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沈健整個後背和後腦勺都被擠進神像里去了。
他大喊:“微生,我快要憋死了!”
“馬上就好。”
祝微生手指虛空畫出一張符,往神像上狠狠一拍。神像震動,他和沈健的身體頓時被神像吐了出來,直直朝湖面摔去。
好幾米的高度做自由落體,沈健啊啊大叫,“我不會游泳啊!”
沈健以為他們會掉到湖裏,但在和湖面接觸的那一刻,一團霧氣飄過來,穩穩地把他們接住了。
是魅魅!
魅魅的身體變大,把祝微生和沈健同時摟進自己兜里,飄向前方岸上。
魅魅的懷裏除了他倆,肩膀上還坐着一隻氣鼓鼓的阿紙。
沈健魂兒都快嚇丟一半,嗚嗚地摸摸魅魅,摸摸阿紙,“小阿紙,誰惹你生氣了?”
阿紙比劃了一下:“壞人,殺狗!”
在阿紙眼裏,狗長毛,和貓是一樣的,對殺貓殺狗的人它都很厭惡。
魅魅速度很快,幾句話間就將祝微生和沈健送到了岸上。
沈健癱坐在地上喘氣,頭一抬,又被眼前神像顯露出來的景象給弄得怔住,“霧草!這……”
白天還只是靜默閉目的花神,此時睜開了雙眼,對着他們怒目而視。神像下方籠罩着一個女人的模糊虛影,正是把他們拉進鬼域幻境裏的那個女的。
女人被禁錮在神像坐枱上面,雙手雙腳乃至脖頸,都被鎖鏈牢牢捆住。她不甘地掙扎着,將鎖鏈拽得嘩嘩作響,但任她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
“放開我!”女人對着兩人怒喝,“你們這些喪盡天良的狗東西!”
沈健下意識去看微生,“那鎖鏈……不是咱弄的吧?”
“不是。”祝微生搖頭,“不過出來時我扔下的那道符將她力量削弱了。”
所以女人更加認為他跟沈健和常鑫是一夥兒的了。
“削了好。”沈健呼氣道。
不知道女人死因,也無從同情,沈健只知道他不想再體會一次被一點點嵌進神像的感覺。
沈健爬起來,拍拍灰,他還記得鬼域幻境裏自己變成常虎的經歷,“她說自己一家是被害死的,常虎是不是就是在剛才那場鬥毆里死掉的?”
如果是他猜測的那樣,常虎死後她應該也沒活多久。女人身上的衣着還是幾十年前的款式,這說明死後變成鬼的女人被禁錮在這裏至少幾十年了。
不怪女人這麼憤怒。
“是常泰做的?”沈健跟祝微生嘀咕,“話說你有沒有覺得那個常泰有點面熟啊,我白天的時候肯定在哪見過類似長相的人。”
“見過的。”祝微生說,接下來的話,卻叫他們身後忽然傳來的細嫩狗叫聲給打斷了。
兩人回頭,就見身後通往湖岸的路上,有人拿着手電筒正慢慢地向他們這邊靠近。
刺目的燈光對着他和沈健的眼,導致他們一時無法看清來人的模樣。但聽着越來越近的小狗叫聲,兩人已經對來人的身份有了數。
沈健側頭躲了躲燈光,直接道:“老村長,眼快瞎了,把你電筒往旁邊照行不?”
