧出來了,她柔柔一笑,問:“遇見什麼事情了?”
月牙兒沒想瞞,只是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她扁着嘴好半天,才嗡聲說:“朝平公主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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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認識朝平公主,卻大致知曉她的事情。這天下還姓趙時,朝平公主就和心上人私奔離京而去。如今改朝換代,新帝建了一座宮殿,抓捕圈養舊朝趙氏皇家人當畜。
聽說……陛下一日殺一人,將其烹為食,吃其肉飲其血。
月牙兒耷拉着眼角,悶聲:“聽說正是和朝平公主私奔的那個郎君將朝平公主綁了,送到淵碧宮,得了好些賞賜……”
沈聆妤聽着有些唏噓,低聲感慨:“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男女情愛本就來得快淡得快。最不值得為了情情愛愛拋卻許多。”
她轉眸望向月牙兒,正色道:“若有朝一日我被抓走,你千萬機靈些,能逃走一定要逃走。陛下暴戾殘忍,我不想你被我連累一併成了供人玩樂食用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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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說話,只一雙漆亮的眸子堅定地望着沈聆妤。她琢磨了一會兒,笨拙地勸:“您不會有事的。林家四郎絕對不會出賣您的!”
月牙兒提到林懷溯,沈聆妤輕輕蹙眉。
原先躲在這裏時,是為了躲避太子,前朝太子。如今天下易主,又要擔心被新帝抓去淵碧宮。比起被林懷溯供出去,沈聆妤更擔心因為她連累林懷溯。
月牙兒還在一旁絮絮說著:“林家郎君多光明磊落的一個人呀!也幸好是他,費盡心思將您藏在這裏來,又尋醫問葯。我雖然只是個下人,可是我看得出來林家郎君對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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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眸望着月牙兒的眼睛,提醒:“我已嫁人。”
這話還有後半句,沈聆妤沒有說出來,月牙兒卻聽懂了,她忽然打了個哆嗦。
——沈聆妤成過親,對方正是如今人人畏懼的暴君新帝。
“你說的沒錯,林四郎是那樣磊落的一位君子。”沈聆妤柔聲,“救命之恩、兩年幫扶之恩銘記於心,可我不會拿自己來償。這也絕非林四郎所願。以後可不許再胡思亂想。”
沈聆妤話音剛落,小院外突然響起了一陣猛烈的拍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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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懷溯留在院落的兩個小廝趕忙小跑到院門口扒着門縫往外瞧,眼睛剛貼上,院門從外面被用力踹開。一大堆人從院外湧進來。
月牙兒嚇白了臉,呢喃:“完了完了,這麼快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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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夫人望着沈聆妤,恍惚間,好像看見了沈聆妤還是郡主時被人簇擁着的場景。
林夫人還未說話,她身邊的婆子厲聲:“放肆!今兒個都找到這地方了,你們還敢滿口胡言!簡直是膽大包天!就該替四郎處理了身邊這等奴僕!”
月牙兒將沈聆妤推回房中,她去捉魚、煎魚。
是誰?
林夫人長長舒出一口氣。原先得知兒子在外面養了女人,她很是氣憤兒子做出這等上不得檯面的混賬糊塗事。今日見到住在這裏的人是沈聆妤,林夫人反倒希望兒子只是養了個外室……
一眾婆子和丫鬟朝兩側讓開,一位衣着明顯不同的婦人板著臉踏進院門。她是林懷溯的母親。
林夫人沒讓其他人跟着,獨自邁進房中。
她們能去哪兒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能躲到哪裏去?何況沈聆妤出行不便。
沈聆妤回過神來,淺淺一笑,道:“今晚吃煎魚吧。咱們養的那條魚應該已經養肥了。”
不少下人曾不相信品性端方的林四郎會在外養外室,直到見了面前仙子,才信了幾分。
跟着林夫人過來的小廝霎時紅了臉。
林夫人瞥向跪地的兩個小廝,冷聲:“還不快讓躲在屋子裏的人出來。難道還要我進去見她不成?”
沈聆妤望着漸大的飄雪出神。
兩個小廝對視一眼,皆是面露難色。其中一個人結結巴巴地說:“夫人,四郎沒有養外室!”
月牙兒小聲說:“林夫人誤會林四郎在這裏養外室了……”
月牙兒又苦惱又焦急:“我們去哪兒呀?”
