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第 82 章
這尊邪神塑像從形貌上看,不帶現今所有正統神明的元素。比起神像,它更像一副古代仕女圖。
估計是做這塑像的人隨便對着一副畫捏出來的,然後被人拿去當神像長期祭拜供奉,漸漸地被人類的慾望催生出意識,最終成了一尊邪神塑像。
祝微生問楚翔明:“這塑像是哪裏來的?”
楚翔明回頭看到正看着他的神像,恐懼地移開視線,“是、是我從一個水溝里撿的。”
但神像所在的位置,並不是楚翔明自己發現的,而是被神像告知的。
確切的說,楚翔明和神像之間的合作,一開始就是邪神誘導促成的。
十年前,酷愛音樂的楚翔明滿懷激動地簽約,以為即將迎來自己多姿多彩的歌壇人生。
但很快抄襲被發現,加上他自己在音樂方面平平的天賦,楚翔明的歌壇之路才剛踏出就折戟沉沙。
內心裏,楚翔明也知道抄襲不對,但他的反省也僅止於此了。他只會責怪當年的公司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年和侯雲凡合作的歌手也打壓歌壇後輩,而作為自己的同學,侯雲凡更是對他不留情面。
特別是侯雲凡,他那麼會寫歌,也寫了那麼多歌,幾段旋律而已,侯雲凡為什麼一定要對他窮追不捨,趕盡殺絕呢。
被公司放棄的楚翔明,在怨恨中將一切問題都怪罪到侯雲凡身上。
十年裏,他看着侯雲凡寫出一首又一首爆火的歌曲,被一位又一位知名歌手爭搶着合作,輕易就名利滿身。
楚翔明怨恨着侯雲凡,又非常嫉妒他。他想侯雲凡下地獄,失去他現在的一切,又總忍不住想,如果他也像侯雲凡那麼天才就好了,那麼現在歌壇里一定有他的一席之地。
這是過去十年裏楚翔明心裏經常都會冒出來的想法,但他的這些怨憤惡毒,都只能在心裏想一想。
直到去年,楚翔明搬到新租屋半個月後的一個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他總聽到有人在他耳邊說,只要楚翔明供奉它,它就可以幫楚翔明實現他所有的願望。
楚翔明起初沒在意,只以為是自己做夢。但一連幾個晚上,這道聲音和相同的話語都會在他耳邊響起。楚翔明在意識到情況詭異的當天晚上,神志清醒地閉眼躺在床上,這一次清清楚楚地又聽到了那道聲音。
那聲音說它是神,楚翔明以為是誰在惡作劇自己,可是那聲音卻準確地說出了他十年前的遭遇,以及他心裏那些存在已久的惡毒想法。
楚翔明聳然一驚,最後他帶着害怕和一點好奇,跟着所謂神的指引,在距離他租住不遠處的一個臭水溝里,發現了一尊半掩在淤泥里的女子塑像。
楚翔明發現塑像時,並沒有第一時間把塑像撿起來帶走。他當時看到塑像不知為什麼心裏忽然湧起一陣強烈的害怕,直接嚇得跑走了。
接下來幾天,那聲音依舊會在晚上響起,楚翔明都忍住沒理。
可是隨後,楚翔明又看到侯雲凡寫的一首新歌在各個音樂平台霸榜,無論他刷什麼社交平台都能聽到那首歌。
侯雲凡的歌越火楚翔明就越痛苦,他的理智終於被嫉妒啃噬。
當天,楚翔明又去了臭水溝邊,將邪神塑像撿了回去。
楚翔明開始供奉邪神,而邪神幫他實現的第一個願望,就是將侯雲凡的創作能力變成他的。
於是楚翔明一夜醒來,就發現自己堵塞的腦袋好像忽然被人打通了關竅,關於音樂方面的靈感源源不斷地冒出來。他隨口哼唱的一段旋律好聽到爆,隨手寫下的一段歌詞,意境也叫人拍案叫絕。
楚翔明驚喜若狂,又哭又笑,然後迫不及待地許下第二個願望,讓邪神幫他把侯雲凡的財富變成他的。
但邪神說,它才動用了力量幫他實現願望,現在力量已經不足,楚翔明想要實現第二個願望,得先幫它獲取力量。
楚翔明享受過供奉邪神的好處,毫不遲疑地答應了,他和邪神的合作也就正式開始了。
雖然偶爾楚翔明會覺得邪神對於幫他實現新的願望好像變得有些吝嗇自己的力量,答應他的奪走侯雲凡的財富也一直沒有行動,總說力量還不夠。但通過邪神,楚翔明獲取的東西越來越多,所以他就沒那麼在意。
十年前他的事業被侯雲凡毀掉,十年後,他終於登上了遲來的高台,領略了從未見過的風景。
楚翔明還通過自己新建立的人脈關係,打聽着被他奪走能力的侯雲凡有多麼痛苦。
侯雲凡的痛苦對楚翔明來說就是醇香佳釀,他享受着成功和報復的快感,又有神通廣大的邪神相助,楚翔明以為自己接下來的幾十年,將會一直這麼成功下去。
結果他快樂的新生活僅僅持續了一年,就又被侯雲凡破壞了。