“呵呵……”蒼老的聲音傳來,燈光往旁邊移了一點,果然露出白天他在村子裏玩耍時偶遇過幾次的老大爺。
老大爺腳邊照舊跟着胖胖,作為一隻小黑狗,它幾乎和夜色融為一體。不發出聲音來,瞪眼找半天也發現不了它。
白天的時候,沈健並不知道老大爺叫什麼,只因為見他一直帶着胖胖在村裡溜達來溜達去,就好奇問了一嘴。工作人員說老大爺是澤沁村的上一任村長,大家都叫他老村長。
老村長眼神不好,他捏着手電筒,已經走得離兩人很近了,但為了看清祝微生他們,步伐依舊沒停。
直到幾乎和他們只剩一步距離了才停下,電筒抬高,人往他們面前湊近,眯着一雙渾濁的眼打量他們。
“是你們兩個後生啊,鑫伢子的朋友。”
老村長認出了他們,沈健也看清了他的模樣。
這張臉,驟然和鬼域環境裏常泰那張臉重合上了。
“常泰!我要殺了你!”被困在神像下的女人一看到老村長出現,更加用力地掙脫鎖鏈,聲聲怒吼,含着滔天怨恨。
沈健後退一步,差點驚呼出聲。
老村長沒注意到沈健略顯奇怪的反應,只以為是年輕人不想和人靠這麼近。
“這邊沒燈,你倆怎麼來這裏耍了?”他笑着問。
沈健還處於震驚中,祝微生淡聲道:“宵夜吃多了,散步。”
老村長看看他們身上的衣服,“穿這麼少出來散步,不冷啊?”
祝微生和沈健被女人拉出來時身上都穿着單薄的睡衣,這會兒湖邊的冷風正呼呼往身上吹。
“不冷。”祝微生說,“年輕人,火氣重。”
沈健嗯嗯點頭。
老村長又呵呵笑了一聲,盡顯長者的慈祥,關愛道:“散步還是要去前面的村道啊,那邊亮堂,這邊黑燈瞎火的,當心摔湖裏去。”
老村長在催他們趕緊離開這裏。
這裏的確也沒什麼好待的了,兩人乾脆就順勢離開了。
走了挺長一段距離,兩人都還能感覺到老村長一直盯着他們。等出了手電筒射程,沈健才回頭看去。
岸邊,老村長舉起手電筒,將光線對着神像,佝僂着背仰着頭長久地看着神像,不知道在想什麼。
“老村長竟然是常泰。”沈健轉回頭輕聲說,見旁邊祝微生神色並不意外,沈健道,“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也就比你早一點,在鬼域幻境裏。”祝微生說。
他在入村時就發現澤沁村的大湖裏泛着很重的怨氣,在見到這個村子裏包括常鑫在內的很多村民時,也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因果線,至於慈祥的老村長,更是一身罪孽。
整個澤沁村都透露着不對勁,但為了不打擾其他人這趟的遊玩,祝微生原本是沒打算告訴他們的。
只是在近距離見到了神像后,祝微生知道這趟遊玩最終還是要掃眾人的興。
“不過,明天還是可以好好玩的。”祝微生這樣對沈健說。
沈健哪還有玩的心情,剛才他們離開時,女人的怒吼聲就沒停過,若不是被捆着,只怕已經飛身過去揪着常泰吃肉喝血了。
“我明天去村子裏問問常虎一家的消息。”這麼決定着,沈健搓了搓胳膊,加快腳步,“嘶~冷死我了,快走快走!”
等到第二天,看到祝微生兜里的阿紙,沈健才想起昨晚後來忘記接着問了,“小阿紙昨天怎麼了?壞人、殺狗,什麼意思?”