一個面目自帶凶怒的婆子揪着小廝的耳朵,叱聲:“好哇,你們兩個幫着四郎在外面養外室!真真是出息了!”
沈聆妤放在膝上的手輕輕顫了顫,繼而逐漸攥緊。
另一個婆子附和:“今兒個倒要看看是怎麼個狐媚子勾着四郎不肯議親!這樣的狐媚子就該裝進麻袋裏亂棍打死!”
沈聆妤淺淺一笑,道:“林夫人不記得我了。我們曾在昌園見過。”
她雙手捧茶遞給林夫人,柔柔一笑:“夫人喝茶。”
天色漸暗,屋內尚未掌燈,沈聆妤孤零零地坐在屋子裏。一片寂靜中,她耳畔回蕩起絕望的哭喊聲,還有瓢潑的大雨聲。
沈聆妤費力撐着窗檯抬起身,往外細瞧,見窗下腳印最多,那人當是在窗外佇立多時。
那種被雨水澆透的感覺襲來,讓她有一些冷。她轉眸,發現屋子前後兩窗扇仍開着,她轉着輪椅挪到窗前,費力去關了前窗,再去關後窗。
林夫人接過茶,捏着茶盞在手中轉了轉並不飲。片刻后,她將茶盞放下,沉聲說:“我不會再讓懷溯見你。當初先帝以你的婚事為遮掩,讓謝家掉以輕心,又趁着你盛大的婚宴,將謀反的罪證送進謝府。謝家世代忠烈功勛累累,謝家幾百人卻在一夜之間……”
眼看着烏泱泱的人就要衝進屋抓人,房門突然被推開,月牙兒快步從屋裏出來,規規矩矩地向林夫人福身行禮,稟:“我們女郎請夫人進去說話。”
沈聆妤微微笑着:“好。只是不需要林夫人破費,盤纏還是有的。”
林夫人眯着眼睛打量沈聆妤,隱隱覺得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
院子裏的人皆循聲而望,又皆怔住。屋前階上銀白的落雪折着晚霞絢柔的光,鍍在沈聆妤出塵的面容上。她眉眼間光斑晃動,瑰麗無邊。一時間讓人分不清瑰麗的是光影,還是她的皎容。
林夫人站起身,皺眉看向沈聆妤:“你……我可以給你些盤纏,你可否自行離開這裏?”
積了一層薄雪的後院,有一串腳印。落雪覆在腳印上,將腳印隱了大半。若她晚些來關窗,這些腳印當盡數被遮去。
沈聆妤挪着輪椅出現在門口,大大方方地喚了聲:“夫人。”
她目光一掃,從後窗望出去,眸光不由一頓。
瞧着她這神色,沈聆妤知道林夫人認出來了她。她柔聲道:“夫人進來說話吧。”
林夫人嘆了口氣,再道:“你應該知道淵碧宮的事情。陛下是謝家唯一活下來的人,如今對舊朝人恨之入骨。不管懷溯是心悅你,還是單純的良善好心。我都不會再准許他拿林家安危當賭注。”
林夫人瞧着沈聆妤的表情,什麼也沒瞧出來。她還想說什麼,看了一眼沈聆妤的腿,沉默地轉身出去。
月牙兒不愛聽這罵話,趕忙解釋:“還請夫人寬宥,我們女郎腿腳不方便。”
擠在小院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林懷溯的兩個小廝面面相覷。
沈聆妤吩咐月牙兒端茶,她親自將倒扣在桌上的茶盞翻過來,從月牙兒手中接過茶壺,為林夫人斟了一杯。
茶水聲熄時,她開口:“我雖斷了腿骨,脊樑卻沒斷。決然不會給人當外室。他拒絕議親,許是有別的考量。我能得林四郎相幫,不勝感激,若污了他的名聲,便是我的罪過。”
月牙兒悶悶點頭:“嗯。養了那麼久是該走之前吃了它……”
昌園?林夫人認出沈聆妤了。下一刻,她臉色大變。
林夫人面無表情沉默着。她身邊的婆子怒斥:“好大的膽子!不滾出來拜見,還躲在屋裏,真是毫無規矩的下等東西!”
沈聆妤側轉過身,月牙兒趕忙過來幫忙推輪椅。沈聆妤送林夫人到門口,目送她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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