當年的抄襲被爆料出來的時候,楚翔明並沒有放在心上。以他現在的名氣和能力,又有那麼多擁護他的粉絲,這種小黑料完全掀不出什麼水花。
但事情的走向完全出乎他的意料,最後大眾的目光竟然會落在他的歌曲上。
在楚翔明和邪神的合作中,邪神幫他實現願望,他則通過歌曲幫邪神獲取力量。
從楚翔明回歸歌壇發的第一首歌開始,歌曲旋律裏面就一直藏着邪神低語的蠱惑,但邪神奪取的力量最初其實並不多。
楚翔明也知道細水長流的道理,所以他對邪神做了要求,保證從開始聽歌到聽膩的這個過程里,聽歌的人就算被奪取生氣,丟失的那點生氣也不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什麼明顯的影響。
頂多就感冒一下,拉個肚子,生個小病,病後好好養,丟失的生氣很快就會恢復。
但這一次的新歌,邪神奪取的生氣實在太多了。
看着越來越多的人直播驗證歌曲的詭異,楚翔明渾身發冷,知道問題鬧大了。
他拚命想壓熱搜,撤話題,但背後一直有人跟他較勁,導致他的努力完全沒起什麼效果。並且隨着他自己的粉絲出來參與話題,輿論徹底被挑起來。
楚翔明想讓邪神趕緊想辦法,但是邪神說,它的力量正在快速消失,沒辦法幫到他。
在通告被合作方取消時,楚翔明還抱着僥倖地想,或許他是該低調幾天避避風頭,等這事過去就好了。
但很快,他的歌曲被下架了。
邪神獲取力量的通道被阻斷,力量不停被剝奪;他被全網厭惡,被迫停工休息。
復盤了這次事件整個脈絡的楚翔明,知道這都是邪神太貪的緣故。
眼看剛要登頂的事業又要毀於一旦,楚翔明這次除了怨恨背後攪風攪雨的人,就是責怪邪神。
憤怒蓋過了楚翔明心底對邪神的畏懼,他責怨邪神,像以前那樣每個人的生氣都只奪取一點點不好嗎,為什麼這次要引起這麼明顯的反應,它想害死他么!
邪神卻認為這是楚翔明的問題。
它冷冷地說,是楚翔明得勢之後過於猖狂,得罪了很多人被報復,最終引來網友的厭惡,繼而導致它被反噬,力量被剝奪。
楚翔明還是那個永遠都不願意承認自己有問題的楚翔明,但邪神卻不是侯雲凡,也不是那些被他瞧不起的人。
很快,楚翔明的身體無端出現了各種不適,身體一天比一天虛弱。
這和那些被奪取了生氣的網友一模一樣的反應,讓楚翔明心中警鈴大作。他問邪神對他做了什麼,但邪神沒有理會他。
等第二天楚翔明發現身體越發虛弱時,他確定了,邪神在奪取他的生氣。
楚翔明終於驚恐起來,他哀求邪神對他手下留情,承諾等挺過這一次后他會加倍努力幫邪神獲取力量。邪神卻像消失了一樣,沒有任何回應。
但不斷虛弱的身體告訴楚翔明,邪神還在。
見怎麼求邪神都沒用,楚翔明為了活命,也只能反抗。
之後,楚翔明試過用鐵鎚把塑像毀掉,但看起來一摔就碎的陶瓷塑像,一鐵鎚下去卻半點痕迹都沒有。而且他這個行為也惹怒了邪神,楚翔明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衰敗得越來越快。
見砸不壞,楚翔明也試過把它從上百層的高樓上扔下去,但它依舊完好無損。隨後楚翔明又試着把它綁上石頭讓它沉入河底,或者埋在很遠很遠的地里。
但每一次在他做完這些后回到家裏,都能看到邪神塑像又好好地回到了以往它被供奉着的位置。
那個用來裝過塑像的包,每一次也落在神龕下。
楚翔明慢慢陷入絕望,也才第一次意識到過去這一年,他到底在跟一個什麼樣的恐怖東西打交道。
就在楚翔明以為自己就要這樣不停虛弱直到死亡時,他收到了侯雲凡的消息,說如果不想被邪神害死,就帶着邪神本體過去找他。
楚翔明一下子找到了讓他連日來不停被痛苦和恐懼輾軋的罪魁禍首,他帶着極大的憤怒,和強烈的求生慾望,把塑像放進包里,來到了酒店。
楚翔明的目光從祝微生身上移開,眼神嫉妒又不甘地看着侯雲凡,“為什麼你總是這麼好運……”
十年前能及時發現歌曲的問題,十年後創作能力被他拿走,卻又能遇到可以勘破背後原因的高人。
而他,一次次摔得傷筋動骨。
侯雲凡神情淡漠,“你弄得這幅模樣,完全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就是,你怎麼還好意思責怪雲凡這個受害者。”白柏撇嘴,“既然你這麼恨他,你也可以現在就帶着塑像離開,反正等你死了,被你偷走的能力照樣會重新回到雲凡身上。”
楚翔明氣得急喘了兩口氣,憋紅了臉,面帶屈辱地坐在原地。
白柏看他那樣,當真是沒救了,也懶得再氣自己,轉頭問祝微生:“祝玄師,邪神塑像已經到手,現在就可以把它毀掉嗎?”