這事昨晚回客房后,祝微生問過阿紙。
阿紙本來帶着魅魅高高興興地出去擼胖胖,結果它們在一個屋子裏看到幾個澤沁村村民,正在準備一件後天上午祭花神要用的祭品。
那是一隻已經死去多時的大黑狗,它的身體被剖開,裏面塞滿了各種可以鎮邪的東西。阿紙和魅魅過去時,其中一個村民正用紅線將它的肚子縫起來,一個在往它身上抹摻雜了公雞血的硃砂。
縫好塗完后,他們把大狗塞進了一個刻着符咒的紅色木桶里。
做完這一切后,一個村民還感嘆,說等祭祀結束,就又可以安生一年了。
“他們為什麼要用黑狗?”沈健道。
“黑狗和玄貓一樣,可通靈,鎮宅驅邪。”祝微生道,“那隻黑狗明顯經過炮製,成了一件鎮邪法器。”
通過一些儀式可以驅使黑狗的亡魂,讓它和女人搏鬥,以此來消耗女人的力量。
但黑狗亡魂力量有限,它總會比女人先一步消失。
祝微生不清楚澤沁村這些年殺了多少只黑狗,但他已經看出來,這些年澤沁村再努力,也只是稍微削弱了女人。日積月累下,女人的力量依舊是一年強過一年,鬼力影響已經擴散到了靠湖的房子裏。
只要再給她時間,澤沁村的人就是用再多的黑狗也將無法阻止自己被女人拖進鬼域幻境,也無法避免自己死在那場爭水的鬥毆里。
見黑狗居然是這種作用,沈健想起了常泰身邊養着的胖胖,也是黑狗,他神情複雜:“阿紙他們看到的那隻黑狗,不會是常泰養大的吧?”
如果是,那常泰得是多變態的一個人啊。
但想想鬼域幻境裏常泰那個囂張不屑的眉眼,殺掉自己親手養大的小狗,對他來說應該是沒有半點心理負擔。
他或許只會發出和那個村民一樣的感嘆:黑狗派上了它的用場,靠着它可以獲得一年安寧,養得很划算。
聊着這些的祝微生和沈健,正狀似悠閑地在村子各處閑逛。
也是來了這裏他們才發現,“常”在澤沁村是大姓,幾乎一個村的人都姓常,旁姓只有兩三戶人家。
幻境裏常虎提起“族長”兩個字,可見這樣一個地方,在很久以前大概率是靠宗族自治。
族人過得怎麼樣,全看宗族裏掌握話語權的人有多少良心。
女人認為他們和常鑫是一夥的,不願說自己的事情,沈健心裏好奇,決定自己打探打探。
這個時節日光很好,沈健和祝微生在村子裏逛來逛去,然後停在了某戶人家院門前。
院子裏,一個老太太正坐在搖椅上曬太陽打瞌睡。
“就是她。”沈健小聲跟祝微生說,“昨天咱們去桃林里拍照,我看到這個趙老太太和一群小姑娘坐在一起侃大山,語氣特別誇張,一看就是喜歡聊天時有人給她捧場的性子。”
這類人,如果想從她嘴裏打聽點什麼,肯定要比一般人要容易些。
這會兒沈健走上去輕輕敲敲敞開的院門,“趙奶奶,能借用一下您家廁所嗎?”
老太太迷迷瞪瞪睜開眼,見是兩個帥小伙,反應了幾秒,然後咧開豁牙的嘴,熱情地沖他們招手,“可以可以,快進來,小號一塊錢一個,大號費紙,得多加一塊錢。”
沈健拐了下祝微生,祝微生就在老太太的提示下找去了衛生間。沈健則自來熟地把旁邊一張小板凳拿起往老太太身邊一放。
等祝微生出來,老太太已經和沈健聊得熱火朝天了。
沈健一口一個“是嗎”、“我天”、“怎麼這樣”,誇張的語氣讓老太太非常受用。老太太嘚吧嘚吧,扒拉滿村的八卦,恨不得一股腦全塞沈健嘴裏。
聽了大概有十分鐘八卦后,沈健就順着老太太講以前窮的話題,接了一句:“是啊,咱村以前還沒和外面通路時,日子特別不好過吧?”
“那肯定的。”老太太睨他一眼,“那時候翻山越嶺,進出山一趟折騰得不行,一年四季全指着地里的莊稼過日子。”
“種地也難啊。”沈健說,“要是遇到鬧旱災,地里的莊稼缺水,為了水都能打起來。”
老太太那神情頓時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嘆一聲,“可不是。”
沈健眼睛一轉,“奶奶,我聽說咱村以前就鬧出過為了水打死過人的事兒。”
農人爭水,別說鄰里之間,就是村與村之間因為爭水而發展成整村械鬥的情況也不少見。
老太太驚訝中帶着警惕,“你個外地伢子可別亂說!”
“沒有嗎?”沈健故作詫異,他撓撓頭,低聲嘀咕,“昨天不記得聽哪個人說的,往前幾十年,咱村有個叫常虎的,就是和人爭水時被打死了。說那常虎霸道得很,不讓經過自家田裏的水往別人家田裏去……”
“誰告訴你是這樣的?”
或許是這個外人不可能知道的名字從沈健嘴巴里說了出來,也或許是有個“哪個人”在前,剛剛還警惕的老太太嘴巴不屑地一撇,“是別人不讓常虎的田裏放水,故意要讓他家苗子活活曬死。常虎低聲下氣說了好幾回,那家不理,最後常虎急了,就和人打起來,結果也沒打贏,被人一鋤頭……”
老太太指指自己的腦門,用氣音說:“當晚就死啦。”
“那運氣可真不好。”沈健也沒問打死常虎的人怎麼樣了,只道,“那常虎的老婆孩子不可憐死了?”
“誰說不是呢。”老太太嘆道,“常虎家孩子親眼看着常虎被打得頭破血流,驚了魂,第二天發高燒就燒沒了。”
“沒送去看醫生?”沈健道。
“以前咱這裏沒通路,等背着孩子出去,孩子一樣得燒沒了。”老太太說。
“那村裡就沒個赤腳醫生?”
老太太渾濁的眼睛眯了一下,似想起了當時的情景,語氣變得有些悠長,“醫生倒是有,不過當時啊,恰好沒藥。”
恰好沒藥,這個恰好就很有意思。
沈健說:“丈夫和孩子竟然接連都沒了,剩孩子媽媽一個人,豈不崩潰得想死?”
老太太冷哼一聲,聲音中帶着切切實實的冷意,“所以啊,孩子媽沒兩天就把自己弔死在自家房樑上了。”
沈健的手指顫了一下,“這,一家三口眨眼就沒了?
“是啊,你說這,簡直世事無常,頭幾天還跟我說說笑笑的人呢,轉眼就沒了。”老太太哀嘆一聲,又道,“如果我是孩子媽,我才不會就那麼把自己弔死了,最起碼也得……”
老太太頓了頓,“不過,誰知道呢,或許她也是……”
老太太話說半截留半截,但未盡的話中藏着的意思,祝微生和沈健都領會出了。
如果老太太是孩子媽,她絕對不會上吊自殺,起碼豁出去一條命,也得帶走幾個害死丈夫孩子的人。
但孩子媽到底是不是自殺的,老太太其實也不能確定,她心理應該一直有個猜測,覺得或許孩子媽也是像她的丈夫和孩子一樣,不明不白、冤冤枉枉地就死了。
一直安靜聽着的祝微生,忽然問起了他們入住的靠湖那棟房子,“奶奶,我聽說那房子的房主搬去城裏,把房子賣給了村裡。咱們村空氣挺好,我想買下來給家裏人休養。”
老太太一聽,忙擺了擺手,小聲又神秘地說:“那房子,買不得!”
沈健豎起耳朵,“為什麼?”