白柏話一落,一直被扔在地上的邪神塑像忽然立起來,白色的瞳孔怨毒地看着白柏。
白柏被唬得一跳,色厲內荏地指着它,“你你你再囂張,馬上就把你弄個稀巴爛!”
祝微生把塑像撿起來。
或許是意識到了危險,塑像一直在祝微生手裏振動,試圖從他手中脫離。
邪神現在的力量並不強,大抵只比它剛誕生時強了那麼一點點,正因為太弱,所以它被迫放棄了對楚翔明身體的奪取,改而奪取他的生氣,來彌補力量的缺失。
祝微生在地上擺了一個符陣,把晃動的塑像放進陣法里。
塑像一進陣法,立即人立起來跳動着,看着想從陣法里跳出來。但沒能成功,只能在原地跳動。
古怪的低語忽然從塑像中發出來,房間裏除祝微生之外的人神情都迷惘了一瞬。
“我頭好暈。”白柏晃了晃腦袋。
楚翔明更是直接扒着旁邊的垃圾桶哇哇地吐了出來。
祝微生眸色一寒,手指摁住塑像,“還敢害人。”
邪神的低語攻擊針對的是祝微生,但祝微生力量太強了,邪神的攻擊對他完全不起作用。
塑像再次被摁得動彈不得,祝微生以手代筆,以塑像額心為符頭的起點,畫下由靈力構成的金光雷霆咒。
役使雷霆,鬼妖喪膽,精怪亡形。
窗外風暖日和,房間裏卻突然轟隆一聲,響起了一道炸雷。
所有人都抖了抖。
隨着雷聲落下,被困在祝微生掌下的邪神塑像掙扎得越來越激烈。
終於一聲尖利慘叫傳來,而後咔咔幾聲,陣法里的邪神塑像忽然變得四分五裂。
房間裏只余幾人緊張的呼吸聲。
祝微生起身,拍了拍手裏的灰。
白柏小心翼翼問:“祝玄師,解決了?”
“解決了。”祝微生點頭。
“終於解決了!”白柏輕呼一聲,侯雲凡和羅飛星的神色也放鬆下來。
最放鬆的應該要屬楚翔明了,剛剛他還吐得上氣不接下氣,就這麼一會兒,面色雖然白得還是像紙,但呼吸頻率好了很多。
白柏有些不爽,邪神沒了,楚翔明也解脫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不過當下,白柏的注意力更多還是落在侯雲凡身上,“雲凡,你感覺到創作能力回來了沒有?”
侯雲凡緩緩閉上眼睛,指腹在腿上敲了敲,口中忽然哼出一段旋律。
“回來了。”侯雲凡睜開眼,帶着欣喜。
“太好了!”白柏為侯雲凡感到高興,又去謝謝祝微生,謝了祝微生,又去謝謝羅飛星。
白柏這歡天喜地的模樣,直接刺痛了楚翔明的眼睛,因為他發現他的腦子裏關於音樂的靈感又變得空空如也,什麼旋律都想不起來。
楚翔明忍住心裏的怨氣,撐着沙發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
白柏看着他的背影,“祝玄師,就讓他這麼走了?”
雖然經過這次的事後,楚翔明的娛樂圈也算是混到頭了,但他害了那麼多人,最後竟然什麼事兒都沒有?