老太太嘆息道:“那個地兒原先的房子,就是常虎一家的。”
常虎一家三口沒了后,因常虎在村裡也沒有其他親人,那房子就歸了村裡,很快就被別人佔了去。
佔了房的人,和常虎的死沾了一點關係。他們一家搬進去一住就是十幾年,這期間什麼怪事都沒發生。之後那家人打工攢了錢,回來把房子推倒修了新房,就是現在那棟小樓。但新房子修好后,那一家子卻沒能住多久。
一家子五口人,居然陸陸續續地全部溺死在湖裏。
“這是常虎一家在報復呢,誰住他們的房子誰就死,他們有怨吶……”老太太說。
“那房子既然都有問題,怎麼村裡還放人進去住,我看湖邊那房子,這幾天可住了好幾個遊客呢。”沈健沒說那幾個倒霉鬼里就有他們兩個。
老太太輕嗤了一聲,“還不是某些人,鑽到錢眼裏去了。”
這件上了些年頭的舊事沒有之前那些八卦聽着有趣,沉重得很,老太太叮囑兩人:“我跟你倆投緣,這事兒我就悄悄告訴你們,你們可別跟別人說,說了我也不承認是我說的。”
“您剛才說什麼了?咱不是在說那誰家的漢子背着自家老婆偷人差點叫小舅子把腦袋削掉么。”沈健學着老太太的語氣,“奶奶您還有沒有別的趣事再跟我們講一講,簡直比電視還精彩。後天看完祭花神,我們就要回學校讀書了,以後越來越忙,估計沒什麼時間再來了。”
沈健這機靈勁兒,逗得老太太呵呵直樂,又抓了幾件熱鬧的八卦跟他倆說了。
等老太太差不多講過癮了,沈健和祝微生才提出離開。
走出一段距離后,沈健回頭看了一眼老太太。
院牆圍的圍欄,老太太擺了一下搖椅,隨着晃動又微微闔眼。
沈健道:“老太太有七十了吧。”
這麼大年紀了,但還記得常虎一家死前曾跟她說笑,顯然當時他們出事也給了老太太不少衝擊,一直讓老太太記在心裏。
而且當年導致常虎一家慘死的人譬如常泰如今還活得好好的,一個村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只要見得到那些人,一些事其實就是想忘也忘不了。
有些事壓在心裏久了,就總想跟誰說說。
離開老太太家裏后,他們又遇到了常鑫。
常鑫看到他們熱情地招呼,還道歉,“這兩天盡忙着祭花神的事,都沒能好好招待你們。老沈,下次你們再來我們村玩,我一定好好盡地主之誼。”
因為就和常鑫說過幾句話就上女人的仇殺名單,又想到常鑫那執役童子的身份,沈健對常鑫其實挺沒好氣的。
但看他這傻乎乎的樣子,又覺得不能再沒了解清楚之前亂遷怒人。
沈健冷不丁問常鑫:“你們老村長養過幾隻黑狗?”
“好幾隻吧。”常鑫回道,一秒后反應過來,“哎?你怎麼知道我們老村長喜歡養黑狗?”
沈健沒回答常鑫這個問題,只追問:“他以前養的那些黑狗呢?”
“都不在了。”常鑫撓撓頭,“老村長以前養的那些狗,不是病的病死,就是冬天被偷狗賊偷走了,要麼發情自己跑出去了,老村長總說自己和狗差些緣分。”
常鑫這個樣子,好像並不知道過去那些黑狗的去處。
但沈健已經可以確定,這些因為各種原因不見了的黑狗,最後都被常泰殺死了。
昨天常泰帶着胖胖滿村溜達,胖胖走累了的時候他還把胖胖抱在懷裏,晚上他們還看到常泰喂胖胖吃雞腿,看胖胖的眼神就像看自家小孫子一般慈愛。胖胖天真的眼睛裏,全是對主人的親近和信賴。
但胖胖和過去那些黑狗一樣,不知道它們的主人養它們,只是為了殺死它們,把它們做成鎮邪法器。
女人說一年鎮壓一次,也就是一年至少死一隻黑狗。
常鑫不知道沈健忽然問狗幹什麼,他兜里的電話響起來,常鑫接通說了幾句,對兩人說他得去忙了。
走之前常鑫還特意提醒他們,“明天記得早點起來去湖邊佔位置啊,為了這次祭花神,我們練習了好久呢。”
“真的是祭花神嗎?”在常鑫轉身之時,沈健問。
常鑫腳步頓了頓,然後像被人戳中心虛的地方一樣乾笑了兩聲,直接腳底抹油,一溜煙兒就不見了。
沈健氣得哼了聲,“微生,我們明天去看嗎?”
“看啊。”祝微生說。
他還拿出手機,提醒沈健,“記得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