祝微生想說,楚翔明現在看着沒事,但身上已經被因果線纏滿了,他這幅身體的生氣以後就是再精心調養,也恢復不了多少。無論是餘生還是死後,楚翔明都會活得萬分痛苦。
只是祝微生還沒開口,剛剛打開門的楚翔明忽然頓住,並往後退了兩步。
“楚翔明?”門口有陌生的聲音傳來。
祝微生看過去,就見門口出現了四個人,為首的是陌生的一男一女,兩人身邊還有兩個身穿警服的民警。
四個人堵在門口,攔住了楚翔明的去路。
楚翔明以為這些人是來找侯雲凡等人的,但聽見自己的名字被叫起,他着重看了一眼兩個民警,心裏冒出不好的預感。
楚翔明下意識否認:“我不是楚翔明,你們認錯人了。”
楚翔明說著,就想要撥開四人離開。
那個男人一把拽住楚翔明胳膊,冷笑:“不會認錯,你就是楚翔明。楚翔明,你涉嫌利用邪異手段傳播有害歌曲,波及範圍既廣又深,現在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調查。”
兩個民警上來拿人。
“你們想幹什麼!”楚翔明掙扎着往後退,“我做什麼了,我就是唱幾首歌而已,你們憑什麼抓我!”
楚翔明的大吼大叫很快引來了酒店工作人員,楚翔明立即向對方求救:“救救我,他們冒充警察,想害我!”
工作人員警惕地走過來,那兩個民警立即出示了自己的證件。
工作人員驗證過,證件沒問題。
但因為楚翔明堅決認為民警是冒充的,工作人員又特意打片區派出所的電話去問過警號,結論依舊是真的。
“是警察也不能抓我!”楚翔明在被民警強行帶走時,還在不停狡辯,“抓人要講證據,你們的證據呢!”
兩個民警沒說話,那個女子不屑道:“放心,去了我們通陰司,你想要什麼證據我都能給你提供上。”
之後楚翔明就被帶走了。
白柏縮在門邊看着一行人進了電梯后,才返回房內跟眾人吐槽,“這楚翔明真是狡詐。”
那麼多人因為聽他的歌被奪了生氣,還有人直接死亡,但這些東西涉及玄學,實質的證據是沒有的。楚翔明正是知道這些,所以才一直讓民警拿證據。只要沒有證據,他就算被帶走調查,最後一樣平安無事。
不過白柏覺得楚翔明這次懸了。
白柏好奇地問祝微生:“祝玄師,那個通陰司是什麼官方機構,聽這名字好像不簡單,挺有來頭。”
“通陰司,是專門處理此類玄門靈異事件的組織。”祝微生道。
這次楚翔明歌曲的事情在網上鬧得很大,所以對於通陰司的出現祝微生並不算意外,只不過通陰司的行動比他預想中的慢太多。
祝微生想起了剛才那兩個通陰司工作人員帶走楚翔明時,那個男人忽然回頭向他看過來一眼。祝微生總感覺對方認識他。
不過既然對方沒表明身份,祝微生也沒管了。
楚翔明這件事最後沒有出什麼通報,但是楚翔明所有的歌都被全網下架,全部成為了禁曲。
楚翔明也就此銷聲匿跡,這從另一方面向網友們證實了他的歌曲的確存在嚴重問題。
至於楚翔明最後的真實處境,也只有少數人知道。有通陰司插手,楚翔明在受因果反噬的時候,還要順便服個無期徒刑。
楚翔明說侯雲凡毀了他一次又一次,但其實每次毀掉他的,都是他自己。
這次祝微生得了不少報酬,他沒像往常一樣捐得只給自己留了一點,這回他稍微留多了些。
清明節快到了,經萬惡的調休后,連着有三天小長假期,沈健已經約了他和程煦,準備用這三天時間一起出去旅個游。
接下來祝微生的日子過得一如剛到的春天,風和日美。
清明假期快要到的時候,得知他們要結伴去旅遊,宋海帶着女朋友顏語也加入了。於是原定的三人行程,變成了五個人。
這次他們要去的地方是本市下轄某縣的某個村子裏,那村子在一處山坳里,周圍種滿了櫻花桃樹,正是這個時節看花的好去處。
地方離得不算太遠,坐車大概三小時就能到。祝微生他們享了宋海的福,宋海開了自己的車,幫他們節省了一筆車費。
路上,副駕駛的顏語扒拉着手機,把他們即將去的地方看了一遍,說:“這個景點好像今年第一次開放,沈健你把它從哪裏扒拉出來的?”
這個祝微生倒是知道,這是沈健的一個水友推薦的地方。那個水友就是那個村子裏的人,說雖然是第一次開放,但已經試運營過一段時間,保證放鬆玩耍沒問題。還說等他們過去了,給他們住宿費打折。
大好春光不出去溜達一圈,的確是可惜了。沈健平時的時間除了學習,基本都用來直播,也想請個假給自己放鬆放鬆。水友一提,沈健就意動了。
假期時間太短,玩也走不了太遠的地方,這種距離的景點最合適。
除了看花,那個村子裏還有其他娛樂項目,過去也不怕單調。
“而且,這個村子裏一直保持着一個習俗。”沈健神神秘秘地說,“叫做祭花神,每三年舉辦一次,我們這次去,恰好又是一個三年了。”